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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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在半空中虛虛一劃,道:“朝廷不讓軍士作戰(zhàn),但我不是軍士,我們這樣的人只是苦力,不算兵。我已經(jīng)說服了我們所有人,今晚凌晨行動,突襲南蠻軍營,把他們搶走的東西全都搶回來,搶不回來也燒掉! “絕不留給他們!” 言曉舟在旁憂聲:“只怕他們查到三郎身上……” 趙靈妃冷聲:“我替表哥擔(dān)著!我阿父是兵部尚書,我看這里誰敢動兵部尚書的女兒!” 楊嗣和言曉舟都沒說話。 趙靈妃轉(zhuǎn)過頭看他們,見他二人并肩而立,她自己卻快被羞愧吞沒,覺得自己和這里格格不入。劍南的痛苦,不都是劉文吉造成的么,不都是她父親助紂為虐么? 她羞愧提及自己的阿父! 可是到這個時候,她又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幫助表哥…… 趙靈妃心中刺痛,言曉舟被楊嗣摟著肩向山下走,那二人走了一半,又回頭來等她。 言曉舟柔聲:“靈妃jiejie,怎么不走了?天黑了,我們快下山吧。我今日給大家熬粥喝,很好喝的,靈妃jiejie可不要錯過了。” 趙靈妃看去,言曉舟目光溫柔,沒有對她的敵視。她再看向楊嗣,楊嗣似笑非笑地、對她一勾手,又不耐煩的:“還不快過來?婆婆mama的。” 趙靈妃噗嗤一笑,追上二人,跟著他們下山。她眼睛盯著二人的背影,見男子巍峨,女郎纖柔,而他們都是世間最好的人……趙靈妃抬目,凝望向天幕。 為了守護(hù)這些最好的人,她要與自己的父親為敵了。 楊嗣領(lǐng)人夜襲敵人軍營,成功搶出數(shù)車糧食。那些糧食在天不亮的時候,就被扔到了被搶走糧食的百姓家門外。天亮后,城中百姓四處歡喜。 軍營則氣氛緊張,排查是何人這般大膽。內(nèi)宦和南蠻人一起來質(zhì)問主帥,主帥說自己不知。內(nèi)宦非要主帥交出人來,主帥迫不得已,只能滿營查找到底是誰敢這么做。 最后查到了楊嗣身上。 而趙靈妃在此時跳了出來,說自己是兵部尚書的女兒,誰敢當(dāng)她面碰楊嗣! 內(nèi)宦似笑非笑:“原來你便是趙五娘,你阿父早與我們交代過了,見到趙五娘,就綁趙五娘回長安。劍南的事,不是五娘能夠插手的!” 他們將楊嗣五花大綁,趙靈妃和楊嗣與他們在軍營中動手。那二人武功都好,軍營花了很大力氣才將二人放倒。但是內(nèi)宦要將人帶走時,主帥插手,說自己要先審問一番。 于是,只是趙五娘被不情不愿地帶走。但趙靈妃心中已有準(zhǔn)備,這些內(nèi)宦不敢傷她,言曉舟meimei會以醫(yī)者的身份給他們在飯菜里下藥,救自己出來。等出來后,他們再一起救表哥。 未來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知不能屈服罷了。 而軍營中,主帥看著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的楊三郎。待囂張的內(nèi)宦走后,主帥為楊嗣松綁,讓這個青年起來。主帥端詳著他:“三郎,你幾次作戰(zhàn),都能贏。你可否告訴我,若是今日你是主將,你會如何打這場仗?” 楊嗣詫異看去。 主帥滿臉胡茬,憔悴無比。主帥的書案上擺滿了書信,楊嗣目力極好,他一眼看去,看到一個眼熟的名字。 言尚。 