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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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蹙著眉尖想了想,還是沒讓人去查。 圣上剛帶人離開,她就派人去查,動作太過明顯了些。 勒月猜到她的顧慮,提議道:“主子莫要著急,這宮里的事能瞞得過娘娘?主子若是想知道那宮女的身份,不若明日請安后,問問淑妃娘娘?” 周寶林面色有些猶豫。 她進宮時,家里人特意囑咐過她,堂姐腹中的胎兒是重中之重。 她明白家族人的想法,一筆寫不出兩個周字,她也不愿拿這點事去打擾堂姐。 就連今日圣上來看望她,她心知肚明是因為堂姐,她進宮本就是為了給堂姐有孕時固寵,堂姐此番作為無可厚非,所以她接受得坦然。 周寶林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撅著嘴說: “罷了,明日請安后,去娘娘宮中坐坐。” 第13章 淑妃娘娘這胎懷得并不穩,所以圣上特意免了她的請安。 周寶林到的時候,淑妃還未起來,她最近嗜睡得嚴重,瑛鈾心疼自家娘娘,自然不會叫她起來。 周寶林在殿內等了片刻,淑妃才姍姍來遲。 一看見淑妃,周寶林就立刻站起來迎了上去,不乏擔憂地問:“娘娘身子可好?” 淑妃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她未施粉黛,臉色帶著一分蒼白,虛弱地坐到榻上,才細細蹙起眉梢,問向周寶林:“你今日來是有何事?” 她記得圣上剛答應她會去看望周寶林。 雖然這是她親自提議的,可圣上答應時,她心中依舊不住地往外冒著酸水。 所以,她現在也并不是很希望看見周寶林。 周寶林抿唇,遲疑地覷了她一眼,才慢慢將昨日的事說了出來,最后狐疑問道:“娘娘可知道那婢子是何人?” 普通妃嬪其實也并不值得周寶林看重,但在這后宮,就怕“特殊”二字。 那女子不管是伴圣駕,還是穿著打扮,不止在婢女中,即使是在這宮中,都絕對擔得起這二字。 淑妃神色有片刻的凝滯。 她倏然看向身邊的瑛鈾,瑛鈾眸色有些心虛地閃躲,淑妃掐緊了手,才沒在周寶林面前失態,她微闔眸,似有些乏,虛虛地指了下瑛鈾,說: “你來說。” 周寶林倒沒懷疑什么,她只是有些擔憂淑妃的身子。 瑛鈾低著頭,緩慢道:“寶林主子說的婢女,應該是瑜景宮的人。” 周寶林錯愕:“瑜景宮?” 她是知道瑜景宮的,依著祖制,圣上登基第三年方才是選秀之際。 瑜景宮那位主子就是圣上登基前最后進府的人,先帝突然駕崩,不知多少人后悔和羨慕容嬪。 宮中除了淑妃娘娘外,就只有容嬪最為受寵,曾還懷過皇嗣,這些事都不是什么秘密。 周寶林不著痕跡地看了眼面色微冷的淑妃,其中最主要的是,瑜景宮那位和淑妃娘娘之間的齟齬。 瑛鈾也沒等兩位主子再問,就陸陸續續地將這段時間瑜景宮的事都說了出來。 周寶林眼底錯愕越來越多,最后忍不住地說:“容嬪是沒腦子嗎?” 雖說她的話有些大不敬,但是在她看來,容嬪的做法真是一言難盡。 淑妃沒有對此作出任何評價,她只是淡淡地看向周寶林:“沒事的話,你就先回去吧。” 周寶林神色微頓。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天色,快近午時,誰不知曉這些日子圣上會來陪淑妃用午膳? 她來乾玉宮的目的,探問宮婢之事只是其一罷了。 不過她看了看淑妃的神色,最終還是沒有留下來,服下身子行禮之后,恭敬地轉身離開。 周寶林剛走,瑛鈾就倏地跪在地上。 淑妃闔著眸子,氣得渾身發抖:“為何不告訴本宮?” 那女子出現在圣上身邊,已近半年時間,可她竟然絲毫不知! 瑛鈾有苦說不出,自從娘娘懷了身子,就一日比一日憂慮,身子骨也越來越差,她哪敢將此事上稟? 好在這么長時間過去,那婢子也沒出頭,她原以為無需在意,誰知圣上竟將那宮婢帶到了周寶林面前? “是奴婢擅作主張,望娘娘保重身子啊!” 瑛鈾跪地,重重地叩頭。 淑妃猛然將案上的一套茶具揮灑在地:“滾出去!” 她明白瑛鈾是為她身子著想,可越是明白,越是氣急! 在這后宮里,沒了寵愛,身子骨再好有什么用! 