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是這樣,大家也都知道我父親最近身體不太好,可能——” 一道鈴聲忽然響起,靳擇琛看了眼自己的手機,皺了下眉隨后掛斷。 “抱歉。”他輕咳了一下,繼續道:“可能不太適合擔任公司法人這個職位。” 此話一出,偌大的會議室里靜的連針掉下來都清晰可聞。 寂靜的空氣都有些膠著。 五位股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先說話,似是在考量著什么。 ——手機自帶的鈴聲再次響起,微妙的氛圍再次被打破。 靳擇琛拿著手機,面容變得有些冷峻。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了過來,還是喬叔先說:“擇琛,有急事就先接吧。” “沒事,抱歉,我們繼續。”他神態自若的關掉了手機。 接下來大家展開了一段激烈的爭吵,各持己見誰都不讓誰。但言語間更多是擔心自己的利益會不會受損,有誰來擔任新的法人更合適而堅持不下。 靳擇琛八風不動的端坐著,好像周邊人爭吵的內容和他無關一樣。一個個成功人士在為自己謀福利時,照樣能吵得面紅耳赤。 喬叔在兩頭勸著,到最后卻引火到了自己身上。 “老喬,大伙都知道當初你和溫婷關系好,但你也不能看著當年的情分而不管老伙計們的前途啊。” 喬叔當場臉色就變了,“老徐,你說什么呢?” 靳擇琛下頜骨微斂,目光有些冷,可臉上的表情卻沒什么變化。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蔣楠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雖有有些猶豫的看向靳擇琛,隨后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靳擇琛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點了下頭便讓蔣楠出去了。 會議室里的爭吵聲并沒有因為這一小插曲而偃旗息鼓,靳擇琛似乎沒有了之前的耐心,他曲指有節奏的敲了兩下桌子。 聲音漸熄。 靳擇琛將手里的文件一攤,“這是股份轉讓合同,由于時間倉促具體的流程還要等幾天。” 一顆石激起千堆浪,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 靳擇琛將成為銘銳集團的第一大股東,從此掌握絕對話語權。 那他們剛剛急頭白臉的談論個什么勁兒? 靳擇琛似乎有什么十分急迫的事要做,只留下句“還望叔伯們以后繼續扶持。”便走了。 他大步下樓,蔣楠已經開著車在公司門口等。 靳擇琛上了車,臉色不虞,“她除了這句話還說什么了?” “沒,沒有了……”蔣楠大氣都不敢出,他和夫人接觸這么久,好像是第一次見夫人這么生氣的。 隨后他又想了想,也不是生氣,似乎比生氣還要嚴重。 靳擇琛將手機再次開機,撥通了通話記錄里的第一個號碼。 沒人接—— 他有些煩躁的將手機扔到一旁,聲音里是強壓著的情緒,“回公館。” 客廳,沈安瑜坐在沙發上,目光竟出奇的平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了一道清晰的開門聲。 接著她看到靳擇琛站在玄關不緊不慢的換鞋,隨后走了進來,站到她面前。 好像和往日沒有任何不同。 不對,還是有的,如果是以前他甚至可能都不會注意到在這坐著的自己。 兩人無聲對視著,靳擇琛眉頭微皺,最終還是忍不住率先開口,“就因為我沒接你電話,你就耍小脾氣?” 語氣間頗有些好笑,似乎覺得她不可理喻。 沈安瑜直直的看著他,忽然十分平靜的問,“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我召開股東大會的日子。”靳擇琛愣了下,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知道,想到這他還有些生氣。“你知不知道你——” “三年前的今天,”沒等他說完,沈安瑜便打斷他的話。她頓了下,聲音有些哽咽,“是你向我求婚的日子。” 靳擇琛先是驚愕,隨后有些茫然的看著她。最后眼中終是染了些許歉意,“我……” “我們離婚吧。”沈安瑜聲音毫無起伏的淡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吧靳狗,面對急風暴 狗是狗,但他沒出軌 ☆、第十八章 說完, 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沈安瑜從未想到,有一天她竟然能用這么平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她抬眼看著面前這個自己愛了十年的男人,將桌子上的離婚協議推了過去。 