楊嗣心中驚疑,正要猜測言尚和這位主帥是何關(guān)系時,主帥注意到他的目光,用其他信將那封信蓋住了。主帥笑著解釋:“我與言素臣是好友,幾月來,關(guān)于劍南的戰(zhàn)事,我與素臣討論了很多。幾次用你,也是素臣給的建議。 “我本想和素臣討論該如何打這場仗,但素臣說問他不如問你。我一直很好奇,讓言素臣這樣的人都贊不絕口的軍事天才,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物。苦于你身負(fù)謀反之罪,我不能與你交談太多。 “此夜正好是機(jī)會,不如你暢所欲言告訴我,你如果是我,你要如何打仗。” 楊嗣反問:“將軍與言二經(jīng)常討論戰(zhàn)事?” 他眼睛微有光,道:“如今劍南局勢,言二也知道么?他玩政治一直很不錯,他可有說如何解劍南此局么?我們總不能一直不打仗吧?” 主帥不愿多說自己和言尚的通信,只道:“我們不過是說最近的官職調(diào)動而已,與你無關(guān)。你還是說你擅長的吧。” 楊嗣沉靜一二,思索片刻后,覺得言尚信任的人,自己應(yīng)該可以信任。于是他盤腿坐下,侃侃而談,說若是他,他打算如何打仗。 楊嗣提起戰(zhàn)爭時,意氣飛揚(yáng),眼中光亮,與平時沉靜的樣子格外不同……主帥看著他,微恍惚,頗有些慨嘆。言尚說起昔日的楊嗣,便該是如此風(fēng)采么? 他們都老了。 該給言尚和楊嗣這樣的年輕人讓位啊。 不管楊嗣和主帥說了什么,楊嗣仍被那些內(nèi)宦投入了大牢,說要?dú)⒘怂o南蠻一個交代。 被關(guān)在牢里的楊嗣自然不知道,在他和主帥談話后的次日夜里,主帥揮刀自刎了。 死前沒有留一句話,沒有為自己做任何辯解。 他既不肯退兵,也不敢忤逆皇帝的圣旨。左右煎熬,進(jìn)退無路,只能以死謝罪。 滿軍營悲痛,軍人們包圍內(nèi)宦們的帳篷,嚇得內(nèi)宦們不敢出門。而之后,早已被內(nèi)宦策反的軍人從中作祟,平定了軍營中的亂局。如此嚴(yán)峻情況,必須有新的事情轉(zhuǎn)移大家的注意力,不能讓人總盯著主帥的死。 內(nèi)宦們想出的法子,便是殺楊嗣。 殺楊嗣,平南蠻的怒火。而楊嗣連兵都不算,他死了,這些軍士應(yīng)該也不在意吧? 然滿營氣氛壓抑,軍士們都在忍著火。 天亮?xí)r候,趙靈妃混在軍士中,看著她表哥被架上臺,被捆著。她拳頭緊握,恨怒無比。她誓要沖上去救自己的表哥,曉舟meimei身邊的韓束行會來支援……將表哥救出這里! 誰敢殺她表哥! 哪怕是她阿父也不行! 楊嗣面無表情,不肯下跪。風(fēng)聲獵獵,內(nèi)宦們譏誚地看著這個不肯下跪的人,行刑的人打?qū)Ψ降耐取⒂帽拮訐]……都不能讓楊嗣下跪。 楊嗣不屑,連看也不看他們。 而花了太多的力氣想讓楊嗣下跪,內(nèi)宦們出盡了丑態(tài)。下方為官的軍士們已經(jīng)露出嘲諷的神態(tài),內(nèi)宦們惱羞成怒,只覺得越拖下去,自己越是像笑話一樣。 內(nèi)宦大喊:“行刑! “行刑——” 身形魁梧的行刑人手持長刀,一身肌rou。他手中刀向身前青年看去,卻一聲破空聲凌厲而來—— 滿場嘩然! 見一柄黑色長箭由遠(yuǎn)而近,穿梭人頭頂,直直射向那個行刑的大漢。箭只毫不猶豫,直射入行刑人的脖頸。鮮血四濺,行刑人尚未感覺到痛,就虎目圓瞪,死不瞑目地轟然倒地。 楊嗣愕然。 全場軍士愕然。 躲在軍士中想救人的趙靈妃愕然。 所有人一起回頭—— 白袍玉冠,青年手持長弩,衣袂飛揚(yáng),立在人群后的軍營門口。 風(fēng)采卓然,如玉人行于人間。 