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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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妃沒有身孕的時候,將春華抓得緊緊的,因為晉王妃要做最壞的打算——如果一直沒有,晉王妃必然就會認(rèn)下春華的兒子,當(dāng)成自己的養(yǎng)。 但是晉王妃現(xiàn)在有了身孕。 如果生下兒子,那么嫡子和長子之間微妙的競爭關(guān)系……勢必導(dǎo)致晉王妃對春華的態(tài)度發(fā)生改變。春華在晉王府的日子,恐怕不會那么好過了。 暮晚搖怔怔想了一會兒,卻也沒什么辦法。日子是春華過的,她不能代替春華去嫁給她五哥,頂多在五哥耳邊多提醒提醒,讓五哥照看點兒后宅……所以當(dāng)初,如果春華不用去做妾,那該多好。 想著想著,暮晚搖便更恨秦王。 而最近秦王那邊也動作頻頻……因秦王被關(guān)禁閉的時間足夠長了,長安城中軍隊調(diào)動的事讓秦王不安,秦王最近估計要被放出來了。 暮晚搖當(dāng)然使盡手段希望秦王多被關(guān)一段時間,然而七月份的時候,暮晚搖還是無奈地看著秦王被放了出來。好在這一次長達(dá)小半年的關(guān)禁閉,給秦王造成了很大影響,讓他一時低調(diào)了很多,不敢再出風(fēng)頭。 秦王還專程來公主府和暮晚搖把酒言歡,說要與她暫時和解:“搖搖啊,我們本來就不是敵人。之前有些事是三哥對不住你,三哥現(xiàn)在專程來跟你道歉,你就不要在朝上揪著我不放了。” 為此,秦王送了大批珍寶來。 暮晚搖現(xiàn)在也確實拿他沒太多辦法,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秦王的和解。而同時,她心中也隱隱得意,在府上把玩秦王的道歉禮物時,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今日的地位帶來的。 權(quán)勢,權(quán)勢,盡是權(quán)勢。 這讓她著迷不已。 她更加沉迷于參與政務(wù),沒有了男人,她變得比之前更熱心。一心一意地為自己籌謀,朝堂背后,丹陽公主的話語權(quán)變得何其重要。而就是這個時候,夏容有一日,冷不丁提醒了暮晚搖一件事:“殿下,言二郎什么時候能回來啊?” 暮晚搖正在看一本折子,聞言警惕:“你關(guān)心這個干什么?” 夏容:“因為奴婢前兩日有個弟弟出生,奴婢忽然想起來,二郎是不是快要及冠了。” 暮晚搖怔一下,說:“他十月中旬生辰,到時候就及冠了。” 夏容:“那二郎到時候能回來么?” 暮晚搖不悅:“當(dāng)然能回來了!他是賑災(zāi),又不是住在蜀中了。蜀中再怎么難,熬過九月就熬過旱季了,他再熱心,也沒必要再在蜀中待下去了。” 夏容的提醒,讓暮晚搖若有所思,同時興奮起來。暮晚搖扔下折子,起身踱步,喃喃自語:“男兒郎的及冠禮多重要啊。加冠后,這才是真正長大成人了。他父親不能來長安,我作為他的……嗯嗯,就應(yīng)當(dāng)幫他cao辦。” 她偏頭想了想:“我應(yīng)該去找劉相公商量下。” 劉相公是言尚的老師,言尚要在長安加冠,肯定是要劉相公這種德高望重的長輩來為他加冠的。暮晚搖心中雀躍,想自己一定要和劉相公好好商量,給言尚一個驚喜……他恐怕根本不覺得自己的及冠會有人在意。 暮晚搖行動力強(qiáng),才有這個意思,便招呼也不打,直接驅(qū)車去了劉相公府邸,去找相公商量事情。 公主突然駕到,劉府倉促接待。暮晚搖下馬車入劉府中時,竟是劉若竹急匆匆來迎。這幾個月,因為劉若竹的死纏爛打,暮晚搖對這位小娘子熟悉了很多,觀感好了很多。 于是見到劉若竹時,暮晚搖還噙了一絲笑,向劉若竹點頭致意。然而目光轉(zhuǎn)到劉若竹身后,看到一個身形頎長、長相斯文、還隱隱有點眼熟的郎君,暮晚搖就怔了一下。 那郎君向她行禮:“臣翰林院學(xué)士林道,向殿下請安。” 暮晚搖想起來了,這個人在她主持文斗時在翰林院弄了個類似說書的,和她打擂臺,把她氣得半死。 暮晚搖不悅:“你怎么在這里?” 劉若竹在一旁笑吟吟:“我從東市買的那批書有些失真,還有些是失傳的孤本,還有些是后人杜撰的。我一個人整理不過來,林大哥就來幫我。林大哥的學(xué)問好,有他幫忙,我們這幾個月,已經(jīng)整理出了許多書。