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過了會兒,她把東西放回盒子,正打算抱著盒子直接乘坐電梯離開,反正舞會也快結束了。 結果不遠處忽然有道門被打開,單羲衍的聲音傳來。 他走出房間,轉身同站在房間里面的人握手,嘴上道:“沈總客氣,我們下次再約。” 因為對方沒有踏出包廂,蘇鶯沒看到和單羲衍握手的人是誰,只看到了一只手和一截手臂,確定是個男人。 而,單羲衍伸出來通對方握手的那只手腕上,戴的手表居然是她送給他的那塊。 表盤上有一只小黃鶯的手表。 不止這些,他身上穿的長款大衣里面,西裝外套沒有系扣子,所以她看的很清楚,襯衫是一件她再熟悉不過的襯衫。 他曾經給他買過一件一模一樣的,只不過后來被九五咬壞了就扔掉了。 他這是做什么? 分手后悔不當初,覺得開始穿戴她送他的東西就能挽回她了嗎? 下一秒,他轉過身來,看到了站在這里的她。 蘇鶯想起來自己還戴著面具,他應該認不出自己來,就淡淡地收回視線,安靜地站在電梯前等電梯上來。 他一步步往這邊走來,蘇鶯視若無睹,等到電梯打開,她就走了進去。 剛摁了一樓的按鍵和關門鍵,他的手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擋住了電梯門,隨即踏了進來。 蘇鶯懷里抱著盒子,安靜地看著電梯上跳躍的數字。 須臾,單羲衍突然開口,喊她:“蘇鶯。” 蘇鶯本能地抬眼看向他,眼底閃過詫異。 她確實沒想到他會認出她來。 畢竟,之前她喬裝打扮后,他認不出來。 單羲衍剛要再說什么,電梯突然一黑,劇烈晃了下,然后就往下墜去! 蘇鶯猝不及防沒穩住身體,正搖搖晃晃的她被一個人用力摟住,帶著她貼靠在一個角落。 后背的上半截直接觸到了電梯箱,冰冷的觸覺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一股清冷如山泉的凜冽氣息將她瞬間圍裹住。 蘇鶯根本不用猜想,直接就能辨別出是他身上的香水味,他最愛的那個拒人千里的冷調味道。 會讓聞到的人不自覺的想要疏遠他。 蘇鶯手里的盒子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電光石火間,被驚嚇到的蘇鶯不由自主地驚呼了一聲,而后就聽到他冷靜理智地低聲說:“靠好,別怕。” 有那么一剎那,蘇鶯覺得這樣冷靜理智的人,像極了5g。 也只是那么一剎那,腦子里不清晰地晃過這個念頭。 電梯還在下墜,他們仿佛一瞬間掉進了無底洞。 下一刻,電梯突然停住。 而電梯里的他們,被困在了某一層樓。 應急燈照亮,不至于一片漆黑,蘇鶯穩了穩受到驚嚇的情緒,直接推開了單羲衍。 男人垂眼看著她完全不看他一眼,甚至連一瞥都不賞給他,而是很急切地蹲下去撿起那個盒子,小心翼翼又很心疼地撫了撫盒身,然后緊緊抱在懷里,他心里五味雜陳。 單羲衍輕抿住唇,摁了電梯上的緊急呼叫,沒用,壞掉了。 蘇鶯站起來后摘掉了面具,就靠在旁邊,后背緊挨著冰冷的金屬板。 她沒有通訊工具,看到應急呼叫沒反應,她忍不住冷淡地說:“有手機嗎?” 單羲衍也正想拿手機,結果從兜里把手機掏出來后發現,一格信號都沒有。 單羲衍的眉心擰緊,對蘇鶯低聲說:“沒信號。” 蘇鶯瞥頭看向旁邊,沒說話。 “肯定有人會發現電梯是壞的,等人來救吧。”他的嗓音低沉冷靜。 蘇鶯依舊沒搭理他。 單羲衍站在電梯的另一邊,兩個人一左一右,正好和蘇鶯正對著。 他沉默了會兒,換了個角度想事情,又覺得這是老天爺在幫他,給他機會可以讓她聽完他的悔悟、解釋以及決心。 所以單羲衍打算,直接趁這會兒她走不掉,把剛才想說的話說完。 “蘇鶯,”他說著,往前邁了一步。 蘇鶯立刻就抬手做制止的動作,警惕地對他冷聲道:“你別過來。” 單羲衍聽了她的,沒有再往前走一點,他就站在原地,借著應急燈的光亮,目光貪婪地望著她。 “我知道你對我失望,我原來對你不好是我的錯,我不是人,我混蛋,你怎么說我我都接著,但能不能請你……” “再給你一次機會嗎?”蘇鶯話語寡然而平靜道:“不能。” 單羲衍默了默,然后說:“那我就一直請求你,知道你肯給我機會為止。” “真的沒必要。”