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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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嬪一聽,圣駕此時居然在印雅閣,就覺得頭暈眼花。 她氣得眼眶都有些紅,可也知道,周琪這番話一出,就算沒有皇后在這兒,她也拿阿妤沒有一絲辦法! 果不其然,皇后聽罷周琪的話,立刻無奈地看向她: “容嬪,你入宮多年,這性子也該收斂些了。” 容嬪咬牙,狠狠掃過一旁裝模作樣的阿妤,將這番屈辱打破牙齒往下咽: “是,臣妾謹記娘娘教誨!” 作者有話要說:容嬪:我,鈕祜祿氏·容嬪又回來了 第33章 阿妤踏進印雅閣時, 里面一片寂靜。 阿妤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壓低聲音問:“皇上何時來的?” “聽楊公公的意思,是散了朝就過來的。” 皇上在宮里已經等了許久了, 她見主子久久不回, 才會出去尋人,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出, 她如何也不出去。 周琪緊抿著唇, 心底懊悔自責, 覺得自己又添了麻煩。 “主子, 我以后不出去了。” 她日后便呆著這印雅閣, 容嬪總不至于不要臉面,親自到這印雅閣內為難她。 阿妤心下一疼:“說什么胡話呢!” 沒人喜歡永遠困在一個地方,周琪也曾向往宮外廣闊的天地, 如今困在這后宮中, 已經夠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掐了下手心,疼意使她回神。 殿內安靜, 印雅閣伺候的人都立在宮外, 里面只有楊德一人伺候。 阿妤脆生生笑著走上臺階,看向立在門外的小劉子,低聲問:“劉公公, 皇上在里面?” 小劉子臉上堆滿了笑, 彎下腰:“才人主子可別折煞奴才了,皇上等才人許久了,才人快進去吧!” 阿妤不敢再耽擱時間,連忙踏了進去。 她進去時,封煜正手持著書冊, 倚在軟榻上,漫不經心地翻看著。 屏風后擺著的冰盆泛著絲絲點點的涼意,不溫不涼,甚是舒適。 她一進來,封煜就抬起頭,掃了她一眼:“這坤和宮到你這印雅閣的路有多長?” 說話間,他手里的書冊還在不緊不慢地翻著,他視線時不時落在上面。 阿妤看著他的動作,臉色有一瞬間僵硬,那書冊其實就是話本,她養傷時用來打發時間的東西。 里面記載著趕考書生富家小姐的故事,俗套,但耐不住好看。 她僵直著身子,屈膝行禮,有些心虛:“皇上安……” 封煜扔了書,似笑非笑:“行了,你也別安不安的,過來,給朕解釋下,這書是從哪兒來的?” 至于她如何識得字?本朝沒有律例不許女子識字,封煜也就懶得去多問。 但他好奇的是,這種東西是如何出現在宮廷中的? 阿妤有些窘地低下頭,一邊慢騰騰地挪近他,一邊想著說辭:“就是……就是皇上賞的那堆東西里夾著的……” 話音落下,她整個人依偎在男人身邊,不動聲色地將那話本撥得遠了些。 封煜扯了下嘴角:“楊德,去查查朕賞給鈺才人的物件里,有沒有這些東西——” 阿妤臉色一紅,連忙阻止他:“別別別,皇上,妾身知道錯了!” 楊德低下頭,不參與這份熱鬧,皇上故意逗弄鈺主子,他才不會沒眼色地插話。 封煜睨了她一眼,阿妤便低下頭,支支吾吾道: “妾身也是養傷期間太無聊了,才會看這些的……” “就是、就是從宮人手中弄來的……” 她聲音越來越小,底氣幾乎消失殆盡,最后討饒睜著一雙眸子去瞧男人。 美人這番輕柔做小的姿態,能叫世間男子心都化了去,偏生這位是見慣了美人的,愣是狠下鐵石心腸,沒有一絲動容地抽出手臂,冷冷諷道: “你還真是膽大包天。” 阿妤撅著唇,輕輕嬌哼一聲,糯糯地撒著嬌。 封煜懶得看她,轉向楊德:“去傳膳。” 阿妤哪里不知他是揭過此事的意思,依偎在他肩膀輕輕地蹭了蹭,笑得眼眸彎彎,能讓人軟了一片心腸。 