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越北風雨路（七）

    魏明還沒有到，一直跟隨薛茹的劉全過來：“小姐情報處轉來重要情報。”薛茹接過來看了一遍，說道：“通知喬司令和趙司令去軍部，我隨后就到。”

    劉全立正，轉身出去。

    “報告。”薛茹一愣，見李文秀從外面進來向薛茹敬禮：“文秀參見小姐。”

    李文秀一直跟著薛茹，算是雪狐的老人了，除了戴宗、賴昌文、喬寒、孫正他們，李文秀是時間最長的，再說她是女孩，當然和薛茹親近。讓蕭明花失蹤弄得心情正不好的薛茹，見到李文秀也很高興：“怎么是你？”

    李文秀說：“小姐電報讓新九軍進入龍州，調一個旅秘密進入河陽，劉遠山和賴昌文他們都想來，可我是參謀長又是代理軍長，當然我說了算。”

    看她得意樣，薛茹刮一下她鼻子說道：“假公濟私，什么情況？”

    李文秀說：“國內方面沒什么變化，日軍并沒有再向龍州進攻，也收縮兵力，好像要放棄南寧的架勢。第四戰區張發奎司令正在準備反攻，命令新九軍從西向南寧進攻，但我沒聽，他們也沒再說什么。張發奎也清楚指揮不了我們，再沒有命令。根據你的要求新九軍第一師進入龍州，第二師進入平陽，其中104旅駐守鎮南關，103旅隨我來河陽，第一師101旅和102旅分別在龍州和南寧兩地。”

    薛茹點點頭：“我剛接到情報，日軍從海防港登陸一個支隊，是近衛師團第1旅團，法國同意日本進入越北軍事監督封鎖，沒辦法，維西政府以投降德國。”

    李文秀撇嘴：“才五千人，103旅自己就能滅了他們，喬寒不會連五千鬼子也打不了吧？”

    薛茹說道：“雪狐軍現在也是兩個師的兵力，人數兩萬多人，加上警備軍力，一萬日軍也不行。但是一旦開戰沿海港口就會受到打擊，再也沒有物資可以進入，在越南的部隊恐怕還不如在國內呢？”

    李文秀也有些傻眼，想想說道：“那怎么辦，也不能不打啊？那樣鬼子不是占領越北了？”

    薛茹說道：“打，一定要打，但是怎么打要研究，正好你來了我以通知喬寒和趙德樂帶兩個師長到清平雪狐軍司令部開會，我們一起研究一下。”

    “是小姐。”李文秀說道：“新九軍我暫時交給了劉遠山負責，我不想回去了。”

    薛茹笑笑：“先休息一下，我還有點事處理完了再說。”

    把李文秀安排下去，魏明就到了，薛茹說道：“我要去清平開會，沒有時間多說，我這里做飯的耿火樹很奇怪，無故失蹤兩天時間，他們應該歸后勤處負責，你查一下什么原因也許有點幫助。”

    魏明心里一震，他回去把幾個人找來一研究，江中年當時就急了，蕭明花失蹤，生死不知？這讓他什么也沒心思干了，可是毫無頭緒上哪去找去。

    分析認為，這些人非常了解小姐周圍的一切，那小姐身邊一定有他們的人，從小姐身邊的人查起就能掌握一點線索，最低限度要知道對手是誰，因為到目前為止，魏明他們都不清楚自己的對手是誰。是日本人還是漢jian，是國府還是中共，是越南本地勢力還是法國人？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還查什么？按大家分析，最有可能的是雪狐內部人員，但她為什么要危害小姐呢？有仇？

    還沒研究出什么來，接到薛茹通知魏明連忙趕過來，聽薛茹一說眼睛一亮：“我們分析也是小姐身邊有他們的人，看來耿火樹嫌疑最大，那好我一定找到他。”

    薛茹搖頭：“失蹤兩天，你認為還能找到活人嗎？從他身上查找背景和什么人來往，社會關系和日常生活一點點發現。”

    魏明又露出佩服的表情，原來小姐還懂刑偵工作，太厲害了。問道：“還有什么指示？”薛茹一看魏明的表情就一頭黑線，自己那不過是看了很多刑偵小說和電視劇而已，自己哪會破案。耿火樹除非不是他們的人，如果是他泄露的薛茹身邊情報，以為還會留下他嗎？這是最簡單的推理。

