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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聽不懂人話,只覺得耳朵有點癢,小扇子似的扇了扇。 ☆、民國童養(yǎng)媳(6) 蘇丫將它系好, 就朝沈梅花的房間走去。 她房里的光線好多了, 把桌椅床柜照得亮堂堂。蘇丫站在門外邊,聽見她在不停的唉聲嘆氣, 好似大病一場。 蘇丫推門要進去,沈梅花聽見聲音,問:“是李嬸嗎?” 李嬸便是日日與她嘮嗑的鄰居,兩人差不多歲數(shù),又都只生了一個兒子, 于是天天有話聊,情比金蘭,就差沒真的結(jié)拜成姐妹。 蘇丫脆生生道:“不是,是我。” 沈梅花聽著有些失望,但是才從陰曹地府前走一遭,她現(xiàn)在心慌得很,有人來看總比沒人要好。 蘇丫走進房間,看她臉色煞白地躺在床上。屋里很熱, 她卻是在冒冷汗,一床薄薄的棉被蓋到胸口。 她平時粗壯得很,骨頭跟男人似的,到了這種時候……也還是粗壯得很。 “怎么樣了?”蘇丫問。 沈梅花人比金剛氣若游絲,“還能怎么樣……沒死罷了……我有點渴,你給我倒點水來。” 蘇丫應聲,出去給她倒水。 倒水的人還沒回來,趙行槐倒是先一步進門, 看著她皺眉道:“今天家里怎么了?” 一見自己英俊的兒子,沈梅花就想訴苦。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一通后,又打算把后背的傷給他看,換取點難得的安慰。 趙行槐對于母親健壯粗糙的背不感興趣,只說:“你們以后放牛小心點……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休息。” 沈梅花最舍不得兒子吃苦,因此即便心里一萬個不愿意,想讓他留下來陪陪自己,卻還是點頭。 “你去吧,我沒事。” 然后戀戀不舍地看著他的背影。 趙行槐前腳出去,蘇丫后腳就進來。端著水杯站在門邊,她面朝外面咦了聲。 “那不是行槐哥么?他怎么不進來陪陪你。” 沈梅花有苦難言,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對她道: “他累了去休息,我們女人的事兒哪能讓他cao心,以后你有事也別去打擾他,跟我說就是。” 蘇丫哦了聲,把水遞給她。 沈梅花抓著床沿坐起身,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驚慌感終于壓下去一些。 蘇丫拿著空杯子站在床邊,低著頭說:“沒事的話,我就去做晚飯了。” “去吧去吧,千萬別讓行槐餓著了。” 蘇丫朝外走,沈梅花看著她單薄的背影,突然覺得她也算是一個好媳婦了。起碼任勞任怨,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不過光這些也沒用,媳婦還是要會生養(yǎng)的好,尤其是趙家香火不夠旺,到了這輩只有趙行槐一個男人。 她必須得給兒子娶一個會生的媳婦,否則將來都沒臉去見趙家先祖。 像他們村另外一個童養(yǎng)媳玉蓮那樣的就挺好,大胸脯大屁股,皮白rou嫩,不僅討男人喜歡,看上去也很有福氣。 相比之下,自家的蘇丫簡直不能入眼。而且今天要不是因為她弄得自己生氣,她也不會朝牛圈里沖,更不會被牛頂著跑那么遠。 想來想去,沈梅花對蘇丫仍然只剩下一個字——嫌。 沈梅花被那一下嚇得不輕,躺在床上好幾天都沒下地。 蘇丫過了幾天舒服日子,雖然還是要干活,但是吃飯的時候總算能自己隨心所欲夾醬瓜吃了。 天天吃醬瓜也不是事,她可不想任務還沒完成,就先得癌癥死了, 于是一天干完家里的活,她看時間還早,趙行槐也遠沒回來,就挎了個籃子,去趙家的菜園子,看看有沒有什么好菜。 趙家的菜園子在村東面,和其他人家的緊挨著。 蘇丫還沒走到,遠遠的就看見有人在隔壁菜園子里忙活,其中一個還挺眼熟。走進之后一看,居然是傻子。 他手里拿著個鋤頭,像模像樣的在鋤地。身后是一排排鋤好的長溝,有人在往里面撒種子。 大概是蘇丫的表情太過驚愕,撒種子的那人笑道: “哈哈,你還不知道吧……傻子雖然什么也不懂,干起活來卻有把好力氣,你一教他就會,干得比你還好。” 蘇丫問:“他樂意給你白干活么?” 這樣欺負傻子不太好吧。 那人道:“不白干,干完我就給他飯吃。你家要是什么活忙不過來,也可以請他干啊。” 那還差不多…… 蘇丫走進自家菜園子,查看各類蔬菜的漲勢,見空心菜長得很不錯,決定摘一盤回去吃,于是卷起袖子蹲下來,開始摘菜。 傻子就在她旁邊,隔著一道籬笆。 蘇丫偶爾朝他看一眼,有時對上他的目光,他就連忙閃開。樣子明明機靈得很,做事也認真,看不出哪里傻。 大概是直覺,她總覺得傻子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又想起沈梅花之前說過,傻子是從外面來的,去年才開始留在村子里。 既然是這樣,那他肯定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 這年頭沒網(wǎng)絡沒電線,趙行槐還能通過那摞舊報紙了解外面的情況,蘇丫每天睜眼閉眼,看到的都是小小的趙家村。 她迫切地需要一個人,讓她知道外面如今是什么樣子的。否則以后土匪打來時,她還是只能坐以待斃。 傻子很有可能是村子里最適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