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涂恒沙,你要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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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時謙給那個女人做了筆錄之后便讓她回去了,粟融歸和涂恒沙也沒有多做談話。 回報社的路上,涂恒沙情緒有些低落,任誰碰上人命案情緒也不會好吧? 他走在她身旁,感受著她的低氣壓,忽道,“還在生氣呢?” “嗯?”這話從何而來? “不就是沒給你和小哥哥合影嗎?”他說。 怎會是為這個?但她在這方面還算靈透,粟老師在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很別扭,這不是屬于他那種風格的臺詞,之所以這樣說,怕是感她所感。 她心中微暖,神色亦嬌亦嗔,扭開了頭。 “好了好了,賠你一個小哥哥行了吧?” 什么意思? 只見他打開手機相機,半曲了膝,手掌按著她后腦勺,把她的臉扭過來,他和她的合影自拍便出現在他的手機里。 他發給她,“比剛才那個小哥哥帥多了吧?” 她低著頭看他發來的照片,一看他就是從沒自拍過的人,神情那叫一個別扭,角度那叫一個尷尬,唯一的優點便是好歹他倆在一個畫面里了…… 她哼了哼,“不過如此!不過……”她頓了頓,小聲地,“自家的小哥哥自己不嫌棄啦!” 他在她后腦勺一拍,“回去了!” 回報社以后,兩人被主編叫到了辦公室。 “現在是你們倆在跟那個殺人案?”主編問他們。 “是。”粟融歸道。 “陳主任安排我去的……”涂恒沙有些做賊心虛,給補充道。 主編點點頭,對這點并不在意,只問,“怎么樣了?” “案子還在調查,警方暫時不予給出更詳細的信息。” 主編再次點頭,“是這樣,我有個想法,做個犯罪心理專題,你們走進監獄去,調查采訪,怎么樣?” 涂恒沙應承得比粟融歸還快,“好!” 粟融歸略怔。 “你呢?融歸?”周主編又追問他的意見。 他緩緩點頭,“行。” 待得下班的路上,他卻對她說,“這個調查我一個人去完成就行了,你不必跟去。” “為什么?”她反問他。 “我一個人夠了,你可以去別的事。” 她搖搖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不想我親自去翻開那些陳年舊事,但是,這是我的權力!我有知道的權力!我一直想知道!可我媽不會告訴我,她不跟我說,我便不忍心問她,不忍心她再走回痛苦的回憶里去,現在有機會可以直問他,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你說人生要簡簡單單地活著,遵從本心,那并不代表人生要糊里糊涂!我想要明明白白并且簡簡單單地活著!” 她看著他的表情,握住了他的手,“放心,我不會糾結的,小時候那么難都過來了,現在算什么!我只是想弄明白前因后果而已!在我心里,有沒有父親沒那么重要,我從來都是,只珍惜自己擁有的,以前是mama,現在……現在多了一個人……” 她說到后來,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幾乎聽不見,臉頰也漸漸染了紅暈。 他深深呼吸,手繞至她后頸,將她按入自己懷里。 街燈如星,凌亂粼粼。 他眉間微蹙,來吧,該來的總會來的…… “涂恒沙。”他總是這樣叫她的全名,“你要記得,我跟你一樣。”跟你一樣,只珍惜自己擁有的。 他送她回家,在紅柳路街口就停了車,和他一起慢慢走回學校。 途中,經過胖爺爺的生煎店,她拽著他去買生煎,胖爺爺笑著打趣,“喲,丫頭,男朋友啊?” 她笑瞇了眼,大方承認,“嗯!” “好嘞!今兒這生煎爺爺請了!祝賀丫頭終于有人要了!”胖爺爺給兜了一大袋生煎。 她跺腳,“爺爺,什么叫終于?!” 在爺爺的大笑聲里,粟融歸替她提著生煎,牽著她的手,迎著夕陽回家。 一路,都有認識的人擦肩而過,她不再隱藏,笑吟吟地打招呼,經過小超市,還鬧著買了兩排ad鈣奶,可惜,時代的更替,街上的游戲室早沒有了,不然她還會拉著他去打幾局。暮歸炊煙時,還是有熟悉的各種各樣的菜香味,不知是從哪家的窗戶飄出來,她忽然覺得,這個世界滿滿的熱鬧與喧嘩里,也有了她的參與…… “小許!”她抬頭看著他笑,只想叫他的名字,并沒有其它話要說。 一個名字,便足夠將空蕩的世界填滿。 那日的夕陽耀得人眼花繚亂,耀得她看不見他眼里與這熱鬧格格不入的陰霾。 在她家樓下,他久久地抱著她不放。 “小許……”她閉著眼睛,他身上青草的香味醉得人眩暈,“到家了呢……” “嗯……”他仍是不松手。 “涂恒沙!”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大喝。 她一下從他懷里跳出來,“糟糕!我媽看見了!”她飛快往樓上跑。 他站在原地,看著她小鹿一樣的身影,對三樓走廊上的舒慧行了個禮。 涂恒沙已經跑上了樓,在走廊舒慧身邊對他用力揮手,“小許!明天見!” “明天見。”他喃喃。 轉身往回走,已是一個人。 暮色深合,斜陽漸沉。 他的電話在紅柳路的人間煙火里震動,他接聽,傳來粟融珵的聲音。 “融歸啊,你在報社見到融星了嗎?昨晚整晚沒歸,今天這時候也沒回,打電話關機,她在忙什么?” “……”他皺眉,“今早我還在報社看見她了。” “是嗎?那她在搞什么鬼?好好的關什么機?” 粟融歸沉默了一會兒,認真道,“我想,是我得罪她了吧。” “你?你怎么得罪她?”粟融珵聽得笑了,這個meimei從小欺負粟融歸,粟融歸幾乎對她百依百順,能得罪她什么?“她又想買什么東西啊?” “不是。”他想了想,“你去后街那些酒吧找找她吧。” “行,那我現在就去。” 后街某酒吧,已是燈光迷暗,粟融星端了杯酒,一個人慢慢地喝,有人來搭訕她,“妞兒,一個人喝寂寞嗎?哥哥陪你?” 粟融星給了他輕蔑了的一眼,“滾。” 那人火上來想要動手,還沒碰到她,就被人鉗住了手腕,臉上迅速挨了一拳,還是那個字“滾”,只不過,這個字從男人嘴里說出來比從女人嘴里說出來威懾力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