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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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需旁人多說,她也知那玉簪是何人的。 沁芍扶起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忽地不遠處傳來一聲:“聽聞,皇上是剛從綏泠軒出來,昨兒還許了鈺修儀去紹州城的恩典,真是叫人好生羨慕。” 看似小聲,卻連沈貴嬪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沁芍頓時冷下臉,這群人看似在羨慕鈺修儀,實則還是在嘲諷她們主子不如鈺修儀。 若是此話由鈺修儀自己說也就罷了,這群人連圣面都難見的人也配? 沈貴嬪忽然朝她們走去,那議論聲越來越小,最后消失不見,陸才人看著站在她們面前的沈貴嬪,扯著嘴角訕笑兩聲: “沈貴嬪,您這是有何吩咐?” 頂著她清冷的眸子,陸才人說話聲不自覺就小了些。 背地里說人時,倒是不覺得有什么,一旦被正主找上來,她們就比誰都心虛。 尤其這個人,比她們得寵,家世還比她們要好。 沈貴嬪冷冷掃了她們一眼,忽地,她手腕上的珍珠手鏈似不經意間繃斷,清脆一聲,珍珠不時就散落了一地。 陸才人等人不明所以,愣愣地看著她。 就見沈貴嬪撫過手腕,不咸不淡地說:“撿起來。” 陸才人臉色頓時難堪,沒忍住問了一遍:“沈貴嬪在與妾身等人說話?” 沈貴嬪根本不同她們多說,只吩咐身邊的宮人:“在這兒看著,若是漏了一顆,都不許她們離開!” 說完,沈貴嬪轉身離開,她眸子冷了下來,鈺修儀不是閑得練了一夜的琴嗎? 那她就給鈺修儀找些事做。 沁芍被留了下來,不卑不亢地笑著:“各位主子,請吧。” 陸才人鐵青著臉:“沈貴嬪自己弄斷了手鏈,憑什么叫我們撿?” 沁芍只是笑,哪有這么多為什么? 誰叫她們主子位份比你高。 眾人自然不愿配合,當下就要離開,但是四周宮人攔著,她們根本走不了。 不知是誰說了句:“就算沈貴嬪位份高于我們,也不能這般不講道理!” 任憑她們如何說,沁芍就是不放人,誰都不愿妥協,整個場面頓時亂成一團。 陸才人被人攔著,不知是誰,拽了她一下,頓時狼狽不堪地摔在地上。 這一摔,陸才人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秋林,去請鈺修儀!就算皇后不在,這行宮還沒輪到沈貴嬪任意妄為呢!” 就算沈貴嬪位高于她們,可體罰后妃,她也沒這個權利! 再如何,也得講究一個師出有名。 消息傳到綏泠軒時,阿妤剛剛入睡,周琪氣結,忍著怒氣叫醒阿妤。 阿妤醒來趕過去的時候,陸才人就坐在地上哭,連一分形象都不要了,她頓時一陣頭疼。 “都給本宮閉嘴!” 一路上,她已經將事情聽了個明白。 陸才人她們先陰陽怪氣,后來沈貴嬪大題小作,才鬧出的亂子,是以,兩方都有錯。 她一來,眾人才安靜下來,陸才人哭著叫她作主。 阿妤好不容易入睡,卻被人叫醒,心底憋著一口氣。 她揉著眉心,冷聲說:“誰推了你?直接拖下去杖責三十!” 不管如何,沒有主子命令,擅自對妃嬪動手,這群宮人是如何都跑不掉的。 阿妤實在想不通,沈貴嬪為何要這么做? 怎會這般亂來? 故意給她找麻煩不成? 陸才人也不知是誰,但不妨礙她隨便指個人,這一指,就指向了沁芍。 沁芍冷下臉:“陸才人還是好生看清楚,究竟是誰推的你。” 陸才人哪理會她,直接對阿妤哭:“鈺修儀,您瞧她的態度,妾身還能故意陷害她一個奴才不成?” 阿妤頭疼撫額,沉下臉:“夠了!” “前些日子罰抄宮規,還是輕了不成,短短兩日,就又鬧出亂子,叫人看笑話!” 