待全部整理好后,我們便想摘抄出來,送去弘文館,供天下士人都能讀到。” 林道在一旁點頭:“劉娘子救下的這批書,確實極為重要。可惜我原本想捐去翰林院,她卻想送去弘文館。” 劉若竹紅臉,不好意思道:“反正是要讓更多人能夠看到的。殿下若有興趣,我們也向公主府送一些?” 暮晚搖含笑:“哪能只讓你們摘抄呢?我派些人,幫你們一起抄書吧。” 她從二人身邊走過,聞到二人身上的墨香,想來他二人之前就在書舍中忙碌。劉若竹跟上暮晚搖,帶暮晚搖去見自己爺爺。暮晚搖回頭,見林道跟在劉若竹身后……她目光閃了下,忽覺郎才女貌,原來是應(yīng)在這里了。 暮晚搖問劉若竹:“你整理完這批書,又要做什么呢?” 劉若竹輕聲:“世間有許多已經(jīng)失了傳的書籍,我都想一一補(bǔ)回來。可惜我人力卑微,又是一女子,不知此愿如何能成。” 暮晚搖隨口笑:“這簡單。你嫁給愿意陪你一起做這種事的夫君就好了。和你一起收集這些,整理這些;陪你四處游走,訪古問今,和你一起來保護(hù)這些失傳的文化……” 劉若竹驟然紅臉,尤其是暮晚搖當(dāng)著林道的面上,讓她一下子結(jié)巴:“殿、殿下這是說什么!怎能突然說這種話!” 她有些慌地看身后的林道。 林道對她笑一下,讓她臉更紅,心虛地別過目光。 劉若竹:“我、我去幫殿下看看,殿下想要什么書……” 暮晚搖慢悠悠地?fù)u著羽扇:“你隨便挑吧,反正我就一個人看而已,不能像你一般,有人陪著你,紅袖添香,志氣相投……我們言小二,可是不好這些的。” 她親昵地喚一聲“言小二”,劉若竹已經(jīng)習(xí)慣公主這種時不時的炫耀和提醒她遠(yuǎn)離言尚的風(fēng)格,聞言只是抿唇笑了一下,倒是林道若有所思,心里猜言小二是誰? 莫不是……言素臣? 溫文爾雅的言素臣和這個驕橫的和過親的公主殿下么? 有趣。 暮晚搖在長安與劉相公商議言尚的及冠禮時,言尚在蜀中的賑災(zāi),則進(jìn)行得分外順利。 順利的……近乎詭異。 他到蜀中后,先去益州,也稱蜀郡。益州是劍南這邊極為富饒的州郡,然而大旱就發(fā)生在劍南。益州的官員非常配合言尚,言尚要求什么,這邊的官員就安排什么。 益州這邊的災(zāi)民沒發(fā)生什么大事,既沒有鬧事也沒有叛亂,朝廷發(fā)糧,他們每日排隊來領(lǐng)。言尚怕這些官員從中做什么,他親自在旁監(jiān)督,也沒出什么問題。而益州這邊的太守縣令各個稱自己愛民如子,絕不敢忤逆朝廷,陽奉陰違。 言尚暫且信了他們。 之后離開益州,再去其他幾個重點的縣。這一次,便不像益州那樣災(zāi)情可控了。在這些小縣中,言尚作為從長安派出的官員,地方上這些小官自然熱情招待。而言尚同樣如在益州時那般監(jiān)督他們賑災(zāi)。 只是這一次百姓們排隊來領(lǐng)糧食時,言尚便發(fā)現(xiàn)糧食中摻雜了沙子、石子。 每日布施的粥也摻了極多的雜物,多水少米。 言尚于情于理都要過問,官員們也是哭嚎自己的不容易:“郎君,您從長安來,沒見過災(zāi)民,不知道我們的不容易。受難的百姓們太多了,我們多摻雜些雜物,能夠救更多的人。只要沒有人餓死,就好了。艱難到了這一步,救更多的人才更重要。” 對方顯然將言尚打成是不知民間疾苦、不懂地方官難處的上等官員。 哪怕對方的品階真正論起來,是高于言尚的……然而官員和官員也有區(qū)別,長安官,就是地位高于地方官員。 言尚面上接受了他們的說法,回身時,他和自己的小廝云書說:“糧中摻雜物,這種現(xiàn)象背后,有兩個數(shù)可能出錯了。 “一個是倉庫中的糧食數(shù)量,很大可能出了問題;還有一種可能,是百姓的數(shù)量……與實際情況對不上。” 云書不解:“我們有這里百姓的戶口記錄,每日來領(lǐng)糧食的名額都有記錄……怎么會對不上?” 言尚低聲:“我也不知。只是說有這種可能……這件事太過順利了,背后的線,可能埋得很長。但也許是我多心了……無論如何,查查再說。” 云書:“若是他們真的欺上瞞下……” 言尚嘆口氣,沒再說話。 百姓中大部分成了災(zāi)情的受難者,但也有不受難的。 比如豪右,比如世家。 蜀中這邊沒有什么大的世家,真有世家,也不過是剛剛擺脫了豪右的那些人家。這樣的人家,查起來比查世家容易多了。言尚和自己的人私訪民間,輕而易舉看出這樣的幾家,背后都有人供糧,他們并不缺糧食。 云書拿著他們查出來的,說道:“這些人家都是自己跟外面商人買糧的,糧錢比市上是貴一些……然而這也無可指摘。