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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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懷大笑:“我們現在就義結金蘭吧!你這兄弟我認了!” 白梨:“?”你他媽,你還真想把我當兄弟! “姜師兄。” 綾煙煙笑意盈盈地站在他身后,手里抱著一摞秘籍。方才去芥子空間翻找修補名劍的秘籍,出來便看到姜別寒要和人做兄弟,她伸手搭在他肩上,笑道:“阿梨是女孩子哦,做不成出生入死的兄弟的。” 白梨有些錯不及防:“綾道友……” 話沒說完,她被一把抱住。綾煙煙看著嬌弱,手勁大得很,白梨感覺胸悶。她聲音聽上去像在笑,又有點哽咽,說道:“……還是做我朋友吧。” 白梨摟住她,緩緩笑了起來。 “對了,多虧方才薛道友仗義疏財,那對兄妹才平安下船,我也得去向他道謝……”姜道友四下環顧,茫然道:“咦,薛道友人呢?” 白梨抬起眼睫,那地方空蕩蕩沒有一絲人影。她朝四下張望著的姜別寒笑了笑:“我去看看吧。” 不遠處積石列松一般迎風而立的少年,早已轉身走遠。 不以外撼,不以物移…… 雨水從發梢滴下來,滾落到眼睫。雙腿如陷泥沼,每走一步,泥沼便越陷越深。他舉步維艱,那一點甜早就消弭在口齒間,涌起苦澀的血腥味。 風是吹面不寒楊柳風,雨是沾衣欲濕杏花雨,于他而言,卻冰涼如刀,像一記記耳光抽在臉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不為外撼,不以物移,而后可以任天下之大事——呂坤《呻.吟語》 白梨:開始建立革.命友誼√ 薛同學,你反思一下,為什么別人都在笑,只有你在被打臉 感謝在20200502 17:00:15~20200503 19:32: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聲妙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8章 白鷺洲(七) 房門外有五枚黑白棋子,一線排開,發出淡淡金光,是一道禁制,無聲地拒絕著來訪者的踏入。 敲門也沒有回應。 白梨很確定他受了重傷,只不過他這人脾氣古怪又倔強,偏喜歡把事情藏在肚子里,好像露出傷口,便暴露了自己的致命弱點。 正想離開,衣襟內漏出柔軟的白光,她摸出那枚飛魚紋白玉牌,那一尾金鱗活了過來,“嘩啦”一聲沖出水面,往腳下游去,張開嘴咕咚幾聲吞了那五粒棋子,那叫一個雷厲風行,隱約還打了個飽嗝。 又是“嘩啦”一聲,一頭扎進玉佩,重又變作一尾栩栩如生的金鱗。 白梨:“……” 這……你家養的魚這么自覺的嗎,還帶自動開鎖功能。 她輕咳一聲,敲了三下門:“薛道友,你家魚把你棋吃了,我進來了啊?” 沒回應。 白梨撓撓頭發,把門推開一條縫:“我是來幫你看傷的啊,內傷憋著會大出血的,板藍根吃多了也沒用,薛道友?薛瓊樓?” 屋內昏暗,一陣濃重的血腥味,帶著濕潤的水汽,幾乎立時撲面而來。 一張烏木椅子正對門口,鋪了層絨裘毯子,白茫茫的像一片干凈的雪地。血跡從門口一路蜿蜒至椅腳,長長寬寬的一條,觸目驚心。 椅子上背對著她,趴了個人。 少年將頭埋進臂挽,陷在柔軟的絨毯中,背上血跡更多了,整件血水泛濫的外袍掛在椅背上,露出的里衣更是一片泥濘,形成一塊暗沉的輪廓。 背部血rou模糊,泛著一片病入膏肓般的黑紫,像是鈍刀砍美玉,銹劍摧琉璃,在冰輪璞玉上留下一道猙獰的瑕疵。 看著不像是方才留下的傷。 白梨將門輕輕合上,輕手輕腳地走進來。 他居然還沒醒。 是在睡覺嗎? 睡覺不躺在床上,跪著趴在椅子里? 白梨在他肩上蜻蜓點水一點:“薛道友,你先醒一醒,你這樣……” 一道白影閃過,手腕被精準地擒住。 薛瓊樓身形未動,仍舊埋首在椅中,仿佛即便在睡夢中,這也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會著涼的。”說完最后四個字,兩人就這樣僵持著沒動。 過了半晌,他緩緩抬起頭,比之平日竟有些遲鈍,好似大夢初醒,仍是惺忪蒙寐的狀態。 下一瞬,他脊背一緊,遽然翻身,素來波瀾不驚的眼底迸出警覺的水花,一掃方才那罕見的頹唐,目光如新裁剪的燭火,又亮又凌厲,暗處的細枝末節,都在這片明亮中無所遁形。 “你怎么進來的?” 白梨揉著被抓疼的手腕,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玉牌:“這個啊。” 幾絲罕見的懊惱與茫然從薛瓊樓面上一閃而逝,他扶著把手挪上椅子,面色慘白,卻還是云淡風輕地在笑:“所以,白道友現在來作甚?” “幫你看傷啊。”還是那種無知的、軟軟的語調。 薛瓊樓笑容隱下去,嗓音喑啞:“我說了,這是別人的血。” 他坐在椅子里沒動,仰頭看著白梨,這不是個居高臨下的優勢位置,很顯然是在掩蓋背后不斷擴大的血跡。 “傻子都能看出這不是別人的血吧,我又不是傻子。”她憂心忡忡。