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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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她說,沈貴嬪這人恩寵不少,何必為了那次侍寢和她過不去? 周修容見她似鬧起小性子,微失笑,輕聲細語道:“她這時要見你,必然不會是無緣無故的,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你若得空,不妨去一趟。” 頓了頓,她擰眉叮囑:“不過,你得帶待些宮人。” 阿妤啞然,半晌才揶揄道:“你這是叫我去見她,還是去耀武揚威?” 帶著多人去雎婷軒,她怕沈貴嬪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她氣死了。 周修容淡笑不語,阿妤驚訝地看著她,她還真的懷著這心思? 阿妤頗有些納悶:“你怎么這般厭惡她?” 周修容做出這么多事,許是有她的原因,但絕不可能都是因為她,阿妤這人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稍頓后,周修容將那日御花園沈才人威脅她的話說了出來,然后淺淺淡淡地說: “縱使他不成器,但我只有這一個弟弟。” 所以,她見不得旁人拿此事威脅她。 更何況,什么叫成器?必要身居高位、光宗耀祖嗎? 她二房自來被大房打壓,可她弟弟性情溫和,素來乖巧機靈,她對他的要求,也就只有健康平安。 阿妤萬萬沒想到,當初周修容替周琪說話,這里面還有此事。 她擰起眉,心底對沈才人真心生了絲厭惡,她最不喜被人拿親近的人威脅,沈才人還真是自作自受。 待周修容離開后,周琪看向她,輕聲問: “那主子,您去還是不去?” 阿妤揉了揉眉,有些猶豫,長吁了口氣:“周修容說得沒錯,沈才人必然有事要說,才會鬧著見我。” 說著,她輕癟唇:“可我不想見她。” 周琪素來支持她,立刻就道:“那就不去。” 阿妤失笑,手撐臉頰,眸似點星般笑盈盈地看向她:“周修容為此事親自來了一趟,而且我也的確想知道她為何針對我。” 所以,還是去一趟為好。 周琪癟唇,酸溜溜地說:“主子和周修容關系真是越來越好了。” 阿妤愣了下,隨后笑著去點她的鼻尖,輕柔道:“你啊!” 周琪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那、那奴婢去準備一下。” 阿妤攔住她:“去雎婷軒之前,我們先去另一個地方。” 一炷香后,阿妤坐著儀仗出現(xiàn)在乾坤宮前,小劉子忙上前迎她,恭敬問:“鈺修儀怎么親自過來了?” 他問得小心,也透出一個消息,今日皇上心情算不得好。 阿妤輕聲問:“皇上忙?” 她步子遲疑了下,可沈才人被禁足,她想去見沈才人,最好還是和皇上說一聲。 小劉子苦著臉搖頭,也不知是不忙還是不清楚,很快地,他就說:“皇上請您進去。” 殿內頗為安靜,封煜還在批著奏折,阿妤進來時,他才放下筆,招手讓她走近,才啞聲問:“怎么過來了?” 阿妤聽得直擰眉,掃了眼殿內,視線落在御案放涼的茶水上,不虞地說: “皇上,您究竟忙了多久?” 不待封煜回答,她就扭頭去問楊德:“皇上今日可有用膳?” 楊德覷了皇上眼,越發(fā)底下頭,不敢回答。 阿妤了然,輕瞪向封煜,她讓楊德去傳膳,又打發(fā)走了其他宮人,封煜乏累地揉眉,任由她動作。 待殿內只剩下他們二人時,她如同曾經(jīng)那般,跪坐在他膝邊,臉頰蹭著他的腿,輕聲細語道: “皇上,您別難受……” 封煜稍頓,抬手落在她青絲上輕撫,低聲道:“朕沒事。” 阿妤仰起臉,輕癟唇:“您騙人,您一不高興,就拼命地處理政事,仿佛不會累一般。” 她說:“妾身知道您看重皇嗣,可您別這樣,妾身看著心疼。” 封煜啞了聲,指腹撫過她泛紅的眼角,心尖似微動,他沒說什么,只是扶著她站起來,似淡然低聲: “過來陪朕用膳。” 第127章 御膳房的人也知皇上一日未用膳, 備上的都是些清淡的菜色,阿妤見皇上也不過嘗了幾塊,就放下了木著, 她淺淺地蹙眉, 卻沒有再多勸。 須臾,乾坤宮內殿, 屏風隔開御案, 封煜倚在榻上, 眼底的疲乏似疏解了些, 阿妤抿唇, 這時才說出自己的目的。 封煜揉眉的動作頓住,掀起眼皮子看向她,直接挑明:“你想去?” 阿妤微噎, 她都這般說了, 自是想去的。 