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光線照著他的臉龐半明半暗,眼尾狹長,神色散而淡,李知宴愣住兩秒,咽了口唾沫,移開視線,給他讓位置,心里憤憤不平,白給他長張好臉。 但絕跡不可表現出來,否則必叫這小子上了天去。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臺上的樂隊恰唱到高潮處,沒什么唱功可言,大體上就是吼叫,李知宴嗆了一口,道:“破歌,聽得我腦仁疼。” “剛才那姑娘突然說什么青蛙牛蛙的啊?莫名其妙。” 何川看了他一眼,默默舉起桌上的宣傳單:“臺上的破歌樂隊,對,就是你剛才說唱到你心坎里那個。” “他們叫蛙樂隊。” 李知宴:“……” 喻楓仰頭靠在沙發上,聞言勾起李知宴的脖子,漫不經心笑道:“回去感謝咱爸,李少這水平也別指望他能把自己嫁出去了。” 正好戳中痛處,推開喻楓,巡視一圈掩不住笑意的三人,冷笑道:“可勁兒笑吧,早晚輪到你們。” 毫無殺傷力,仍舊笑得放肆,李知宴拿起桌上剩的半瓶酒,一口氣喝干。 何川有些奇怪地問:“你到底在煩什么?”他們這圈子被迫訂婚的不少,但總有解決辦法,或是先婚后愛,或是各玩各的,硬要說,除了在法律層面多了個伴侶,其他并無不同。 “控制不了,不知道會發生什么,還不夠煩嗎?” 楚嶼山看著他,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人生所有事都是這樣。” “我知道,但還是煩。”李知宴很重地把空酒瓶往桌上一放。 喻楓斂了眼中的笑意,酒吧里的光多數是冷色調,很暗,打在側臉上,愈發顯得他臉部輪廓清晰,有如工匠精心雕刻的雕塑。 今天似乎是蛙樂隊的專場,唱了好幾首不見換人。喻楓沒聽過多少小眾搖滾樂隊,僅有的幾次經歷都讓他的耳朵備受折磨,最重要的是這些粗糲直白的歌詞、曲折的音調都會讓他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記憶。 伸手去摸煙,想起來是在室內,眉頭微蹙,只好端起面前的半杯酒。 他的煩躁大家都看在眼里,李知宴道:“偷摸出去玩了兩個多月還沒讓你心靈得到進化? ” 喻楓懶得理他,何川也好奇,湊上來:“ 到底發生什么啊?你都回來三個月了還是這幅樣子,比去之前狀態還差。” 發生了什么?不就是在即將達到目的地的時候被人甩了嗎? 三雙眼睛全盯著他,不乏關心,但更多的是八卦與探究,喻楓都不敢想要是讓他們知道內情會被嘲笑多久。 倒了一杯酒,酒瓶重重放在桌子上,“收起你們的好奇心,什么也沒發生。 ”又道,“什么時候走?明天還有事。 ” “走什么走、走什么走,這么久沒聚了,才坐下就要走!” 楚嶼山合上計算機,按了按太陽xue,“換個地方,這里太吵了。” 李知宴還想掙扎,用眼神示意何川站在他這邊,何川忙著吃薯片在嘴里,根本沒注意他的眼色,嘖了一聲,“行吧行吧,換個地方。” 在這里呆了這么久,也沒看見前女友的半個影子,還要被不知所云的歌聲折磨,換個地方也好,李知宴站起來理了理衣服,“等我一下,我先去個廁所。” 通常來說,邊月是很少來店里的,她在附近的老破小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開車不到五分鐘,有事一個電話就能過來。偶爾沒事的時候在阿遠不停催促下也會過來看一眼,但多半是在二樓的老板專屬休息室,很少下到一樓來。 但是今天剛來不久的調酒師小言非說自己的調酒技術有了很大進步,又學了一種特別好喝的配方,軟磨硬泡,一定要邊月下來試試。邊月拒絕了兩三次,小言還是執意要她來驗收一下學習成果,邊月不忍打擊孩子的積極性,松口同意了。 從昆木后來后作息才正常了一個多星期,又因為某個夜里一次不起眼的放縱,一夜回到解放前,又開始陰間作息,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下樓時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她本意呢是在后臺隨便看一眼、喝一口,再夸上兩句,然后功臣身退,繼續回休息室躺著,但人小孩有儀式感,盛情邀請她坐到吧臺感受他的服務,本持著“來都來了”的基本原則,邊月沒有拒絕。 沒精打采的坐下,手抵著腮幫子,正打算欣賞小言的表演,肩膀被拍了一下。 “月姐?” 果然不應該隨便下樓。 邊月懶洋洋回頭,先聞到一股昂貴的香水味,穿著打扮考究,光手上的表瞧著就價值不菲。邊月正疑惑,她離開職場那么多年了,現在認識的男人要么是不修邊幅的大老粗,要么是背著吉他去流浪的小年輕,不應該有這種層次的人和她打招呼啊,難道是以前的客戶? 又去瞧他的臉,生得一雙桃花眼,自帶一股子媚勁兒,與那張帥氣的臉相得益彰,只是笑就勾的人臉紅心跳。 瞧著有些眼熟。 “李知宴。” “李知宴……”邊月重復了一遍,忽然心里一緊,他在這兒,那喻楓豈不是…… 李知宴見她遲遲不說下聞,笑道,“喻楓,你總該記得吧?” 當然記得了,不僅記得,前幾個月還見過呢。 邊月沒在他身后看見喻楓,懸著的心放下一些,“逗你玩呢,怎么可能不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