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 聯(lián)盟通訊器響了。

    克拉克親親困兮兮的薩沙，淡了嗓音：“講。”

    對面的聲音很短促, 只有一句信息。

    “——類魔進攻。”

    克拉克眼神一冷：“我馬上來。”

    天啟星、尤其達克賽德，基本就是正聯(lián)的死對頭，這幾年哪怕是不義聯(lián)盟統(tǒng)治, 他們也常派類魔來sao擾地球。

    克拉克親了薩沙一遍又一遍, 低聲囑咐他：“留在正義大廳，哪里都別去。不會有事的。”

    薩沙當(dāng)然知道天啟星是什么級別，也不作了：“好的。”

    聯(lián)盟通訊器響起另一個聲音：“g23、r31、p09、k2地區(qū)同時出現(xiàn)大量反抗軍，正在疏散平民和抵御類魔。請示是否現(xiàn)行抓捕。”

    克拉克頓了頓：“暫時不。先對付類魔。”

    人間之神帶著他鮮艷的紅披風(fēng)，腳尖一點就飛出了正義大廳。

    聯(lián)盟成員緊隨其后。

    所有戰(zhàn)斗人員離開后，正義大廳周邊升起磁力防護罩，將整片區(qū)域保護得嚴嚴實實。

    他爹日常拯救地球去了，薩沙也沒閑著，找到在西部公路上咯吱咯吱騎小破車的黑蜘蛛, 用scp999的身子整個一裹, 就打著滾去找避難所。

    前段時間黑蜘蛛偏離值下降，系統(tǒng)給了他100點。

    薩沙本打算存著讀檔用，但誰知道打仗會出什么意外, 就說：【系統(tǒng)，先11連抽吧。】

    系統(tǒng)：【系統(tǒng)抽卡中——】

    ……這一把還是沒出sr卡。

    非洲王子薩沙只好把那張唯一的高級卡·大治愈術(shù)揣好了, 去看能用的5張普通卡。

    萬幸的是, 新到手的5張卡, 都屬于戰(zhàn)斗用途, 可惜生效時間都挺短的。

    薩沙一張張點過去——暈眩、石化、凍結(jié)、混亂、沉睡。

    背包里揣著這幾張卡，就跟他揣了根魔杖似的。

    就是沒有aoe技能。

    薩沙默默想，萬一正義大廳被天啟星攻破了，他手里最好用的，估計還是那門能噴不明液體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