跟在青年身后的內(nèi)宦滿頭大汗,一臉蒼白,叫喝著滿場人:“愣著做什么,還不來參見天下兵馬大元帥?這位是我們的新主帥,被陛下封天下兵馬大元帥,兼劍南諸道行軍大總管……還不來拜?!” 言尚微笑著收回手中弩。 他立于軍營門口,立于風(fēng)口,笑望著臺上的楊嗣,笑望著營中所有人。 他緩聲:“初次見面,諸位有禮了。” 他手中的弩不扔,望著臺上那些目瞪口呆的內(nèi)宦們,溫和一笑:“重箭無鋒,非我本意,諸位小心了。” 第162章 八月, 長安一場暴雨方停。 含元殿前潮濕的龍尾道上,逶迤蔓延,劉文吉著大內(nèi)總管服飾, 身后跟隨著依附于他的趙公,再之后,是更多的內(nèi)宦。 含元殿剛剛結(jié)束一場大臣和內(nèi)宦之間的大論戰(zhàn),雙方不歡而散。群臣和內(nèi)宦之間的仇恨, 在劉相公去河西后, 變得劍拔弩張,再無法遮掩。皇帝無法調(diào)停, 只能無力旁觀。 趙公跟在劉文吉身后趨步而走, 低聲下氣又一臉欣慰:“公公能放心了。陛下把言素臣派去劍南,言素臣只是一個文臣,他不懂如何打仗。他在奏折上一通對戰(zhàn)事的亂分析亂指揮,我等都看到了……紙上談兵,簡直啼笑皆非。 “讓這種人去當(dāng)帥才,最后還是要議和。議和還是需要公公的。” 劉文吉默然無語。 言尚三四個月的時間都在關(guān)心戰(zhàn)事,初時只是建議朝廷打, 后期干脆他自己開始信手指揮教人如何打仗。皇帝最煩言尚教自己如何做事, 每日送來的折子都看得一臉不耐。 如今因劉相公事情,士人團(tuán)體和內(nèi)宦團(tuán)體斗得這般厲害,皇帝理虧,不敢再擰著群臣的意見非要議和。言尚既對戰(zhàn)事這么熱衷,皇帝私下不知和言尚談了什么, 今日在朝上,為安撫群臣,皇帝給言尚掛了帥, 讓言尚負(fù)責(zé)劍南戰(zhàn)事。 如此勉強(qiáng)讓群臣在早朝時沒有掀翻殿宇。 但是劉文吉心里總有不安。 總覺得讓言尚插手,不是什么好事。 言尚當(dāng)然不會打仗。他從沒打過一場仗,紙上談兵看似有道理,但劉文吉問過留守長安的幾位將軍,都說具體戰(zhàn)場上不能這般來。 劉文吉和南蠻人私下談下條件,為了自己的事情不暴露,他一直委婉地助著南蠻。按說一個不會打仗的言尚派去劍南,劉文吉可以放心……可是劉文吉太了解自己這位昔日好友了。 不打無準(zhǔn)備的戰(zhàn)。 不對他人他事多說話。 奉行謹(jǐn)言慎行。 這樣一個人,會頻頻亂指揮劍南么? 劉文吉吐口氣,幽聲:“讓言尚去劍南,也不知是好事壞事,先不說了。最近我們也實(shí)在難,你那位沒有緣分的女婿,可是盯著我們的把柄,日日折騰我們。” 他說的是韋樹。 趙公眸色生惱。 趙公:“不知好歹的狂口小兒!遲早吃虧!” 劉文吉揉額頭,嘆:“罷了,既然陛下要言尚去劍南,劍南的事,我們只好收手了。幸好還有河西戰(zhàn)場……議和才是道理,偏偏他們那些剛烈的大臣們都不懂。各個嚷著不分國土,不做亡國奴。可這議和還沒開始談,何必那般激烈?” 劉文吉停頓一下:“現(xiàn)在連陛下都要被他們拉攏過去了。” 因皇帝怕大臣們情緒激憤,鬧出大事,皇帝不敢說要議和了。 趙公便幫著罵。 劉文吉心中琢磨著既然劍南的戰(zhàn)事插不上手,那只好盯著河西。他最懼怕的是自己的權(quán)勢失去,為了維護(hù)這份權(quán)勢,哪怕步入泥沼,也要繼續(xù)走下去。 劍南軍營中,言尚為新任的劍南諸道行軍大總管。 按照他前往劍南這么快的行程來看,長安的圣旨還沒到,他就已經(jīng)出廣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