    但是從他身上不難猜出背后的人，薛茹隱隱約約有一個感覺，自己一穿越到這個女孩身上，就帶來一個麻煩，后來發生的事情總是撲朔迷離仿佛有一個巨大的陰謀，但是什么還不知道。

    薛茹并不是原來女孩，當然不清楚，沐平說的話什么破綻也沒有，但薛茹總認為是假話，連肖勇也有這種感覺，再說除了霍山城外那一次狙殺之后，再沒有任何暗殺。

    時隔這么長時間，又一次出現刺客，但被蕭明花發現了，這到底是為什么？不單是安全問題，好奇心也讓薛茹必須查下去，再說又牽扯到雪狐內部。

    日軍通過海軍在海防進入五千日軍，說是法國政府同意的，是封鎖從越南通向中國的物資。在魏明情報處報告之后，杜科的報告也到了，他的法軍正在撤出河內，把情況已告訴薛茹，法國持中立態度，不參與雪狐的事，但雪狐也不要過榮市、豐沙灣和沙耶武里這一條法軍防線，否則法國軍隊將和日軍合作進攻雪狐。

    情報處的情報接連到達，中國方面的聲明等于徹底拋棄雪狐，可通過涼山公路運輸的物資確是給中國的，讓雪狐軍上下一片氣憤。情報處的人認為應該把這些東西扣下，不給中國。竟然膽小的怕法國人，說是雪狐個人行為，與國民政府無關，也不會出兵幫助雪狐。

    清平縣雪狐軍司令部，趕過來的雪狐第一師、第二師兩個師長加上警備司令部趙德樂和軍長喬寒，參謀長郭永才，現在又多出來新九軍第二師103旅旅長張虎和李文秀，大家見面當然是一陣寒暄。

    薛茹這個什么也不是的人卻在主持會議，對此沒誰覺得奇怪，反正雪狐從開始就是薛茹的，她也一直什么官職都沒有。薛茹把形勢說了一遍，對所有人說道：“各位有什么意見？”

    這些人互相看了一眼，喬寒站起來說道：“我認為雪狐在越北，日本已知道，否則他們不會派出五千軍隊進越南，既然他們也知道了，我們也就沒什么顧忌，消滅進犯的日軍，占領河內獨立，日本人能怎么樣？”

    薛茹一聽這口氣和張洞臨如出一轍，看他一眼說道：“怎么獨立？”

    喬寒愣一下，難道張洞臨沒和小姐說？但這是和張洞臨研究好的，說道：“越南北部宣布獨立，以小姐的聲望和影響力，建立越北政府立國也不是不可以，我想大家都會支持。現在法國退出去，中國政府不承認我們，那干什么不獨立呢？沒有別人支持我們一樣抗戰。”

    李文秀說道：“小姐，我支持喬司令的提議，我們如果獨立了，那和中國就沒有關系，只要日本人不進攻越南，我們也沒必要惹他們，安心發展幾年也就誰都不怕了。”

    薛茹有些吃驚的看了李文秀半天，她一直知道李文秀其實有頭腦，只是性格問題不成熟，原來她野心這么大，能迅速之間利用國際形勢，看來這個問題她恐怕早就想過。

    也確實，雪狐從越北立國完全可以，以獨立的態度和日本和平共處，避免日本進攻越北，爭取發展時間。以雪狐的戰斗力，日軍沒有十幾萬人，想消滅雪狐那不可能。如果有結盟的機會，日本不會不同意，也可以用獨立的機會和美國、英國各國聯合，從而達到自保的目的。

    看來張洞臨的思想這些人都知道，也是一致的，那就只有自己不知道，這讓薛茹心里有了一絲不痛快。臉色冷下來：“李文秀你什么意思，難道不再抗日了嗎？那雪狐還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嗎？”

    李文秀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她也沒想到薛茹反應這么大，大家說獨立也是以薛茹為主，并不是拋開她獨立，薛茹這么大反應為什么？再說日軍已知道雪狐在越北，他們會善罷甘休嗎？沒有外援以雪狐軍的力量單獨對抗日本那是做夢的。也有些生氣的說道：“小姐形勢在這擺著呢？日軍海陸空的力量在對抗中國，所以才能讓雪狐喘息，如果日本把全部力量壓向雪狐，我們有多少勝算？如果宣布獨立，已正式外交途徑和日本談，爭取國際援助，將來就能打敗日本，如果不這樣中國政府以不承認我們，法國也在觀望，我們怎么辦？”