    不過他突然想起，系統(tǒng)還存著盧瑟給他的地圖。

    之前他每次探索，都會在地圖上詳細標注衛(wèi)兵分布位置，他們的換班時間等等。

    這是他從三個世界積攢下來的習(xí)慣，他會下意識踩點罷了。

    但自從打穿天花板那一夜后，薩沙好像有段時間沒干過正事了，甭管是健身還是踩點。

    薩沙：【哎。戀愛使人懈怠。】

    正義大廳里的戰(zhàn)斗力基本都出去了，只剩下“大清洗”后的衛(wèi)兵留守著。

    就算屁股開了洞，也得干活，薩沙穿上他的紅兜帽，扶著墻，在一班衛(wèi)兵跟前走過去，沒人搭理他。

    地圖上有個房間，他其實一直挺好奇的；

    只是之前他在不義聯(lián)盟這邊的信任度還不夠高，他不敢妄自去探路。

    現(xiàn)在克拉克出去戰(zhàn)斗，正義大廳里也沒人了，他可以順便把這個點踩了。

    正義大廳有不少含鉛的位置，但只有這個房間，鉛層的厚度是最高的。

    從地圖來看，房間下方延伸出了無數(shù)條秘密通道，伸向主控室、機庫、研究所、以及出口。

    從軍事學(xué)上來說，這個房間，就是正義大廳的一個關(guān)鍵樞紐。

    ——如果這里被攻占，就等于把整個正義大廳都控在手里。

    薩沙頂著張智障臉，裝作閑得無聊四處溜達，一路暢通無阻地接近那個地下房間。

    房間在冷暗落灰、連衛(wèi)兵都懶得去的地下通道里。

    房間有一道大且沉重的灌鉛鐵門，外鎖多到超人看了都想砸門。

    薩沙拿手摸了一會兒門上密密麻麻的鎖。

    看這個安保程度，不愧是軍事重地啊。

    盲猜一個武器庫，或者機密實驗室？

    薩沙：【統(tǒng)，掃。】

    系統(tǒng)：【收到。】

    費勁巴拉地解了無數(shù)機關(guān)，還得防備著路過的衛(wèi)兵，鉛門終于被他搗鼓出一條縫。

    小王子身形纖細，哧溜就鉆進去了。

    出乎他意料，上著重鎖的房間，不是什么秘密武器庫，就是一間休息室。

    狗系統(tǒng)掃描了一遍，里面沒有攝像頭和竊聽器，他就進去了。

    一張很窄的手術(shù)床，一些醫(yī)療儀器，沒有了。

    地板和墻壁，都是光禿禿的。

    薩沙探頭探腦進去，轉(zhuǎn)了兩圈。

    如果不是地圖告訴他，這個房間連接著無數(shù)暗道，乍這么一看，他會以為這就是個30平米的普通單間。

    他反手關(guān)上門，一邊讓狗系統(tǒng)掃各個暗道的開關(guān)，一邊看那張手術(shù)床。全是灰，看來許久沒有人躺過了。

    他想翻翻有沒有房間原主人的信息。

    不過什么都沒翻到。

    按照地圖，就在這張落滿灰塵的手術(shù)床下，有近乎上百條秘密通道，像蛛網(wǎng)一樣貫通整個正義大廳。

    他彎下腰，去仔細摸手術(shù)床的背面。

    薩沙：【啊——好煩。密碼鎖。】

    狗系統(tǒng)的掃描能力，有點像超人的透視，用來掃機關(guān)、暗門之類的很方便，但破解密碼？就是另一回事了。

    薩沙恨不得自己能像小閃一樣，幾分鐘之內(nèi)就把所有密碼試一遍。

    佩鉑卻在此時剛好接進來：

    [小氪？很抱歉，我本想早些聯(lián)絡(luò)你，但天啟星進攻打亂了不少計劃……外面簡直亂成一鍋粥。]

    她剛剛從大街上跑回來，想給他們的人采購生活必需品。音爆通道毫無預(yù)兆地在頭頂開啟，跟著就是無數(shù)長著怪異翅膀的類魔從天而降，佩鉑在反抗軍的護送下，才安全回到了斯塔克大廈地底。

    薩沙：[你們都沒事吧？我讓彼得躲進避難所了，但我不確定他愿意在那呆多久……]

    佩鉑：[托尼早已經(jīng)啟程去接人了，但進攻爆發(fā)直到現(xiàn)在，他都還是失聯(lián)狀態(tài)，也許反抗軍的通訊基站被破壞了。]

    佩鉑很相信托尼的實力，對他倒是不太擔(dān)心。

    佩鉑：[但我想跟你說另一件事……類魔入侵前，我跟蝙蝠俠見了一面。]

    薩沙“嗯？”了一聲。

    他對這個世界的蝙蝠俠還挺好奇，但畢竟沒近距離掃過他的偏離值——自從他千里迢迢去舊金山認了個爹，他就再也不敢魯莽行事了。

    佩鉑的語氣，聽著很慚愧：[我……呃，我不會說他套話技巧很厲害或者怎么……但我……]

    薩沙：[你告訴他我的身份了。沒事，佩鉑，如果他愿意幫你們，那我就該跟他站同一條戰(zhàn)線上。]

    佩鉑：[但我沒有告訴他關(guān)于你的能力，還有我們之間能用心靈感應(yīng)來通訊。]

    薩沙心想這問題也不大啊，他也沒跟佩鉑說實話。主要他的能力不是真的“超能力”，而是看臉吃飯，時強時弱的，弱起來基本等于零，要是在白罐那跟佩鉑全交代了，佩鉑可能會心慌。

    他繼續(xù)去夠手術(shù)床下的密碼鎖，邊試密碼邊說：[他對我們的情況有什么建議嗎？]

