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小七餓了?”看徐芷點頭趕緊道,“餓了就吃,不用管我?!眱合钡男宰樱皇丘I極了不會催著吃飯的,說著給徐芷加了片青菜,不知道能不能吃rou蛋,于氏沒敢給夾。 徐芷沒客氣,加起來就著米飯吃,于氏看她吃的香也拿起筷子來吃飯。兩人吃飯快,孩子是剛剛在丫鬟奶娘照料下吃完了,所以等沈六郎換完衣服回來的時候,婆媳倆自己吃完了。 沒等自己沈六郎也沒生氣,樂呵呵的就著剩菜扒拉兩口飯,吃一口看一眼徐芷,饒是徐芷這么臉皮厚的人,也被看的有些尷尬,趁于氏不注意瞪了一眼他。 被媳婦瞪了沈六郎也不計較,吃完最后兩口飯,看下人把東西收走,對于氏說:“娘,你照顧著小七,我去處理點事情。” “去吧,我還能虧待你媳婦?”于氏看他怕自己委屈了兒媳的樣子就來氣,怎么,還當她是個惡婆婆不成,之前就拿兒媳當親閨女疼,這有了孩子難不成還能擺個婆婆的譜? “哪能。”沈六郎趕緊認錯,“兒子是怕小七待會難受,就拜托娘了。” “快走快走,看見你就煩。”于氏開口趕人。 沈六郎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 “小七飽了嗎?要不讓廚子再做點吃食備著?”于氏記得這幾天兒媳經常讓廚房做點小糕點,雖然自己不覺得甜膩膩的哪里好吃,但是看兒媳吃了不少,幾個孩子也愛吃,做點等兒媳餓了吃正好,有了身子的人就是時不時餓、困、難受。 “娘我吃飽了,不用做,天不早了待會該歇著了,也吃不下什么?!毙燔凭芙^了,大晚上的,剛剛吃了那么多,不管懷孕的事是真是假都不能再吃了。 “行,那明天做?!甭犘燔埔徽f,于氏也覺得挺晚了,只是這大半夜的那個兔崽子又去哪了? 兔崽子沈六郎去哪了不知道,好在沒過多大會就回來了,進屋給于氏打了聲招呼就接徐芷回去。 于氏也沒留兩人,叮囑沈六郎讓他小心就讓兩人回去了。 “困了?”回到房里,看見徐芷沒精打采的坐在榻上,沈六郎問。 “嗯?!毙燔泣c點頭,“有點困。”明明剛睡醒沒多大會,還是睜不開眼,不過還有件事沒問,徐芷硬撐著說,“大夫怎么說的?” “大夫說,兩者不一定是一個時間,有孕的時間,或早或晚都有可能。”沈六郎笑著說了句,其實大夫說的比這清楚,但他只聽清了這一點就高興了,以前是嬌妻幼子,現在又要多一個不僅僅是名義上,而是跟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說不興奮是假的。 聽了解釋徐芷也想到了,好像是有這么個說法,只是以前沒注意聽過。知道是真的就放心了,沒讓于氏白高興一場就好,只是今天這心情起起落落的,在她看來有點像夢一樣不真切。 不過困是真的,恨不得馬上爬上床就睡,沈六郎讓人打了盆水端過來親自給媳婦洗漱,徐芷全程閉著眼,等收拾好直接脫了鞋上去,天冷,不用每天沐浴,趕快睡覺才是正經。 …… 第二天吃飯的時候,桌上多了幾盤小糕點,甜的咸的都有,一看就是于氏吩咐的。 “娘,這菜怎么口味不一樣,換廚子了?”吃了口徐芷雞絲酸菜,和以前吃的有點不同。 “不一樣?”于氏拿起筷子加了一口放嘴里嘗了嘗,“是比以前好吃了,難不成是廚子手藝又精進了?”嘴上說著,心里覺得不大可能,要是一天就精進這么多,怎么也輪不到在自家做飯呢,明明昨天才吃過,味道比不上今天的一半。 “回稟老夫人,夫人,昨天將軍看夫人食欲不振,吩咐小的去和豐樓定了幾道夫人平日里愛吃的菜,這雞絲酸菜就是之中一道。”在旁邊候著的沈豹開口道。 于氏沒想到兒子還有這么細心的一面,好笑的看著兩人,對沈六郎說:“我還當你不在意呢,原來是偷偷摸摸吩咐這個去了?” 沈六郎沒回話,給母親和媳婦各夾了一道菜,瞪了眼多嘴的沈豹。 沈豹看見了將軍的眼神,一點都不害怕,反正將軍不會罰自己,他就是看將軍太老實了,做了事情也不知道表功,不說出來誰知道你的功勞?悶聲干活?是不會討人喜歡的。 “沈豹是吧,還挺機靈,跟著將軍怎么樣?要不要跟我去做生意?”徐芷看了眼沈豹道,沈六郎身邊這么機靈的小伙可不常見,更多是和他自己一樣,三棍打不出一句話來,就算辦事靠譜的榮五榮六也一樣。 “你喜歡話多的?”沈六郎問了句,平時看向東向南都不怎么說話,唯一話多的向西還不常見,他還以為徐芷喜歡不多話的下人,軍營里幾個活潑的都沒敢往家里帶。 “話多話少無所謂,想要幾個機靈點的,別一句話不說就行?!毙燔茒A了個小籠包放嘴里,“怎么樣,你有合適的人?” “軍營里有幾個孩子,到時候我帶過來給你看看?!鄙蛄苫?,軍營里有幾個難民房過去的,年齡太小不能上戰場,正愁不知道往哪里放呢。 “行?!毙燔普f,“沈豹呢?要不也留在府里算了。” “他有事,有令在身,走不開?!鄙蛄删芙^了。 沈豹識趣的沒說話,將軍說有令就有令唄,還能怎么辦。 接下來的幾天,徐芷再也沒在沈六郎身邊見過沈豹,心想果然忙,幸虧問了句,不然把人留在府里可就耽誤人家了。 “夫人,將軍派人送來的幾個人已經用過飯了,要讓他們來拜見嗎?”正想著,沈向東進來稟報。 “去正廳等我一會,我待會就到?!毙燔破鹕碚f,讓沈向東先去安排,她和梅子在后面慢慢走過去。 到了大廳,幾個人都在屋里站著,徐芷看了眼,都是十四五歲的樣子。 “都叫什么?多大了?”徐芷開口問,接過梅子端過來的茶杯抿了口,壓下不適,不知道為什么,進了這間屋就覺得有點難受。 “回稟夫人,小的孔大力,十八了?!鳖I頭的孩子回道。 徐芷沒想到這么大了,看個頭還沒有明松大,以為年齡還小。 “小的劉河,十七?!?/br> “小的方三,十六?!?/br> “小的關遠志,十六?!?/br> 剩下的三個人也挨個回復,最后一個回完話看了眼徐芷,像是做了什么決定一樣,鼓起勇氣開口道:“夫人,這屋里味道不對!” “嗯?什么味道?”徐芷問,讓他繼續說。 看沒人攔自己,關遠志深吸了口氣,道:“夫人,這屋里有麝香的味道!”明知道這句話說出來,不管查出來是不是真有東西,他都不能收回了,但沖今天這頓飯,就算被當成胡言亂語打出去,他也不后悔。 “麝香?”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章 第68章 父母 “去偏廳!”徐芷當機立斷, 雖然肚子里這個孩子來的挺意外,但是怎么也不能拿它冒險,“把那人關起來!”別人都意外也沒誰也沒叫起來,一個打掃正廳的丫鬟這么大反應十有八.九有鬼。 “遠志是吧?”看沈向東指使下人把那丫鬟帶走, 走到偏廳, 徐芷坐下果然感覺好多了, 開口問,“似乎是中藥名?家里有人從醫?” “回夫人, 遠志是一味藥名,祖父原是縣里的坐館大夫, 父親在祖父身邊學了些, 才給小的起了這個名字?!?/br> “哦,這樣呀,小時候家境不錯吧?”徐芷不經意地問了句, 手指在杯蓋上摩挲。 “小時候過了幾年好日子, 祖父得罪了人被報復, 父親帶著我們逃了出來, 路上又遇上山匪,父親為了護著我和meimei受了重傷,逃跑的時候身邊沒帶藥, 父親沒撐過去。我和進京以后就在街邊乞討,后來進了難民房?!?/br> 關遠志說。 其實還有沒說的,祖父當初得罪人就是因為麝香, 所以自己對這個的味道特別在意,畢竟是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東西。 “抱歉,我逾越了?!碧崞鹆藙e人的傷心事,徐芷有些自責。 “不是夫人的錯, 小的不該提這些煩心事惹夫人不快。” “沒什么不該?!毙燔频?,“你們幾個人愿不愿意留在府里做事?留的話月錢是半吊銅錢,三個月以后一吊。不愿意的話我讓人把你們送回去?!?/br> 沈六郎已經問過一遍了,都是挑好的,四個人當然沒人不愿意。 事情就這么定了,徐芷直接回去,麝香的事自有沈向東處理,她也不好在這多待。 回到屋里換了身衣服,剛想去于氏那,正收拾東西的梅子出聲了:“夫人,這本書放哪?” 徐芷心想屋里怎么會有書?轉身一看果然是,還挺熟悉,拿過來一看,可不就是那天沈六郎看的那本嗎,又想起湯大人來,這下尷尬了,別人問了有沒有空想來做做客,幾天沒回復,對方還不以為自家不歡迎。 想著晚上告訴沈六郎一聲,讓他捎個消息,無意中翻到一頁定住了。 “吾女念芷……生于……父甚喜,取乳名元玉,視如珍寶……”其他的徐芷都看不下去了,腦子里全是“元玉”兩個字。 “玉兒,娘的花好不好看?” “玉兒,今天乖不乖?有沒有惹娘生氣?” “玉兒……” 有些事情好像就缺一個引子,越想越多,手中的書什么時候掉了都不知道。