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第19章 吃醋 周嵐婉跟江初唯親近了些,便合起伙地欺負周千衡,雪仗打得可來勁兒了,周千衡也不是軟包子,捏了雪球追著江初唯滿院跑。 雪舞彌漫,歡笑四起,昭蕓宮彼時充滿了天真和童趣,在旁守著的宮人們一開始很擔(dān)心,但沒一會兒就被感染了,每個人臉上笑開花,甚至還給各家主子加油打氣。 大家不約而同地投入其中,全神貫注,以致周翰墨出現(xiàn)都不曾有人發(fā)現(xiàn)。 “不是起了紅疹臥床養(yǎng)病嗎?”周翰墨氣急敗壞地甩袖離去,語氣冷得快要掉出冰渣來,“朕看她好得很,臉都要笑爛了,精神頭這么足,怎么不去太和宮?還要朕親自過來看她!江初唯真正是愈加放肆了!” 緊跟其后的春公公大氣不敢喘,等周翰墨念叨完了,他才小心翼翼道:“陛下不去玥蘭閣看望溫婕妤了嗎?” 原本過來昭蕓宮不就是為了溫婕妤嗎?怎么一入宮門看到敏貴妃打雪仗就忘了?陛下還是太在乎敏貴妃了,只是江家…… 春公公太了解周翰墨的脾性了,在他眼里有什么比權(quán)勢重要?情愛根本無法與之相提并論,就連先皇后都輸?shù)靡粩⊥康兀鼊e說是作天作地的敏貴妃。 陛下不過是圖個新鮮罷了,江初唯風(fēng)光也就這些日子了吧? “你將將都看到了吧?”周翰墨突然站住腳,轉(zhuǎn)過身又望了眼昭蕓宮,根本沒聽進春公公的話,劈頭蓋臉地一頓問,“江初唯玩得多好呀!又笑又跳又蹦,跟一猴子似的,哪兒像個病人了?” 春公公垂著頭,“陛下,大皇子跟大公主是您的孩子,敏貴妃陪他們玩也是看您面子,娘娘這樣做只不過是想討您的歡心。” 周翰墨捏了捏皺在一塊的眉心,“是嗎?” “定是如此,敏貴妃那么喜歡陛下,若不是臉上起紅疹不便面圣,想必……” “罷了,”周翰墨聽不下去地將人打斷,刀削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冷眸微瞇,道:“傳朕口諭,玥蘭閣溫婕妤自入宮嫻靜柔婉,甚得朕意,現(xiàn)又懷有皇嗣,今特晉為從三品淑儀。” 春公公立即躬身行禮,“老奴這便去玥蘭閣傳旨。” 周翰墨望了眼天色,唇角淺淺一勾,“等晌午時候再去,定要當(dāng)她面宣旨。” 春公公:“……” 陛下怎么還孩子氣跟敏貴妃較起勁兒了? 周翰墨憤然離場,其他人沒有看到,江初唯卻瞧得真切,只是不想搭理他。 他前腳走,她后腳就歇了下來,半躺在屋檐底下的貴妃軟榻上吃茶。 三年病痛的折磨,將她的身子拖累至此,雖不是嚴(yán)重到風(fēng)中殘燭那般,但精力總是比不上常人。 鬧了一會兒就胸悶得緊,四肢更是乏力,腳下輕飄飄得難受。 香巧半跪在地上給她按揉小腿,心疼地瞅了眼江初唯泛紅的眼角,小聲道:“小姐,這兩日都不曾用章太醫(yī)開的湯藥嗎?” 江初唯單手撐著額角,懶懶地望向院子里嬉鬧的周千衡和周嵐婉,笑意染上眉梢,“好得快惹人懷疑。” 香巧心焦,卻也是無奈,只轉(zhuǎn)了其他話,“宮人將將稟告陛下來過了,但到了院門口又折了回去,奴婢擔(dān)心……” “擔(dān)心什么?”江初唯拍了拍她肩膀,輕笑道:“本宮有病在身幫他帶孩子,陛下還能怪罪本宮不成? “小姐……”香巧還想說什么,江初唯按住了她的手,又坐起了身子,臉上還有急色,和撒嬌:“大皇子調(diào)皮得緊,我害怕。” 香巧沒來得及反應(yīng),背上就被雪球砸中,碎雪濺進脖子里,冷得她打了好幾個哆嗦。 周千衡氣勢洶洶地站在院子里,一手舉著拳頭大小的雪球,另一只手高高地揮動,“貴妃娘娘要接住哦。” “大皇子萬萬使不得呀!”宮人們在旁喊道。 小祖宗,你瞄得太準(zhǔn)了,雪球扔貴妃娘娘臉上怎么辦? 紅疹發(fā)炎可得毀容呀! 