    佩鉑：[我們沒有談很久，你知道的，那之后就是天啟星進攻了。但他說告訴你一個數(shù)字，91939。]

    薩沙：[91939？我能用來干什……]

    他還沒完全反應(yīng)過來，手指就剛好碰到了密碼鍵。

    91939輸進去，手術(shù)床下方的地板應(yīng)聲而開。

    薩沙：【……統(tǒng)！你說你沒掃到攝像頭的！】

    系統(tǒng)：【狗系統(tǒng)沒有檢測到任何監(jiān)控設(shè)備。】

    薩沙：【……】

    牛逼。

    薩沙輸完密碼，用了點力，一把推開手術(shù)床。

    底下的地板緩慢掀開。

    這就是所有秘密通道的主入口了。

    地下通道往四面八方延伸開來。

    薩沙仔細比對地圖，每一條分支都在地圖上詳細標注，會通往什么地方，包括延伸向百里開外的幾個秘密出口。

    薩沙算是搞懂了，這就是蝙蝠俠自己的個人休息室，這些秘密通道，是他在正聯(lián)剛組建的時候就設(shè)計好的。

    通過墻面上的含鉛量判斷，正聯(lián)里知道這事的人不多——

    至少當(dāng)年的正聯(lián)主席，就肯定不知道。

    到底是多審慎的個性，能讓他把最安全的休息室，搞得跟個秘密碉堡一樣？

    薩沙：【發(fā)出了想邀請他組隊的聲音。】

    系統(tǒng)：【然后等狗宿主掃了蝙蝠俠，他的偏離值也100%，又成就一段千里尋爹的佳話。】

    薩沙氣死了：【你特么別拿這個開玩笑！！】

    ……

    小金毛剛下床就開始搞地下工作，人間之神可一點閑功夫都沒有。

    達克賽德這一次，不光派來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的類魔，還派出他的得力部下卡利巴克，要讓天啟星的地獄之火席卷地球。

    穿戴盔甲的獸臉怪物，自無數(shù)個音爆通道之一走出，以密密麻麻、沖天而上的類魔為背景，仰天長嘯：“burn——”

    下一秒，他極其魁梧的身軀，就被一道鮮紅的殘影直接擊飛。

    一路毀樓撞柱，足足被擊出十公里，才勉強停下來。

    獸臉將軍抓起他的武器，還沒看清攻擊來自何方，正上方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照著他的頭蓋骨直貫足跟！

    地面被砸出巨大的凹坑，蛛網(wǎng)狀的裂紋在凹坑邊緣，爬伸至幾十米長；

    人間之神一腳踏裂了他的胸口，垂眸注視著他的俘虜，聲音倒是挺平靜：

    “撤走你的軍隊。”

    卡利巴克：“否則怎樣？”

    克拉克：“我花些時間，把它們殺光。”

    獸臉將軍咳著血大笑，盡管人間之神的紅靴幾乎踩進了他的內(nèi)臟里。

    他邊笑邊搖頭：“ah……可憐的氪星人，你還是沒懂。他們說你終于學(xué)會了殺人，但我看你依然和從前沒兩樣。為什么你擁有這般力量，整個宇宙卻還是把地球當(dāng)做一塊肥rou、一個笑柄？因為沒人能找到畏懼你、畏懼一個氪星童子軍的理由！”

    卡利巴克：“看看達克賽德，我們至高無上的黑暗君主！整個宇宙，哪有人敢動天啟星一根毫毛？看看他是怎么做的，然后再評判自己配不配得上是一個星球的統(tǒng)治者！”

    克拉克：“不撤？”

    當(dāng)人間之神以卡利巴克的身軀作為落足點，一個音爆射向天際的時候，那個巨坑里只剩下一灘巨大的，放射性四濺的血花。

    當(dāng)超人放開手腳屠殺的時候，整個過程看起來，就像一場暴力美學(xué)。

    天空開始下起血雨，如蟲群一樣擁擠在天幕的類魔，被超級速度近乎毫秒間貫穿身體，無數(shù)零落的盔甲和血塊，噼噼啪啪地下成了血雨中的雹子。

    鋼骨：“我查到了母艦的空間坐標。他們還在源源不斷制造音爆通道和類魔。”

