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蘇鶯沒說話,她只是走過來,把保溫桶放到辦公桌上,然后就看到了電腦上播放的視頻畫面。 還有一道清甜的女聲同時響起:“衍哥!” 電腦開的音量并不大,但此時辦公室里安靜得落針可聞,所以蘇鶯聽得清清楚楚。 也知道視頻里那個和她長得很像的女孩子是誰。 她輕扯了下嘴角,像是自嘲,又仿佛冷笑,什么都沒說,就轉身往回走去。 果然被她猜中了。 他就是在看那些遺留下來的視頻。 “回來!”單羲衍話語沉沉地命令。 可這次,蘇鶯卻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依舊徑直背對著他往前走去。 她再也不和原來一樣,像個乖巧的洋娃娃,一味的聽從他的話了。 單羲衍的心臟莫名地飛快下墜,就像是從最高點直直墜下來的跳樓機似的。 心里感覺像是有什么要丟失。 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腳已經邁出去了。 然而下一秒,辦公室一片漆黑。 走到電梯面前的蘇鶯,重新關掉了燈。 他怪她開了燈,那她就關上。 電梯門打開,她頭也不回走進去。 蘇鶯剛轉過身來摁了關門鍵,一只手突然在電梯門要緩緩合上的那一剎那伸了過來,用力地摁住。 單羲衍就站在電梯門口,男人低著頭,臉色陰沉沉地一點都不亞于今天的天氣。 他垂眼居高臨下地瞪著面前咬著唇的女孩子,再一次冷聲道:“我讓你走了嗎?” 電梯里的燈亮著,她處在一片光亮中。 而他站在光的邊緣,處在一個光與暗的分界線。 眼前是光,身后是黑暗。 蘇鶯咬緊嘴唇又松開,話語淡淡道:“單羲衍,你看清楚了,我是蘇鶯。” “你想見的人在視頻里,何必非要我留下來?” 她說著就掀起眼皮,女孩子的眼尾泛著紅,表情倔強,盡管很克制,卻還是有些失控,聲音染著哭腔說:“讓我在旁邊看你們有多恩愛嗎?” 她的話不輕不重,每個字卻猶如重拳,一下一下地直擊到他的心底:“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活生生的人?” “我會痛,會傷心,會難過。” 蘇鶯的眼中盈著淚,嘴角牽出一抹輕諷的笑:“可那又怎樣呢?你又不在乎我。” 她說著就揚起笑來,同時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這一幕美的比電影精心拍出來的鏡頭還要驚艷。 讓看到的人忍不住心軟,想要疼惜她、憐愛她。 想要情不自禁地去哄她,讓她開心一點。 此時此刻,處在光與暗邊緣的他就像是要做一個選擇題。 男人的身姿半明半暗,影影綽綽。 蘇鶯淚眼朦朧地同他對視著,倔強地不眨眼,可還是有淚滴不斷地滑落。 僵持的時候,每一秒鐘仿佛都被無限的拉長,好似一個世紀那樣漫長又難熬。 須臾,他抬起腳,踏入電梯。 還是走進了光里。 身后的電梯門關上,隔絕了一切黑暗。 在這一方密閉的空間內,單羲衍掐起蘇鶯的下巴來,低頭就攫住,像只捕捉食物的獵鷹。 蘇鶯抬手推搡他,撇頭躲避他,在他看來都是她太過在意他所用的欲拒還迎的手段。 剛才說那樣的話,還哭給他看,那么楚楚可憐,不就是想讓他心疼她嗎? 單羲衍抓住她的手腕,摁在她的腦袋兩側,以絕對的優勢將人死死壓制住。 蘇鶯用盡了力氣,還是反抗不掉,筋疲力盡地輕聲道:“我不要。” 他卻根本不聽她的拒絕,強硬地吻著她,幾乎像是在啃,話語說的含含糊糊:“不要?” 仿佛很篤定她在故意這樣說。 單羲衍問著,就使了辦法讓她克制忍耐地輕哼了聲。 蘇鶯不知道為什么每次他倆有矛盾吵架他都要用這種方法解決。 他吝嗇的很,從不肯向她說一句軟話,道一次歉。 好像他并不覺得他哪里有錯,她吵她哭就是她在使性子在無理取鬧,收拾一頓就能好。 可不是這樣的。 