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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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嗣沒回答他們,向后退開三步,跌跪在地。他握著槍的手隱隱發(fā)抖,臉上的血照著眼睛,襯得一雙星眸更加野性難馴。 楊嗣長舒口氣。 向后倒下,躺在了地上喘氣。 他忽然大笑:“老子贏了——!” 眾人愣住,然后紛紛笑起來,三三兩兩地坐下,開始說笑,又調笑同伴怎么那么快認輸。峽谷中的氣氛變得歡樂起來。不管演兵結果如何,反正他們這一路是立了功的。 沒有了煩惱,峽谷中少年們笑聲朗朗。楊嗣仰躺在地,喘著氣看頭頂星空。 星辰灌天,云翳遮月,之前被戰(zhàn)斗嚇飛的鳥群,小心翼翼地回歸。 楊嗣閉目,好像仍能感覺到方才熱血沸騰的感覺—— 戰(zhàn)斗,戰(zhàn)場。熱血,寶馬……這一切,都讓他迷戀。 蒙在石趕到營地,糧草已被燒光,言尚領著魏軍直接投降。 天蒙蒙亮的時候,魏軍全部戰(zhàn)敗,立在己方烈火燒后的營地上,烏蠻王所領的使臣軍隊,成為了這場演兵的勝利者。 使臣這邊氣氛松懈下,十分高興,只等著演兵結束。 蒙在石卻臉色不好看。 他問旁邊高興的人:“還有半天時間,我們糧草完全被燒光,你們想過這半天時間,這么多兵馬,吃什么喝什么嗎?” 下屬茫然四顧,道:“……都是言二郎使詐,我們一開始沒顧上糧草。” 有人樂觀道:“那頂多餓半天,無所謂。” 蒙在石淡漠地看著這批自己所領的烏合之眾,道:“真正戰(zhàn)場上,斷半天的糧,兵力就要落后一半,魏軍要是再來襲,我們就完了。” 有人不高興道:“反正是演兵嘛……再說,我們是全勝。烏蠻王何必這般苛責?” 蒙在石抱臂看他們:“魏軍三次兩番來sao擾,就是為了麻痹我們,好到最后一次魏軍真正攻營的時候,我們反而放松了警惕,讓他們贏了。我們大部分贏了這場戰(zhàn),卻連續(xù)在兩個小地方吃了虧。你們管這個叫全勝?” 眾人無話。 蒙在石不再理會他們了,抬步走向營地,查看糧草到底被燒得怎么樣,還有沒有剩下的。然而他若所料無差,言尚不可能給他剩下。 果然沒勝。 站在徹底被燒干凈的糧草營前,眾人興奮之后,開始煩惱要餓肚子的事。蒙在石嘆口氣,默然無言。 這場戰(zhàn)爭雖然己方勝利了,但是得餓半天肚子……總有一種雖勝猶敗的感覺啊。 言尚,楊嗣,甚至包括……主動摧毀己方陣營,給騎兵列陣空地的韋樹。 這幾人若是成長起來,將是勁敵。 然而蒙在石回頭看這些使臣,見他們無一人察覺,都只在煩惱餓肚子的事。蒙在石搖搖頭,不再和這群烏合之眾多說話了。 第四日演兵結束,眾人向太子和秦王匯報情況。太子和秦王向使臣團道辛苦,對己方的落敗也不以為意。之后二人領著諸人去見陛下。 太子道:“父皇也一直在等著你們演兵的結果。無論輸贏,今晚犒賞眾將。無論是言二郎等大魏將士,還是烏蠻王所領的使臣軍隊……父皇說爾等都是少年英豪,還為爾等寫了詩寫了文,讓人譜曲,供世人傳唱。” 蒙在石看向那幾個大魏少年,笑道:“如此,我這個異族人,倒是能活在你們大魏人的傳奇里了?” 太子笑:“恐怕如此了。大王可愿意?” 