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一昭升仙、崽崽的儲備糧、如何遠離黑化偏執(zhí)狂[重生]、誰要和你復婚、我不可能是皇帝陛下、穿越農(nóng)家之每天都在躺贏、逍遙人生[快穿]、BE的一百種方式[快穿]、跪下,叫我女王!(快穿)
天色昏暗,本來就什么都看不見,只有帶頭的幾個手上拿了幾個明晃晃的大個的手電,她看啊看,望啊望,就是不知道齊明安到底在哪里。 滿心滿眼的擔心,化成了nongnong的委屈,弄得她幾乎要憋不住眼里的淚,她的眼睛本來就被濃重的煙霧熏的難受,現(xiàn)在更是又酸又澀,脹的難受。 臉上流了些不知道是是什么的液體,冰涼苦咸的一片。 發(fā)現(xiàn)的非常及時,除了那幾個柴火垛燒的幾乎燒完了之外,其他人麥地的損失還是少的,只是沾了一片。 宋梔家大塊地那個地方還好,但是只有六分地那塊是受損最嚴重的,幾乎燒的不剩什么了,只有焦糊味和滿地燒成渣的麥子,一片黑。 最大的幸運就是打谷場上的麥子還是好的。 只是因為火燒的極不正常,絕對不可能是一場意外,這火也著的太快了一點。 莊稼被燒的幾家承受了無妄之災,救完火的婦女坐在地頭是又哭又嚎,這北湖本來就是全村比較不好的地,土地貧瘠,能收多少真的都是看老天的意思。 這些被燒的地方雖然少,但是都是他們辛辛苦苦的伺候了半年的,少了一點,進到他們和孩子肚子里的就要少一點,誰能甘心呢。 毀人家的糧食就是毀人家的命! 帶頭救火的大隊長戴著靛藍色的解放帽,滿腦門子是汗,一邊用帽子抖抖索索的擦著腦門上的汗,一邊用手電照柴火堆。 燒的都差不多了,他又不是專業(yè)鑒識的,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出來,頭上冒的汗越來越多了,只能抖著手問道:“這這這……我現(xiàn)在懷疑是有人故意放火!誰晚上有看到有什么人在鬼鬼祟祟的了嗎?” 被問到的人都是一臉的茫然,這場火好像是忽然就起來的,看見的時候已經(jīng)著起來了,大晚上的,又是一片曠野,要是真的是誰做了壞事,簡直太好逃掉了。 大隊長的壓力更大了,摸著額頭用手電照著受害的地區(qū),燒的焦黑,這樣的事情肯定是得報告給上面知道的。要是真的抓住了人,這可不是小偷小摸,往小了說都是縱火。 “這件事情我們和大隊上的黨員商量商量,看看到底是怎么辦……”大隊長覺得有點壓力山大,周圍的利益相關(guān)婦女覺得自己的事情沒有獲得解決,還在哭。 “隊長,不用麻煩了。”隊長正頭大的時候,遠遠的看見四個人過來了,不,應該是說是五個,他們拖著一個,一個人捂著嘴,剩下的扭著胳膊扯著腿。 大隊長拿著手電照他們,宋梔眼尖,一下子就看見齊明安也跟著后面。 中間人的臉被打的腫的厲害,隨著那幾人的扯動唉唉的痛叫著,只是那四個人看來是對他痛恨的很,一聽他叫喚,是那個扇臉那個打頭。 幾個人咬牙切齒滿臉的痛恨,恨不得立刻把這個人打死在當場,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語氣里幾乎恨毒:“大隊長,這個放火犯,我們逮住了。” “是后山村的那個賴猴子,來我們莊上來使壞了。” “他平日里吊兒郎調(diào)戲人家大姑娘也就算了,你看看,現(xiàn)在他干的還是人事嗎?” 說話的一個個不是橫眉倒豎,臉上怒火陣陣,這時候的人大部分的都忠厚老實良善,像他這樣的到處混混的,向來是遭到唾棄。 可若是他惹不到他們頭上,他們管你愿意做癩□□還是賴猴子。 “您看看,這家伙實在是太毒了。”為首的遞上了一包用了半盒的火柴,還有一個玻璃瓶子。 大隊長一聞,臉色頓時就變了:“油?” 干柴烈火加上油,可不是燒上加燒嘛,可了不得了,這就是故意縱火。 幾個人鬧鬧嚷嚷,把半昏迷的賴猴子拉走了,只等他醒過來。 