    克拉克：“發(fā)給我。”

    鮮紅的殘影在低空掠過，引爆了一整排玻璃櫥窗。然后他調(diào)整方向，徑直向太空拔升。

    哈爾和神奇女俠緊隨其后，一同飛出了大氣層。

    在以往，搗毀敵巢這種事，可是他們整個正聯(lián)一塊上的，哈爾心想。但顯然他們的最高領(lǐng)袖信心十足——

    克拉克：“你們不需要跟我一起去。”

    哈爾：“？”

    克拉克：“我穿越蟲洞去對付母艦，有幾天時間不能回地球。你們回地球去，把類魔清理干凈后，就集中圍剿反抗軍。地球比我這邊更需要人手。”

    哈爾都有點愣了：“沒、沒有必要吧？我不是說圍剿反抗軍沒必要，你確定你一個人去母艦?zāi)悄苄校恐辽傩枰粋€后援吧？”

    克拉克：“那是蝙蝠俠。如果你是我，你不會給他一絲推翻政權(quán)的機會。”

    他補充道：“等鋼骨關(guān)閉蟲洞，地球上的類魔不會再增加時，你們就可以動手圍剿。我回到地球的時候，希望蝙蝠俠能被抓回來。”

    神奇女俠：“收到。”

    她利索地轉(zhuǎn)過身，帶著金光閃閃的套索，縱身射向地球。

    哈爾有點麻爪。

    他說：“卡爾，你真的確定一個人去？”

    克拉克：“鞏固我們的新生政權(quán)，比擊潰一艘外星母艦更重要。”

    哈爾：“如果你回不來怎么辦？地球怎么辦？誰能幫你照顧小氪？巴里嗎？天哪，他自己心理年齡有沒有三歲都難說——”

    克拉克似乎想起了什么，唇角眉梢都微微放松下來。

    這還是他在這場戰(zhàn)爭中，第一次露出微笑。暴戾的殺氣之下，掩著最后一縷溫暖的光華。

    克拉克低聲：“我會回來的，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告訴小氪，讓他安心等我回來。”

    ……

    當(dāng)?shù)厍蛏系念惸В瑀ou眼可見減少大半時，一度與不義聯(lián)盟一致對外的反抗軍，顯然陷入了相對艱難的境地。

    薩沙還呆在正義大廳的防護罩里，但他每天都能從佩鉑那得到最新消息。

    他本想找時間跟蝙蝠俠接頭，可不義聯(lián)盟對反抗軍的圍剿力度，似乎前所未有地強，蝙蝠俠一時半會是抽不出空了。

    聯(lián)盟里所有人都忙忙碌碌，也就15歲的沙贊——比利·巴特森還有點時間。

    解決完大批類魔后，反抗軍的事他不參與，比利就開始摸魚，順便舉著他的新手機記錄英雄作戰(zhàn)的情況，好上傳他的個人推特。

    沒有變身沙贊的比利，就是個有點小雀斑的豆豆眼少年。他的能力設(shè)定是，只要高呼“沙贊！”這個名字，就會被一道魔法閃電劈中，瞬間從小孩變成成人模樣，然后獲得不亞于超人的超級能力。

    顯然，在這個世界，比利在不久前才獲得自己的超級能力——也就是說，他剛成為超級英雄，就來投奔不義聯(lián)盟了。

    薩沙當(dāng)然也拿到了他的人物卡，但掃了眼偏離值，他納悶了。

    7%？

    ……這偏離值都不用洗了，沙贊到底為啥會站他爹啊？？？

    薩沙暗搓搓找別人不在的時候，跟比利聊了幾句。小王子的美貌對15歲的少年來說，刺激也未免有點過大了，比利摸著自己腦殼，問啥說啥，恨不得把自己家底都交代出去。

    他獲得了答案。

    比利·巴特森。

    一個極其狂熱的超人吹。

    比利：“他好酷的，dude！你有看到他是怎么把敵人踩成一團血水的嗎？沒有rou塊，就是血水！看看我錄下來的戰(zhàn)斗畫面——看這個角落！”

