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葉榕婷冷哼一聲,甩開江初唯,“本宮緊張?敏貴妃怕是起了紅疹眼神不好吧?” 江初唯卻像一張狗皮膏藥似的黏著她,一把攥住了她的袖袍,這讓葉榕婷厭惡極了。 “放開!”葉榕婷高聲呵道。 “不放。”江初唯朝她笑得眉眼彎彎,就算戴著面紗也是一臉燦爛。 葉榕婷氣惱,有些看不懂江初唯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就這時,殿外傳來春公公的唱諾聲:“陛下駕到。” 腳步聲漸近,葉榕婷下意識地甩開江初唯,這次她用的力氣不大,抵不過將將那一下。 江初唯卻洋洋灑灑地撲向了地面,還嬌滴滴地驚呼了一聲。 時機抓得很準,周翰墨正好走到了門口,將殿里發(fā)生的這幕盡收眼底。 江初唯情緒醞釀得極快,不過一個低頭的瞬間,待她再抬頭望向周翰墨,眸底已經(jīng)凝著一層水霧,眼角嫣紅,要哭不哭的樣子,楚楚動人。 周翰墨微微皺眉,看著她,“怎么回事?” 葉榕婷還來不及說話,就被江初唯搶先,白玉般剔透的手指輕輕一指,薄唇輕啟,帶著點鼻音,柔柔弱弱,嬌嬌氣氣,“德妃jiejie推我。” 葉榕婷臉都綠了,“本宮哪兒推你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江初唯水眸一眨,委屈極了,“jiejie這是作甚?敢做不敢當嗎?meimei又沒有要怪你的意思。” “江初唯,你講點道理行嗎?”葉榕婷要氣瘋了,憋得臉紅脖子粗,“每天就裝可憐扮無辜,你不累嗎?” 江初唯心里冷笑:趕巧了,這些都是狗皇帝寵出來的,你當他的面說,不就是打他的臉嗎? 果不其然,周翰墨眸底驟現(xiàn)冷色,輕飄飄地睨了眼葉榕婷,便讓她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地上多涼,敏貴妃快起來,可不能凍壞了。”柳柔雅親自下座將江初唯攙起來,一言一顰端莊又得體,“陛下這會兒來蓉西宮是想大公主了嗎?只是大公主今兒在昭蕓宮玩了一天已經(jīng)睡下了。” “睡下便罷了,”周翰墨每每看到柳柔雅都會想到沈惜音,他的心一下子就變得柔軟了起來,關心道,“皇后夜里就不要繡花了,光線太暗對眼睛不好。” 柳柔雅微微一笑,“偶爾想起來繡幾針,不礙事的。” 這兩人突然演起夫妻情深,看得江初唯很尷尬,明明心里都清楚得很,卻還要裝腔作勢。 “敏敏摔疼了嗎?”周翰墨跟柳柔雅寒暄完,轉(zhuǎn)頭問江初唯。 “疼,”江初唯將擦紅了的小手伸過去,忽閃著大眼睛撒嬌,“陛下給吹吹。” 周翰墨看她半晌,最后竟然真的低頭往她手心吹了一口氣,“好些了嗎?” 江初唯歪著腦袋甜甜一笑,“不疼了。” 天真得像一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站在他們中間的柳柔雅默默地退了兩步,葉榕婷偷偷翻白眼:狐媚子! 周翰墨微皺的眉頭松動,彈了一下江初唯的額頭,呵責卻帶著寵溺的意味,“生了病不在昭蕓宮歇著,夜里還跑來蓉西宮做什么?” 江初唯捂住額頭嬌嗔一聲,“陛下~敏敏只是夜里有些餓了,想吃齊美人做的夜宵,便過來接她回家而已。” “饞嘴,”周翰墨又輕輕點了點江初唯的鼻子,“既然都餓了,那就將人領回去吧。” 