蘇鶯淡淡地說:“我已經對你死心了,我不喜歡你了,你要我告訴你多少遍才肯接受這個事實?” 單羲衍的深眸直直地看著她,嗓音有些澀啞:“可你說過,你會喜歡我一輩子。” 蘇鶯扭臉,莫名其妙地皺眉道:“我沒說過。” “你說過,”單羲衍執拗地像個小孩子,“是你親口說,你會喜歡我一輩子。” 蘇鶯隱隱約約想起來,她好像做過這樣一個夢。 夢里單羲衍非纏著她問會喜歡他多久,她說,一輩子。 那……難道不是夢嗎? “我不記得。”她冷淡道。 “我當真了。” “隨你。” 電梯里沒有暖風,寒意陣陣襲來,只穿了一件禮裙的蘇鶯勉強撐了會兒,身體就不聽使喚地開始發起抖來。 她竭力控制都不管用,還是一直在發抖,甚至上下牙齒都止不住不斷地碰撞。 單羲衍注意到她在凍的發抖,直接就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脫了下來,走到她面前想要給她披上,但是蘇鶯卻倔強地不肯,聲音微微顫抖道:“你走開,別碰我……” 單羲衍冷著臉,不容分說地扯住她想要推開她的手臂,動作干脆利索地給他披上了那件大衣,然后就這樣拽著翻領的兩端,把她整個人都鎖在衣服里,連同兩只手臂。 蘇鶯瞬間就動彈不得。 不管她怎么扭動掙扎,只要他不松手,她就無法掙脫開。 “放開……” “放開讓你凍死?”他似乎忍不住就又成了原來的秉性。 “凍死也不用你cao心。”蘇鶯還在不斷地徒勞掙扎著。 單羲衍用了點力,又將衣服收緊了些,甚至很過分地把兩個衣袖打了個結,完完全全把蘇鶯給禁錮住。 與此同時,他說:“凍壞了我心疼。” 蘇鶯掙扎不了,一時著急忘了他們在的電梯壞掉了,氣的跺了跺腳,結果電梯顫了顫,差點繼續往下墜。 而這一瞬間,蘇鶯已經被單羲衍又摟緊貼靠在角落里。 她屏住呼吸了片刻,隨即就用額頭頂開他,“走開。” “我用不著你心疼。” 單羲衍的鎖骨被她用腦袋頂的生疼,男人退開了些,像是看她在無理取鬧似的,神色無奈。 大衣上沾染了他的氣味和溫度,不知道是不是她折騰了這一番,還是大衣上殘留的溫暖進了她的身體。 總之,蘇鶯的體溫不再那么冷。 她被他用衣服鎖住,懷里還緊緊抱著那個盒子。 單羲衍問她:“盒子里是什么?” “要你管。” 單羲衍被她這句話給氣笑,又覺得憋屈,單手扯了扯她的半邊臉,看著蘇鶯只能兇巴巴地瞪著他卻什么都做不了的模樣,心情才舒服了些。 外面的救援人員已經到了,對單羲衍來說,跟蘇鶯呆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 他就站在她面前,垂著眼望著她,眸子里含著似水的溫柔。 蘇鶯不看他,也盡量忽視他的目光。 她在心里不斷地告訴自己,就快出去了,就要擺脫他了。 然而,她卻突然被他給緊緊地拉進了懷里,不容分說地被他抱住。 蘇鶯忽而睜大眼,可她完全沒辦法反擊推開他,只能生氣地說:“你松開我!” 單羲衍默不作聲,卻抱的越來越緊。 他低垂下頭,呼吸都落在了她的側頸處。 而后,還在他懷里不斷掙扎的蘇鶯聽到他低低地呢喃:“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真的、真的喜歡你,蘇鶯,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承認我一開始是把你當成了替身,但后來漸漸的我發現,就算再像,你也還是獨一無二的你,我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就真的喜歡上了你,可能是看著你為了我笨拙地學做飯時,可能是在我胃疼你喂我吃藥的時候,也或許,就在你對我露出屬于你自己最真實的笑容的那一刻。” “這幾年我一直因為對她心存愧疚,所以親手蒙住自己的心,不敢承認對你的感情,覺得我對你不好就不算喜歡,真的對不起,傷害了你很多次。” “除了不要我,你讓我怎樣都可以……” 他的嗓音越說越低,甚至最后都要哽咽。 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但,她不想再被他傷害了,哪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