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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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燭火被籠在燈罩中, 封煜撂下手中的筆, 疲乏地揉了揉眉,他靠在位置上, 閉目養神許久, 帳內靜得楊德以為他不會說話時, 忽地聽見他說: “楊德——” 楊德忙應聲, 可封煜就是抿起唇, 不再開口,臉色沉淡,似在想些什么。 頓了下, 楊德不知他是何意, 只好自己低下頭,低聲詢問: “皇上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自從江南行后,皇上這般廢寢忘食處理政務的情形, 楊德只見過一次, 便是那次皇上撞見鈺修儀和韓大人在江府。 如今是第二次。 封煜斂眸,他修長的手指彎曲敲點在桌面上,他似隨意地問: “若是女子對其夫君納妾, 絲毫不在意, 你覺得這是為何?” 夫君?納妾? 楊德驚得不敢抬頭,皇上不會無故問起這話,而能讓皇上問出這話的,現在也只有一人。 可這話叫楊德如何回答? 不在意你納妾,是因為她也不在乎你。 這話, 他連在心底過一遍,都覺心驚膽跳,哪敢說出口? 若是楊德說,皇上未免過于……矯情。 若論平常人家身份,鈺修儀也不過就是妾,頂多是得寵的貴妾,這般身份上,說句不好聽的,她有甚資格插手皇上是否納妾一事? 雖說皇上不是納妾,而是晉升旁人位份。 鈺修儀的做法本就是沒錯的,若是放尋常人家,還要被夸一句守本分。 可誰叫這位是皇上?他覺得不舒服了,那必然就是旁人的錯了。 他久沒回話,封煜擰起眉,沉聲:“嗯?” 楊德與鈺修儀往日無仇,近日無怨的,自然不會說她不好的話,念著之前那次他擅作主張收了沈貴嬪的食盒,而鈺修儀對他輕拿輕放的恩典,他猶豫了下,才低聲說: “皇上是在說鈺修儀?” 封煜頓時沉眸看向他,似有些惱怒,楊德澀縮了下脖子,才抖著膽子說: “依奴才看,倒并非是鈺修儀不在意,也許是怕惹了皇上厭煩,才故作這般姿態?!?/br> 帳內靜了靜,封煜臉色恢復平靜,許久,他輕嗤: “她也怕惹朕厭煩?” 楊德訕笑,心底卻嘀咕,果然世人總是會去相信自己想聽的話。 但他臉上笑盈盈地:“不然修儀主子何必大費周章地折騰陳大人?可不就是在發泄不滿。” 封煜收回敲在案桌上的手,對楊德的話信了幾分。 許是他想岔了,的確如楊德所說,若非不高興了,怎會故意折騰。 他輕搖頭,有些無奈:“她倒是越發沒規矩了?!倍几艺垓v朝廷命官了。 楊德低頭,說著昧良心的話:“鈺修儀就是好奇心重了些,也多虧有皇上寵著,才能叫鈺修儀這般舒心?!?/br> 沒規矩,還不是他慣出來的。 鈺修儀折騰陳大人時,也沒見他出來攔。 不過這話他不敢說,他身為奴才,除了主子身體安康外,最主要的就是討主子歡喜,自然是主子愛聽什么,他就說什么。 封煜斜了他一眼,冷哼:“你今日怎這般向著她說話?” 楊德忙叫屈:“皇上這可就冤枉奴才了,奴才的話句句真心屬實!” 封煜懶得與他計較,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最終還是起了身。 “去看看鈺修儀?!?/br> 封煜每日還需處理政務,偶爾要見朝臣,是以后妃的帳篷住處離他的帳篷還是有些距離的。 圍場靠著湖泊而建,不算大的湖泊,有一支流凸出來,封煜要去阿妤帳篷的話,必要經過這處湖泊。 這里最不缺的就是樹,樹影婆娑,封煜抬眼看去,除了火把照耀處,皆是黑暗籠罩。 忽地,封煜腳步頓了下,他似隱約聽見些許簫聲,頗為輕靈。 越走近,他就看見在樹影湖泊邊輕盈舞動的女子,她手中持著玉簫,皎月熒光下,似是九天之上的仙女般。 封煜停了下來,他瞇起眸子,倏地笑了聲。 楊德隱約聽見,低頭縮了縮脖子。 他雖不知曉那是何府上的女子,但能在此時以這般姿態出現在這里,什么目的,已經昭然。 此時不過便看皇上可否看得上。 