第1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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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客的時間定在周末,陳蕓早上去買菜的時候意外發現了竟然有牛rou,于是除了五花rou之外還買了兩斤牛腩,準備做西紅柿牛腩。 鄭衛華上午有事,陳蕓把鐵柱叫進了廚房。 她以給老師送行親手做才更有誠意的理由哄騙鐵柱去做飯,自己在一旁當甩手掌柜,只動口不動手。 鐵柱在廚藝上的天賦比鄭衛華要好太多了,稍微提點一下就行。 看他這幅模樣,陳蕓覺得在過兩年完全可以交出掌勺大權。 “切成這樣行嗎?”鐵柱拿起一塊豬rou問。 陳蕓擋著鼻子:“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殺豬的時候沒放血,陳蕓覺得今天的豬rou味道格外難聞,一股腥臭味。 她感覺有點透不過來氣,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 鐵柱仿佛背后有眼睛異樣:“你先出去吧,我知道怎么切。” “那行。” 這豬rou味道太難聞了,陳蕓也呆不下去,聞言跑去窗戶邊,打開窗探頭深吸了兩口氣。 鐵柱很快把rou切好,開始做菜。 “炒糖要加多少水?” “爐子這種火可以嗎?” “我炒成黃色了!” 畢竟是初學者,鐵柱很多時候分寸拿捏不好,都要來問陳蕓。 “這個顏色還不行,再多炒一會。”陳蕓說著,又捏起鼻子:“今天這豬rou味真大。” 鐵柱抬起頭,看了眼放邊上的豬rou,聳動鼻子聞了聞。 “還好。” “一點不好,你估計是聞多了習慣了。” 這腥臭的味道讓人惡心,陳蕓有點呆不下去。 “我出去了,待會等到糖水成焦黃色的時候再把rou放進去,炒到全部上色。” “好。” 鐵柱目送她離開,攪動著琥珀色的糖水,捏起一塊rou放鼻子前面嗅了嗅。 “不臭啊。” 不管是紅燒rou還是西紅柿牛腩,都要煮很長時間。 陳蕓家里一個灶不夠,又去李從英那借了一個。 教授是十一點左右來的,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瓶茅臺酒。 二十年份的。 “我好不容易留下來的,都不舍得喝。” 他把酒放下,抬眼一看廚房里忙活的鐵柱,呦了一聲:“今天鐵柱做飯啊?” 鐵柱給爐子扇了扇風,給rou翻炒著收汁。 牛腩的濃香溢滿整間屋子,教授聞著肯定道:“一聞就知道這東西味道差不了。” 陳蕓心里卻又有點犯惡心,覺得這個味道有點太重了。 她拍了拍胸口出去透風,走廊里傳來各家做飯的香味。 比家里還難熬。 如果只是家里也就算了,可是別人家的味道也難聞。 陳蕓這才明白可能是她自己有問題。 她回想了下昨天晚上的情形,依稀記得夜里好像踹了好幾次被子。 是不是著涼了啊? 鄭衛華回來就看陳蕓摸著肚子在門口發呆,加快腳步走過去:“怎么在這?” “我吃壞肚子了,在家里難受。” 鄭衛華盯著她肚子看了眼:“要不要去開點藥?”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事。”陳蕓看到他衣服上沾了不少油污,手里也黑乎乎的:“你上午干嘛去了?怎么弄得這么臟?” “拆了個東西。”鄭衛華用手肘打開門,帶著陳蕓進門,跟教授打了個招呼,拿著肥皂去洗手。 教授正在廚房看鐵柱做菜呢,邊看邊問:“還沒好嗎?” “快了。” 鐵柱見汁收的差不多,端起鍋盛菜。 中午做了四菜一湯,兩個葷菜都是鐵柱做的,素菜陳蕓出手。 過了之前那一陣,她那種惡心感減少了許多,勉強可以忍耐。 飯菜端上桌,幾人分方位坐好,教授打開珍藏多年的茅臺,給鄭衛華倒了一杯,又問陳蕓要不要。 二十年的茅臺酒香濃郁,還沒喝感覺就要被熏醉了。 陳蕓擺手,說自己不會喝。 她安靜吃菜,聽教授和鄭衛華說話。 