    薩沙伸著腦袋看，看到他爹一腳將獸臉將軍踏成血末，然后帶著錐形音爆云，面無表情地射向天空。

    ——頃刻間，整片云層都如血染一般，嘩嘩地下起了尸塊雨。

    比利：“他是我——當(dāng)然還有我的朋友們——最崇拜的超級英雄！我從小看他的報道長大！他是最強的超級英雄，我當(dāng)然要跟他一起工作啦！當(dāng)然，因為他是最強的，所以他的……他的伴侶也是最好看的……”

    未成年英雄摸著腦袋，看著小王子的精致眉眼，微微紅著臉微笑。不過他倒像是打心底里為超人高興，表情好像在歡呼“我同意這門親事了！”

    薩沙：【……那好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利的確沒有崩自己的人設(shè)。】

    系統(tǒng)：【反正偏離值越低，對狗宿主好處越大。別忘記每完全洗白一個目標，宿主就能獲得一個ssr碎片禮包哦。】

    薩沙反倒沒什么精神。

    擔(dān)心他爹孤身去挑天啟星母艦，是一個原因；最近他身體確實不太舒服，是另一個原因。

    在九頭蛇基地那，他就已經(jīng)領(lǐng)會過這具身體的嬌弱程度了，稍微受點冷就開始急吼吼發(fā)熱，一發(fā)熱就像染了瘧疾一樣要死不活。

    明明有根氪星肋骨，卻像身體在本能地排異一樣，完全沒能繼承超人的鋼鐵之軀和快速愈合。除了壽命會長一點以外，他的身體免疫力，就跟一個初生嬰兒一樣低下，受點寒氣就要搞事情。

    薩沙當(dāng)然是接受不了這種柔弱軀殼的，他本來打算靠健身把免疫力練上去，但他的健身計劃還沒開始，就被打斷了無數(shù)次；再往后克拉克跟他越黏越緊，恨不得吃東西都抱在腿上喂，鍛煉的機會也基本等于沒有。

    比利看出他精神不怎么好，就趕忙關(guān)掉滿是血腥味的屏幕：

    “你還好嗎？超人應(yīng)該很快就回來了。”

    薩沙吸溜鼻涕，轉(zhuǎn)身去找紙了：“我沒事，我回去睡一覺。”

    現(xiàn)在是人間之神離開地球的第三天。

    薩沙回到小公寓里時，還記得清點了一下目前的任務(wù)進度。

    小蜘蛛在舊金山邊界的避難所里，他被scp999看得死死的，不會跑出去摻和到這場天啟星、不義聯(lián)盟、反抗軍的混戰(zhàn)里頭。

    托尼剛剛恢復(fù)通訊，他的意識搭載在mk1616里，一路往彼得的位置疾行。但mk1616到底是救援裝甲，他路上沒少遇到那些類魔，又沒炮轟，害他耽誤了不少時間。

    佩鉑在斯塔克大廈地底待命。托尼正在重造鋼鐵軍團，結(jié)果第一架重武裝盔甲還沒做完，就出去找彼得了，佩鉑在幫他做收尾工作。

    蛇隊，目前位置不明，偏離值停滯在69%，就再也沒有動過。但至少人物卡還在，薩沙覺得他應(yīng)該沒在這場混戰(zhàn)里出事。

    克拉克，目前位置不明，偏離值在88?%之間劇烈波動，恰好是最容易受影響的情緒狀態(tài)。

    他本想準備跟蝙蝠俠接上頭以后，商量一個妥善點的大計劃，一口氣把克拉克的偏離值砍下個三分之一。

    結(jié)果天啟星突然橫插一腳，他也只好呆呆等著他爹回來，順便祈禱反抗軍那邊趕緊打完仗。

    薩沙這次生病拖得有點久，正義大廳里一堆神和半神，想找合適的藥也不容易。

    他又出不了外面的防護罩，懶勁上來，索性倒頭就睡，祈禱睡一覺就大好了。

    他走進公寓里，給小雛菊換了水，小靴子兩邊一甩，就撲到克拉克的單人床上去了。

    枕頭里有他自己和男人共用的洗發(fā)水香味，還有獨屬于人間之神本身、太陽一樣溫暖的氣味。

    小王子埋在里頭吸了吸，就睡著了。

    ……

    這一次，他不是被放哨的狗系統(tǒng)叫醒的。

    佩鉑：[小氪？]

