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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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煜驀然有些心軟,將人摟在懷里,冷聲問她:“又是誰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拖出去打就是。” 什么瞧不瞧得起,身份不堪。 他既封了她為后妃,她也就成了這天下間尊貴的主子,任誰不能看輕她。 “我若是罰人,皇上又要說妾身恃寵而驕了。” 阿妤在他懷里扭過身子,嗡嗡地說: “再說,哪里還需別人說,皇上可瞧我這宮里何時來過別人?” “旁邊許jiejie的宮中,常有后宮姐妹來往,偏生我這印雅閣冷冷清清的,若不是皇上偶爾來一次,哪還有什么人來。” 封煜聽得直擰眉。 可他也知道這女子說得沒錯,后宮妃嬪皆是大家出身,身份尊卑幾乎要刻入骨子里。 阿妤不過一個小小的才人,位份既不高,家世更是絲毫沒有,那些人又豈會將她看在眼底。 封煜不動聲色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扳指,什么話都沒說。 說到這里,阿妤便睜著一雙紅彤彤的眸子去看男人,面上的委屈看得人心尖兒都疼: “妾身在這后宮,只蒙皇上憐惜方可度日,偏生皇上總是嚇唬妾身。” 她攥著男人的衣袖,攥得緊緊的,似乎害怕他脫身離去一樣,哭著說: “我害怕,害怕皇上厭棄了我,皇上明知我只有您了,您別老是嚇唬妾身,我害怕……” 封煜神色平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若非知曉如此,他又怎會如此放縱她? 這滿后宮的妃嬪,豈有像她這般張狂的,輕易就對上高位妃嬪。 因她位卑,所以他對她尚有一絲憐惜,也因她沒有家世,才可肆無忌憚地寵著她。 不必去思考前朝勢力變化。 女子怯生生地靠近他,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封煜眸子里的神色微動,抬手撫著她的青絲: “整日哭哭啼啼的,沒有主子樣。” 阿妤哭聲漸漸停了下來,只是還有哽咽:“誰在皇上面前還不是個奴才。” 她說:“我手好疼,皇上都不心疼我。” “昨兒個身上才好,今兒手上又傷,妾身怎么這么倒霉。” 她低低唉唉地抱怨著,又仿若細聲撒嬌,紅著眼怯生生地望著他,自稱混亂得根本沒法聽。 但封煜擰起的眉尖卻舒展了開來,比起女子的眼淚,他還是喜歡她這般嬌氣的撒嬌。 他斂眸,平淡地說: “手伸出來。” 阿妤一頓,緩慢地才伸出來,害怕地閉上眼: “皇上,您輕些打……” 封煜斜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腕,仔細看了看,朝外道:“楊德,傳太醫(yī)!” 殿外,楊德輕輕擦了擦額頭的汗。 午膳早就到了,可里面兩位又哭又怒的,誰也不敢進去。 終于得了皇上的吩咐,楊德才松了口氣,招手讓人去請?zhí)t(yī),又領著宮人拎著午膳進去。 阿妤倏然睜開眸子,愣愣地說:“不、不必了吧?” 封煜松了她的手,沒搭理她。 阿妤指尖輕顫著,下意識地咬唇閉嘴,吶吶地不敢再說話。 周琪也跟在楊德身后走了進來,封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終究是記得剛剛女子哭著說的話,又移開了視線。 他先起身下榻,又低頭看向依舊呆坐在軟榻上的人:“下來,用膳。” 用膳時,阿妤的右手不便,她眼巴巴地一直看著男人。 “皇上,我想吃您面前的桂花魚。” 封煜頓時有些懊悔。 