教授喜歡酒,但是酒量沒有多好,喝了一杯話就變多,說自己在這呆著舒服,都不想回去,一回去就要面對那些糟心事。 “那你留下來得了。”鐵柱說。 “不行啊。”教授端著酒杯,眼神有些渙散,偶爾能從中看到一絲野心:“我總要回去的。” 沒人勸酒,教授自己把自己灌倒了。 鄭衛華把他弄到鐵柱的床上休息,他睡到晚上才起來。 “剛好吃晚飯了。”陳蕓系著圍裙說。 教授笑著一拍腦袋:“那是我走運了。” 他是第二天走的,臨走之前說安置好之后會寫信過來,還讓鐵柱好好讀書,以后上大學還當他的學生。 他并不怕鐵柱會上不了大學,鄭衛華如今已經是團長,七八年后這位置肯定還要往上升的,到那時候拿個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簡直易如反掌。 教授想到這一點并不覺得開心,有不少曾經的同事給他寫的信里面的都講了如今這些大學生基礎有多薄弱,今年那個文化課教白卷的考生還被上頭某人稱贊,樹立成典型。 有這么一個交白卷的榜樣,不用想也知道往后的學生水平必定會越來越低。 教授帶著滿腹憂思走了,他走之后,校長也很快退休。 校長本來就快到了退休的年齡,他身體不太好,這一年老的特別快,開學后基本上所有的工作都交給陳蕓。 他一來不好意思光拿錢不干事,二來家里有個孫子剛高中畢業,如果沒工作就得去下鄉。 綜合兩點考慮,他就向組織提交了退休的申請。 于校長走后,陳蕓順理成章摘掉了頭上的那個副字。 過了幾天,于校長的孫子來了學校,成了一名二年級的老師。 于校長的孫子叫于昌杰,是個看起來脾氣很好的年輕人,很快就與班上的同學打好了關系。 陳蕓觀察了幾天,見他講課雖然有些不熟練,但是態度不錯,看起來是做了不少功課的,便放下大半的心。 最近一段時間陳蕓特別忙,各種學習會議層出不窮,她整天不是在開會,就是在去開會的路上,偶爾有些閑暇,還得去接待上面來的領導。 大概是因為太忙了,最近幾天她的精神都不太好,整天昏昏沉沉的睡不醒,好幾天要不是鐵柱敲門來喊,她上班都要遲到。 “你最近精神好像很差,是不是沒休息好?我看你都瘦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李從英這么跟她說。 “可能吧。”陳蕓摸摸臉,沒忍住打了個哈切:“最近好困。” 她把碗里的rou都挑到一邊,專檢青菜吃。吃完回到辦公室,原本是想工作的,結果看著看著眼皮就往下掉。 陳蕓打了個哈切,放開文件,趴在桌上準備睡一會。 這一睡就睡過了頭,醒來的時候都已經放學了。 “都這么晚了?” 她看看時間,敲了敲腦袋,有些不敢相信。 明明打算好了只睡半小時的啊! 一下午睡過去,該做的工作一樣沒完成,陳蕓看了看,帶著需要的資料出門,準備挑燈夜戰。 她想要在學校開設英語課。 這個時候的學校是不強制學英語的,邊上的初中倒是開了英語課,但是陳蕓偶然去聽過,那個老師的教學能力很一般,照本宣科就算了,念單詞很重的口音也不要緊,關鍵有不少地方還教錯了! 陳蕓不光想要開設英語課,還想要讓上面派幾個靠譜的老師來,不說跟外國人對答如流,最起碼不能和隔壁的英語老師一樣。 想伸手找上面要東西得先體現自己的誠意,誠意首先從一份感情充沛的報告開始。 為了寫好一份報告,她提前兩天開始查資料,原本決定今天下午把報告搞定,沒想到她把寶貴的時間給睡了過去。 晚上的飯是鐵柱做的,吃晚飯,陳蕓對著那些資料開始寫報告。 涂涂改改,一寫就是三個小時,才寫出一份勉強滿意的。 陳蕓動了動酸痛的腰,又打了個哈切。 鄭衛華走到旁邊,幫她揉捏著腰,看了書桌一眼,問她:“好了嗎?” 陳蕓趴在書桌上讓她揉腰,舒服地閉上眼:“還要再抄一遍。” 她嘴上這么說著,實際連手指都沒動一下,睡意洶涌而來,不一會就沒聲了。 “小蕓。”鄭衛華叫了兩聲,都沒見她醒來。 趴在桌上的人已經睡熟了,嘴巴張開,有可疑的液體從嘴角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