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越北風雨路（八）

    喬寒有些擔心：“各位，我看還是通知劉遠山他們到來，大家共同研究一下再說，這面我們派兵進入河內，通知張洞臨做準備，一旦新九軍進入河內，如果都不反對，我們就對外宣布。”

    他這是做兩手準備，李文秀他們覺得也行，必須搶在日本人之前占領河內，否則雪狐必然被動，有可能被日軍逐出越南。如果再退回中國境內，在越南北部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喬寒是雪狐軍軍長，李文秀是新九軍代理軍長，兩個人軍職最高，既然他們決定的，也就大家都同意。

    喬寒這些人膽子也大，相信小姐不能不管他們。趙德樂出的主意，最害怕的也就是他：“喬軍長，如果小姐來個堅決不干怎么辦？小姐可是不同意這么干。”

    喬寒也不是太有把握，李文秀說道：“我們先這么準備，我想小姐一定有辦法，可她總是想著中國，又對中共比較親近。如果獨立可能心情過不去吧！我們也不是要架空小姐，如果再猶豫日本人進入河內就完了。”

    喬寒點點頭說：“那好，就這么辦，但我警告所有人，如果誰動什么小心眼，別怪我翻臉無情。”

    他這話說的很突然，讓張虎和杜衡他們一愣，杜衡說道：“這話從何說起，什么動小心眼？”

    喬寒沒有回答杜衡的話，而是說到：“雪狐永遠是小姐的，越北也是小姐的，有人想取而代之是不可能的，首先我喬寒不會答應。”

    陳東有些不滿的說：“我說喬軍長，雖然小姐不同意，但我們也是以小姐為首，這里你最大，趙德樂的警備隊才多少人，沒人有這心思。”

    趙德樂最先提出背著薛茹搞起來，逼著薛茹同意，他是警備司令，手里握著警備軍。陳東這么一說，懷疑的人當然是他，當時站起來：“喬軍長你什么意思，如果不放心，我現在交出兵權，由別人來指揮警備軍。”

    喬寒的臉色放緩一些說道：“我只是提醒各位而已，因為小姐不參與，所以我建議成立一個臨時指揮機構，確定指揮人員，這畢竟是大事。”

    陳東說道：“那還研究什么，這里你最大，當然是你說了算，我們都聽你的。”

    李文秀說道：“還是等遠山他們到了共同研究吧，我認為103旅應該先進河內，占領那里，我們是秘密進入越北的，日軍并不知道。”

    喬寒沒有說什么，而是說道：“劉遠山他們快一快明后天才能到達，新九軍并不熟悉情況，我看還是杜衡的第一師進入河內，我們彈藥武器都不如新九軍。雖然日軍一個支隊不多，兵力也有五千多人，我們還要防守下龍港和中國邊境方面，所以讓第一師進入河內，迅速控制形勢，第二師和第103旅在海防到河內的中間阻擊日軍，爭取消滅他們。新九軍的其他三個旅，101旅和102旅由戴宗指揮，向西南方向進攻，占領老街、河江進入老撾境內推進到泰國邊境，104旅防守中國邊境。”

    這等于喬寒指揮一樣，但這里喬寒最大，雖然李文秀也是代理軍長，但新九軍并沒有正式進入越北自治政府。誰也沒說反對，喬寒對趙德樂說：“你帶領警備隊骨干隨第一師進入河內，組建河內警備總隊，負責協助河內的保衛工作，政務方面我們不插手，由張洞臨他們負責，小姐有令軍政分開。”

    既然喬寒已然這樣做了，這些人都沒有提出異議。李文秀代軍長的身份，電報通知進入龍州的新九軍第一師全部、第二師一個旅全都通過公路進入越北境內，喬寒給邊防軍隊下令放行。

    趙德樂向各地警備大隊下達命令，協助新九軍占領所有地區，驅逐法國軍隊和取締法國總督府任命的官員，協助政府人員接收地方。這一忙活起來誰都把薛茹忘了，習慣性的認為這就是小姐同意的。

    一直到晚上李文秀也沒見到薛茹，這才有些奇怪。一打聽說小姐回河陽了，薛茹不辭而別，這可不是小孩過家家，是軍事大事，薛茹又不是第一次領兵，怎么可能連話也不說一句就離開呢？