    佩鉑：[小氪。]

    薩沙：[怎么了？]

    佩鉑：[……外面在游/行。]

    薩沙從床上撐起身，大腦燒得有點糊涂。

    對于超英所在的西方國家來說，游/行示威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常見，有一秒鐘，他甚至沒搞清楚，佩鉑為什么特意來通知他。

    佩鉑：[反抗軍的消息，有超過百萬的平民正在游/行，看方向是往正義大廳去的。]

    佩鉑：[……他們只有一個要求：超人下臺。]

    ……臥槽，我醒了。

    薩沙心想。

    他翻身下地，穿上紅斗篷，頭昏腦漲地往外跑。

    主議事廳里，一半以上的英雄都在，唯獨缺少人間之神，想必他還在蟲洞作戰(zhàn)，沒有回地球來。

    小王子悄無聲息貼在墻邊。

    英雄們正在激烈地爭論著，而這一場爭論，不義聯(lián)盟內(nèi)部，誰是鷹派誰是鴿派，已經(jīng)一目了然。

    神奇女俠：“——兩周前93號集中營暴動，卡爾讓燈俠和鷹女去處刑，是對我們友情的信任；然后，你們是怎么報答他的？！放走大批政/治犯，讓他們盡情煽動人民，然后擋在維和部隊與反抗軍之間？！”

    鷹女籠著雙翼，默不作聲。

    哈爾雙手平攤，掌心朝下，似乎在努力壓制某種情緒：

    “公主，我們誰都不會想看到事態(tài)發(fā)展成現(xiàn)在這樣——但重來一遍，我依然不會動手！93號集中營大部分是平民學(xué)生、有兒女的家庭、安分守己的中產(chǎn)階級——只需要一條舉報或誹謗，就讓他們遭受終身牢獄之災(zāi)，你還要我對他們趕盡殺絕？我做不到——”

    神奇女俠：“——你現(xiàn)在說做不到，為什么當(dāng)初你能輕易戴上恐懼燈戒？”

    哈爾先是一怔，然后平攤在空氣中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握緊成拳，最終頹然垂落下去。

    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宇宙義警，佇立在神圣莊嚴的大廳中央，像個背負重枷的罪犯一樣，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渡鴉輕聲細語：“我們該怎么處理游/行的人，戴安娜？他的無介質(zhì)聽力——甚至不用進入地月范圍，就能聽見地球正在發(fā)生什么。”

    最嚴苛的超級英雄——亞馬遜女戰(zhàn)神，一點點握緊了手中的金色套索。

    神奇女俠：“依照最高元首的指示，將他們?nèi)筷P(guān)押。”

    她嚴厲地看了鷹女和哈爾一眼。

    鷹女發(fā)了一會兒抖。

    為女戰(zhàn)神眼神里“本應(yīng)該只有一小撮人遭罪，現(xiàn)在你滿意了嗎？”的意味。

    鋼骨：“根據(jù)監(jiān)控數(shù)據(jù)顯示，光華盛頓的游/行人數(shù)，就已經(jīng)突破12萬了；如果算上全球各地同時爆發(fā)的，保守估計有1百多萬……我們應(yīng)該沒有那么大的集中營？”

    神奇女俠閉上眼：“……清空一部分，我們就有了。”