齊明安落了一步,沒有跟著,宋梔癟著嘴,啪嗒啪嗒的掉淚,不知道哪來的委屈,害的她抽抽噎噎起來,上氣不接下氣。 “你干嘛去了啊,我擔心死你了啊。” 她沒經(jīng)過什么事,又是害怕,又是驚惶,天又黑。 話里的每一個字都是委屈、委屈,帶著nongnong的鼻音,心再硬的人聽了這話都軟成了一片汪洋了。 天色雖然黑的幾乎啥也看不見,但是她臉上的淚在反光,亮晶晶的。 齊明安先是牽著她的手,她的手又濕又涼,他又探了手給她擦了擦眼淚。臉是冰的,淚是燙的,擦不完,她的身體里也不知道有多少水,啪嗒啪嗒的掉個不停,怎么都擦不干凈。 手心一片濕冷,卻燙的他渾身難受。 “不哭。”他想握著她的兩只手,又想給她擦眼淚,“不哭了,你看,我什么事都沒有。” 這已經(jīng)不是宋梔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了,宋梔想掉淚就掉淚,經(jīng)常能哭的眼睛紅紅,但是很清楚的是,這種哭,到底是不一樣。 宋梔哭的太可憐了。 他看不見,也知道,必定是眼睛紅紅,又水又潤。 他停了片刻,然后輕輕的拉了她入懷,就像是之前抱著她一樣,又輕又軟,沒有實感。 “別哭了。”他身子都僵硬了,然后輕輕的拍了下她的背,宋梔的背很瘦,摸起來幾乎都是骨頭。 “我害怕,我害怕,你干嘛把我一人扔下了啊。”宋梔到這里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害怕,她既怕孤獨,又怕黑。在這個世界里,在沒了齊明安的時候,她誰也不認識,始終孤獨一人。 “別怕,有我呢。”齊明安閉了閉眼,兩人平靜了片刻,宋梔哽哽咽咽的終于漸漸的平息了,他輕輕的嘆了口氣,“我在那個小賊那里找到了一些好東西。” 他腿腳是不好,但是卻很機敏,是他第一個發(fā)現(xiàn)他的,其他的人是一擁而上把他追過來,才在齊明安的提醒下搜了東西。 有火柴,有裝油的玻璃瓶,還有十塊錢,最不起眼的是一塊疊的方方正正的方帕子。 料子很滑,這料子是做旗袍的,他們這好像是不常見,也沒人買。以前聽舅媽跟別人顯擺過,只有舅舅所在的織布廠里才能弄到一兩塊用來做方巾。 “而且,這上面好像繡了什么東西。” 第21章 不承認 不知道是誰下了重手, 那個賊的頭破了點皮,到現(xiàn)在還在昏著。 大隊長覺得他們下的手有點重,別把這縱火犯給打出個好歹出來,本來捉到縱火犯是一件特別好的事情, 要是把他打壞了, 到底還是要稍微擔上點責任。 幾個人都是一口咬定那是賊自己摔的, 只是哪有賊自己摔的那么準的, 剛好把自己給摔暈了, 還摔了個鼻青臉腫。 要不是他們攔著, 這賴猴子到這里的時候可就不是全須全尾的了, 那些因為這場火遭受了一些損失的婦女恨不得把他給吃了。 他們潑了水, 只是賴猴子就像是死了一樣, 躺在地上沒聲沒息的。 不過大隊長也是硬氣, 直接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表揚了捉住這幾個小賊的村民, 晚上又召集了村子里黨員和管事的都叫到了一起。 然后一伙人就在大隊里干瞪著眼等著這小賊醒過來。 ****** 夏天的夜短,黑夜?jié)u漸的過去, 黎明漸來, 天邊漸漸xiele絲光線出來,很快天地間就亮了起來了。 昨晚上只是大致的判斷了一下地面的慘況,手電的燈光到底是弱,完全沒有這種青天白日下看到的震撼感。 宋梔他們家的地是燒的最嚴重的,六分地說大不大,要是說小,即便是現(xiàn)在還沒有肥料什么的,最少也能剩下百十斤糧食。 要知道之前一個成人的糧票的定量才是29斤,足夠一個成年人吃上個幾個月了。 宋梔和齊明安一晚上都沒有回去, 打谷場上的那些人,也沒有哪個心大到晚上回家去睡覺的。 無論燒沒燒到自家的地,到底是莊上人的損失,心都是rou長的,到底是存著憐惜。 對于宋梔他們家,更是一個個的安慰著,然后咬牙切齒的罵著小賊。 