她看向陸才人,斥道:“還不快起來,哭哭啼啼地,成什么樣子?” 阿妤認出了沁芍,知曉這群宮人定然是聽她的吩咐,才敢這般對陸才人她們。 她難得不愿多查,直接揮手叫人將沁芍拖下去。 沁芍臉色微變,阿妤只當沒看見。 昨日的事,她還記得清楚呢。 明知皇上去紹州城,是去尋她,還派人在行宮前等著,打的什么主意,阿妤一猜便知。 地上的珍珠散落一地,還有些滾落在一旁的草叢里。 沈貴嬪這罰人的方法,還真夠折騰人的。 阿妤對那群妃嬪說:“你們若是覺得明日的狩獵不用去了,本宮這就替你們去向皇上請旨,也省得你們天天折騰。” 陸才人等人頓時噤聲,她們怕再多說一句,鈺修儀就真往勤政殿去了。 第101章 現場的確亂。 阿妤撫額, 有些不知該如何處理。 抄寫宮規,沒有威懾力,但又不能不罰, 偏生明日就是狩獵, 她還真不好將她們關禁閉。 阿妤腦海里昏昏沉沉的,她指著散落一地的珍珠, 對沈貴嬪的宮人說: “將這些都撿起來, 送到綏泠軒去。” 她又指了個人:“去請沈貴嬪, 叫她到綏泠軒將這手鏈親自串回去!” 三番四次給她找麻煩, 不管她是否有意, 阿妤都懶得去深究。 不是愛扯斷嗎?那就自己串回去。 那宮人膽怯地不敢動,阿妤冷笑一聲:“剛剛不是很能耐嗎?” 她不耐煩地斜了眼:“琉珠,你和她一同去, 親自去請沈貴嬪。” 隨后, 她余光瞥見陸才人等人臉上露出的喜色,頓時氣笑了: “還笑?你們也是一樣,都給本宮到綏泠軒抄寫宮規!” 都愛鬧事, 放眼皮子底抄宮規, 看她們還怎么鬧。 原抄寫宮規,還可叫宮人代抄,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如今到綏泠軒去抄, 連躲懶的機會都沒有。 眾人臉色露出難色,心底悔得要命,再也笑不出來。 這邊的消息很快就傳進封煜耳里。 他不著痕跡地擰起眉,依舊俯首在案桌里,批著奏折, 就在楊德以為他沒話說的時候,就見他抬起頭: “你過去。” 楊德愣了下,沒懂他的意思。 封煜不耐地掀起眼皮:“去綏泠軒,聽候鈺修儀的吩咐。” 她出宮時,本就沒帶幾個宮人,如何能鎮得住這些人。 往日最不喜麻煩,如今能將所有人領進綏泠軒,看來是腦子熬糊涂了。 他又說:“若有再有鬧事的,直接叫她們閉門思過。” 楊德懂了,就是叫她們別擾了鈺修儀的安寧就是了。 他叫小劉子留下,自己帶了數個宮人,連忙朝綏泠軒趕去。 —— 綏泠軒,阿妤倚在軟榻上,淡淡熏香裊裊,叫她幾乎要睡了過去。 她臉色并不好看,其實整個綏泠軒宮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昨夜陪主子熬了一宿,本就困乏得不行,如今又被這群人折騰,能有什么好臉色,一個個都肅著臉,叫跟著進來的妃嬪原本心中的不滿頓時消了去。 宮人辦事利索,聽懂了阿妤的吩咐,很快的,多個案桌就擺了出來。 房間里沒那么大的地方,直接都擺在了院子里,矮椅案桌配套,上面還擺著筆墨紙硯,最邊上規規矩矩放著一本宮規。 厚厚的一本,光看著就叫人頭疼。 眾人不敢有異議,卻沒動,視線不時就瞥向院門,明顯是在等人。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沈貴嬪出現在門口,那悅耳的溪流聲,依舊沒能叫她臉色好看些。 如今院子里唯一的空位,和旁人不同的,這個案桌上只有一個玉碟,里面盡是珍珠,顆顆飽滿圓潤,除此之外,還有一根絲線。 琉珠不卑不亢地站過去:“沈貴嬪,請吧。” 滿殿肅靜,沈貴嬪臉色冰冷,她原沒打算來,可琉珠并非一人過去。 她一句“鈺修儀有請”,沈貴嬪身邊的宮人也不敢攔,沁芍被拖下去罰板子,她身邊親信也大多不在,半是請半是脅迫,沈貴嬪就到了這里。 琉珠見她不動,也沒多說,總歸主子只叫她將人請過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