那些個過往,一次次沒有正面解決過的矛盾,全部都在一點點的累加再累加。 就像是一磚一瓦慢慢地在堆砌起來。 或許,最后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是彼此都無法跨越過去的沖天大廈。 她被他捧住了臉。 蘇鶯揚著頭,承受下他落下來的吻。 她不得不承認,她依舊貪戀他的哪怕一點溫柔。 她被他強制著接受,最后幾乎要漸漸淪陷在里面。 但她還是憑借著一絲殘存的理智,用手抵在他的胸前,拒絕說:“不要。” 單羲衍掰過她的臉,讓她面朝鏡子,嗓音低啞卻也不容拒絕道:“看清楚你這副樣子,你到底是想要還是不想要。” 這種近乎惡劣的語氣讓她覺得,他給她都是在施舍她而已。 鏡子里的蘇鶯衣服凌亂,裙子的領口都被扯到了一邊的肩膀下,女孩子臉頰上泛著不正常的緋色,因為哭過,眼周圍都染盡了紅暈,她的神情有些迷亂,但眼底卻尚有一抹清明。 在單羲衍又進了一步的那一瞬間,蘇鶯急忙抓住他手指已經觸碰到她的手腕,再一次聲音嬌軟地吐字:“不要。” 他已經感覺到了。 她來了例假。 但單羲衍并沒有就此收手。 他就這樣折磨著她,親眼看著她一點一點的失去理智,看著她被欲·望吞噬掉意識,最后由他親手編織一場絢爛的一瞬煙火給她。 蘇鶯掉著眼淚嗚咽。 他還是那樣。 他想做的,他總會用他的方式辦到。 根本不管她想不想。 最后蘇鶯的身體重量幾乎要全都加在他的身上,她失神地喃喃問,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子,因為她明明已經問過好幾次了。 “單羲衍,你喜歡我嗎?” 單羲衍一開始沒答。 蘇鶯不死心,執拗的過分,就想討一個明確的答案。 或者說,就是想聽他說那幾個字。 只要他說,她就信。 可最終,他給的回答卻是:“習慣有你。” 蘇鶯覺得,也許這四個字是他能給出的最溫和的答案了。 蘇鶯靠在電梯里,單羲衍轉身摁開門出去,消失在了她眼前。 不多時,男人拿了車鑰匙重新走回來,在他摁電梯按鍵的時候,靠在角落的蘇鶯親眼看到他把一個粉色的優盤放進了褲兜。 她咬住嘴唇里的軟rou,垂下眼眸情緒復雜地心想:這樣算什么? 一邊不顧她的意思用他自己的方式強行哄她,一邊又把屬于那個女孩子的東西私藏起來。 那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忘不了她? 到了停車場后,蘇鶯拖著步子跟著他上了車。 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直到蘇鶯突然想起來她拎來的保溫桶落在了他的辦公室。 她才忽而開口,話語帶著鼻音輕喃:“你以后能不能注意點,平常讓我自己等也就算了,今天還有阿姨和微微他們,你怎么能讓他們也這樣等你好幾個小時。” 單羲衍有那么一瞬間甚至不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句話是從蘇鶯嘴里說出來的。 “你在教訓我?”他仿佛覺得驚奇。 蘇鶯垂著眼,手揉了揉還有點痛的小腹,話語不咸不淡地慢吞吞道:“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在你看來都是教訓的話,那你平常對我的態度算什么?” 單羲衍是真意外。 正好前方要等綠燈,他停好車忍不住扭頭瞅著她看,怎么感覺今晚的她這么伶牙俐齒,敢和他杠上了? 原來她生氣起來這么能說會道? 單羲衍看到她還鼓著一張臉,像只賭氣的倉鼠,忍不住抬手在她的臉頰上捏了一下。 蘇鶯輕蹙著眉扭臉看向他,不解的目光中帶著些許錯愕。 因為他從來沒這樣寵溺地對待過她。 然而單羲衍卻在捏了她的那一刻就察覺到了自己失態,瞬間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