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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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魏整體的態度,當時烏蠻王又是將這個人留下當人質用, 且這個人和南蠻關系糾纏不清,而大魏和南蠻又并非友鄰……綜上所述, 刑部只打算簡單查一下,之后給烏蠻一個說法,了結此案。 但是在言尚涉入此案后, 刑部就不能隨便查了。 言尚雖是戶部官員, 但是戶部現在扔著他不管,他也沒事可做, 而他不知道是如何拿到了一份中書省簽下的制書,說羅修此人牽扯甚廣, 不能輕易結案。 言尚拿著中書省的制書說要和刑部官員一同查羅修之死, 刑部這邊并不清楚羅修牽扯到了什么,中書省的這封制書牽扯國家機密, 不得隨便打開,刑部的官員便也只能配合言尚一起查羅修之死。 戶部那邊見言尚去和刑部的人合作,也樂得清閑,心想總算把這尊神送走了。 在言尚看來,羅修背后和一個朝廷大官有叛國之罪的可能, 羅修留在長安, 那位朝廷大官一定會想法設法和羅修聯系。那么羅修之死,很可能是那位大官做的。如此,言尚和刑部官員一同去了位于樊川的趙祭酒的私宅, 問起羅修是如何被發現的。 眾人再看羅修被水泡得腫起的尸體,言尚又跟隨刑部官員一起驗傷,在羅修的發頂找到了被悶棍敲打的血跡。 如此,言尚再拿著證據,直接找上趙公府邸。 趙公初次和如今炙手可熱的大宦官劉文吉合作,哪里想得到自己遞個投名狀,就遇上言尚這么難纏的人? 原本刑部官員可能給個面子輕輕放過,言尚這邊緊揪不放,趙祭酒進退兩難。私下里,趙祭酒悄悄送言尚禮,又吞吞吐吐地拿自己女兒趙靈妃和言尚的私情作托,希望言尚放過此案。 然而適得其反。 也許言尚本來沒覺得趙公和此事有太大聯系,他現在反而要查一查趙公的目的了。 羅修死的當日,趙公住在樊川私宅,而南山有宦官狩獵,趙公的私宅,正在南山腳下。羅修的靴子里有草屑的痕跡,羅修又是右衛大將軍,當日很可能參加過南山上的狩獵。 如此,涉及到了南衙和北衙之爭。 秦王所掌的刑部和言尚合作,秦王只是關注了一下;言尚開始詢問軍隊的人,秦王特意見了言尚,問起言尚在查什么。 緊接著,言尚便開始往宦官的方向查了。 宮中,當言尚拿到當日狩獵宦官名單、開始讓刑部提取宦官查案時,劉文吉這邊就收到了消息。 當日派去殺羅修的小內宦戰戰兢兢跪在劉文吉這里,面如土色:“公公,那位言二郎實在讓人生厭,揪著一件事死死不放。再讓他查下去,他很可能查到我們頭上。奴才死了無所謂,若是因此影響了公公,就是罪過了。” 劉文吉眉目陰沉,他手叩著案,心中煩躁,又頗有一絲猶豫。 言尚……怎么就是言尚呢? 小內宦湊近他耳邊,陰狠地建議:“公公,一不做二不休,不如直接殺了他!” 劉文吉卻沉默,依然猶豫。 換一個人,劉文吉也許就直接殺人滅口了。只有言尚會讓他猶豫,讓他不好下手。 然而劉文吉心知肚明,自己對言尚心軟,一旦言尚查到自己,言尚卻不會對自己心軟。言二郎看似脾氣好,對朋友掏心掏肺,但是那都是沒有觸及言二郎的原則。而言二郎的原則…… 劉文吉喃聲:“他為什么要查羅修之死?難道他知道了私傳情報的事?” 劉文吉凜然! 這事若是查出來,是叛國之罪。絕不能讓言尚查出背后人是自己! 但是劉文吉又不想殺了言尚。 劉文吉低聲吩咐:“最近言二郎卷入益州災情一案,戶部和太子那邊的人手,都在參他。找個時間,我與趙公見一面,趙公多年在朝,應該和御史臺那邊官員認識的不少。讓御史臺的人也開始參言二……務必讓言二郎抽身乏術,自顧不暇。” 內宦眼一亮,當即聽令。 朝堂的事,最終回到朝政上,才是最聰明的政治手段。 戶部這邊參言尚的折子,其實暮晚搖是有意識壓著的。 