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臉上有臟東西?!彼舶畎畹卣f完就看向前方,開始繼續開車。 蘇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什么臟東西,只有被他捏過的灼熱感。 這次的矛盾好像又這樣很容易地就平息下來了。 一切看起來都和往常他們不吵架時一樣平靜無波。 到家后蘇鶯就進了浴室快速沖澡,等她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床上她睡覺的地方放著一個盒子。 蘇鶯輕擰眉,還在想是不是九五又亂叼東西把家里的首飾盒給弄到床上來了。 她走過去,打開盒子。 里面放著一塊腕表。 表盤上有一只小黃鶯。 和她今年四月送他的禮物一樣。 她當時不知道要送他什么生日禮物,最后意外淘到了表盤上有小黃鶯的腕表,就買來送他了。 誰知…… 蘇鶯的心一沉,以為他把禮物退還回來的她下一秒又突然察覺到了不對。 這塊手表,不是男式的。 是女款。 除了表帶細一點,真的和她送他的那塊一模一樣。 單羲衍走進臥室的時候,蘇鶯正拿著手表來回看。 他的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表情淡淡地說:“出差那幾天偶然看到的,正巧和你淘到的那款是一對?!?/br> 可這句話一說出來,他其實就已經無意識地向她特意強調了“偶然”和“正巧”。 如果聽的人仔細品味,就能察覺到他話里話外的暗示。 但蘇鶯并沒心情去深究他的話,自然也就沒聽出來什么。 她只是有些意外和不相信,沒想到他居然還會有這種貼心的時候,會送她相匹配的情侶表。 盡管受寵若驚,可她這會兒還并沒有消氣,所以也只僅僅看了看這塊腕表,然后就把東西放回了盒子里。 蘇鶯沉默著沒說話,正想把盒子放進抽屜中,單羲衍就直接逼到了她面前。 他似乎突然良心發現,也或許是自覺今晚爽約她的生日太過分,心虧了,想哄她,所以主動要給她戴手表。 可哪怕這種時候,他在行為上依舊帶著平日里慣有的強勢。 先是不容分說地從她手中拿過盒子來,打開,取出手表。 然后就執起她的手,也不問她愿不愿意、想不想,就這么強硬地幫她戴好了手表。 戴完了后,語氣硬邦邦地對她說了一句:“生日快樂?!?/br> 像是在履行一個他不想做可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務似的。 蘇鶯仰臉和他對視著,目光不躲不閉,聽到他這句話后就回了他。 她話語平靜:“你覺得今天這個生日我還能快樂?” 單羲衍的表情一僵,然后就看到她笑了起來。 蘇鶯笑著對他說:“真難得,單羲衍,這是你第一次對我說生日快樂?!?/br> 她的笑容像是自嘲,又似輕諷,可看起來只讓人覺得無害燦然,甚至稱得上明媚驚艷。 卻讓他不自知的心慌,莫名的。 話音未落,蘇鶯就霎時被他摁住后背,不得已和他緊緊貼靠住。 兩個人的距離霎時變得極近,呼吸都交錯纏繞在了一起。 他輕抬起她的下巴,在強硬霸道吻住她唇瓣的同時,手臂也緊隨著收緊,讓她整個人都完完全全地落入他懷中。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她還在。 其實,這并不是他第一次對她說生日快樂。 去年的今天,她在睡前抱著閉眼假寐的他說:“想聽你對我說一句生日快樂?!?/br> 蘇鶯根本不知道,那晚在她睡熟后,他摟著懷里的她,沉默了良久,喃喃道:“那就,生日快樂?!?/br> —— 2018.09.14 我太好哄了,沒骨氣,也不爭氣。 你不說一句“對不起”,不說一次“我錯了”,也從來不肯放軟語氣對我說“不要生氣了”這種話。 你只需要抱我一下、吻我一下、賞給我一點點溫柔,我就能很輕易地原諒你。 可是,再多的熱情,都禁不住肆意揮霍,所以,我也不清楚我還能這樣愛你多久。 單羲衍,我不得不承認,我對你依舊不死心,但我也無法否認,我已經沒有最初那么義無反顧了。 