但一般而言,佳人投懷送抱,哪會有人愿意拒絕,總歸就是收了,放在后院罷了。 可,楊德心底卻為那個女子點了蠟。 皇上看似不重規矩,對鈺修儀偶爾的冒犯和沒規矩都一笑而過,甚至還頗有些樂在其中。 但其實他甚是不喜亂規矩的人,因為若是有人樣學樣,對他來說,都是麻煩。 鈺修儀,不過是他看上了。 或者換句話說,他喜之,則能將人捧在手心,不喜之,便是說句話,他都嫌棄其聒噪。 簫聲忽地急促,那女子拋出寬袖,如騰云駕霧般翩翩躍起,又輕盈在封煜不遠處落下,旋轉衣擺成花,漸漸停下,最后盈盈彎身,無聲垂下修長的脖頸。 似是無聲邀請,任君采擷,皎潔月色下,甚是撩人。 楊德偷偷去看皇上神色,果然,就見皇上漠著臉,平靜地看著那女子。 女子的驚鴻一舞,沒在他心底掀起一絲波瀾。 鐵石心腸,莫過于此。 半晌,封煜終是不耐地擰眉,他涼著聲問:“你是何人?” 女子垂著頭,保持行禮的姿勢,動作甚美,也沒有絲毫不穩,剛剛那支舞似耗盡了她的力氣,她說話時不自覺就帶著絲顫音: “臣女周若清,拜見皇上?!?/br> 這聲一出,即使楊德這沒根的人,也不得不承認,此情、此景、連帶眼前這女子,都堪稱絕色。 封煜擰著的眉未松,周? 又是周家女。 他眉眼冷了冷,他給了淑妃死后的恩典,是看在小公主的份上,而不是叫周家借此生出妄念。 他原還未想起來,直到周若清說了她的姓,封煜才想起,剛剛那舞倒是頗有些眼熟。 五年前,他初登基,萬壽節那日淑妃正是憑借此舞,晉升為四妃之一的淑妃。 封煜手指輕撣下衣袖,冷聲朝楊德說: “查,看是哪個生了狗膽,敢肆意透露圣蹤。” 楊德尚未應下,周若清就似慌亂地抬頭,一滴淚盈盈掛在眼角,她輕咬著唇,怎一個楚楚可憐能形容: “皇上且慢!” 封煜不耐擰眉抬頭,視線落在她臉上那剎,臉色沉了下來,就連楊德都瞪圓了眸子。 周若清和淑妃本就是同父異母的姐妹,自然有幾分相像,如今她不知做了甚,這般一眼看去,竟是能叫人差些將她錯認成淑妃。 封煜捏著扳指,忽地了然周家的底氣。 旁人皆不知他心底真實想法,自然是認定了他對淑妃寵愛無比,甚至死后都給了她堪比副后的殊榮,如今送來一個和淑妃九分像的女子,他自然會納之受用。 封煜輕扯了扯嘴角,倒真是好算計。 周若清還輕柔地說:“是臣女對皇上心生仰慕,才出此下策,皆是臣女過錯,還求皇上不要生氣。” 話音甫落,封煜還不待說話,就聽見從林中傳來輕輕一聲笑。 阿妤從林子中走出來,對著封煜彎眸輕笑:“妾身可打擾了皇上的好事?” 她得了消息就趕了過來,原還在想如何和皇上坦白,就聽見一陣簫聲。 雖是省了她還要再尋借口,但這般張揚大膽,倒是叫阿妤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了。 她忽然出現,不說封煜,周若清也直接變了臉色,那副柔柔可憐的模樣險些沒維持住。 她緊掐手心,鈺修儀怎會在此? 封煜對上她的視線,沒看見她眼底的笑,倒是在宮人的燈籠亮光間,看清了她微微泛紅的眸子。 不知是氣的,還是難受的,或者是兩者都有。 他下意識地擰眉,說:“胡說什么。” 阿妤臉上的笑頓時消去,默了片刻,她忽然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深深吸了口氣,問他: “皇上走這條路,可是要去妾身那兒?” 她沒猜錯,封煜自然不會瞞著她,遂點頭。 他剛點頭,就見阿妤倏地轉身,一巴掌扇在了周若清臉上,狠狠的一巴掌,在寂靜的夜里,甚是清脆響亮。 周若清猝不及防,順勢跌倒在地,臉頰火辣辣地疼,她捂著臉眸子蓄起淚珠。 心底有怨恨一閃而過。 阿妤冷著臉,死死地抿著唇,又轉回去拉住封煜的衣袖。 封煜沒管倒地的周若清,見阿妤肩膀似輕顫,眸子微紅,頓時擰起眉,冷冷哼一聲: “打了個奴才而已,也值得哭?” 一句奴才,叫周若清剎那間白了臉。 阿妤紅著眼說:“誰為了她哭!” 沒將周若清放在眼底,卻是盯著封煜,甚是難受:“如今她們攔人,都攔到妾身頭上了,您還不許妾身委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