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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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忍了忍,一會兒語氣如常:“你說我喝了藥,就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我現(xiàn)在想知道,長安局勢如何?!?/br> 暮晚搖:“你一個穰縣縣令,關(guān)心長安做什么?” 言尚抓住她按在他手背上的手,不讓她亂動。他喉結(jié)滾了滾,道:“你何必管?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便是。我沒有食言,喝了你的藥,你也不應(yīng)食言。” 暮晚搖嘆口氣。 她漫不經(jīng)心的,將方桐白日告訴自己的消息再跟言尚說一遍。她看言尚微皺眉,心中一邊為他迷戀,一邊警惕著他。三年前的少年郎言尚心思已經(jīng)了不起,三年后的青年言尚,只會比以前更厲害。 暮晚搖始終不明白他留著穰縣縣令做什么,她且看看吧。 言尚道:“所以,陛下無恙之下,太子和秦王斗得厲害?殿下,你將秦王逼到如此地步,要防狗急跳墻?!?/br> 暮晚搖低頭玩他的手指,輕聲:“有言二哥哥在,言二哥哥會幫我,我怕什么呢?” 言尚喉結(jié)輕滾一下。 他忽視她的話,說:“看來殿下是有自己的打算,是我多慮了。只是太子和秦王打得厲害……然而我覺得,他們聯(lián)手的可能也極大。官員回避一事,到底對寒門的好處更大些。這種情況,不能不防。” 暮晚搖:“楊三正在被左右拉扯呢?!?/br> 言尚一頓,說:“可惜三郎了。” 他努力忽視暮晚搖對自己的影響,但是她一會兒動動他的頭發(fā),一會兒手探進他的袖子里,將他袖中的東西全都摸了出來。言尚心浮氣躁,覺得屋中空氣有些熱。他壓抑這些時,更為懼怕暮晚搖這樣的靠近。 言尚啞聲:“殿下還不走么?” 暮晚搖仰頭:“問完了想知道的,就趕我走,你可真絕情?!?/br> 言尚溫聲反駁:“本就是交易,我喝藥,你告訴我局勢,談何絕情?” 暮晚搖噗嗤一笑,她松開他手臂,起身站起。鼻間一直溢著的女郎身上香氣遠去,言尚松口氣,不動聲色地擦了下自己額上的汗。暮晚搖忽又擰身,俯身勾住他下巴,向他看來。 她心知肚明,口上輕聲:“你臉紅得厲害。你怎么了?” 言尚沉默片刻:“……大約有些熱?!?/br> 暮晚搖輕笑。 言尚忽然反應(yīng)過來,略遲疑:“你……是不是在藥粥中下藥了?” 暮晚搖的回答,是輕輕蹭了他鼻尖一下。 她離開時,他臉更是紅得近乎滴血。他手撐著案木,手臂微有些發(fā)抖。他斥她:“拿解藥來!胡來!” 暮晚搖詫異:“這種事,哪有解藥?” 言尚抓著她的手臂,他垂著頭時,額上汗珠變密。他忍了一會兒,開口時,聲音更加?。骸澳愠鋈?。” 暮晚搖坐下來,挨著他手臂。她也有點兒糊涂,臉也熱了。她瞇著眸笑起來,道:“我出去,你忍心么?” 她道:“你應(yīng)該說,‘來啊’?!?/br> 言尚伸手來撫她的臉,他身上溫度太高,大約摸不出來,他聲音微促:“你聲音不對……你怎么了?” 暮晚搖閉著目,靠著他肩,沒想到他的自制力如此之強,到這時都聽得出她聲音不對。身上燥悶,暮晚搖輕輕哼一聲,如同哭泣一般。她將臉埋于他頸間,親他頸上的汗。 他的青筋顫得厲害,抓她手臂的力氣加大。 他勉強定神,聽到暮晚搖喃喃自語:“藥下在藥粥里?!?/br> 言尚瞬時明白:“所以……你也喝了?” 他氣惱:“你戲弄我,何苦把自己捎帶上?” 暮晚搖撒嬌:“這不是怕你藥效太厲害,我好心幫你分一點兒嘛。再說,只有你一個人中招,你弄到我身上,那我……我肯定疼死了,我會哭的。我才不想那樣。 “你不碰我,就讓我死吧?!?