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jié)
但圈里人依然為此心馳神往。 不到三十歲,已經(jīng)5篇s正刊論文……起碼還能再干三十多年。 就算吃老本吃到退休,也足夠了。 喻寒溪屈尊降貴地把他的金臀放在了會議室的椅子上, 道:“項目設計書呢,拿出來我看看。” 因為喬御還在另一個實驗室玩剛到貨的crispr/cas9系統(tǒng)(基因組定點編輯技術),于是這項任務落在了譚子睿的肩膀上。 譚子睿從保險柜里拿出實驗設計,沒忍住道:“你在清大的時候,也是這么跟你同事說話嗎?” 清大來的戚教授起身:“這純粹是誤會,當年喻教授是不跟我們說話的。” 喻寒溪的情商不高,在清大內(nèi)部是公認的。完全可以把眾人合作的實驗變成一個人的單打獨斗。 若非學術成果突出,再加上施文從中斡旋,恐怕早就被打壓的混不下去了。 武大來的趙教授因為在里面業(yè)績不太突出,只好一陣憨笑。 他的定位很尷尬,年紀不是最大,成果在這么多教授里最一般,換其他地方,還能贏得一陣尊重,在大佬云集的基因?qū)嶒炇遥瑢嵲诓粔蚩础?/br> 就連三年前才畢業(yè)的喬御,論文都發(fā)的比他多。 喻寒溪不想回國第二天就開始吵架,于是開始直接看項目計劃書。 所謂癌癥,就是一種基因突變,身體里的細胞不聽使喚,自己病變;而靶向藥則是針對致癌位點精準狙擊,使腫瘤細胞特異性死亡,從而延緩死亡。 是的,非常遺憾。世界上還沒有任何一款藥,能治愈癌癥。 原因就是癌細胞會悄無聲息轉移,藥物很難殺死所有癌細胞,有些漏網(wǎng)之魚會在身體內(nèi)到處流竄,尋找下一個目標。 如今市面上的靶向藥分三類。 第一是傳統(tǒng)細胞毒類藥物,包括鉑類、喜樹堿類,至今仍是靶向藥市場上的大頭。 第二是非細胞毒類藥物。 第三則是其他類,包括一些光敏劑、細胞凋亡誘導劑,以及一些沒通過fda審批、成分難以歸類的化合物。 喻寒溪葛優(yōu)癱的身體漸漸坐直,一只手撐著下巴,眉頭緊蹙起來。 一般來說,靶向藥的設計思路是,找到變異點,對癥下藥。 這些癌細胞又叫做原發(fā)性癌細胞。 不過沒癌癥的人可能不會清楚,靶向藥也不能隨便吃,吃之前還需要做基因檢測。 喬御的思路,是讓這款靶向藥對盡可能多的基因突變點生效,從而覆蓋更多患者。 癌癥的復雜性就在于它的個體差異性,病變的地點千變?nèi)f化,同樣是肝癌,瘤種都有五個可能。 一般來說,一種靶向藥只能治療一個分支的癌癥。 如果這款藥開發(fā)成功……那基本就屬于癌癥萬能藥了。 真有那么一天,全世界做靶向藥的藥企,都會聯(lián)合起來暗殺喬御。 如果不是這份計劃是喬御寫的,喻寒溪懷疑自己正在看什么幻想yy文學。 “……他給科技委就看這個?科技委信??” 但即使是出于對喬御的信任,喻寒溪也覺得這計劃書像是喬御夢中所得。 就在他這么想的時候,會議室的玻璃門被推開。 穿著白大褂的喬御從門外走了進來,剛好聽到了喻寒溪的質(zhì)問。 喬御:“沒,給科技部看的藍皮書是另一份。做egfr(表皮生長因子受體)三期肺癌藥。” 喻寒溪坐立難安,甚至有些生氣:“我覺得這不太可能。”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位手藝高超的廚子,來到灶臺前,發(fā)現(xiàn)只有一碗清粥小菜,食客卻點了一份鮑魚澳龍。 喬御寬慰他說:“沒事,先找基因特異點吧。新買的crispr/cas9系統(tǒng)我用過了,剪切基因片段很好使,不用再去花高價找生物公司做基因編輯了。” 在這套技術沒出來之前,實驗室的基因編輯工作都是找外面的公司外包的。 喻寒溪面色沉重,臉色很是難看。 戚少鵬道:“來都來了,喻教授。忍忍吧,還能撒手不干咋滴?” 不知為何,譚子睿覺得現(xiàn)在的場景很像是小兩口吵架,而戚少鵬就是那個勸和的。 * 盡管略有些磕磕絆絆,但基因?qū)嶒炇业墓ぷ饕廊挥袟l不紊地展開了。 crispr/cas9系統(tǒng)是國際上的新技術,留過學回來的好處就變得很明顯了。很多國內(nèi)教授都還不知道怎么用呢,留學三人組已經(jīng)熟練的設計起實驗。 哪怕是喬御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人的思路的確充滿局限性。 譚子睿注重基礎喜歡穩(wěn)扎穩(wěn)打,喻寒溪思維活躍敢于劍走偏鋒,雖然爭執(zhí)依舊偶有發(fā)生,但總的來說,不算什么大問題。 這種爭執(zhí)并非是為了誰發(fā)論文、誰要錢而爭執(zhí),而是為了讓實驗如何進一步推進而爭執(zhí)。