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一昭升仙、崽崽的儲備糧、如何遠離黑化偏執(zhí)狂[重生]、誰要和你復婚、我不可能是皇帝陛下、穿越農(nóng)家之每天都在躺贏、逍遙人生[快穿]、BE的一百種方式[快穿]、跪下,叫我女王!(快穿)
齊母的手上拿了一把油滑的梳子,正在梳頭,聽到這話,也沒什么太多的表情,斂著眉眼,對她說道:“多大的事,這還要跟我說,你直接去南湖不就得了。” 南湖是舅舅家的地,北湖才是他們自己家的。 宋梔看了齊明安一眼,嘴角的笑是越咧越大,幾乎要耐不住眼中傾瀉而出的笑意:“娘,我們今天去北湖。可不是得叫您嗎,我們怕你晚了,舅媽著急呢。” “我晚什么……你讓我去干?”她一下子就炸了,然后指著齊明安,“這昨晚你們不還是答應的好好的嗎,是不是她又給你吹什么枕頭風了?好啊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都是一群白眼狼。” 齊母的情緒不穩(wěn),很容易就炸,自然也不懂什么語言的技術(shù),齊明安對她順從的過了,養(yǎng)出了她這副脾性,可齊明安這次似乎是相當?shù)臎Q絕。 “跟她沒什么關(guān)系,是我說的。”他抱著胳膊,眼神也涼,“這是您答應的,我可沒說。” “你別跟我說那么多,我就知道你是娶了媳婦心變了,你也不想想,當年要不是你舅舅給你找了大夫治你的腿,你現(xiàn)在還能走” 她自顧自的氣,頭發(fā)似乎都炸了起來,老人總是喜歡舊話重提,她也一樣,舅舅家在她眼里本來就是極為重要的,一點點的好都被無限的放大。 這話她宋梔也聽見她說了好幾次,那時的齊明安總是安靜和沉默的,只靜靜的做著自己手頭的事情,不發(fā)一言。 這次也是一樣,他似乎不想讓宋梔參與,推著她想讓她離開。 宋梔卻反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心依舊修長溫暖、干燥,有些粗糙。只有指尖,微微的有些冰涼,齊明安看了她一眼,瞳孔漆黑,眼神里的情緒霧蒙蒙的看不清楚。 “娘,當年的事情,我也并非毫不知情,關(guān)于這件事情,您和舅舅,應該是最清楚的吧。” 宋梔和齊明安握著手,心中卻如驚雷重擊,原書從頭到尾,對大反派的腿的描寫更少,只是說七歲的時候因為意外斷了。 小孩子嘛,長的快,要是好好的長,還是能長好的,可他,卻是從小瘸到大,受盡欺負冷眼嘲笑。 到底是因為什么斷的,誰也不清楚,宋梔眼睫微顫,有很多想問的話,但是最終只是張張嘴,什么不都敢問。 “我可憐舅舅,可憐您,誰來可憐可憐我呢?您幫舅舅家,我絕不攔你,只是我得多為我自己的家做做考慮了。” 齊明安說的清清楚楚,話說的也并不難聽,語調(diào)略低,話語間幾有可聞的低低的嘆息,他是個孝順的孩子,對于相依為命的母親,向來是尊敬為多,這都是人人都夸贊的事情。 聽到孩子說這樣的話,正常的父母總該是有些心疼,可她沒有。 她只是更加生氣了,把手里的梳子狠狠的一摔,臉拉的更長,嘴角下塌,眼睛渾濁。 齊明安眼神里微微的光彩也徹底的熄滅了,只剩下了一片漆黑,外面的天色很陰,太陽微微的幾絲光線也被隱在云里,剛有露頭的跡象就被層層的云彩蓋住了。 宋梔拉著他的手,想給他一點力量,可自己的的手卻輕輕的顫抖了起來。 ****** 齊明安說完就拆魚去了,宋梔去做了早飯。 齊母的氣性大,沒有再跟她們說一句話,也一口飯都沒吃,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像是在叛逆期。 有這樣的一個母親,是他的債。 不能說她不愛孩子,畢竟她咬牙把齊明安給養(yǎng)到了成人,可要說她愛,她的愛在舅舅家面前,又剩下幾分呢? 宋梔和齊明安之間的氣氛也怪怪的,匆匆吃完了早飯,他們稍微收拾了點東西,就出了門。 看今天的天氣,不知道會不會有可能有雨,總之得抓緊時間。 北湖的地又少又差,分到這的人家一共也就這么幾戶,越往北邊走,人就越少,長長的鄉(xiāng)間小道上,幾乎沒了什么人。 宋梔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走的總是這么慢,他明明是一瘸一拐的,自己走的還是慢了。 快走幾步伸手拽著他的衣服,聲音又輕又軟:“你別難受啊,不管怎么說,你還有我。” 