/br> 言尚一時間無話。 暮晚搖閉著目,卻聽到他呼吸聲已經(jīng)很重了。 良久,她感覺到自己唇上被親一下,她睜開了眼。一滴汗落在她臉頰上,她仰著臉,看雋逸的郎君俯身來抱她。他將她抱在懷里,輕輕地親她的臉、她的唇。 他的面容在昏昏燈火下襯得神圣。 他臉挨上她,唇瓣嫣紅,說:“來啊,搖搖?!?/br> 明月懸空,萬里皆同。 此夜,前往金陵的一處驛站春情如醉,遠離長安八千余里的古孤胡國中,正在舉辦一場婚事。 乃是一位王者的婚事。 娶的是一位名喚趙靈妃的異族女性。 這位孤胡王接見了大魏來使,他們明著和大魏使臣相見,私下里,卻已經(jīng)偷偷聯(lián)系南蠻,歸順了南蠻。這位孤胡王在城中發(fā)動兵變,將大魏使臣一徑囚禁,要將這些人送去給南蠻國,做個禮物。 大魏使臣中的一個人驍勇善戰(zhàn),給孤胡王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想說服這位勇者離開大魏,留在孤胡國為自己所用,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這位勇者,是一個叫趙靈妃的女郎,并非男子。 如此,自然要強娶。 深夜之時,孤胡國遍是紅綢,喜氣洋洋。趙靈妃被作成王妃打扮,坐在王庭深處的宮宇中。身上所有武器都被收走,她坐在這里,卻依然面不改色,等著機會。 宮殿門打開,一個人腳步聲從遠而近。 趙靈妃等著這個人站到床畔邊,面上所蒙的紅紗被掀開。她握緊拳,心中勸著自己如何忍辱負重,如何用婚事來幫大魏使臣離開這里——她抬頭,卻一怔。 她看到的這位身穿王者服的人不是孤胡王,而是她熟悉的韋樹。三四年生死相依,如何不熟悉? 本該已經(jīng)逃離孤胡國、一路返回大魏求助的韋樹。 紅燭高照,蠟淚成滴。殿外宮人來來去去,殿中清寂廣闊。坐在榻邊,趙靈妃呆呆看他,壓低聲音,著急道:“不是說好你去向大魏求助么?你怎么敢……” 韋樹俯眼看她,道:“我走了,卻又回來了。 “身為大魏人,我怎能看同胞落難,自己獨逃?身為男子,我怎能看著女子犧牲自己的婚姻而為我爭一線機會? “尤其是你……你千里迢迢地逃婚,難道是為了嫁給另一個人么? “我們一起逃出去吧。此地離長安八千里遠,大魏鞭長莫及……靈妃,我們得靠自己?!?/br> 第133章 孤胡國的王宮深苑中,趙靈妃面露異色, 看著韋樹穿著孤胡王的王服。他必然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混入此地, 但是整個大魏使臣團此時都被囚在了地牢中, 韋樹回來有什么法子? 韋樹見她只顧發(fā)呆,卻不說話。然而外面盡是人, 事不宜遲, 他拽住她的手,便要將她從象牙榻上起身拽走。 趙靈妃被他拽了起來, 看他拉著她要走,她跟在他身后, 連忙反手握住他的手:“巨源哥哥……巨源哥哥!你能不能先跟我說清楚?你混入王宮,是想單槍匹馬地帶我走么?就憑我們兩個?我們能逃到哪里去?使臣團還在城中啊?!?/br> 韋樹回頭。 趙靈妃依然是嬌俏的容顏, 但三年多的塞外生涯、與使臣團同命相依同甘共苦的生涯, 讓她成熟了很多。她仰望他的眼睛依然明亮,她依然是活潑的娘子,卻不再天真單純。 她望著他, 說著與她本身那颯爽性情完全不同風格的話:“巨源哥哥, 我在這里,才能穩(wěn)住孤胡國。你應(yīng)該回大魏搬救兵,應(yīng)該去告訴大魏, 孤胡國背叛了大魏, 投靠南蠻了……這才是我們出使真正應(yīng)該做的事,不是么?” 韋樹盯著她,心里忽然涌上一陣針刺般的痛意。 他說:“不是?!?/br> 趙靈妃詫異, 星眸微微瞠起。 韋樹說:“使臣團在外的定義,是幫大魏處理好與周邊各國的關(guān)系。孤胡國離長安八千里,我就算回到長安,鞭長莫及,縱是說服朔方、河隴的軍隊來救你們。但來往短則半月,多則數(shù)月,你們怎么辦?