不過,她猶豫了下,卻是伏在他胸膛上, 軟軟地說:“皇上若是不想讓妾身去, 那妾身就不去。”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睨了她眼,放下手, 輕嗤著說: “想去就去吧。” 不過一件小事, 也值得她親自跑這一趟?封煜心底暗忖,微擰的眉卻漸漸舒展。 不知怎得,阿妤覷了他眼,他眼底的黑青明顯,顯然是許久未曾歇息了, 她又想起她叫人查的事,若是和她的猜想屬實,那…… 阿妤心底輕嘖了聲,不敢再深想下去。 他應是累了,才會在她還沒離開時,就擰眉睡了過去,阿妤噤聲,撫了下他眉眼,才輕手輕腳地起身,準備退出去。 剛走到屏風處,阿妤就看見楊德候在那里,她頓了下,才壓低聲音交代: “如今天色尚未暗,皇上定然會醒來,你去御膳房吩咐煮份清粥,等皇上醒來時,再叫他吃下。” 剛剛用膳時,不過就用了兩口,能頂什么用。 隔著扇屏風,封煜擰眉睜開眼,剛欲起身,就聽見她輕細的叮囑聲,稍頓后,他終是沒起來,斂眸輕閉上眼。 —— 短短一日,雎婷軒似就落敗了般,明明如往日精致貴雅,卻仿佛透著股肅條。 阿妤站在雎婷軒前,隨意瞥了眼,才恍然這分錯覺是因為雎婷軒前竟沒有守門的宮人引起的,這雎婷軒過于安靜了,才會顯得沒那么熱鬧。 周琪擰起眉:“怎得連個宮人都沒有?”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從里面急匆匆傳來腳步聲,大門忽地被拉開,幾名宮人慌亂地服身行禮:“奴才給鈺修儀請安。” 阿妤懨懨地耷著眼皮子,隨意道:“起吧,你們主子呢?” 那幾名宮人明顯地有些猶豫了下,面面相覷,才有一人道:“奴才領鈺修儀進去。” 阿妤瞥了眼自己身后的數(shù)個宮人,才不緊不慢地點頭,跟著他們進去,剛踏進去,就聽見一陣噼里啪啦的破碎聲,阿妤步子停了下,隨后輕笑: “你們沈才人倒是雅興,這聲倒是比伶人拉的曲兒好聽。” 宮人當然聽得出她話中的輕諷,訕笑著不敢接話。 等到了殿前,宮人就停了下來:“鈺修儀,容奴才進去通報一聲。” 他話音剛落,周琪就擰眉冷哼:“放肆!我們主子要見她,還需通報?” 阿妤也似笑非笑地看向那宮人,叫那宮人連忙彎下腰,慌亂地解釋:“奴才不是這個意思,鈺修儀大駕光臨,該是迎接才對,但主子她如今身子不適,沒法親自出來迎接,還請鈺修儀多擔待些。” 他也不敢說什么通報的話,直接推開門,躬身:“鈺修儀,您請進。” 阿妤斂眸,心底輕嘖,瞧瞧,這就是失寵后下場,若是往日,雎婷軒的宮人哪會這般謙卑? 她領著身后一群宮人魚貫而入,也沒人敢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剛踏進去,阿妤就伸手抵了抵唇,故作矯情道:“這什么味?” 她面前,沈才人半跌在床榻上,紅著眼死死地盯著她,地面上是被打翻的藥碗,弄得一地皆是臟亂不堪。 阿妤細眉微蹙,似透著分嫌惡,又被她生生斂下。 周琪尋了個木藤椅,擦拭干凈,才叫她坐下:“主子,您坐著。” 阿妤懶散地倚坐著,稍后,雎婷軒的宮人給她上了茶水,阿妤瞥了眼,動都沒動,欣賞夠了沈才人狼狽的模樣,才漫不經(jīng)心地說: “說吧,你鬧著見本宮是作甚?” 沈才人捏著錦被,見她這般耀武揚威的模樣,心底恨得要命,她咬牙說: “你是不是很得意?” 阿妤乏味地斂眸,似是要起身:“你若只是想說這個,本宮可沒時間聽你廢話。” 沈才人一動,身下就是撕扯般地疼,她渾身一僵,對那阿妤的背影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我是為何小產(chǎn)?” 她冷嗤:“不知你許了周氏多少好處,才能叫她替你籌謀!” 阿妤步子停下,轉過身來,她眉眼冷了些:“沈才人,飯可以亂吃,可有些話卻不能亂說。” 沈才人還欲開口,就被阿妤涼涼打斷:“肆意攀誣上位,你可知是何罪?” “你若是嫌這雎婷軒太舒適了,本宮大可請皇上,叫你到冷宮清醒清醒。” 若是有證據(jù),能證明是周修容下的手,沈才人還會只在這兒和她廢話? 阿妤撇了撇嘴,若是知曉,她今日來就是和這人打嘴仗,她才懶得來這一趟,她隨意瞥了眼沈才人,就準備轉身離開。 還沒越過屏風,忽地身后傳來沈才人的聲音: “乾坤宮中的那兩支玉簪是你的吧。” 阿妤愣了下,許久才反應過來,她說的玉簪是指何物。 畢竟,那不過是她還是宮人時,使得些許小心思,她哪能記得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