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jié)
因為他留的頭發(fā)太長, 理發(fā)師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才修剪出滿意的發(fā)型。 喬御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感覺也挺滿意的。 在國外,理發(fā)叫做沙龍,是一項奢侈的開銷,很多米國人都是自己買理發(fā)刀湊活。 哪怕是亞裔在唐人街開的理發(fā)店,剪個頭都要10美金左右,還不包括洗頭和小費。 像是喬御這種長度,又是在寸土寸金的紐約,剪個頭沒100刀還真拿不下來。 在喬御準備結(jié)賬的時候,理發(fā)師卻十分慷慨地說:“先生,這次免費。不過可以跟我合個影嗎?我想騙我弟弟說,我今天遇到了喬御?!?/br> “喬御是我弟弟的偶像,他為此特地注冊了微博賬號關(guān)注他,不過那位東方人很少發(fā)微博。” “而且,我感覺好像都快三年沒有他的消息了。聽說是去學習了……”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畢竟他是學者,不是明星?!?/br> 若非是有什么重大突破,大多數(shù)時候,學者的知名度都是一個玄學。 而且,大多學者比起在某些小報上看見自己的名字,更希望在sci期刊上看見自己的大名。 “可以。不過,不需要騙他?!眴逃栈劂y行卡,露出一個笑來,“我就是喬御?!?/br> 是的,他回來了。 * 宋天宇隔一段時間,就要抬手,看看手腕上的表分針走過的路。 此時,國內(nèi)已經(jīng)是深夜11點。 鄭清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狗航空,又晚點了?!?/br> 宋天宇溫和的地說:“如果你困了。可以先回去休息,我讓司機送你?!?/br> 鄭清華連忙擺了擺手:“不用、不用。說好一起接喬御的,怎么能讓你一個人等?!?/br> 鄭清華今年大學畢業(yè),本校保研。 聽說數(shù)學狗的強度,和頭發(fā)的濃密程度是成反比的。 學了四年數(shù)學,鄭清華不負眾望的頭發(fā)稀疏,神情滄桑。 從背影看,他很像宋天宇的叔叔或者爺爺。 當初的高中f5,楚西寧還在國外,陸邈進了投行,如今在燕京的,只剩下宋天宇和鄭清華。 宋天宇其實不太想帶上鄭清華這個電燈泡,但是奈何對方態(tài)度十分堅決,還說什么“好兄弟一起走,誰不去誰是狗”。 鄭清華:“說起來喬御三年都沒回國吧。我們院里的人都在傳他移民了?!?/br> “我導師知道我和喬御以前一個市的,關(guān)系還成。隔三差五就要問我有沒有喬御的消息,嗐……” 宋天宇的神情有些恍惚。 的確,喬御一去就是三年。 這三年里,若非對方偶爾節(jié)假日發(fā)點消息回來,宋天宇都懷疑這人是不是去坐牢了。 喬御去留學的第一年,宋天宇還非常想他,想到心口疼,半夜睡醒老想能不能哼哼兩聲撒個嬌。 等到第二年第三年,因為已經(jīng)習慣了,反倒沒那么想了。 但是自從知道喬御要回國的消息后,沉寂許久的心逐漸飛速地跳動起來,像是隨時能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就像是很多年,剛高中畢業(yè)那年夏天,他悄悄地從喬御書房里退出來那樣。 宋天宇打開手機,聊天框里的對話停留在11個小時前,喬御說他上了飛機。 深夜的機場,突然冒出一簇人流。 是紐約到燕京的航班到了。 宋天宇本來覺得,在這么多人找喬御可能要費些功夫,結(jié)果一抬眼,就發(fā)現(xiàn)喬御拖著個小行李箱從出口走了出來。 走路帶風那種。 宋天宇腦子都還沒反應過來,人卻已經(jīng)到了喬御面前。 然后一把抱住了他。 宋天宇把頭埋進了他的懷里:“喬喬……你還記得我長什么樣嗎?” 喬御的表情有些無奈。 “怎么可能忘呢。”他拍了拍宋天宇的背,“好了,我回來了?!?/br> 宋天宇委屈的不行,抱著人一刻也不想撒手。 在冷泉港工作學習的第二年,宋天宇和喬月就作為家屬名額,加入了喬御的通訊錄。 雖然沒有見面,但是鄭清華站在一邊目瞪口呆,莫名覺得自己十分多余。 