落敗的人并不會放在心上。 在cao作方面,經(jīng)過系統(tǒng)訓練的喬御簡直無可挑剔,在一眾研究生的成功率還在百分之二十左右徘徊的時候,喬御做基因切除轉錄,成功率穩(wěn)定維持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如果是讓外國實驗室的科研員來,這個成功率應該有七成。 說實話,這個失敗率挺浪費錢,但是卻是無可奈何的浪費。 不把這批熟練工培育出來,難道要讓喬御自己悶頭天天在實驗室切基因段? 好在在經(jīng)過一周多的訓練后,科研狗們的成功率穩(wěn)定在了五成上下。 李華這幾天,和一眾研究生基本住在實驗室。每天重復訓練,做實驗做的都快吐了,回家更是倒頭就睡,累得不行。 一段時間下來,基因?qū)嶒炇业目蒲泄穫冃稳葶俱玻ハ嗤高^防護服,都能聞到對方身上的餿味。 不過他們的精神頭卻都非常不錯。 做科研,尤其是底層的科研員,其實都是非常窮困的。以他們的學歷,出去隨便找個工作,恐怕都比呆在實驗室里掙錢。 哪怕是在歐美那種待遇相對較高的環(huán)境,成為科研員的性價比,也是很低的。 但他們依然愿意呆在實驗室,或多或少,都有對未來的期盼。 希望能在殘酷的競爭中取得一席之地,希望未來能做出驚人的成果,希望自己對這個世界有所貢獻…… 老實說,這些普通研究生,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最后做的是什么實驗,而自己又是生產(chǎn)線上的哪一環(huán),不過光是“能學到東西”這件事本身,就讓人充滿了力量。 在成功率提高到一定階段后,整個實驗室的人馬被正式分成了五組,一位教授帶一組,分別尋找不同腫瘤造成的癌癥特異點。 這不僅是技術活,更是腦力活。 幾個生物學的教授,聚在一起,拿著山那么高的草稿本,悶頭開始進行純理論計算。 喬御習慣用數(shù)學的方法計算,但是其他人也有用物理、化學的方法計算。 武大趙志銳教授的優(yōu)勢,終于在這種時候顯露了出來。 他本科和研究生都是物理,讀博的時候,人類基因組計劃正風靡全世界,趙志銳聽說生物出來好就業(yè),于是稀里糊涂轉了行。 男怕入錯行,趙教授還以為一輩子都用不上學了六年的大物了。 沒想到如今,他反而成了所有小組里進度最快的那個。 而譚子睿卻因為數(shù)學不好,變成了計算最慢的那個。 他一向心氣高,好久沒有受此挫敗,眼看其他人都開始第二階段實驗了,自己下巴上冒出了一片紅彤彤的壓力痘。 壓力對中年人來說,是最要不得的。不僅容易長痘,還會影響內(nèi)分泌,導致英年早禿。 譚教授為了釋放壓力,只好把壓力轉加給手底下的研究生。 在他手底下的科研狗,最近做實驗都變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起來,生怕一不注意就要被冷嘲熱諷。 喬御陸陸續(xù)續(xù)花了一個多月,才算完自己這組的數(shù)據(jù)。 他對譚教授道:“你的也拿我算一下。” 譚子睿梗著脖子,十分硬氣地回答:“不用。我自己可以。” 大有寧折不彎的感覺。 喬御嘆了口氣:“人有不擅長的方面很正常,現(xiàn)在實驗室一天燒幾十萬,耽擱不起。不要任性。” 譚子睿盯著喬御兩秒,突然起身,甩下筆跑了。 大半夜的,喻寒溪正在廁所思考人生,驟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片刻后,隔壁包間傳來了幾聲嗚嗚咽咽。 聽聲音好像還是康橋大學的凱文·譚。 臥槽?什么情況。 喻寒溪本來都打算出去了,只好緩緩停下腳步,繼續(xù)思考人生。 免得尷尬。 他情商低不假,很多時候還恃才傲物肆意妄為,但是并不是個智障。 喻教授因為腿麻,在小小的廁所隔間內(nèi),已經(jīng)打完了一套廣播體cao。 隔壁啜泣了半天,聲音終于緩緩變小。 然后,喻寒溪聽到了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伴隨著譚副主任憤怒地咆哮:“誰他媽又用完紙沒放新的!” 喻寒溪猶豫片刻,從門縫底下遞過去一包餐巾紙。 “要不?” 譚子睿:“……嗝。”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第184章 燕大, 生科院實驗大樓。 大樓六樓的神秘實驗室,已經(jīng)成了近日來燕大學子們熱議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