湯大人的女兒和自己重名,難道湯大人夫妻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可是她明明記得府中是著了大火,如果兩人在,為什么丟下自己?何況湯大人給愛女寫了詩集,怎么也不像是會扔下孩子自己走的人。 如果不是那為什么湯夫人給她的感覺又那么熟悉?還有湯夫人的幼子,那天只是覺得孩子乖巧,現在想想,看那孩子也似乎有點親切? “將軍呢?”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徐芷深吸幾口氣,告訴自己不能激動,直接去問不可行,沈六郎應該知道些事情,不然不會特意把詩集拿出來給她看。 “夫人,將軍一早就去軍營了,晚上才能回來。”梅子不明白夫人怎么突然問起將軍來,但還是回了。 “晚上……”徐芷低喃一聲,“去吃飯吧?!?/br> 只是心里有事裝著,胃口不怎么好,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被于氏看出來了。 “小七怎么吃這么點,今天怎么不大高興?誰惹你生氣了,是不是六郎又作妖了?”于氏看兒媳吃了兩筷子就不動了,趕緊開口問,有了身子的人一點委屈都不能受,憋出病來可就壞了。 “沒有娘,我就是吃了不少點心,現在不餓,待會餓了再吃?!毙燔菩α诵Φ馈?/br> “那也再吃點,餓得快,吃這么點哪里夠?!庇谑险f著又加了塊魚,“聽六郎說,吃魚孩子機靈,你嘗嘗,這是新廚子做的?!?/br> 徐芷怕婆婆擔心,夾起來嘗了一口,也不知道怎么做的,一點腥味都沒有,再加上挺長時間沒吃魚了,吃完忍不住又夾了一塊。 于氏看兒媳愛吃,起身親自把盤子換過來,旁邊的丫鬟想幫忙被她攔住了:“換個盤子,哪值當的兩個人?!?/br> 揮揮手讓人走開,于氏把魚放在徐芷面前:“喜歡吃就多吃點,明天再讓廚房做?!?/br> “謝謝娘?!毙燔普f著又夾了一塊。 看徐芷吃了不少,于氏才放心,心想混小子肯定惹事了,不然兒媳不會這樣,回來一定好好訓一頓。 于是當晚沈六郎回來就先感受了來自母親的怒火。 一臉茫然的回到屋里,迎接他的是正襟危坐的媳婦。 徐芷最近越發慵懶了,能躺著絕不坐著,每次回來的時候屋里不是睡著的媳婦就是正要睡覺的媳婦,從來沒有這種正式等待他的場景,沈六郎頓時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這么晚了怎么不睡?”再不妙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湯大人是誰?”看人進來了,徐芷直接問。 “湯大人?”沈六郎道,“湯大人怎么了?” “我記得自己小名叫元玉,湯大人詩集里女兒也叫元玉,巧合?” “你記得?”這是沈六郎沒想到的,在他記憶中媳婦小的時候不記事,湯大人也說出事的時候女兒才三歲,三歲以后就沒有見過兩人,名字自然也換了,那怎么會記得呢? 其實徐芷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叫元玉,想詐他一下,看反應就確定了。 “都這樣了,說實話吧。”徐芷冷聲道。 知道沒辦法隱瞞了,沈六郎老老實實的和盤托出。 原來那天徐芷離開湯府以后,湯夫人有些懷疑,夫妻倆商議后就先打聽一番,沈家的事情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聽說徐芷是沈家的養女,湯大人還問了下沈六郎第一次見徐芷是什么時候,沈六郎當時以為湯大人是好奇,覺得不是外人,就說了收養徐芷的時間。 湯大人發現時間點剛好和女兒走丟的時間一致,就把猜測告訴了沈六郎,兩人又把時間捋了一遍,發現還真對上了。 最確定的是徐芷身上那塊玉,因為知道可能和身份有關,沈家快要過不下去的時候于氏也沒打玉的主意,湯大人拿出來一塊一樣的,只是上面的字不一樣。 “湯大人說,當初湯夫人有孕,機緣巧合之下他得了塊好玉,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就讓人一分為二做了兩塊,男為嘉女為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