靳擇琛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想不通為什么因為開會沒接她電話就要離婚的。 這讓他不禁想起回國不久后的那段時間, 他沒日沒夜的加班工作, 想方設法的把老頭子弄走。 那個時候沈安瑜也會有事沒事和他耍脾氣, 讓他煩不勝煩就像現在這樣。 靳擇琛眉頭微皺,以為她故態復萌, 想都不想的問,“你又在耍什么花樣?” 就像是一把利劍措不及防的穿過心臟, 疼的沈安瑜無法呼吸。 她實在想不通, 這個人是怎么做到惡人先告狀的。 沈安瑜露出個比哭都難看的笑, 反問他, “我有什么花樣可耍?無論我做什么, 你看過一眼嗎?” 看到她這個表情,靳擇琛也覺得自己口氣有點沖,剛說點什么便聽沈安瑜忽然問—— “靳擇琛,你當初到底為什么要和我結婚?” 不知道為什么,靳擇琛忽然有些心虛, 含糊道:“現在問這個干什么?” 看他這個反應,沈安瑜心涼了大半, 幽幽道:“是為了股份對嗎?” 靳擇琛眼皮被壓出了些許的褶皺,眸子都帶著單薄, 倏地全身散發出一種逼人的氣勢, “誰告訴你的!” 沈安瑜避也不避的直接迎上他的目光,“這重要嗎?” 這樣強勢的沈安瑜讓他有些不適,靳擇琛皺了下眉, 下意識的想逃避,“安瑜,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為什么結婚這重要嗎?我現在很忙,沒時間和你談這些。” 沈安瑜氣極反笑,“不重要,對你來說當然什么都不如手里的股權重要。” 我愛了你七年,而我對于你來說,不過是你為了得到股份一個隨便的結婚對象。 或許還因為我的這份喜歡,讓你覺得我聽話,所以才這么“有幸”的被你選種,成為你奪權的工具。 太荒唐了。 太可笑了。 也……太難堪了。 “……”靳擇琛眉頭比之前皺的還深,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過了會才說:“我一會兒還有會,要是你沒別的——” “我知道靳總很忙,”沈安瑜眼眶微紅,指甲死死的掐著自己的手指,到底是沒讓自己哭出來,“你把離婚協議簽了,從此愛干什么干什么,沒人再煩你。” 從蔣楠口中得知她要離婚那一刻起,心底生出的那股煩躁一直持續到現在。靳擇琛壓著情緒,盡量聲音平和耐著性子的說:“安瑜,我們結婚到現在不是一直很好嗎?我們一直這樣不行嗎?你為什么……” 為什么? 他竟然……還能問出為什么? 一股從未有過的悲痛和怒意沖上心頭,“我受夠你了!” 靳擇琛的耐心也徹底被耗盡,將茶幾上的協議拿過,裝模作樣的看了幾眼,隨后唰唰幾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同時嘴角噙著笑,拖腔帶調的,“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和我離婚除了那1%的股份外,其余的東西你什么都拿不到。” “靳擇琛,你別太侮辱人了。”沈安瑜忍了半天的淚,終于決堤一樣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簡直一分鐘都不想在這多待,多待一刻都覺得自己的尊嚴再被無情的踐踏。 沈安瑜將離婚協議拿在手中,站起來便往樓上走。 靳擇琛看著桌子上那一處濕,愣了愣。他第一次看到沈安瑜哭成這樣,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他本來只想是嚇嚇她,讓她好知難而退。 靳擇琛的視線不自覺的往上看,她現在在干嘛? 在哭嗎? 靳擇琛擰著眉頭,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敲著大腿,剛準備上去看看時,便見人竟然自己下來了。 手里提著行李箱,身后……還背著只貓。 “你干什么?” 沈安瑜眼睛通紅,顯然剛才又哭過。隨后有些好笑的看著他,平靜道:“當然是搬出去。” 看到靳擇琛有些詫異的目光,她忍不住惡心惡心他,嗤笑道:“怎么,難道你還想把這套房子送給我?” “……” “算了吧,我可受不起。” 靳擇琛看著她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一種說不出的憋悶,就像是在心上壓了一大塊石頭。石頭帶著銳利的尖,還刺的他有些疼。 他總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么,不能就讓人這樣的走。 他輕咳了一聲,提醒道:“我們只是簽了協議,還沒辦手續。” 沈安瑜終于回頭,忽然直直的看著他,視線在他臉上描繪,竟帶著些繾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