楊德退下后,封煜摟著人躺回軟榻上,女子在嬌氣地問他: “皇上今日怎么會來看妾身?” 封煜今日心情不錯,因為衢州傳來了好消息,剛下朝時,他突然想起這人身上的傷,想著無事,就過來看看。 封煜單手摟著她,沒回答這句話,而是問:“傷可好全了?” 阿妤臉頰染上羞澀,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多虧了皇上送來的藥,妾身已經好了。” 她最后的話幾乎是用氣音說出的,溫熱的氣息打在男人脖頸上,帶著些濕氣,沾染了耳畔。 封煜一頓,眸色稍暗,他習慣性地去握女子的手,卻不妨聽見女子倒抽了一口氣。 他擰眉,淡淡地說:“手伸出來。” 阿妤輕顫著眼睫,慢騰騰地伸出左手。 封煜打了下她:“另一只。” 頓了頓,阿妤輕咬唇,弱弱地說:“皇上,妾身沒事……” 封煜掀起眼皮子看她,頗有些不耐煩的模樣。 阿妤被嚇得一哆嗦,立刻將手伸了出來。 原本白皙的手,此時一片紅腫,在坤和宮前還不太明顯,此時看著反而越發厲害了些。 疼,倒也不是太疼。 比以往容嬪用杯子砸在她額頭時的疼,要好得太多了。 更何況,這是她打人,就算手疼,心底也舒坦。 但是她手嫩,再加上,她心知皇上喜歡她這雙手,每次侍寢時,男人總要把玩一番,她之后更是嬌養著這雙手,養得細膩白滑,這也就使得現在這手上的情況看上去就可怖多了。 封煜斂眸看了眼,眉梢的柔和淡了下去。 他不是瞎。 這傷如何來的,他看得明白。 怪不得不敢露出來。 他看向女子,扯著嘴角,問:“在哪兒揚得威風?” 阿妤臉色忽變,眸子里溢了淚,悄然變紅,弱弱地扯著男人衣袖:“皇上,你生妾身的氣了?” 封煜揮開她的手,只冷著臉,平靜地告訴她: “朕不喜恃寵而驕的人。” 瞧她侍寢之后做的事,沒一件讓人省心的! 女子紅潤的臉頰頃刻間褪盡了血色,她微白著臉,直接跪在了軟榻上:“妾身不敢。” 她幾乎在一瞬間褪去了嬌氣,又恢復如第一次見面時的膽怯,眸子里皆是小心翼翼和不知所措。 封煜看得心煩。 他心底清楚,這女子與后宮其他人不同。 她不懂禮數,沒有經過世家的教導,不會像那些世家女溫順聽話,便是做宮女時,人美心善,她也只做到前兩個字。 他也沒有想過,讓這人忽然就學會了世家女的那套,更沒想過讓她做到善良的地步。 封煜擰起眉頭,他總下意識地覺得這人什么都不會,不由自主地對她要求也就低了些。 便是這時,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除了心煩,那絲怒意倒也散了不少。 他冷聲問她:“說吧,這手上的傷又是從而來的?” 阿妤怯生生地看著他,低著頭不敢湊近他,小聲將前因后果都說了出來,害怕地淚珠子直掉: “妾身知道錯了,可我害怕……” 她不由自主地亂了稱呼,封煜聽得一陣陣頭疼,也沒心思提醒她什么。 他有些被氣笑了:“一個宮女,值得你和容嬪對上?” 阿妤倏然抬頭,對上他的視線,怔怔地落著淚: “可妾身也曾是宮女,若非是她,臣妾早死了!皇上不是不知道……” 當初被打了三十大板,若非周琪的細心照顧,她根本撐不過來! 封煜啞了聲,顯然是想起當初她躺在床上危在旦夕的模樣。 他朝外看了眼,淡淡地說:“她就是你離開瑜景宮時,死活要帶上的人?” 阿妤抽噎著:“皇上明明什么都知道,作甚還問妾身……” 封煜捏著眉尖,看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有些頭疼地: “朕又沒怪你,哭成這樣,被別人聽見了成何體統?” 阿妤側過頭,哽咽著聲音,委屈得似嗓子都疼:“妾身身份不堪,不管是后妃,還是宮人,本就瞧不起我,聽見便聽見了,還能差到哪里去!” 女子哭得抽抽噎噎,淚珠子都掉在他身上,他見她哭得最兇的時候,似乎都是因為他。 不是在床榻上,就是在這張軟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