經過今天這件事,我好像……更能認清現實了。 你難道不知道你對我說的生日快樂,在我聽來更像是嘲諷嗎? 我給你機會,也給我自己機會。 但愿,你不會讓我有徹底心灰意冷的那一天。 —— . 蘇鶯睡下后,給手機沖了電剛開機沒多久的單羲衍就收到了來自謝景臣的問候。 【謝景臣:還活著嗎?活著就吱一聲?!?/br> 單羲衍回復了他一個字。 【sxy:滾。】 謝景臣發來一個“嘖”,然后一通電話就打了進來。 單羲衍下了床,離開臥室。 男人一邊下樓一邊接通電話,沒好氣道:“大晚上不睡覺,微微不管你?” 謝景臣輕笑,說:“就是微微讓我找你的?!?/br> 單羲衍輕擰眉,嘟囔了句:“找我干嘛?” “你說干嘛?”謝景臣嘆了口氣:“微微因為今晚的事很生氣,辛姨也生氣了?!?/br> “單羲衍,不是我說你,你這樣真的……很不負責。” “你有事讓我們等都沒關系,但你能不能告訴大家一下,尤其今天是蘇鶯的生日,我們過去家里不僅僅是要陪辛姨吃飯,還是要給蘇鶯過生日的?!?/br> “你是她男朋友,結果你非但沒到場,還讓我們都聯系不上你,你就不替人家女孩子想想,人家心里會有多委屈難受?” 單羲衍心煩意亂地去了地下一層的酒窖,隨意開了一瓶酒倒在酒杯里些許,仰頭一口喝下去。 喝完后他吐出濁氣,被謝景臣說的心里愈發煩亂,一股愧疚悄然滋生,但單羲衍卻繃著臉嘴硬地沒好氣道:“我有事忘了,手機沒電?!?/br> 謝景臣說:“你總有理由?!?/br> “蘇鶯也是愛慘了你,才會幫著你找理由。” “什么意思?”單羲衍輕瞇了下眼。 “意思就是,今晚你一聲不吭就爽約,惹得辛姨和微微都很生氣,但蘇鶯卻還很懂事地在她們面前幫你說話,說你肯定是臨時被緊急工作纏身沒辦法回來?!敝x景臣頓了下,繼續道:“甚至在辛姨賭氣說要餓著你的時候,她都還在堅持要給你帶飯,說你胃不好,擔心你不吃飯會難受?!?/br> “懂了?” 單羲衍的心不自覺地莫名一滯,搞得他呼吸都亂了一瞬。 “這么愛你的女孩子,你別不珍惜,最后白白拱手讓人了?!?/br> 單羲衍不屑地嗤笑了聲。 “不信?我往你郵箱里發了個東西,你自己感受一下吧?!敝x景臣似乎很無奈:“該有點危機意識了,哥?!?/br> 單羲衍登時輕蹙起眉,又倒了杯酒,隨后就端著酒杯去了書房。 兩個人并沒有掛斷電話,他打開電腦后登陸了郵箱,然后就聽到了謝景臣錄音的通話。 單羲衍的臉色瞬間就冷沉下來,下顎繃緊,臉部的線條凌厲如刀。 他抿緊唇,磨了磨后槽牙,而后冷笑道:“那他又是個什么玩意兒?有什么資格插手我的事?” 謝景臣一個頭兩個大,一邊是大學好友兼未來的大舅子,另一邊也是關系很不錯家族之間有千絲萬縷聯系的哥們兒,搞得他幫誰都不是。 “他哪兒來的信心讓蘇鶯跟他走,他難道不知道蘇鶯愛我愛的死心塌地嗎?”單羲衍完全不沒意識到自己此時有多失態,“他既然想爭蘇鶯,就盡管來,反正也是白費力氣,誰讓蘇鶯就只跟著我呢?!?/br> “不是要當面談嗎?”單羲衍直接道:“明晚,if頂樓臺球廳,我倒是要好好地和這位秦少爺談談,看看他為什么想不開非要插足別人的感情?!?/br> 謝景臣:“……” “得,我組局行吧?到時候別打起來啊。”謝景臣有點不放心地提前囑咐道。 單羲衍冷哼,不屑道:“沒用的男人才會為了女人打架?!?/br> 掛了和謝景臣的電話,單羲衍又控制不住放了幾遍那段通話錄音。 最后繃著臉抿緊唇將電腦關掉,起身時低聲罵了句。 關于從祝嫦那里拿來的宿櫻的筆記本和優盤,單羲衍一同放進了盛放宿櫻小物件的抽屜里。 手機微信的最近聯系人里還有祝嫦的頭像框。 單羲衍點進去,是他今天和祝嫦的最后的幾句話。 【sxy:你那里還有什么,一次性一并送來,用不著三番兩次一點一點地勾著我?!?/br> 【祝嫦:單哥,我沒有故意勾著你,優盤是我后來才發現的……東西再沒了,就這兩樣。】 【sxy:最好是這樣?!?/br> 然后他點進祝嫦的主頁,刪除了聯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