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上武當（四）

    那八人齊聲慘叫，向后退開。點蒼派中有長老水東流橫身沖出，長劍藏在袖下。點蒼劍法登即使出。他見程問曉手上寶劍鋒利，不敢直擋其鋒，一上來便使出點蒼派的秘學“蒼蒼夜雨夜花生”。這套絕學猶如其名，一旦使出，劍光如滿天花雨落下，令人守住了前，也守不住后。

    水東流劍出花影，點蒼派席中有弟子驚呼好厲害。程問曉見他劍影來得玄妙，刺來時似有千劍萬劍，每劍又罩向自己一處大xue。如同萬箭穿心，無處可擋。來時已無暇細想破解之法，向后一退，龍泉劍直直刺出。

    水東流身子一閃，長劍橫削程問曉手掌，程問曉閃身退避。

    兩人傾刻間已斗過上百劍，水東流劍如長虹，繁如星眼，著實逼得程問曉左支右絀，支擋困難。突然想起顛狂劍法中的要決：本身無劍，取諸天下百劍而自成劍法。

    他手上龍泉劍一頓，心中如電般閃過一個想法：“如果本身無劍，那么敵方是不是也應無劍？”他這個想法閃過后似乎觸摸到了劍法中的奧妙，卻又隔著一層膜。

    水東流見他突然怔住，喜從心來，一劍刺向程問曉左肋。程問曉尚在深思中，回手一劍便擋了過去。水東流撤劍點向程問曉下盤，他也隨手一劍劃開了。水東流怒喝一聲，一十三劍花雨劍法落下，哪知程問曉深思之中連看也沒看，只舉劍隨意一劃，便格開了這一十三劍。水東流知道他手上握著的是寶劍，又不敢硬碰在一起，竟反被他逼退了幾步。

    程問曉見水東流被他逼退，才省悟過來，才知自己無意中領悟了一層高深劍意，竟隨手逼退了一名劍術高手。

    他既領悟了這一層劍意，再使劍來隨心所欲，非但劍上無招，敵人手上的劍也似無招。以他無招拆敵無招，竟打得水東流步步后退。

    龍泉劍一遞間，水東流手上長劍斷成數(shù)截，直透過水東流胸口。旁邊胡凌怒喝道：“豎子是誰？爾敢殺我派長老！”抽劍出手。他盛怒之下，劍出無形，也是同樣的一套“蒼蒼夜雨夜花生”。

    程問曉步走顛狂，龍泉劍亂刺亂戳，毫不似使劍之人，倒似喝醉酒了的瘋子。忽然搶到胡凌一個空檔，一劍捅過，刺到胡凌胸前。

    胡凌駭然色變，棄劍后退。左右有四名點蒼派高手沖出，四把青鋼劍刺到程問曉胸前。程問曉轉身一劍帶過，四把劍齊齊斷裂成碎。他一劍使過，又出第二劍，最前兩名高手中劍倒地。另外兩名閃身欲逃。

    程問曉看清了一人，大叫：“藍非，你還想走嗎？留下來！”飛身一腳踢去。一個老者向前一撲，滾過幾個圈，一口鮮血噴出。此人正是當初在西湖湖畔欲殺程問曉為藍清河報仇的藍非。藍非站起身來，剛欲說話，便被龍泉劍捅穿肚子。

    程問曉向知府沖去，左右竟無一人能擋下他一劍。那知府見狀不好，起身便逃。程問曉喝道：“休走！”踢過一張桌子，正砸在知府背上。知府向前一撲，跌倒在地。

    程問曉追上前，一拳打得他眼睛欲迸，兩拳打得他鼻子深塌。抓住他的脖頸提了起來，龍泉劍向前一指，竟無一人敢上前來。

    知府驚道：“你是誰？竟敢劫法場！”程問曉嘿嘿冷笑道：“劫法場又算什么？我不但敢劫，還敢殺你！”知府道：“你敢殺朝庭令官，上面定不會放過你的！”

    程問曉道：“上面本來就不會放過我，我還怕你什么！”將他提到刑場前。見點蒼派弟子，衙門官差都緊緊圍住了。

    程問曉走向夏顏至，龍泉劍一揮，斬斷了他身上的繩子，道：“走！”又將夏秋風身上繩子斬斷了。夏秋風叫道：“師兄！”程問曉對知府道：“讓他們別接近，否則你的命……嘿嘿！”

    知府高聲叫道：“不要過來！”

    胡凌緊緊盯著程問曉，道：“閣下是誰？為何要救他們？”程問曉道：“我的名字你們想必都熟得很！我便是當日在夏家殺了點蒼派什么狗尿七劍的仇來雪，有仇來血！我真正名字叫作程問曉，你們可都認得？”

    胡凌變色道：“你是程問曉！”

    程問曉嘿嘿冷笑，見夏顏至已解下幾個家屬，提著劍護著夏顏至等人后退。胡凌向左右吩咐道：“絕不能放過他，放箭！”屬下中有人道：“可是知府大人……”

    胡凌道：“程問曉乃朝庭重犯，秦大人為緝重犯，被逆賊所殺！”說話間，他已搭起弓，拈起箭。“嗖”的一聲，射到程問曉身前。

    程問曉急挾住那知府一避，險險躲過一劍。點蒼派弟子一個個取弓搭箭，“嗖嗖嗖”滿天箭雨落下。

    程問曉臉上大變，大叫道：“快走！”將知府扔到一邊，龍泉劍舉起，叮叮當當格下利箭。那些還未解綁的夏、蘇兩家家人，都被箭射死在場上。

    夏顏至“啊”的一聲慘叫，也被一箭射穿胸口。程問曉來不及顧及他人，將夏秋風橫腰抱起，往外沖出。他龍泉劍開路，橫殺出刑場。后背利箭射來，通通被他避開。

    搶了匹馬，沖出了城門。耳聽得后面追兵逼近，一催坐騎，疾沖進一片密林，待離得遠了，聽不見箭聲才敢稍停下來。他自忖白天行事太過莽撞，雖殺了不少人，卻僅救得夏秋風回來。又見夏秋風自被他救走，便昏迷不醒。好在氣息穩(wěn)定，并未受多大的傷。

    一連逃了三天，一日到了一座大山下，停下來休息。見夏秋風臉上蒼白，凄凄切切，輕嘆一聲，道：“師妹，你今后要去哪里？”

    夏秋風道：“我能去哪？”程問曉沉默不語，良久，長嘆一聲，道：“我也不知要去哪里。”

    帶著她茫然無處的在路上走了幾天。一日到了鄉(xiāng)鎮(zhèn)，進鄉(xiāng)鎮(zhèn)歇息。夏秋風道：“師兄，我們要去哪？”程問曉道：“秋風……我以前也有個小師妹，也像你這般……她……她滿門也被朝庭抄斬，當初與她逃到武當山下，卻遇見昆侖派洪仁剛。被洪仁剛擊落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