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倘若有目標,那只管埋頭去做便好,但邊月什么都沒有,一旦開始思考夢想、理想、未來、人生意義,邊月得到的答案只能是空白。 她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什么乖巧、懂事的夸獎她聽得耳朵都起繭子,日復一日的,在父母故作謙虛卻藏不住炫耀的笑容里,她得不到一點滿足感。 然后在眾人的不解中,她做出了人生中最叛逆的決定,辭職開一家酒吧。 叛逆的后果就是邊月在辭職之后再也沒回過家。 太陽破開一層云,大片大片的陽光從天空中傾瀉下來,天越來越亮,湖邊開始出現一些人影,散步的、晨跑的,或是工作的村民。 失了新鮮感,莫名感到低沉,邊月深吸一口氣,搓了搓凍僵的雙手,正要起身回房,忽見近湖的街上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似乎是剛晨跑結束,喻楓站在湖邊沖邊月揮手,又擔心邊月看不見,摘下帽子蹦了幾下。 滑稽的姿態吸引了路人的注意,也不知道為什么大早上的就非得當這個顯眼包,但邊月成功被他逗笑,心情明朗,也沖他揮了揮手。 第23章 邊月下樓的時候喻楓已經回來了,正在一樓的沙發上與川子大聰聊天。昨天病剛好,晚上還喝了好些酒,現下看著神采奕奕,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邊月驚嘆于他的生命力。 “聊什么呢?”打著哈欠走過去。 “醒了?”大聰坐在茶桌面前,見邊月過來便給她倒了一杯剛沏好的茶,“正說到你。” 邊月喜歡這種茶,倒不是說她有多么講究,而是因為這種茶歷經多道工序,倒進茶杯里飲用的時候溫度已經降下來大半,可以直接入口。 仰頭一飲而盡,“說我什么?壞話嗎?” 川子道:“詆毀誰啊月姐?我們是這種忘恩負義的人嗎?說你仙女下凡,拯救我們于水火之中!” “少貧啊。”邊月白了他一眼。 川子今年剛二十出頭,正是不怕冷的年紀,別人棉衣棉襖,他一件衛衣一件夾克,拉鏈也不拉,敞開著露出脖子上的幾條大鏈子,頭上帶頂繡著英文字母的毛線帽,腳上蹬著一雙卡其色馬丁靴。 味兒太重,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是新時代不務正業的三不好青年。 邊月看見他身后的雙肩包,眉頭微皺:“這就要走?” “上次跟你說過的那個選秀節目,”川子顯得很興奮,“海選成功了,趕著回去排練!” “那挺好的。”邊月不咸不淡的應了一句,沒精打采的靠在沙發上,忽見斜對面的喻楓一直看著她,眼神令邊月想到即將要出門玩的小狗。 等了一陣也沒見喻楓說話,她被看的不自在,撇開視線。 “來,聰哥,再給我倒一杯,”川子從沙發上站起來,“喝完這杯我就走了,咱們回去再約。” 便送他出了門,站在門口等了會兒,遇見騎著摩托出門的鄉親,手一揮,自來熟的聊兩句,爬上人家的后座,開出五米才想起來身后的人,回頭扯著嗓子大喊:“等我出名了,回頭請你們喝酒!” 意氣風發,神采飛揚,不知道以為他已經前程似錦,板上釘釘了,實際上也才過了個海選,連觀眾都沒見到,未來仍是一片晦暗不明。 邊月與大聰相視一笑,只有喻楓揮著手回應他,邊月拍了他一下,“傻樂啥呢?” “等他出名了,我豈不是認識了一個明星朋友?” 邊月嘖了一聲:“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 再說,以他的身份地位,還缺明星朋友? 三個人一起往回走,大聰笑著道:“明星而已,邊月認識不少,讓她給你介紹介紹。”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邊月懶得搭理他。 喻楓卻是來了興致:“她認識明星?” “剛才和你說過的,她幫過不少像我們這樣的人,這么多人里成名的雖鳳毛麟角,但也不是沒有,不過嘛……”大聰賣了個關子。 “怎么了?” “人紅了,工作也多,接觸的、認識的人也越來越多,我們這些老朋友當然也想不起來了。”說罷又攬著喻楓的肩,“我瞧著你像是個有前途的,起碼比川子能成事兒。” 喻楓還在想著他前一句話,只敷衍地笑了笑。 兩個人在后面嘀嘀咕咕,邊月先跨進門坎,大聰拉著喻楓停在院子里,壓低聲音:“你可別和那些個孫子一樣。” 喻楓蒙了,他也沒打算進娛樂圈啊,再說他哪里表現的像他要進娛樂圈了? “別裝,”大聰面色一凜,“哥閱人無數,你這點小九九我還看不出來?” 喻楓:“?” 看這小子長得這么好看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再說昨晚蘇覓在他們走后提了一嘴,這小子的衣服、手機都是邊月出錢買的,他自己連買袋烤玉米的錢都拿不出來,大聰理所應當的認為他就是個專業吃軟飯的。 又惋惜的看了喻楓一眼,長得的確有幾分姿色,身材也好,性格也不錯,怎么就是個吃軟飯的呢?嘆了口氣,拍了拍他:“這男人啊,還是得有自己的事業,不能萬事都想著靠女人。” 是這個理沒錯,但這話兒和他有什么關系?喻楓被他一套組合拳整得一頭霧水,連反駁都不知道從哪里開始。 兩人踏進一樓,邊月端著碗從廚房出來,語氣頗為嫌棄:“誰煮的粥?怎么還放枸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