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人微言輕

    “報告”衛兵進來：“報告司令，雪狐總隊隊長薛茹，求見羅副司令。”

    唐生智愣一下，不是雪狐大隊嗎？怎么變成總隊了？隨后就是釋然。委員長最后下令，雪狐大隊晉升一級。自己這個衛戍區司令沒有下命令，他們是怎么知道的？都說雪狐上邊有人，看來真是如此。

    既然如此，求見羅副司令也就沒什么奇怪的。淡然的問道“羅副司令呢？”

    參謀長周斕是最不主張得罪薛茹他們的，雪狐確實很能打，但整個戰場，他們幾千人的一個總隊，也改變不了戰局，何必得罪這些惹不起的人。

    把薛茹她們安排在女子學院，那里環境優美，又是市區之內，作為軍區參謀長，雪狐的要求還能不知道嗎？通知軍需處，盡力滿足他們的要求。

    賴昌文他們在南京還可以說是依仗十八軍番號，但藍汛周的要求，就不簡單是羅卓英的原因。何況就在薛茹她們進入南京前，在天王寺又來一次震驚南京整個戰場的作戰。如此部隊，既有尊敬，也有不想得罪，所以到達南京僅僅一天時間，雪狐最快速的得到想要的物資彈藥和裝備補給。

    為什么這么多記者惦記雪狐，其實好幾個意思，一來可以彰顯軍威，鼓舞士氣，二來宣布國府抗戰決心。三來這是中央軍嫡系，第四雪狐出自第十八軍。諸多的原因，讓主管的參謀長周斕都對雪狐另眼相看。

    聽到薛茹前來，司令部里的參謀都很好奇，想見見這個名動天下的雪狐大隊長。就連蔣委員長臨上飛機的時候，還想見一面，只是不知道雪狐已經到達南京。

    第一夫人因為薛茹是女子的原因，也格外關注，囑咐一定要保全她們。

    周斕說道：“羅副司令一早就去檢查防御陣地，不再司令部，我看還是見見她，看看有什么事。”

    唐生智也不是沒有官場經驗，何況他決定堅守南京，并不是完全出于抗戰的目的，很多是為了增加政治影響，出風頭博取名聲，又怎么不知道雪狐的特殊性。點頭對衛兵說道：“讓她進來。”

    薛茹沒有騎馬，也沒有汽車，是一路走來的，當然看到南京城里的情況。商鋪和一些酒樓還在照常營業，因為昨天已經下令戒嚴，市面顯得冷清，并沒有因為戰爭顯得太蕭條。

    不過這幾個月時間，日軍根據派遣軍司令部命令，對南京進行無差別轟炸，造成南京到處是殘垣斷壁，很多燒成一片漆黑的建筑。

    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后，很多國家都開始注意戰爭的正義性，基本不會對平民進行屠殺。可日軍竟然不顧南京是一國首都，下令進行無差別轟炸，可謂喪心病狂毫無人性。

    看著還有不少濃煙冒起的建筑，聽著呼喊的人群，薛茹的臉越來越冷，心頭難以遏制的殺機在蔓延。不管是后世還是現在，屈辱和無能都讓薛茹難以遏制心頭的殺機。即使知道南京大屠殺，知道三千五百萬鮮血和生命，可還是一口一個中日友好。當他在賴昌文嘴里知道一件事的時候，差點沒吐血。

    就在日本發動八一三進攻戰的前夕，國民政府竟然派兵保護，送走最后一批日本僑民。這是干什么？賤骨頭是不是？一個連恥辱，仇恨都不知道的國家，被人欺負到頭上拉屎，還在顯示仁義。這不是什么善良，是不知道香臭，不知道好歹，不分敵我，不知道尊嚴。薛茹已經不知道怎么形容這一切。

    聯想到幾十年之后，釣魚島爭得白熱化，可還有大批的人去日本旅游，去日本打工，還有那么多無恥的人講什么中日友好。

    東京地震，竟然還捐款，還派出救援隊，什么展現大國風范，什么國際責任？一個民族應該恩怨分明。一個連錯誤都不承認，連一點悔改的意思都沒有的國家，還談什么友好。大國風范是祈求得來的嗎？海灣戰爭，阿富汗戰爭，利比亞，敘利亞都證明什么？

    這一切都充斥著薛茹的心，讓她漸漸的有些失去理智。當進入司令部的時候，心情并沒有平靜多少。范鐵柱不知道薛茹因為什么臉色難看，走的特別快。

    聽到士兵說讓進去，薛茹讓范鐵柱等著，她進入司令部作戰室。這是一個占地不小的建筑群，里面戒備森嚴。看得出來周圍可能有高炮陣地，這里人很多，不少參謀在作業。

    薛茹不認識唐生智，但她見過羅卓英，發現室內沒有。也許薛茹這幾天太出名了，作戰室里面的人都看她。

    給人最特殊的印象就是薛茹太小，和兇狠的將軍根本對不上號。要說是機要人員都顯得小一些，因為這么小的女孩是不可能當兵的。

    周斕上前一步：“薛總隊長，我是周斕，這位是唐司令。”

    薛茹就是估計也能估計出來，也就立正敬禮：“薛茹參見唐司令，周參謀長。”

    兩個人舉手回禮。唐生智注意到，薛茹還是少校軍銜，就是她不知道命令，但怎么變成總隊了？今天一早接到的報告都是失敗，各路守軍都在敗退，日軍正在向南京城垣逼近，心情也不是太好。對于薛茹這樣的人和職位，根本就沒時間接見，只是很好奇，才讓她進來。

    平靜的問道：“薛總隊長還不知道命令，參謀長宣布一下委座手令吧。”