    喬寒立即讓趙德樂返回河陽找到小姐，問問為什么？李文秀擔心，因為她看得出來喬寒的話是沖她說的。本來是趙德樂提出來，但喬寒憑什么懷疑自己，她還認為喬寒一手握有軍隊想架空小姐呢，否則小姐為什么調新九軍進來。

    再說明顯說好了，等劉遠山他們來再說，可喬寒竟然提前給各個軍命令，下達各自的任務，讓李文秀不知道怎么反駁。她想找薛茹再談談，商量一下，這是目前唯一能解決的辦法。

    既然這樣決定，李文秀、趙德樂和喬寒一同返回河陽，而指揮部確定在河陽，通知劉遠山、賴昌文、戴宗一同來河陽。

    薛茹確實回河陽了，本來她在馬路上不緊不慢的走，為的就是思考這些人的提議。都說大丈夫能屈能伸，自己為什么不能暫時向日本妥協呢？如果把新九軍調回來，加上現在的雪狐軍共計是四萬多兵力，如果再有警備部隊兵力，以接近六萬，還有不斷擴大的護路隊。

    越北絕對有和日軍一戰的力量，如果日本再失敗兩次，從越北損失一兩個師團，他還能進攻嗎？這時雪狐提出和談，日本恐怕也得同意。只要拖到太平洋戰爭爆發，那時候再反擊也不遲。

    可這些都是一廂情愿的事，日本人什么態度，薛茹并不知道。不過有一點是真的，不能讓日軍占領河內，否則雪狐怎么辦？想想自己剛才太沖動了，還是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自己不能真的搞獨裁。眾人的智慧還是超過一個人的，畢竟在這種政治斗爭中自己并不在行。

    想到這向回走，剛轉過一個街角，迎面飛來一個紙團，因為警衛離薛茹不能太近，都散在周圍，團好的紙團是一個小乞丐撇過來的。這些警衛連忙把薛茹擋住，同時把小乞丐也圍起來。

    宋益章把那個紙團撿起來，見是一封信，只有薛茹的名字，信是封口的，也就讓人把嚇得直哆嗦的小乞丐看起來，把信遞給了薛茹。

    薛茹接過來也很奇怪，把信打開上面話不多：“薛小姐，如果想要蕭明花和江中年的命，就立即返回河陽，不許通知任何人，到河陽后我會派人聯系你，記住我們手里可不只有他們兩個，想知道還有什么人就來河陽吧！”

    薛茹的臉微微變化，看來蕭明花他們追出去被人抓到了，這些到底是什么人？看信中的口氣，根本不是日本人。自己手里握有幾萬軍隊，敢和自己對抗，確實有膽量。如果這時通知喬寒他們，不但蕭明花他們危險，恐怕自己再也得不到線索。這些人用這樣的手段，好像并不是想殺自己，想了一下對宋益章說道：“我們立即回河陽。”

    宋益章不知道那封信是什么，但他得聽薛茹的，就說道：“不通知喬軍長他們嗎？”

    薛茹瞪他一眼：“執行命令，馬上。”

    宋益章問道：“他怎么辦？”

    薛茹見他指那個小乞丐，就說道：“放了他，他不認識送信的人。”

    宋益章很奇怪，小姐怎么知道的？薛茹也沒有解釋，后世電影電視里這樣的事多去了，無非是給別人一點錢讓他把這封信仍給誰，此時那個人早就沒影了。看來自己身邊真的有他們的人，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隨時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說抓到的不只是蕭明花，還有江中年，江中年不是在找蕭明花嗎？難道也被抓住？再說還有誰，沒聽說雪狐誰失蹤了。

    懷著急迫的心情薛茹誰都沒告訴，帶著警衛隊一起坐車返回河陽，此時正是喬寒他們研究得激烈的時候，根本沒注意，一直到晚上李文秀找薛茹才發現她回河陽了。

    公開方面薛茹沒有任何職務，所以沒有什么特殊情況她在不在都不影響自治區政府和雪狐軍的運行。本來這些事也不想讓薛茹知道，喬寒、趙德樂和李文秀開始調兵遣將做好安排，同時通知劉遠山、戴宗和賴昌文趕往河陽，軍隊進入越北后待命。