鄭清華偷偷給陸邈發(fā)短信:“你不覺得他們倆關(guān)系太親了嗎?” 同樣是高中f5,鄭清華就干不出抱著喬御黏黏糊糊的事…… 當然,如果他敢這么做,喬御可能會一腳把他踹到機場的垃圾桶里,讓他在垃圾車里清醒清醒。 陸邈:你以為我為啥不去接機?我是真的忙的沒時間嗎? 以他們的關(guān)系,別說請假一天了,就算為了喬御請假三天,陸邈都不在話下。 但這種時候,還是不要打擾別人的好。 畢竟久別勝新婚。 * 喬御是個雷打不動,早上六點準時醒的人。 所以哪怕是今天凌晨四點多才睡,他依然在固定的時間點睜開了眼。連時差都不用倒。 當然,如果不是他當機立斷,趁著宋天宇去給他接水的時候,把人關(guān)在了門外,今天早上六點說不定都還沒睡。 有點困,但還能克服。 喬御拿出了待修的論文稿,對系統(tǒng)道:“編輯部有回信了嗎?” 這三年,喬御在冷泉港學的是基因治療。 再細分一點,就是腫瘤免疫和癌轉(zhuǎn)移。 在普通人還沒注意的時候,全球生物技術(shù)領域已經(jīng)悄然發(fā)展出了廣闊的市場,從風險投資到ipo并購交易,無一不表明資本市場對新一輪生物技術(shù)變革的渴望。 之前燕大有傳聞,說喬御不會回國了。實際上,他還真動過這種心思。 因為在國內(nèi),基因治療還處于剛剛起步的階段,完全是在拾人牙慧。 就全世界范圍而言,基因治療都是一個非常新的名詞。哪怕是歐美等國,都還在進行嘗試。 每年錢投進去不少,能看見的、用于臨床的東西,卻少之又少。 這就像是,人們花錢送航天器去外太空探查。 太空離人類這么遠,有些人一輩子可能都沒想過,地球之外的宇宙是什么樣子的,而不少國家每年耗費在上面的資金過百億,你問這有必要嗎? 這當然有。 16世紀,大航海時代開啟。當時的□□人覺得自己陸地面積已經(jīng)如此遼闊,完全沒有必要了解大海盡頭,因此一步又一步走向衰亡。 如今這些高尖精的領域,就是文明的歷史上又一次開啟的“大航海時代”。 科技永遠是人類頭頂最明亮的那顆指引方向的星星。 冷泉港的研究成果屬于全人類,但至少,自己那部分帶出來,去投稿論文掙點名聲,還是沒問題的。 喬御在離開前,和布魯斯主席就論文歸屬問題做了交接。 他在冷泉港學習期間,共撰寫了14篇論文。其中,屬于他的單獨一作,能獨立投稿的論文累計6篇。 這6篇里,喬御又挑了挑。 s各投一篇,剩下三篇分別投了三個期刊。 系統(tǒng)回答:“暫時沒有。恕我直言,您前天出來,昨天投稿,今天就想要回信,是不是太快了點?” 喬御:“畢竟之前在冷泉港出版的內(nèi)部期刊上發(fā)過,我以為會快一點。” 不出意外的話,他這周就會回到燕大。 人都是有忘性的。 喬御離開的時候身上光環(huán)籠罩,但怎么說也籍籍無名了三年,他怕燕大生科院回想不起當年被他支配的恐懼。 如果帶著6篇論文回去,就不存在這種問題了。 “也不知道我的基因?qū)嶒炇以趺礃恿耍疫B照片都還沒見過呢……”喬御喃喃自語,“對了,還有張開偉和王小明,這三年也不知道有沒有做什么新實驗。” 他把手里的論文丟在書桌上。 “下午,回燕大看看好了?!?/br> 燕大。 生科院,院長會議。 這是行政會議,意思就是在座各位都是生科院的管理層。 像什么x書記、x院長,再保不齊呢,也有個x主任的名頭。 秦院長咳嗽了一聲:“喬御從國外回來了?!?/br> 吳主任樂呵呵道:“是喜事啊?!?/br> “只是,學校那個基因?qū)嶒炇摇敵跞~老還在學院的時候,我們口頭承諾,說是給喬御的。只是現(xiàn)在是譚教授在用。我之前去問了,譚教授說,實驗才剛開了個頭,不太好挪地方?!?/br> 吳主任:“我當多大點事兒。還需要開一個會?那實驗室竣工的時候我也看過。不是有一整層樓嗎?加起來五六百個平方都有了,一人用一半不就好了?!?/br> 秦院長又猶豫了起來:“這會不會不太好?” 吳主任滿臉不贊成:“有什么不好的。要我說,你們女人就是耳根子太軟,容易被人牽著走。喬御今年才25吧?別的學校,25歲都還在實驗室刷瓶子呢。給他個主任的名頭,也不算虧待?!?/br> “再說了,譚教授也是我們重金挖來的,不可多得的人才。手心手背都是rou,不能太偏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