總不能不讓商販賺錢吧?” 言尚嘆氣:“商人。” 夜里書房中,云書見言尚沉默,便抬頭:“郎君怎么了?” 言尚手搭在額上,輕聲:“云書,你可知為何我們一直抑制商人坐大?明明他們只是賺錢,我們?yōu)楹我煌5刭H低他們的地位?商人重利,官員同樣重利。官商一旦勾結(jié)……實在麻煩。” 云書一驚:“郎君是懷疑,他們拿著賑災(zāi)糧做文章?” 靠著書案,看著案上攤著的紙頁,想到白日時問訪的那些百姓……言尚聲音平靜:“如果只是這樣,我還能應(yīng)付。我怕的是更多的……我怕整個蜀中,都在做這種事。我更怕從上到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在默許這種事。 “如果牽扯的官員太多……法不責(zé)眾,我該如何?” 云書不語。 聽言尚語氣平淡,但是跟著郎君這么久,他已聽出郎君語氣里有一絲怒了。云書暗自咂舌,想竟然能讓郎君這般好脾氣的人發(fā)怒……這些官員,確實厲害。 第109章 蜀中, 言尚先對各大世家施壓。 他以中樞下派巡察的官員身份, 強(qiáng)行要這些不缺糧財?shù)氖兰疑侠U糧草,無條件供官府賑災(zāi)。 正常情況下, 當(dāng)官府倉庫不夠, 都會要求這些世家出錢出力。然而言尚這一次實在過分,他竟是要繳對方八成以上的糧食。這樣的糧食繳上去, 世家本身日常都要受到影響。 世家便派人來當(dāng)說客,說自己的難處,說并不是不愿為國分憂, 而是官府要的糧食數(shù)額太大, 世家實在繳不出來。 然而言尚態(tài)度堅決,壓根不容他們置喙。 連續(xù)三日,不同的世家派人來找言尚。最后,他們還請動了當(dāng)?shù)匾晃坏赂咄氐睦献彘L,并當(dāng)?shù)毓偎轮械膬晌凰抉R,來懇求言尚不要這么過分。 夜里, 幾人在言尚的書舍說得口干舌燥,見那位年紀(jì)輕輕的下派朝廷官員只是喝茶、批公務(wù), 根本不搭理他們,他們暗自心中帶怒,心想是誰說這位官員看著年輕,好糊弄,好說話? 他們請來的老族長咳嗽起來,老人家咳嗽得驚天動地, 讓站在言尚身邊磨墨的小廝云書看過來。 云書過來請老人坐下,端茶遞水緩解老人的咳嗽。而云書的主人,言尚也終于從那堆積如山的公務(wù)后抬起了臉,關(guān)心地看過來:“老人家若是身體不好,不妨早早回去歇著。些許小事,不足掛心。” 老族長一下子火氣上來,將拐杖敲得“篤篤”響:“些許小事?不足掛心?!” 言尚溫聲:“不然呢?” 老族長看對方溫雅秀氣,是讀書人的樣子,便忍不住苦口婆心:“言郎,我等知道。你是為賑災(zāi)而來此地。不然我等這樣的貧寒之地,如您這樣前途遠(yuǎn)大的京官,是根本不會來的。言郎自來在長安做官,見慣了長安世家那等滔天富貴,自然不知我等這樣的艱難。” 言尚不置可否。 對方見他沒打斷,便認(rèn)為還有希望,說得更加動情:“說來慚愧,我們自己封自己是世家,但是出了益州,天下哪個世家承認(rèn)我們?都說我們是豪右出身,沒有家底。我們也送自己的孩子去讀書,去學(xué)經(jīng),去做官……就為了真正能躋身世家。 “所以言郎可能初來此地,覺得我等富饒,但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們老老實實在益州百年,從未欺壓百姓,魚rou鄉(xiāng)里啊。也許一些不懂事的百姓在言郎面前說了我們什么,但那都是錯的,我們和百姓……” 言尚打斷:“我此次為賑災(zāi)而來,不是調(diào)解你們和百姓的矛盾。老伯大約不需跟我說這些吧?” 老族長愣了一下,見言尚態(tài)度和氣,便將話說了回去:“也是,也是。賑災(zāi)重要,賑災(zāi)重要。我想說的是……言郎,您一心為百姓著想,是個好官。但是您也得給我們活路啊。難道我們倒了,就能養(yǎng)活益州了么?益州是很富饒……但益州何其廣,我們這樣的荒僻縣城,真的不如郡都啊。 “言郎若是非要強(qiáng)行征糧,就是逼死我們!老夫今晚也不走了,直接撞死在郎君門前,以示決心!” 說著這老頭子就站起來,顫顫巍巍就要娶撞柱子,屋里的一眾年輕人連忙來攔,連連說著“郎君定不是這個意思”。言尚也被這個老族長嚇一跳,從書案后站了起來,過來查看。 老族長老淚縱橫,拉著言尚的手,不斷哀求。 言尚嘆口氣,問:“你們真的出不起這個糧數(sh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