江初唯歡喜地福了福身,“多謝陛下。” 離去之前,江初唯最后瞥了眼葉榕婷,盡是得意。 礙于周翰墨在場,葉榕婷還不能發(fā)作,只是咬牙瞪了回去。 狐媚子,你給本宮等著。 出了蓉西宮,江初唯拉著齊美人一同坐上步輦,雖說齊美人已經(jīng)換了新的宮裝,但身上仍帶有淡淡的血腥味。 江初唯在殿里就聞到了,她拍了拍齊美人的手背,“疼嗎?” 齊美人溫順地垂著眉眼,“不疼。” 她早就習慣了。 “你氣我嗎?”江初唯又問。 齊美人嚇一激靈,抬起頭,神色惶惶,“嬪妾不敢。” “不用緊張,”江初唯摁了摁她的肩頭,盯著她好一會兒,才說道:“其實你很聰明,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德妃有皇后娘娘那座大靠山,而且其父還是戶部尚書,就算我將陛下找去撐場子,我們也不能拿她怎么樣。” “嬪妾知道。”這些齊美人心里都清楚,她不過是砧板上的魚rou。 “不過你放心,”江初唯握住齊美人的手,“來日方長,至少我會幫你搶回大公主。”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昨天求營養(yǎng)液求了個寂寞。 小天使們理理我呀。 來來來,給大伙表演個胸口碎大石。 第22章 使詐 江初唯從蓉西宮護回齊美人,給葉榕婷氣到不行,還以為她會鬧出什么幺蛾子,卻沒想她卻消停了好幾日。 倒是太醫(yī)院那邊忙得個腳朝天,背著藥箱一趟一趟趕去蓉西宮,江初唯問過章卿聞才知,原來是大公主從昭蕓宮回去后高燒不退還說胡話。 現(xiàn)下宮里人都在傳是昭蕓宮有邪祟纏上了大公主。 章卿聞不無擔憂地主動請命:“微臣可去蓉西宮一探究竟。” “大可不必。”江初唯懶懶地靠在軟榻上,抬眼望去玥蘭閣的方向,“蓉西宮水深,章太醫(yī)不用管,只要顧好溫jiejie就行。” “娘娘,人言可畏,如若溫淑儀有事,只怕陛下……”章卿聞頓了頓,斟酌了用詞,委婉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江初唯掩嘴輕笑,眉眼間卻是一派冷色,“章太醫(yī)所言甚是,本宮自會好好思量,你先下去吧。” 前世,溫詩霜小產(chǎn),周翰墨就是如章卿聞所言,不分青紅皂白地定了她的罪。 章卿聞還想說什么,但江初唯態(tài)度堅決,他也沒辦法,退到殿門口,江初唯喊住他,“章大哥,溫jiejie就拜托你了。” “醫(yī)者父母心,娘娘無需擔憂。”出了前殿,章卿聞迎面撞上從宮外回來的香巧,見她抱了一盆葉子幾乎凋盡的梔子花,他愣了愣,問:“香巧姑娘,這是?” 香巧如實道:“前些日子下雪,御花園的梔子花都快凍死了,娘娘瞧著心疼,便命奴婢將它們搬來昭蕓宮。” 章卿聞若有所思,“貴妃娘娘嗎?” “是啊,”香巧小心地拂去梔子葉上的碎雪,小聲道,“小姐未入宮前最喜歡梔子花了,她還說第一次見到章太醫(yī)的那天,江府的梔子花盛得特別好看。” “原來她還記得。”章卿聞喃喃道,方才還輕擰的眉梢漾出淺淺的笑意。 “小姐重情義,自是記得的。”香巧福了福身,“章太醫(yī)慢走,奴婢先去忙了。” 章卿聞點了點頭,望向江初唯的寢殿,自言自語道:“不管她記不記得,只要我記得就好。” “小姐,梔子盆栽都搬回來了。”