第18章 吃不飽嗎 宋梔咬著唇,眼中波光瀲滟,絲絲的泛著水光,她的眼睛極漂亮,即便是什么都不做,仍然像是有淺淺的光華在流轉(zhuǎn)。 對于齊明安,她最開始的印象到現(xiàn)在為止被潰散的一干二凈,她之前雖然隱隱的有些什么地方好像不對的感覺,但是還是困溺于原文中對反派的印象。 陰狠狡詐睚眥必報,就算她自己,也因此而戰(zhàn)戰(zhàn)兢兢過一段時間。 但是轉(zhuǎn)過念頭一想,真的是這樣的嗎,宋梔也有點迷惑了,小說畢竟實現(xiàn)小說,永遠也不是真實的世界,作者的描寫也失了偏頗。 與其相信隨意的幾句話描寫,宋梔更相信自己的感覺,所以以至于她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面前的男人很可憐的危險感覺。 憐惜感不知道從何處而來,宋梔去想的時候就已經(jīng)氤氳汪洋成了一小片的水汪。 其實想想,若他父母雙全、身體健康、婚姻幸福,不被任何人背叛,何苦會長成日后的樣子。 倒不是說成為商界大佬不好,只是,太辛苦。 一個沒有身份背景的普通人,即便是處在大發(fā)展的潮流中,成功又怎么可能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必定是摸爬滾打,從底層一點點的慢慢成長起來的。 況且他身體又這樣,中間到底經(jīng)歷了多少為難,不用去探究就能想象的到。 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復雜的難受。 齊明安停下了腳步,只是并沒有說話,兩人之間安靜了半晌,氣氛稍微的有些尷尬。 宋梔才后知后覺的拍了下頭,她的想法通常過于簡單,因為一時的情緒澎湃,這些話不自覺的就脫口而出了。 先不說目前如何,未來能成為商界大佬的,先不說時機和際遇,堅定的心性是最起碼的。 也用不到她這種無根飄零,自身不保的人的可憐。 她松了手,佯裝著無事,雙腳卻倒騰的極快,很快就走出去一大截,嘴里還在催促:“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還得干活呢。” 齊明安嘴唇輕抿,似乎有話想說,可是到底是沒說出口,眉頭輕輕的皺出了一線痕跡,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走出去一小段路,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齊家的地到底在哪,趕緊又跑回來,臉紅了一大片。 北湖靠山,土地里沙土多,基本上都挺貧瘠的。 齊家的三畝地在一起,另外的六分在另一塊地上,跟肥沃的南湖相比,這里的麥子都像是營養(yǎng)不良的棄嬰,長得又稀又矮。 滿打滿算,這一畝地能產(chǎn)出人家六分的效果就算是不錯了,真的不會餓肚子嗎。 宋梔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一下子就涼了。 她轉(zhuǎn)頭回去看齊明安,齊明安卻面色如常。 ******* 今天上午的天氣還好,都是陰陰的,并不熱。 南湖忙的熱火朝天,家里的大姑娘小伙子都一起上了,有的帶小孩的婦女走不開,兩三歲的小孩就跟著在地頭上坐著玩。 今天的天氣看上去不怎么好,也不知道會不會下雨,大家把家里的勞動力都用上了,爭取抓緊時間的趕緊把麥子給收完。 這個可是拖不得,萬一今天是真的天公不作美,那今年的收成可就白瞎了。 幸虧今天天氣涼爽,干起活來也沒有熱到難以忍受的地步,滿地金黃的麥子,直教人看了都心生愉悅,這個時候的人都勤快的很,十二三歲的半大小子都當個勞力來使喚。 人家都干的心里痛快,只是在齊母這里就真的是難以忍受的折磨了。 割麥子本來就是個體力活,即便天氣不熱,但她年齡也算是不小了,一上午的辛勤勞作下來,齊母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但是她不敢說去休息怎樣的。 因為著齊明安沒來的事情,明安舅媽的臉色已經(jīng)十分不好了,早上直接就給她甩了臉子,就連她自己的娘,也是埋怨聲聲。 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了,被弟媳和娘訓的像個孩子一樣,弓著腰不敢說話,拿著鐮刀一下下麻利的割著,在自己家里干活都沒有這么利落。 