金黃的地界完全焦黑,宋梔到自己家的那一小塊地里趟了趟,燒掉的細灰沾了水,黑色污臟的沾了一地。他們家燒的嚴重一點,只還剩下很少燒焦了一半的麥穗躺在灰泥地里。 其他家燒的不那么厲害的,還能撿出相當多的麥穗,雖然燒的都熟了黑了,但是自家壓成面粉到底是還能吃的。 齊明安站在自家的地頭看了看,然后撿了些苗穗出來,這些是大的,算是沒燒到的。 這些麥子,哪不是一點點的伺候長大的,說是不可惜,那都是假的,幸好的是,打谷場上的麥子還都是好的。 日子還是要繼續(xù),現(xiàn)在是結(jié)果已經(jīng)是這樣了,再難過也是無濟于事,他們坐了一陣罵了一陣后,都準備回家吃點飯然后接著回來干活了。 為了預防以后還有人使壞,這些長在地里的還是變成麻袋里的靠譜些。 宋梔和齊明安白天都累了一天,晚上只有宋梔困的極了靠著齊明安睡了一下,現(xiàn)在兩個人都累了。 從晚上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相當久,北湖失火的消息已經(jīng)在村子里傳遍了,齊母不可能不知道,但是直到到了早上,齊母還沒有過來。 他們兩個人都累了,得趕緊過去休息,只是這里還有自家的糧食,還不能隨便的走,本來想要是齊母來了,就替替他們,起碼讓他們有時間吃個飯。 雖然昨天才剛剛吵了架,但是作為對自己兒子安全的擔心,生氣是生氣,起碼也該過來看看啊。 可是她還真沒有。 還是臨地的有發(fā)大嫂看不過眼,說是替他們看著,讓他們趕緊回家休息休息,吃好了東西再過來。 北湖的人鄉(xiāng)親們都能幫他們小兩口看著,絕對不會再發(fā)生同樣的事了。 宋梔去旁邊大寧媳婦家里抱了自己家的被子,然后回了家里,聽大寧說,齊母昨天晚上回來了,然后早上匆匆忙忙的又去南湖了。 哦,原來又是去給舅舅家?guī)兔α税。司思业囊磺卸际菍殻亲约旱膬鹤樱际遣萘藛h。 宋梔的心里澀澀的不是滋味,洗了臉,情緒有點低落的做了飯。 即便知道齊母就是這樣的人,她的心情也沒有得到任何一分的安慰,反倒更加不舒服了。 都說是為母則剛,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讓齊母對自己孩子也這般的不在乎呢? 雖然極力的掩飾著臉上的不快,但是她一向情緒簡單,是喜是憂都很明顯,到底還是帶了一些掛在臉上。 嘴角怎么抬都抬不上去,癟著嘴,不知道是為誰感到傷心。 齊明安洗了把臉,靠在廚房門口,廚房里昏暗,他又高,往那一站,廚房的光就被他擋了個大半。 “你起來一點,我看不見了,沒法放柴火。”宋梔意識到了,抬頭看他。 齊明安卻沒有走開,而是走到了風箱旁,熟練的開始燒火,說:“我都習慣了,沒什么。” 無論是被惡待還是被使喚,他都已經(jīng)習慣了。 “是我欠她的。”他說了這么一句,便輕輕皺了眉不再說了。 宋梔反射性的搖了搖頭,但是又不知道自己是在否認什么,手上炒菜的動作停了一會,菜和鍋底發(fā)出燒熟的滋啦聲,糊味飄了一些出來。 她后知后覺的趕緊的炒,炒的豆角果然和鍋底粘了一些,邊緣發(fā)焦,她慌慌的盛了出來,擺到了桌子上。 齊明安刷了鍋,到菜園子里摘了幾個長的畸形的西紅柿,也拿了齊母攢起來的雞蛋,又炒了一個西紅柿雞蛋。 西紅柿炒蛋是相當考驗功夫的一道菜,他炒菜比宋梔好吃多了,宋梔咬著筷子,心思復雜的看齊明安,只是兩人都沒有說話。 吃完飯之后齊明安從兜里掏出了從賴猴子身上掏出來的方巾細看,半垂下眼睛又微微的抬了起來,鮮少笑的嘴角微微的抬了一個輕緩的弧度。 “這個挺好看的。”他道。 宋梔一臉懵的拿過來一看,方巾的右下角用同色的線繡了魏玉娟的名字。 現(xiàn)在是人證物證俱在,要說跟魏玉娟完全沒有關(guān)系,那誰信呢? ****** 他們兩人在家里稍微休息一會之后,就又去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