周千衡不管不顧,倒也不是為了戲弄江初唯,只是相信敏貴妃定能接住雪球,這樣她躺在貴妃椅上就不無聊了。 卻不想雪球還沒有脫手,就被人一把拗住了手腕。 電光火石間,那人已經(jīng)搶走了雪球。 突如其來的變故,周千衡整個人都愣住了,后脖領(lǐng)子被拉了開,他都沒有任何察覺,直至雪球滑入后背…… “啊!”周千衡一聲殺豬似的慘叫拔地而起。 “大皇子!”洢水宮的小太監(jiān)幫忙拿出雪球,又用斗篷將周千衡團團包裹住。 雪球雖然弄出來了,但周千衡后背已經(jīng)濕透,冰涼一片,他裹緊身上的斗篷,轉(zhuǎn)過頭咬牙切齒地瞪向罪魁禍?zhǔn)住?/br> 秦子苓一臉冷漠地睨了他一眼,不見任何波動,不帶一點溫度,然后望向了不遠處的江初唯。 周千衡氣壞了,一步上前,高聲責(zé)問:“你知道本皇子是誰嗎?竟敢這般欺辱本皇子,你好大的膽子呀!” 不僅鬧騰,他還亂蹦跶地擋住了秦子苓的視線,這讓她很不悅地擰了眉頭,沒忍住地將周千衡像拎小雞似的拎了起來。 “你……你混賬!快放開我!快放開我……”周千衡惱羞成怒地踢著腿,宮人們都眼睜睜看著呢,他竟掙扎了半天卻是徒勞,太丟人了! 宮人們勸不住,還得江初唯出馬,飛奔過去抱住秦子苓的一只手臂,甜甜地喊了一聲,“子苓jiejie,千衡鬧著玩呢,你別生氣嘛。” 秦子苓微微偏頭看著她,面上仍是沒什么表情,卻終究還是松開了手。 周千衡始料未及險些摔個狗吃屎,幸得小太監(jiān)眼疾手快將人扶住。 “起了紅疹怎么不在屋里歇著?”秦子苓盯著江初唯的臉,聲冷,卻不難聽出關(guān)心,“還由著他瞎鬧,大皇子年紀(jì)小,你也是嗎?” 江初唯眉眼彎彎,泛著溢彩的光,將秦子苓抱得更緊,“有子苓jiejie在,我可不是年紀(jì)小嗎?一輩子都是jiejie的meimei。” 秦子苓嚴(yán)肅臉,但也抵不住她的撒嬌,搖了搖頭,“你呀~” 兩人感情要好,傻子都看得出來,這讓心頭火冒出三丈高的周千衡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見人臉色都憋綠了,江初唯于心不忍地提醒:“千衡,我們先前不是說好以理服人嗎?” 周千衡猶似醍醐灌頂,眼睛一亮,極其流利地背了兩首詩詞,最后非常挑釁地朝秦子苓擠了擠眉頭。 秦子苓面無表情,薄唇輕啟:“有病得治。” 周千衡撇嘴,險些氣哭了。 江初唯頗為尷尬,又不想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只能摁上他肩頭柔聲安慰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娘娘,我聽不懂。”周千衡一張臉漲得通紅,也不知是生氣還是感到羞愧。 “無礙,你年紀(jì)尚小,我們慢慢來。”江初唯道。 周千衡重重地點頭:“嗯,我定會好生背詩的。” 秦子苓這一來,江初唯哪兒還敢造次,只得乖乖地回寢殿歇息,躺床上無聊地講著話。 奈何她嘴碎,秦子苓卻惜字如金,以致兩人根本不像聊天,倒更像是她一個人說書,對方時不時點個頭算是回應(yīng)。 江初唯心里卻暖意十足,秦子苓這些日子每天忙著種地,今兒個終于得空過來一趟,她真是受寵若驚呢。 眨眼到了午飯時候,江初唯拉著秦子苓去玥蘭閣,一路強烈推薦齊美人的廚藝,秦子苓興趣寥寥,只是仔細地盯著江初唯腳下,生怕她不小心摔一跤。 穿過層層回廊入玥蘭閣飯廳,正巧趕上太和宮送來賞賜,以及晉升溫詩霜的圣旨。 “恭喜溫jiejie,賀喜溫jiejie,”春公公一出門,江初唯就擁了上去牽過溫詩霜的手,一臉笑地道,“別的妃嬪都是誕下皇嗣才得以晉升,溫jiejie卻不一樣,想來陛下心里真的念著jiejie。” 溫詩霜摸著自己的腹部,嘴角勾出一抹淡笑,眸光溫柔,“不求其他,只愿孩子平安出生。” “溫jiejie放心,我定會護好你跟孩子。”