    表面看越北沒什么事，其實下面暗流涌動，雪狐軍隊開始調動，喬寒向歐陽薩日通報情況，他掌握著海軍、空軍兩個大隊，同時手里有直屬團，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讓他兩天后來河陽開會，小姐有重大事情宣布，雪狐所有軍隊進入一級戰備。

    雪狐第一師已然啟程開往河內，杜科的法軍河內師撤出河內，日軍從海防港正在上岸，一旦登陸完成必將開進河內，同時分赴各個口岸，檢查阻止貨物進入中國，完全控制越北。

    薛茹知道鬼子要進來，但她相信喬寒和李文秀，五千日軍離開海岸線進入內地，雪狐如果連他們也打不過，那可真就完了。

    薛茹不想搞這么大，就是讓日軍認為雪狐并沒有那么大力量，從而逐步把兵力投入進來，雪狐可以利用護路隊和新九軍從國內得到補充，把日軍拖住，用空間換時間，拖到四一年年末，那時候太平洋戰爭爆發一切就都好辦了，這時候只能低調。

    可惜喬寒急于求成，李文秀的野心，讓他們鋌而走險，無視薛茹的話，背著她這么干。按薛茹的計劃，如果讓日軍占據河內，他必然分兵想阻擋幾個口岸，那時候把他的兵力分散消滅，而越南還是法國的地方，日本海軍還不能徹底封閉這里，從而能得到外來的東西。如果宣布獨立那么日本有可能全力進攻，也可能用大型艦隊徹底封鎖海防和下龍港，那就徹底斷絕，連泰勒約翰弄回來的武器彈藥也進不了港。

    但她沖動的脾氣是不小的毛病，她心情不順的時候并沒有好好的說，而是甩臉子離開。突然接到這樣一封信，又不辭而別直接回河陽。有一點薛茹沒想到，喬寒他們膽子這么大，敢背著自己這么弄。

    薛茹回到河陽的住處，果然一進來值班警衛就遞給了薛茹一封信說道：“這是一個不認識的人送來的，讓必須親手交給小姐，他沒說是誰。”

    看看手里的那封信和上面的筆跡，薛茹什么也沒說，接過信讓宋益章他們注意警戒，自己返回書房，打開那封信。

    看來信是一個人寫的：“薛小姐，你一定很奇怪吧？我到底是誰，想干什么？只要你遵照我說的話去做，你就會知道怎么回事，到時候你的所有疑惑都將揭開。

    第一，你誰也別通知，誰也別帶，離開你的住處馬上來九嶺山，那里有人會接應你。第二不用妄圖帶軍隊來，除非你打算讓你的手下和他們的家人死去。第三你別擔心，我目前還不想殺你，否則你早已是死人。別以為你有那么多警衛，手里有軍隊我就殺不了你，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又如何防備。你親自來，有些事情我們談一談，如果達到我的目的，以后我們兩不相欠井水不犯河水。想一下吧！你只有今天一夜時間，如果你還沒動身，那就給你的手下收尸吧！”

    薛茹把信放下，閉上眼睛，這件事到底因為什么？自己身上只有兩個問題，一個是日本人，一個是自己身世的人，再不可能有其他的人。說是達到他們的目的，就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看來不就是錢嗎？

    想了很長時間薛茹嘴角出現一絲笑容，自己害怕有什么用，難道看著蕭明花和江中年他們死嗎？到現在為止，不知道他們手里還有什么人，相信一定還有更加重要的人，否則又怎么能威脅到自己呢？

    如果是因為錢的事，大不了自己放棄就好了，就當沒有那筆錢，走到今天沒得到那些錢，雪狐也從幾十人發展到上萬人，有了地盤，有了實力，十幾萬，還不是太難掙。三千萬英鎊換成中國錢上億，確實很龐大，但也并不能讓人舍棄一切。

    她最后決定冒一次險單獨見見這些人，起碼要弄清楚他們是什么人，要干什么？不能總是這么被動，想明白這些薛茹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