她既然與言尚做了約定,自知理虧不讓他繼續查下去,當然除了補償之外,也不能讓戶部官員將言尚踩死。 但是一朝之間,御史臺那邊開始參言尚,他們找不到言尚官路上的污點,就開始挖私德,而私德上挖不出來,就開始參言尚沽名釣譽,參言尚曾經無故離京一天……折子紙片一樣地飛向中書省,一時間,言尚變成了眾矢之的。 暮晚搖當即去問御史臺那邊,勉強壓下了御史臺那邊的折子。而太子這邊,又馬上派戶部侍郎來問暮晚搖:“言二郎若是自顧不暇,沒精力與我等斗法,這一次益州之事便會控在我們手中,為何要御史臺停下來?” 暮晚搖臉色難看,半晌憋出一句:“因為御史臺參他無故出京一天,他是去找我的。你幫我問一聲大哥,他想拉下言尚,難道也想拉下我么?” 戶部侍郎一驚,當即不敢就這個話題再多說了。 而看著公主拂袖轉身出廳,戶部侍郎猶豫一下,跟了上去:“殿下……殿下,其實臣知道,殿下是不愿意言二郎在此次事件中有所損傷的。” 暮晚搖立在廳外花后,轉臉來看戶部侍郎,神情冷淡。 戶部侍郎苦笑:“臣最開始被先皇后提拔,之后一直跟著殿下做幕僚。殿下的心思,臣大約還是能看懂一些的。殿下放心,殿下不想兩敗俱傷,戶部也不想,臣會盡力,爭取讓案子不要牽扯太廣。” 他猶豫一下:“前提是,言二郎不要再發散此案了。” 暮晚搖說:“他答應我,不會再查益州之事了。” 戶部侍郎舒展長眉:“如此便好,臣便放心了。” 暮晚搖側臉看著這個中年男人,對方的堂弟如今被收押刑部,朝廷正在問罪,戶部侍郎必然也承受著族人的壓力,頗不好受。暮晚搖嘆口氣,語氣溫和許多:“你放心,只要我等作出補償,我便能保住你。” 戶部侍郎反問:“殿下,臣有一言不知是否當問。而今戶部冷落了言二郎,言二郎在戶部無事可做,根本什么也接觸不到。他只是一個七品官,我等架空他輕而易舉,為何殿下還如此警惕他?” 暮晚搖輕輕一嘆。 她低聲:“言尚這個人,太聰明了,我們不能給他機會。我幾年前就認識他,他破局的能力實在厲害……他如今不過是和我講好了條件,才不動。我們不能將他逼得走投無路。我不敢小瞧他,不敢相信他真的會如他所說的那樣無能為力……提防著他總是好的。” 戶部侍郎遲疑一下,點了頭:“殿下既然這么說,臣便信了。” 他看著公主的側臉,見幾日而已,殿下卻似瘦了很多,臉色蒼白許多。他知道以殿下和言二郎的關系,這般情形,公主一定很不好受。恐怕公主被夾在其中,最為艱難。 只是一個女郎而已…… 戶部侍郎心中生了不忍,主動說道:“殿下可以做宴,請臣和言二郎來,我雙方正式和解,將此事說開,殿下覺得怎么樣?” 暮晚搖心動了一下,但是看著戶部侍郎,她又搖頭:“還是不要去刺激他了。我怕你出現在他面前,他就會想起益州刺史,就會反悔和我的約定。如今我們雙方各憑本事,只等此事結案吧。” 羅修的案子一時間查不動,畢竟言尚正在被各方參折子,需要配合調查。 益州刺史的案子,卻沒什么不好結案的。 各方都需要益州刺史為這次災情負責,且益州刺史本人對自己的罪狀并不反駁,很快畫了押。于是僅僅幾天,案子就判了下來,朝廷判益州刺史流放嶺南,終身不得返回中原。 連坐制波及五族,不是九族。 所以戶部侍郎因因此罰了俸祿,并未被牽連進去。 益州刺史被流放嶺南的當日,游街出長安,言尚也去看了。他在百姓圍觀中,確認了那個人確實是益州刺史、朝廷沒有用其他死刑犯來冒充后,才放下了心。 只是心里依然不好受。 益州災情數月,最后只是刺史一家流放。 到底覺得不公平。 然而……言尚又知道自己大約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他再查下去,長安那些官員對他群起攻之,他背后沒有憑仗,只能被吞沒其中,死得不明不白。 畢竟,是連暮晚搖都和他立場不一樣的。 對于他和暮晚搖之間的問題……言尚也不知該如何解決,只能想著等春耕來了,他和暮晚搖出長安一趟,讓暮晚搖親眼見到,她的態度也許才會變。 