這其中生了變化,難道是讓我代替你們獨活下去么?” 他即將及冠,介乎少年與青年之間,眉目生得越發(fā)俊朗,他寒目逼來,便如明珠直投,燦燦生輝。 韋樹語氣卻很平靜:“我韋巨源,擔不起這么多人的性命與希望?!?/br> 趙靈妃眼圈微紅,她有些發(fā)急,又很絕望:“那怎么辦?那怎么辦?你救我有什么用?” 韋樹握住她的手:“救你當然有用!我需要你的武功配合!你莫要妄自菲薄,認為你自己只有身為女子、只能以婚姻助我的用途。我們殺出一條生路,不回大魏,孤胡國背叛大魏投靠南蠻,事先我們不知情,我們可向鄰近東方、西方兩個方向的國家,以大魏的身份借兵,回頭來攻打孤胡國,救出使臣團。 “東西兩方將孤胡國夾在中間,而我們陷入孤胡國半月以來,南蠻從未派使臣前來,不然我們早被孤胡國王交給南蠻使臣當禮物了。我們一路行來,聽說南蠻王忙著平息國內(nèi)戰(zhàn)亂,統(tǒng)一南蠻。孤胡一小國,即便我們攻打孤胡被南蠻得知,南蠻王分身乏術(shù),也不可能親自領(lǐng)兵出國來戰(zhàn)。 “他不怕有詐么?他就真的對我大魏毫無忌憚么?何況就算他真的帶兵來戰(zhàn)……孤胡國這般小國,夾在南蠻和大魏中間還能存在這么多年,是因為地理上來說,守城比攻城容易! “我們要為大魏開商路,平患亂。孤胡國夾在中間,絕不能成為南蠻的走狗,成為南蠻與大魏戰(zhàn)爭的第一線。我們一定要將孤胡重新改為大魏的姓。 “靈妃,你知道何謂羈縻么?羈縻的意思,就是說在不是大魏的領(lǐng)土時,要因地制宜,用當?shù)氐娜巳ブ卫懋數(shù)?。這就是我們應(yīng)該對孤胡國采取的政策。這才是我們使臣團的作用?!?/br> 趙靈妃怔怔看他,她從來都覺得韋樹很有才華,很有見地。但他很少說話,總是冷冷清清、安安靜靜的,她一直以為……他不那么在乎別人,不關(guān)心別人。 趙靈妃低頭看他握著她的手,喃喃:“你太大膽了,自古使臣出關(guān),從來沒有使臣自己去帶兵滅一國的道理?!?/br> 韋樹低聲:“我們做第一個,又何妨?” 韋樹等著趙靈妃的回答,趙靈妃卻忽然神色一變,手腕拖著他,將他向她的方向拽了過去。韋樹一陣愕然,他雖也習武,卻顯然不如趙靈妃的巧勁。他趔趄著被這位力大無窮的小娘子拽了過去。 而趙靈妃向床榻上一靠,一把摟住韋樹,跌跌撞撞的姿勢下,趙靈妃一下子被韋樹壓在了床幃金帳內(nèi)。 與女郎鼻梁貼著鼻梁,韋樹瞬時僵硬。 同時間,宮殿門被推開,一個宮人cao著生疏的大魏官話,不耐煩地來通知:“王妃,吉時已到,您該……大王!” 那宮人看到了床帳間露出的屬于孤胡王的喜袍。她不知道真正的孤胡王此時已被打暈,躺在一個不為人注意的宮殿中。宮人看到了衣袍一角,飛快地看眼床帳,她跪下,說著股胡話。 她說了什么,趙靈妃和韋樹都沒聽懂。 韋樹低著頭,看著與他呼吸方寸間的女孩兒。 她明眸似水,與他呼吸相纏。 二人皆不說話,皆在靜靜等待。 隔了好一會兒,那跪在宮殿門口的宮人沒有得到王君的回答,就悄悄起身,關(guān)上門退去。而那宮人一走,韋樹立刻坐了起來,背對著趙靈妃。 一陣詭異的氣氛彌漫。 趙靈妃的手再次被握住,她顫一下,心跳如雷,悄悄看去。 韋樹面容白皙,一貫玉人灼灼其華的相貌。他此時雪白的面上浸染紅霞,然他堅定地把她拉起來。 趙靈妃被拖下床,她心中羞澀,卻故意開口打斷兩人之間詭異的沉默,道:“你想的這么清楚,又這么有膽識,那擺脫困境后,你直接去借兵好了……不需要回來啊?!?/br> 她嘀咕道:“或者你該救正使他們,救我干什么?” 韋樹回頭:“因為今夜要成婚的,不是正使,而是你。因為我?guī)湍汶x開大魏,不是為了讓你依然以婚姻的作用存在的。不是你說的么?靈妃。你想做自由自在的天上鷹,不想做別人的附庸?!?/br> 趙靈妃癡癡看他,然后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