    是的，這就是她的職責(zé)。她心想。

    只要她人在這里。

    ——她就不會讓卡爾·艾爾產(chǎn)生一分一毫的動搖。

    這個只用了一年時間，就完全停止人類戰(zhàn)爭，讓戰(zhàn)爭之神阿瑞斯枯竭而亡的男人。

    如果他最終選擇成為世界霸主，那么被他統(tǒng)治，就是人類最好的結(jié)果。

    不是人間之神統(tǒng)治地球，那還會是誰？

    讓給達克賽德？

    讓給布萊尼亞克？

    系統(tǒng)：【神奇女俠，偏離值上升至：100%。】

    系統(tǒng)：【渡鴉，偏離值上升至：97%。】

    系統(tǒng)：【鋼骨，偏離值上升至：95%。】

    系統(tǒng)：【鷹女，偏離值上升至：90%。】

    薩沙：【我靠。】

    他還在墻角罵娘，就見議事廳里出現(xiàn)一個被黃色光圈包圍的人——

    黃燈軍團的首領(lǐng)，塞尼斯托。

    薩沙都魔幻了：【不義聯(lián)盟還把反派頭子都吸收進來了？？？】

    塞尼斯托，dc漫畫經(jīng)典反派之一。

    他曾隸屬于以意志作為力量的綠燈軍團，綠燈俠哈爾的導(dǎo)師和朋友，把哈爾·喬丹從一個小飛行員，培養(yǎng)成了地球最偉大的綠燈俠。

    然而后來，塞尼斯托臣服于以恐懼作為力量的黃燈戒指，從此開啟跟哈爾“相愛相殺”的旅程。

    他的人設(shè)跟盧瑟的偏執(zhí)有些類似，屬于亦正亦邪、為極端正義變得殘忍的那一掛，所以薩沙仔細想了想克拉克的設(shè)定……貌似……又沒那么魔幻了……

    塞尼斯托淡淡地：“放輕松，我沒帶軍團來。只是想在你們的討論里插一句嘴——就沒有人認為，游/行是蝙蝠俠攛掇的？你們忙于收押政/治犯，誰是最終受益者？”

    “——蝙蝠俠，永遠，不會，讓平民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中。”

    從爭論開始，閃電俠就站在最外圍，沉默著，眼神黯然。但塞尼斯托那句話一出口，他就一字一頓、咬緊了牙反駁過去。

    他真的忍受太久了。

    一開口，就再也停不下來。

    閃電俠：“為什么沒有人承認事實？我們走的路是錯的，我們自以為的正義不得民心！所以像今天這樣的游/行，將來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激烈——！！”

    哈爾：“……巴里！”

    閃電俠：“我們到底要建多少集中營、殺多少人，才能堵住全世界人民的嘴？！——天殺的……我們、我們可是正義聯(lián)盟！！”

    他重重一拳，砸在議事圓桌上！

    圓桌上那兩個巨大的字母縮寫——“jl”，沒有任何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將他的良心刺得鮮血淋漓！

    哈爾緊緊地壓著嗓：“你再不閉嘴，我?guī)湍汩]嘴了。”

    神奇女俠沉默許久。

    ——怒極反笑！

    她剛準備說什么，就見議事廳的柱子后，跌跌撞撞跑出一個紅兜帽來。

    明顯燒得臉都通紅的小王子，踉蹌?chuàng)湎蜷W電俠，嘴里含含糊糊地：

    “巴里~~~我在到處找你，我覺得好難受……”

    閃電俠急火攻心，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小王子一個踉蹌?chuàng)涞剿砩希尤粺龝炦^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只小紅帽跟克拉克的關(guān)系。

    他一倒，圓桌邊的英雄，一下站起了一半。

    閃電俠趕忙扶起他，病歪歪的小金毛抱在手臂里，燙乎乎的。

    正義大廳里，有可能生病的那個普通人，早已經(jīng)去當(dāng)反抗軍首領(lǐng)了，于是這一秒內(nèi)，在場所有英雄腦筋都卡了一下。

    好在哈爾反應(yīng)快，一把拉上小閃，背對劍拔弩張的眾人：

    “我們得提早退場了，先救活了小漂亮再說。”

    閃電俠還在與眾英雄怒目相視，哈爾低聲：“走。”

    見他還不動，哈爾手上使了點勁，用力一推：“走。”