而今更重要的,言尚是想弄清楚羅修是怎么死的。他已經查到了宮中的內宦,必須要從中找到證據……而正是這個時候,御史臺開始參他。言尚不得不懷疑,他要查的內宦權勢不小。 而今長安城中權勢最大的內宦……是劉文吉。 言尚怔然,實在不愿意這一次的對手是劉文吉。 正是這個言尚遲疑的時候,一個消息從外傳了進來——“益州刺史死了!” 消息傳進來的時候,言尚正在戶部消磨時間。雖人在戶部,他想的卻是羅修的事。外面官員討論益州刺史的身死時,言尚開門出去。而見到他,那些官員臉色一冷,當即散開,不再說了。 即便言尚是如何溫雅的一人,立場不同時,一切都是虛妄。 言尚面色卻如常,并不將旁人的躲閃冷淡放在心上,他拉住自己以往經常幫助的一位官員,先作揖,才問:“益州刺史是如何死的?” 這位官員遲疑了一下,想到言二郎素日對自己的關照,還是簡單說了下:“官差們押送益州刺史去嶺南,才出長安城不遠,他們就被一個蒙著面的游俠襲擊了。官差們以為那游俠是來救益州刺史的,頗為緊張。而就是那益州刺史,恐怕自己都以為自己從前做過什么善事,這游俠從天而降,是來救他的。 “那游俠捉到益州刺史,益州刺史說著什么‘大俠救我’,那個游俠轉頭,就給了益州刺史一劍,然后逃跑了。 “官差都看傻了眼,好一會兒才想起去追那個游俠。但是官差們再回頭,發現益州刺史已經死了。 “才出長安一日,他們只好再回來復命。可憐啊。” 言尚若有所思,再行一禮,謝過對方的回答。他要走時,對方叫住他,微猶豫:“言二,聽我一勸,益州刺史既然已經死了,你去向太子,或侍郎認個錯,這件事就這般結束吧。 “你如此有才,不該被這般冷落。” 言尚行禮溫和:“多謝郎君關照。” 言尚當晚回到自己府邸。 如往常般,他先去凈室洗漱。他仍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是誰殺了益州刺史。進到凈室,言尚仍想著這個問題。 燈燭火光在窗上輕輕晃了一下。 言尚凝著那窗上突然輕晃的燭火光一息,下一刻,他當即側身躲開,同時伸手將自己身旁的架子推倒。而如他所料,一柄寒劍幽然無聲,穿拂帷帳,極快地向他刺來。他推倒的架子阻攔了那劍勢一下,劍的主人露出了身形。 言尚凝目:“韓束行!” 韓束行一言不發,他躲在這里等言尚回來,一擊不中,他手中的劍再次掠向言尚。言尚本是文臣,武功也不過馬馬虎虎,在這種武人面前實在不夠看。但言尚的沉冷,又讓他應付韓束行的刺殺,雖狼狽,卻也沒有被一擊即中。 不斷地推倒瓶子、匣子,借帷帳來攔人。乒乒乓乓聲中,整個幽室被弄得一團亂。 言尚的動作在韓束行眼中極為慢,毫無技巧,偏偏言尚的每一次動作都正好能攔住韓束行的劍,讓韓束行心中殺意更重。 韓束行一聲冷笑,當即身形加快,如旋風一般掠向言尚。言尚側肩時,他耳畔的發絲被寒劍削落,冰涼的劍擦過他的臉頰。而這一次,韓束行手中的劍抵在了言尚咽喉上,讓言尚再無法行動。 同時間,外面的云書高聲:“郎君,可是有什么事?” 韓束行一驚,對上言尚溫淡的眼神,這才明白原來言尚方才不停地推倒古物架、瓶子,都是為了通知外面的仆從。 韓束行手里的劍抵著言尚咽喉,言尚動彈不得,卻仍是微微一笑,低聲:“這是我的地盤。不說府上衛士如何,隔壁便是公主府,私兵更多。郎君手中的劍很快,我說話大約也不會太慢。且我雖死,你也難逃一死。 “你當真心甘情愿陪我赴死么? 韓束行一點兒表情也沒有。 言尚望著他,仍然低聲:“我不知出了什么誤會,讓你想殺我。不妨你我坐下來,說個清楚。我讓外面的仆從退下,你也將劍移開。你自信你的武藝,相信只要我在這里,你想殺我,應當隨時可以吧? “韓束行,我們談一談。” 韓束行盯著他。 他盯著這個清風明月般的雋逸郎君,又想到山上那些死了的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