看見她手上的傷,應該當作沒看見的,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不僅沒改了她驕縱的性子,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他淡淡地看楊德一眼,楊德立刻用公筷夾了一塊魚rou放進阿妤面前的盤子里。 魚rou上,還帶著湯汁,夾的又是魚肚那塊沒刺的rou,光看著便讓人口中生津。 而阿妤卻失望地癟了癟嘴,默默地低頭用膳。 封煜只當沒看見,免得這人得寸進尺。 阿妤左手不會用筷,難免會碰到碗碟,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這讓一向喜歡安靜用膳的封煜擰起眉。 他放下木箸,冷冷掃向她:“你又在鬧什么?” 阿妤委屈:“我手疼。” 說著,又有眼淚掉下的跡象,封煜有些頭疼,將一腔怒氣發(fā)泄到旁邊的宮人身上: “你們愣著做什么,還等著朕親自伺候你們才人主子?” 封煜現(xiàn)在看著這群宮人就心煩,忍不住想起剛剛阿妤說起的話。 他在的時候,伺候得都不盡心,他不在時,是不是就像她說的,根本不將她放在眼里? 宮人險些被嚇得跪倒一片,周琪被阿妤暗地握住了手,倒是沒露出什么失態(tài)。 她走上前,接過阿妤手里的筷子,小心地伺候她用膳,喂她喝湯時,還要添上一句: “主子,小心燙。” 可謂是盡心盡責,阿妤臉頰一紅,悄悄看了男人一眼,弱弱地低下頭。 封煜放下木箸后,就沒再拿起來,只是平靜看著阿妤用膳,見她臉色通紅,根本吃不下什么的模樣,有些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 做了主子,也不會享受,笨得要命。 作者有話要說:封煜:蠢貨! 阿妤漸漸紅了眼 封煜(慌亂):你能不能別哭? 孟姜女都沒你能哭 第34章 封煜等到太醫(yī)來, 給阿妤上了藥。 哭了一陣子,她也乏了不少,窩在男人懷里不知不覺睡了去。 封煜垂眸, 視線落在她白凈的臉頰上, 她剛清洗過,臉上并無什么淚痕, 似剛剝殼的雞蛋, 細膩滑嫩, 他伸手掐了一把。 懷里人有些不舒服地輕哼了聲。 封煜失笑, 將人從懷里放了下來, 一旁的宮人連忙上前將女子身上的錦被掖好,動作麻利。 他淡淡地看著,最后望向那個被女子護著的宮女, 冷聲道: “照顧好你們主子。” 頓了頓, 他又補了句:“掌摑這種事,都要你們主子來,要你們還有何用?” 阿妤動手打了個奴才, 封煜自然不會覺得有什么。 當初容嬪杖罰阿妤時, 他不是覺得容嬪做錯了,只是不喜容嬪駁了他的面子,明知他看上了人, 還要反著來。 他素來是看上眼的護著, 看不上眼的盡數(shù)漠然。 他見慣了奴才的消失換新,早就生不出什么想法。 周琪錯愕,連忙低頭,小聲:“奴婢記著了。” 她心生一絲歡喜,皇上并不怪主子打了容嬪的人? 不管什么原因, 總是值得歡喜的。 封煜沒再說話,掃了眼女子緊閉的眸子,若無其事地又移開視線,轉(zhuǎn)身離開。 他一走,原先睡著的女子就陡然睜開了眸子,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周琪忙上前將床幔掛起來,驚訝問道: “主子,你沒睡著?” 可她又覺得不應該,皇上在這兒,主子沒理由裝睡。 阿妤用沒受傷的手撫了撫額頭:“睡了,剛剛又醒了。” 被皇上的話驚醒,正好聽見了他后面的那句話,她不知做什么反應,索性只當自己還沒醒。 周琪捧起她的手,見紅腫消了不少,不由得松了口氣: “御前的藥就是好,這才多會兒,就沒剛剛那么厲害了。” 阿妤也低頭看去,眸子里閃過一絲心疼,她是真的心疼,打人時只顧著出氣,沒想那么多,她自己也沒有想到會成這樣。 她癟了癟嘴:“御前的藥再好,也不能直接讓它完好如初。” 周琪無奈:“主子好生不講道理。” “誰讓你用那么大力氣,被打的人還沒主子的傷重。” 她當時看著妙琴印著紅色的臉頰,再瞅向主子的手,心底又是氣又是疼。 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