門扉半掩,柔柔的天光描摹著少女的身廓,像一抹明媚的春光,撞進了白草黃云的蕭瑟秋園。 薛瓊樓只是盯著她,一雙眸子在濃密的眼睫下極黑,沉沒得似乎能吞納一切光影,緩緩道:“你方才……看到什么了?” “傷口啊,你背上有傷口。”白梨以為他自己看不到,比劃了一下大致的大小,“這么大一塊呢,你還說是沾到了別人的血。” “是嗎,你看得還挺仔細……”他扯了扯嘴角,面色慘白得像烈日下的殘雪。 白梨循著他目光望過去,桌上有一柄小劍,劍柄上有半圓的紋路,是他隨身攜帶的那把,剛拿起劍便被嚇得手一抖。 劍刃一面雪亮,另一面血紅,幾點血滴子像爬在玻璃窗上的雨珠。 白梨心驚rou跳:“你一個人都干了什么?!” “你說呢?”他云淡風輕:“白道友,你是醫修,這種場面應該見得不少,怎么怕得連劍都握不穩?” 他淡淡一笑,輕逸如風,很輕易便讓人產生一種錯覺——這個人笑起來的時候,如一縷曦光,能夠驅散漫漫長夜,晨令露白。 然而白梨心底只有一個想法。 這不是什么晨露的白,根本就是病態的白吧! “你、你把傷口給我看一下吧,我給你上點藥,你流的血太多了……” “不用了。”薛瓊樓半垂著眼睫,淡淡道:“你多照顧一下姜道友他們,找找辦法補他的劍。” 都這時候了還不放棄裝好人! 絨裘潔白的邊闊染上一層緋紅,如彤云鋪散,他自始至終沒站起來過,將自己的傷口藏得嚴嚴實實,壓根不想給白梨看一眼。 零星半點的笑意和血色一起從面上褪得一干二凈,仿佛也摒棄了一切喜怒哀樂,只剩下一張空洞雪白的臉。 他望著屋頂的彩繪藻井,余光瞥見身旁少女一雙手無意識絞著羅裙系帶,目光游移,時而盯著光潤細膩的青瓷茶盞,時而又盯著古色古香的尺牘案木。 薛瓊樓轉過臉,靜靜看著她:“你有話說?” “我就是想問——”白梨鼓足勇氣,深深吸一口氣:“那對兄妹,你認識嗎?” 仿佛有一股洪流,席卷了所有聲音,屋內一時落針可聞,洪流過后的余波蕩開一縷靜。 和他本人一樣的靜。 案上一盞青瓷茶盞,在這種流動的靜謐中悄悄起了一道裂縫,碎成數瓣,好似雪天冰花迸裂,微不可聞。 “你說的是那天被一群世家子弟欺負的那對兄妹?”薛瓊樓將碎裂的茶盞推到一旁,茶葉潑了滿桌,清褐色的冷水沿著桌緣連珠似的滴滴答答,輕描淡寫道:“我們都在場,怎么不認識?” 白梨懸在心里的石頭跳得更高。 她就不該這么直接問出來,這個人偷換概念! “如果你想問他們現在如何,我可以和你保證,他們已經安全著陸了,我還不至于食言自肥。”薛瓊樓輕蔑地笑了一下:“現在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白梨還能問什么! 人證都沒了,姜別寒這會指不定還十分感激他仗義疏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平息這出鬧劇。 “沒了,你好好休息吧。”白梨走到門口又記起那塊白玉牌,拿出來晃了晃,“這個……你要拿回去嗎?”自動開鎖功能好像會侵犯隱私權。 薛瓊樓抬起眼,輕笑道:“輸給你的就是你的,不用還我。” 愿賭服輸、言出必行,大約也只有這點品質能在在他惡貫滿盈的生涯里堪稱“出淤泥而不染”。 — “我、我真的能爬上去嗎?”身穿粗布麻衫的少年站在陰影里,衣服的邊緣毛毛糙糙地卷著線頭,臉頰瘦削得凹陷進去,唯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面前立著的白衣少年笑道:“當然可以,只要你按我說的方法去做。” “等一等,哥哥。”躲在哥哥身后一直默不作聲的少女怯生生地喊了句,“可是……可是那塊石碑是不能爬上去的吧,而且那些血是法陣的陣眼,要是不小心破壞了法陣,我們就惹大.麻煩了。” 這對兄妹都只不過十六七的年紀,衣著整潔但寒酸,與面前這片冰壺秋月相比,猶如凡塵泥地里打滾的落魄叫花兒。 “這是你們要考慮的事情了。”白衣少年一臉無所謂地眺望著霞光,“我只負責授之以漁,你要是沒這個膽子的話……”他譏諷地笑了笑,刻薄地說:“過不了一年,你就等著給你meimei收尸吧。” “你!” 他雙拳猛然攥緊,手背青筋根根突顯,望著不遠處那塊石碑的目光,時而踟躕不決,時而堅定不移。 “哥哥,我們走,別聽他鬼話,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少女拉著他便走,回頭瞪了一眼:“飛舟上是有管事的吧?你就不怕我們把你現在說的話告訴管事,讓他們把你趕下去!” 一道金光照面劈下,身前五粒小巧的棋子,堵住了兩人的退路。 “我說了,我只是心血來潮想幫人而已。”那個看上去比他們大不了多少的白衣少年懶洋洋地撐著臉,目光未動分毫,“我把爬上石碑的方法告訴你們,想不想上去你們自己決定,不過你們要是將我一腔難得的好心宣之于眾的話——” 他幽黑的目光滑過來,笑意收斂,眼底殺機四起:“那你們就永遠閉嘴。” 兩人面色雪白。 “兩只螻蟻死在船上,應該也沒人會管吧?”他看了眼弱質纖纖的少女,忽又展顏一笑,用一種商榷的語氣:“不如先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