江初唯拉著溫詩霜入座,望了眼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迫不及待地招呼其他人,“快些吃飯吧,我都要餓死了……齊美人,你做菜怎么能這么好吃?太厲害了吧!……千衡還生氣呢?反正打也打不過,背詩也不行,我們吃飽了再說好嗎?……” 在院子聽了一會兒的春公公眉頭皺緊,惱火得很,這回去可怎么交代呀? 陛下晉升溫婕妤是為了讓敏貴妃吃醋。 結(jié)果…… 敏貴妃不僅沒吃醋,還萬分歡喜,忙著吃飯逗孩子,一片和諧。 他太難了! 飯后,齊美人將倆孩子接去東偏殿玩,江初唯她們留在玥蘭閣吃茶,屋里的宮人都撤了下去,方便說話。 秦子苓拿了火鉗撥了撥江初唯腳邊的火爐,暖黃的火光映在她臉上,冷艷動人,“貴妃娘娘想要收攏齊美人嗎?” 這話問得跟周翰墨一模一樣。 但狗皇帝是試探,秦子苓只是關(guān)心。 江初唯蹬了腳上的繡花鞋,一點不講究地盤腿坐椅子上,嘴里還吃著齊美人的桃酥,笑盈盈道:“不是拉攏,更多是心疼。” 第20章 問罪 秦子苓抬頭,“心疼?” 江初唯吃完桃酥,又喝一口熱茶,才繼續(xù)道:“不瞞兩位jiejie,我有個小小愿望,想給后宮所有的小jiejie一個家。” 秦子苓不知她在說什么,“嗯?” “一家人就該相親相愛,沒必要斗得你死我活,”江初唯微笑地看著溫詩霜和秦子苓,“再說不管我們怎么斗法,陛下還不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今兒個想睡誰就睡誰,這些都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事情,與其每日琢磨那些有的沒的,倒不如讓自己過得舒坦些。” 秦子苓望著江初唯,滿心都是——她在干什么?抽風(fēng)嗎? 不是喜歡死了周翰墨嗎?怎么突然要過自己的小日子了? 江初唯看出秦子苓心中疑惑,抿了抿春道:“我先前不是豬油蒙了心嘛,天下男子千千萬萬,怎么就非要喜歡陛下呢?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陛下不過拿我當(dāng)替身罷了。” 秦子苓蹙眉,“你都知道了?” 前世的江初唯目中無人,宮里都知道她是替身,唯獨她自己毫不知情,當(dāng)真以為是狗皇帝的真愛。 江初唯怪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陛下將我折磨得病懨懨的,不就是因為先皇后沈惜音嗎?” 溫詩霜愣了一會兒,驚訝地望向江初唯,“敏貴妃生病是陛下所為?” 江初唯委屈地點頭,“陛下太思念先皇后了。” “事已至此,你還幫他說話?”秦子苓眉間凝著隱忍的怒意,“先皇后是人,難道你們不是嗎?他不就是仗著自己是皇帝,還有你們對他的喜歡,才肆無忌憚地踐踏你們嗎?” “不喜歡了,”江初唯跟溫詩霜異口同聲道,“再也不敢了。” 秦子苓第一次說這么多話,口有些渴,端過桌案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以后眼睛都擦亮些。” 江初唯跟溫詩霜不約而同地點頭。 半晌,江初唯反應(yīng)過來,“子苓jiejie不喜歡陛下嗎?” 秦子苓答非所問,盯著手里的茶盞,轉(zhuǎn)了其他話題,“終年宴你們要表演嗎?” “啊?”江初唯眨眼睛,“什么表演?” “聽說是德妃娘娘向皇后娘娘提議,終年宴各宮妃嬪皆可上臺獻藝。”秦子苓道,“今兒個未央宮請安時,好多都已經(jīng)報了節(ji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