她不受控制地倒在榻上,氣得眼眶泛紅,膚如凝脂的臉龐越發蒼白,她還想再訓斥什么,忽然覺得小腹陣痛,讓她臉色煞無血色。 瑛鈾嚇得連忙去扶起她,一邊慌亂地朝外喊道:“快去請太醫!” 乾玉宮傳太醫的消息傳得很快,幾乎是太醫剛到乾玉宮,各宮就收到了消息。 阿妤有些驚訝:“怎么會?” 淑妃這一胎雖說有些不穩,但是眾人都看得出圣上對這胎的重視,再加上乾玉宮那么多人伺候著,怎么也不該會到請太醫的地步。 阿妤自然不知道此事和自己也扯上了些關系。 她只是驚訝了一番,注意力就被周琪話中的周寶林吸引了:“你是說,淑妃是在周寶林離開后突然叫太醫的?” 不怪阿妤多想,在這后宮,哪有什么親姐妹? 不過她倒是沒有懷疑是周寶林害了淑妃,畢竟周寶林應該沒那么大膽子。 周琪也奇怪:“誰知道呢?聽說圣上都去了。” 阿妤斂下眼瞼:“即使沒這件事,圣上也會去的,這倒不足為奇。” 頓了頓,她又抬頭朝正殿的方向看去:“容嬪主子應是高興壞了吧。” “這點阿妤jiejie倒是沒猜錯,離得老遠,都能看出主子的好心情。” 兩人說著話,忽然有人來傳話:“阿妤jiejie,主子讓你過去一趟。” 容嬪喚她沒有別的事,就是讓她一起去往乾玉宮。 阿妤不著痕跡地擰眉,低聲應下。 乾玉宮,阿妤等人到的時候,封煜已經在里面了。 封煜坐在榻上,手邊是一杯還冒著熱氣的茶水,裊裊茶香,可現在沒人有心思去管這杯茶。 阿妤低頭站在容嬪身后,她只在進來的時候大膽掃了一圈,大致看清殿內的情形,就立刻垂下了頭。 封煜視線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似在某處頓了下,又似沒有,神色平靜地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皇后率先開口,面上帶著了一絲恰到好處的擔憂和關切:“皇上不必擔憂,淑妃及其腹中的孩子定是無礙的。” 封煜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訓斥一旁立著的宮婢: “沒規矩,還不給皇后賜座。” 殿內微靜,皇后坐在了封煜的身側,殿內其他妃嬪都立在一旁,封煜沒開口,也沒人敢給這些人賜座。 淑妃情況未明,敢在圣上面前說話的也只有皇后一人罷了。 其他人或是羨慕或是恭敬地低著頭。 阿妤也情不自禁地想,皇上果然看重皇后,即使是在擔憂淑妃的時候,皇上也不會忘記給皇后做臉,告訴眾人,這后宮做主的依舊是皇后。 皇后見圣上一直未開口,斂了斂眼底的神色,便擰眉問向乾玉宮的人:“你們娘娘是為何動了胎氣?” 此時瑛鈾在里面伺候著,一群宮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 當時她們都被譴了出去,并不知殿內發生了何事。 皇后見眾人不答,擰起眉有些不虞,聲音也冷了下來: “主子有礙,身為奴才竟絲毫不知?” 宮人“噗通”跪了一地,里面的瑛鈾聽見動靜,打簾出來,跪地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娘娘不適前,并未有何不對勁。” 真實原因自然不能說,否則淑妃一個善妒的名聲躲不掉,所以瑛鈾選擇避而不答。 皇后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梢。 這套說辭,她自然是不信的。 但是她也不會在圣上面前打乾玉宮的臉,她剛想揭過此事,突然有人出聲: “淑妃請太醫前,周寶林不是剛離開嗎?” 皇后的話音一頓,朝聲音源頭看去,見說話的人是容嬪,她竟沒有絲毫意外。 她眼底閃過一絲無趣。 阿妤垂著頭,沒有動靜,誰也看不到她眼底的錯愕。 誰不知道周寶林剛離開?可乾玉宮的人都這么說了,擺明了此事是一場意外,沒人愿意節外生枝。 她不懂容嬪會什么要灘這趟渾水,明擺著什么好處都沒有。 周寶林是在容嬪說話后,就站了出來,她朝皇上和皇后的方向服了服身子,面色坦蕩不乏一絲擔憂道: “皇上皇后明鑒,臣妾不過是思念jiejie才在乾玉宮多逗留了一會兒。” 她們是親堂姐妹,這個說辭尋不出一絲錯處。 容嬪輕輕冷笑了聲:“多年不見,誰知你們還剩多少姐妹親情?” 皇后情不自禁地掩了下唇,怕自己會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