    薛茹心里不痛快，來自兩個方面，一個是這些人從后面通氣，顯然都研究過，卻沒人和自己說，這是什么意思？第二個是一旦宣布獨立，就必然暫時向日本妥協，求得喘息時間，向日本人妥協？薛茹心里怎么也過不去。如果不妥協以現在越北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對抗日本全力一擊，所以她心里憤怒，卻無法反駁李文秀的話：“那好吧，你們既然這么認為，那宣布好了，但不包括我，我并不同意。”

    薛茹那沖動的脾氣又上來了，竟然摔門離開會議室，把剩下的人全都丟在會議室里。薛茹離開會議室，心情也極為糟糕，一個原因，自己甩手掌柜的當慣了，什么都不想攬在身上，把一些職位全都給別人，也盡力放權，最后就是這個結果，成了雪狐的精神領袖。他們在下面一研究通過了，讓自己點頭就可以了，怎么看怎么有些像是君主立憲制的皇上呢？

    這么一想薛茹身心大震：“獨裁”這個詞進入她腦袋，終于明白什么是皇權。為什么獨裁和民主總是對立的，此時自己不也是這樣嗎？如果真是一個國家，那自己現在是聽這些人的，還是不聽？聽了后果怎么辦？向日本人屈膝投降？不聽，那就面對著日軍不斷加大的兵力最后被消滅？

    雖然自己也有了海軍，但只有六艘戰艦總噸位才一萬五千噸，還不如日軍一個重型巡洋艦噸位大，飛機只有區區的八十架，就算是把所有的飛機都弄來，越南半島上飛機也不過一百多架，可是軍工廠呢？越南沒有一個兵工廠，所有武器彈藥全得進口，沒有強大的海軍怎么能保證進購？左右都是為難。來氣甩手離開會議室，她要好好想想，自己進入越南脫離國民政府，到底對不對。

    本來想在四二年以前保證這條通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再說對歷史詳情不了解，并不知道三九年、四零年日本已實際控制越南，自己參與讓這里爆發戰斗。可不研究也不行，法軍在向南撤，日軍從海防登陸，還不知道海空軍已變成雪狐的，一旦占據河內，自己的海空軍往哪放？根據協議老街、富壽、永安三個機場給日本空軍使用。

    除非薛茹打算退出越北，否則不能讓日本人進來，可一打起來海防、下龍港還是進不來物資，自己后勤不濟也可能失敗。薛茹離開會議室走在清平的大街上，宋益章的人以增加到一個排，全副武裝跟在薛茹身前身后，喬寒以警告他，小姐少一根毫毛殺他十遍，嚇得宋益章這些人嚴密的盯著并不算人多的大街。

    薛茹其實也沒什么目的，只是心里煩，想思考一下，根本是漫無目的的走，可把身后這些警衛嚇壞了，還沒有查出內jian是誰，小姐隨時都危險。

    薛茹離開了，李文秀和喬寒互相看一眼，李文秀說：“我電報命令劉遠山、戴宗和賴昌文他們回來，共同勸小姐，這是雪狐生死存亡的時候。”

    喬寒點點頭說道：“我通知張洞臨、孫正和李正洲他們也來清平，時間不能再拖了，日軍已在海防登陸，隨時都能進入河內我們也需要調兵時間。”

    趙德樂說：“這樣可不可以，既然如此給劉遠山命令帶領新九軍全部過境進入越南。”這可是個大膽的想法，趙德樂說：“還有一點我不知道對不對。”

    喬寒說道：“這時候了，有話快說。”

    趙德樂說：“我在小姐身邊，知道小姐很在意雪狐這些人的，如果新九軍全面過境，以政府的形式宣布獨立，推舉小姐為領導，我想小姐也不能眼看雪狐被日本人消滅吧！如果我們消滅了登陸的日軍，小姐可能沒退路。”

    喬寒和李文秀都瞪眼睛看著趙德樂，這小子還有這頭腦。其實不用薛茹同不同意，只要雪狐宣布獨立，用薛茹的名義天下就得這么認為，那時小姐要是說不管，恐怕雪狐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小姐不能看著自己一手創立的雪狐毀在日本人手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