    薛茹并不知道蔣介石臨走時因為昆山、嘉定大捷，下令雪狐大隊晉升一級。還很奇怪自己私自決定部隊升級為總隊，唐生智和周斕怎么就稱呼自己總隊長呢？

    當周斕宣布完蔣介石命令才知道怎么回事，原來歪打正著。唐生智說道：“根據委座命令，雪狐大隊晉升總隊，下設一團，二團，薛總隊長任總隊司令，伍宇昭任參謀長，陳部長命令呂文淵為政治部主任，不過還沒到任。衛戍區不了解你們，羅副司令不在。軍事委員會沒有具體指示，謝團長回歸教導總隊任團長。其他軍官和周參謀長研究報司令部批準。”

    薛茹有些不滿把謝承瑞調走，可她也無權反對唐生智，不過沒說把原來的教導總隊兵力調走，也就立正說道：“是，遵命。”

    薛茹雖然極度不滿，可她后世也是軍人，服從這個概念還是有的。周斕看得出薛茹不是很滿意，但不知道是因為調走謝承瑞，畢竟那是教導總隊的軍官。再說薛岳命令教導總隊在太倉接受薛茹指揮，如今薛岳已經不是南京衛戍區司令，太倉已經失守，當然命令也就無效。

    委座說適當給雪狐補充兵力，可哪有兵力補充，也就沒說讓原來教導二團歸隊。笑笑說道：“現在你也是總隊長，算是司令了。整編好你的部隊，其他軍官上報。羅副司令檢查防御陣地不在，還有什么問題嗎？”

    薛茹接過周斕遞過來的領章軍銜，愣一下：“這……”

    周斕笑笑：“總隊都是師級編制，按理都是少將擔任，可你的軍銜太低，無法指揮。司令部接受羅副司令的意見，你暫代上校軍銜，方便指揮。這是臨時的。”

    薛茹并不在乎這些，她以一個上尉軍銜一樣指揮。威望不是靠著軍銜建立的，是戰績決定的。謝承瑞，伍宇昭，向文斌，季民都是上校，不是也合作的很好？立正：“多謝司令和參謀長。”

    薛茹并沒有什么激動的表情，讓周斕很是奇怪，這種戰場臨時軍銜，幾乎很少被降低的時候，以薛茹的戰功，也就算是晉升為上校。

    三個月不到，從一個低級少尉，上升為上校，這是高升多少級？恐怕就算是再有能力，再有后臺，也得幾年，或者十幾年時間，否則不是國軍將領軍官太不值錢了。可薛茹只是客氣的道聲謝，并不是很在意。

    薛茹問道：“雪狐總隊的任務是什么？”

    周斕他們根本就沒打算安排薛茹她們什么作戰任務，所以一時說不上來：“你們連續作戰，天王寺也戰果不錯。先休整一下，日軍進攻很快，司令部正在做調整，隨時待命吧。”

    周斕很會做事，話語平靜，也不溫不火，口吻也很客氣，薛茹對他印象不錯。可她是有目的來的，以為唐生智不會見自己，所以提出見羅卓英。既然唐生智和周斕自己都見到了，也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畢竟時間不多了，雖然不知道戰況如何，可想想也就能知道。今天已經八號，要是不出意外，鬼子很快就會兵臨城下。

    想想說道：“周參謀長，唐司令，我能問一下現在戰局如何嗎？”

    周斕可不知道薛茹怎么想的，說道：“你們直接歸司令部指揮，會有戰情通報，只是剛進城還不知道。日軍已經突破外圍防線，逼近城垣陣地。因為司令部把外圍部隊調進城里和復廓陣地，所以雪狐隨時可能增援防御陣地，要做好準備。”

    “是”薛茹看得出來，周斕好像不想和自己說。這么大的戰役，也不是幾句話可以說清的。也就說道：“周參謀長，屬下有幾個建議，希望司令部能慎重考慮。”

    “哦？”周斕愣一下，他就知道薛茹來見羅卓英是有事的，既然說出來，也就問道：“聽羅副司令和薛總指揮說薛總隊長很有水平，軍事能力不錯。有什么建議盡管說，唐司令正好也在。”

    唐生智其實心里是不滿的，他認為這些中央軍并不聽自己指時的戰斗幾乎沒法比，還不是因為自己指揮的？

    雪狐大隊已經編入南京衛戍區，顯然薛岳還在遙控指揮，薛茹竟然要求見羅卓英，不是自己。

    心頭有氣，也就沒說話，看看薛茹。對他的冷淡，薛茹沒有時間計較，大局為重，也就說道：“其實也沒什么，。那是薛司令和羅副司令過獎。”

    客氣幾句之后臉色嚴肅的說道：“我建議要是不打算堅守南京，應該做好撤退的準備，要是打算堅守，就要做好巷戰準備，要是打算短期堅守，也要做好兩手準備，以免臨時出現情況，造成混亂。”

    唐生智臉色立即沉下來，自己昨天剛剛下令全城戒嚴，宣布和南京共存亡，雖然研究的具體方案還沒有宣布，可薛茹的建議全是撤退。這是什么意思，打算逃跑？雪狐大隊影響這么大？要是這種論調出去，其他軍隊立即就會動搖。

    冷聲說道：“薛總隊長，注意你的身份，這不是你研究的問題。這種話不要說，否則我治你動搖軍心之罪。”

    薛茹還覺得自己說的很含蓄，并沒有提應該制定撤退計劃，這是怎么回事？

    不過昨天到今天，心情一直不好，情緒也就不穩定。對唐生智根本就沒有好印象，一句注意身份讓薛茹的火一下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