她已經(jīng)被這樣教訓慣了,在自己孩子面前是能直起腰來的大家長,在自己娘家的人面前,只剩下順從和聽話了。 她自己心里也是有愧疚,覺得自己昨天晚上明明好好的答應給人家了,到了第二天就不是那回事了,少出了兩個勞力,她就只能自己來補。 她爹倒是沒說話,一個快八十歲的老頭,腰弓的厲害,在地頭蹲著抽旱煙,一抽一口就要大咳一聲,喉嚨里像是存著一股的濃痰,呼吸一口便在嗓子眼里呼嚕呼嚕的。 魏家老太太大聲的訓斥了他一句老不死的,他就又搖晃的走著去干活了,村子里的老人基本如此,只要他們還能動,就得干活,一直到他們真的老了干不動了為止。 老年人的體力到底還是差一點,老頭彎了會腰便停下來大喘一口氣,他倒是想像之前的很多年一樣的只需要蹲在地頭抽煙就行,但是兒媳兇猛,要是還想要點飯吃,只能沒命的干。 平日善良慈善的小老頭,也在嘴里悄摸摸的嘟囔著,齊明安還真的是個白眼狼,自己還常常帶他玩呢,這一轉(zhuǎn)眼,娶了媳婦,就六親不認了。 這三個老的加起來干的僅僅只是稍稍超過齊明安這樣一個瘸了腿的壯勞力,干了半天還是有看不到頭的麥子沒有收。 這活干的心里是不痛快極了,齊明安舅媽的肚子里是窩了一肚子的氣,家里的男人自從成了工廠里的工人,就沒時間下地了,她倒也不能說什么,畢竟這一個月的幾十塊錢能讓他們家活的體體面面的。 沒了可以使喚的人,舅媽才是真的體會到農(nóng)活是多累了。 她自己干的累,回到家再看見自家的女兒無所事事,氣就更不打一處來,本來就是尖酸刁刻的脾氣,即便是上午痛罵了小姑子,這氣性也沒散出去分毫。 平日里是嬌寵慣了,今日算是她撞到了槍口上,她的雙手皮子嫩,又自認為是個拿筆桿子的讀書人,自然是半點活都不想干。 “你沒聽你那個什么嫂子說嗎?實踐什么什么的,我看啊,你也別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到處去閑逛了,有這個時間功夫,你就給我干活去。”舅媽牙都咬碎了半口,氣的一陣的胸口發(fā)蒙。 母女撕扯了半晌,舅媽是罵遍全村無敵手,在自己的寶貝女兒身上還沒轍。 也不知道是讓齊明安這個白眼狼給氣的狠了,還是讓自己的女兒給氣的狠了,她一下子怒火上涌,給了她一巴掌。 第19章 誰放的火 舅媽和姥姥一起, 總是叫幾個小姑子要做個順從的人,可對于自己的女兒,她卻從來都沒有如此要求過。 這個時候很多家庭雖然注重掃盲,但是對于女孩, 能上個三兩年小學, 認識幾個大字, 不做睜眼瞎就夠了。在鄉(xiāng)下地方的這個時候, 讀書對很多人來說還是個遙遠的事情, 盡力供個男孩子還差不多, 哪有掏很多錢供女孩的? 舅媽可不這么想。 村子里幾年前住了一幫城里來的女知青, 又漂亮又會讀書, 看上去就跟莊戶人家不一樣, 村里的男孩一個個的都看直了眼。 她自己的娘家本來就是村子里最富有的富農(nóng), 嫁的人家也算是不錯的,因此她的眼界比上爻村的大部分的婦女都要稍微開闊一點。 聽人說, 好好讀書,以后沒準能嫁到城里去。 要是以后能考上個大學, 可不得了了, 不知道有多少小伙子追著搶著要娶呢。 就像是自己家的大姑姐,不過就是稍微認識上幾個字,現(xiàn)在嫁的好了。 她時常把面子看做是人生最重要的東西之一,剛開始是確實是有這個打算。只是魏嬌嬌也屬實是爭氣,和哥哥一起考上了縣城里的高中,認識了一大幫工人子弟干部子弟什么的,自己的成績也算是相當?shù)牟诲e。 況且她皮膚白皙,腰桿挺直,穿什么都好看, 往村里面一走,走路都要帶著香風。 舅媽覺得女兒是給自己掙了面子了,平日里就更不拘束著她,平日里不僅不讓她干活,還更加頻繁的問大姑姐要些城里小姑娘愛穿的衣服。 這種顏色稍微鮮亮的衣服,平日里也就只有她才能穿的上了,穿上了這樣的衣服,又是個高中生,平日里連衣服她都不洗。 村子里的女孩基本沒有像她這樣的,上爻村的姑娘自會走就得干活,五六歲流著滿臉鼻涕的帶著一兩歲的弟弟meimei的多的是,再大一點十歲出頭的時候就各種農(nóng)活家務活都得干了。 齊明安從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齊母交代幫他們家干活,他們自己家的小的自然是不需要多干活的。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婦哪個不羨慕她?久而久之,她自然是也覺得自己和這些人是不一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