    ——一綠一紅兩道身影，咻地出了議事廳。

    ……

    人間之神離開蟲洞，身后只留一片熊熊火海。

    人們可能很難分辨出，這是幾天前那個叱咤風(fēng)云的戰(zhàn)神了。

    克拉克一人單挑整艘母艦，鮮艷的紅披風(fēng)燒去了一半，藍色的戰(zhàn)衣破破爛爛，到處是血水和熏黑的痕跡。

    幾乎爛成布條的戰(zhàn)衣里，包裹著看上去毫發(fā)無損的鋼鐵之軀。

    只有他和他已死的敵人知道，在這場戰(zhàn)斗中，他曾承受過多大的痛苦。

    克拉克從光怪陸離的蟲洞里掙脫出來，反手將母艦上的高能炸彈投擲回去，將母艦的殘骸也炸個稀碎。

    跟著，他靜靜閉著眼，漂浮在太空中。

    太陽的光芒撫遍他全身，將人間之神眼底的疲憊慢慢掃除。

    他向著地球返程。

    從遠距離看去，這顆蔚藍的美麗星球，像宇宙里一顆微微發(fā)光的圓形寶石。

    人間之神憐惜地用指尖隔空撫觸它，同時身形加速，箭也似的射向他的第二故鄉(xiāng)。

    離地球的距離越近，他的心中就涌出越多柔情，黑暗狠戾的戰(zhàn)斗記憶，在一步步淡去。

    他的一生都跟這顆星球相生相系。更別提現(xiàn)在，地球上還有他的小王子、他的夏娃。

    想著小智障滿地打滾，抱怨自己遲歸的蠢樣，太陽戰(zhàn)神冷厲的面容終于回暖，唇角微微勾起。

    然后，他聽到了呼喊聲。

    “氪星人……”

    “……滾出……”

    “——氪星人滾出地球！！！”

    人間之神一個急停。

    ……呼喊聲。

    席卷全球的呼喊聲。

    “氪星人滾出地球！！！”

    “停止不義、不公統(tǒng)治！！”

    “反對超人法西斯暴/政！！”

    人間之神的眼睛，幾乎全知全能。視線瞬間穿過大氣層，穿過幾萬米高空，看向他深愛的星球。

    城市在武裝起義，但更多的是手無寸鐵、只有標幅的人民。他們走上街頭大聲呼喊，然后被服食過強化藥丸的維和部隊，砍麥子似的一茬茬掃倒。

    他久久懸停在大氣層之外，鋼鐵一樣的拳頭虛握著。

    如一尊凍結(jié)在太空的石雕。

    ……

    系統(tǒng)：【狗宿主，超人偏離值正在劇烈波動。】

    ——他回來了。

    薩沙一個骨碌從病床上滾下來。

    ……

    人間之神的耳朵里，灌滿了喧囂的惡語。

    曾經(jīng)，“superman”這個名詞，總是與“希望”、“拯救”、“光明”綁在一起。

    ——它從未與“去死”、“滾”、“停止迫害”這樣的詞綁定在一起過。

    他微微閉上眼。

    然后捕捉到一聲很小、卻很清晰的“克拉克”。

    他倏地睜開眼，目視正義大廳。

    他的金發(fā)小王子，就立在臺階前的雪地里，面帶病容。

    鮮艷的紅兜帽上，落著雪白細碎的雪花，小王子的唇色卻幾乎比雪還白。

    漂亮的綠眼睛茫然地掃視天幕，細細呼喊他的名字：

    “克拉克……”

    “……克拉克。”

    系統(tǒng)：【超人，偏離值下降至86%。】

    人間之神心中一酸。

    隨即開始向地球俯沖。

    他想盡快趕到薩沙身邊，把他孤零零的小夏娃，溫存地裹進懷里。

    可他覺得很疲憊。

    ……作為超人，他本應(yīng)不會感到疲憊才對。

    剛進入大氣層，就像是整個人突然脫了力似的。

    ——他被地球引力抓住，就此開始墜落。

    他墜入外大氣層。

    這里空氣跟外宇宙一樣空氣稀薄，可惜他的超級聽力無視介質(zhì)傳播，浪潮一樣的呼喊聲，依然在源源不絕鉆入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