香巧從外面進來,生怕一身寒氣過給江初唯,便自個兒站得遠遠的,“話也說給章太醫(yī)聽了。” 江初唯見她雙頰都凍紅了,心疼地伸出手喚她,“過來烤火。” 香巧聽話地挪過去了些,江初唯又塞給她一個手爐,喟嘆道:“你就是太懂規(guī)矩,這才總是委屈自己。” “奴婢不委屈,”香巧捧著手爐蹲到江初唯跟前,“只有小姐過得好,奴婢怎樣都可以。” 聞言,江初唯鼻頭突然一酸,很想哭。 前世她死的時候,香巧一定很難過吧? 江初唯俯身趴在香巧的肩頭,輕輕地問道:“香巧,我是不是太心機了?章大哥那么好的人,我卻還要利用他。” “不是利用,”香巧聞到江初唯身上淡淡的藥味,“小姐只是為了活命,章太醫(yī)不會怨小姐的。” “但愿吧,”江初唯默了半晌,打了個哈欠,“我乏了,想睡會兒,等用飯再叫我。” 之后幾日昭蕓宮人氣極為寡淡,大皇子被禁在洢水宮不準出門,就連妃嬪去未央宮請安都繞道走,眾人是有多遠躲多遠。 只因為邪祟傳聞嗎? 當然不全是,還有周翰墨的態(tài)度。 周翰墨先前嬌寵江初唯,不管她怎么無理取鬧,陛下總是要去探望的,但這幾日卻守在了蓉西宮,甚至沒理會懷有身孕的溫詩霜。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昭蕓宮這下怕是完了。 幾家歡喜幾家憂,昭蕓宮殿里卻是rou眼所見的歡喜。 江初唯翹著二郎腿坐椅子上,磕著齊美人剛炒出的奶油葵花籽,水靈的杏仁眼滿足地瞇成一條縫,“狗皇帝什么意思,咱又不是看不懂,不就想我服軟嗎?門兒都沒有,我巴不得他不來,我還可以偷偷懶。” 正在桌前作畫的溫詩霜一臉淡定,經(jīng)過江初唯和秦子苓的輪番洗禮,她明顯地已經(jīng)融入其中,接話道:“不用寫字,心情也好多了。” “既然皇帝老兒都不來昭蕓宮了,”秦子苓一本正經(jīng)提議道,“那不如將院子都開出來種地吧?” 江初唯第一個舉手反對,“萬萬使不得。” 靜羽宮折騰了大半個月還是一塊禿地,她可不想昭蕓宮也被秦子苓霍霍了。 “嬌嬌不信我?”秦子苓眸子微瞇,周遭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 江初唯嘴角抽了抽,反應賊快,“什么信不信?我只是心疼子苓jiejie,到哪兒都種地很累的。” 秦子苓半信半疑地睨她一眼。 江初唯心理素質(zhì)過硬,眼神不躲閃,還朝她笑得甜蜜蜜。 “嬌嬌,昨兒個你又把景王趕走了?”溫詩霜適時地轉(zhuǎn)了其他話題,“我聽人說他在門口蹲了好久。” 江初唯沉吟道:“德妃都盯上昭蕓宮了,我還跟景王往來的話,指不定明兒又傳出什么,我倒是無所謂了,但景王還是個孩子。” “我看景王那孩子挺喜歡你的。”秦子苓語氣淡淡,聽不出任何別的意思。 “宮里哪個孩子不喜歡我?”江初唯沒多想,“要不是德妃這些天瞎折騰,大皇子跟大公主還不得天天往昭蕓宮跑。” “皇帝老兒心眼小,你自個兒注意些。”秦子苓委婉提醒道。 “我?guī)退櫤⒆樱€不高興?”江初唯撇嘴,“心眼也太小了吧!” 秦子苓:“……” “不礙事,有我看著她。”溫詩霜寬慰秦子苓。 三人正說著話,香巧從殿外進來稟告:“小姐,大公主來了。” 秦子苓跟溫詩霜皆是一怔,大公主不是病得糊涂嗎?突然跑來昭蕓宮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