蒙在石半開玩笑的:“自然是愿意的。與諸位大魏少年將軍交手,讓我不覺感慨大魏人才輩出,讓人壓力極大。本王正要以此為動力,回到烏蠻后也得改進兵力了……可不能輸給大魏啊。” 另一使臣在旁問:“大魏皇帝在哪里?” 太子悠然遠目:“文斗那邊已經(jīng)結束,也在今日宣布結果。父皇去看六妹主持的文斗了。” 于是傍晚之下,眾青年少年一起下樓,共同騎上馬,在太子帶領下,一路馳騁,前去拜見皇帝。 樂游原本是廣闊平原,和長安城中街市樓閣的鱗次櫛比全然不同。不怕傷到尋常百姓,眾人便放開韁繩,信馬而行,縱橫長道! 何等肆意灑脫。 而一處閣樓中,皇帝靜坐,望著自己的幼女。暮晚搖紅裙雪膚,坐于他旁邊,正在評定文斗的結果。 而皇帝看著她,正如這幾日每日都長久盯著她那樣。暮晚搖初時被皇帝看得心里發(fā)毛,這幾日下來,已經(jīng)習慣皇帝的眼神。 宣布大魏贏后,暮晚搖正要揮手讓人退下,然而使臣團中的人卻有不服的。 有人說道:“我們真的比大魏文才差那么多么?公主殿下憑什么能做判者呢?難道公主對我們比的所有才藝都是個中高手么?” 皇帝似笑非笑看向他們。 暮晚搖抬目,望向諸人,冷淡道:“不算個中高手,但都略懂。怎么,你們要我下場?” 使臣中一陣sao動,然后推出一人:“這是我們中彈琴彈的最好的,公主殿下評說‘如彈木頭’,我等聽著實在不服氣。想知道那不是木頭的彈琴,是怎樣的。 “我們知道公主殿下箜篌一絕,便也不敢自取其辱。只要殿下在琴上讓我們服氣,殿下的判定,我等絕不質疑。” 皇帝饒有趣味地看著他們,也心中一動:昔日暮晚搖被說“才樂雙絕”。然而這些年不見暮晚搖再折騰這些,她的箜篌彈得還是那般好,只是琴技可有生疏? 暮晚搖看向他們,果斷道:“夏容,取我的琴來。” 楊花和榆花在空中飛舞,如飄飄飛絮,如片片落雪。 黃昏下,數(shù)馬奔騰,直向閣樓行來。 道上貴族男女們、尋常百姓們聽到馬蹄聲,連忙讓開繞路。他們看到一群年輕男女騎馬而來,飛卷花葉,向皇帝所在的閣樓奔去。 那馬上的青年、少年,郎君、女郎,都是俊美之相。如此豪氣風流,青春年華,讓人生起欣羨。 有認出來的道:“這不是烏蠻王么?演兵已經(jīng)結束了?誰贏了?” 有人掰著手指頭數(shù)人頭: “那是烏蠻王蒙在石,那是楊三郎楊嗣,那是言二郎言尚,那邊是韋七郎韋樹……咦,怎么還有女子?是趙五娘趙靈妃啊。” “他們都從演兵場上剛剛退下么?” 眾年輕男女騎馬從人前一掠而過,到了皇帝所在的閣樓前,馬一一停了下來。 天地闃寂,他們聽到樓上傳來琴聲,不覺抬頭去看。 看到丹陽公主坐在窗下,手撥動琴弦,汩汩琴聲從她纖纖指下?lián)]出,曲調悠然中,帶幾分肆意殺氣。 天上層云密密,紅霞滿天,女郎坐于高樓,彈琴之際,低下眼睛向他們看來。 言尚、楊嗣、韋樹、蒙在石,趙靈妃,都怔然而望,聽著悠然琴聲,如同置身高山流水的玄妙世界中。 楊花飛絮滿天飛,霞云切切宛如織,琴音繞梁躍清泉。 有美一人,坐于高樓。望之悅目,見之心喜。 永不能忘。 霞云滿天,天幕暗下。燈籠漸次點燃,燈火搖曳。忽有內(nèi)宦打斷諸人的暢想:“陛下傳膳了—— “諸位隨老奴上樓吧!” 第93章 皇帝在高樓上召見了諸人。暮晚搖坐在琴旁撫弄弦絲, 她看到他們上樓時, 與他們對了一眼, 就垂下眼不再多看了。 樓閣一琴曲,惹人驚艷。而再見到公主本人這般冷淡,眾少年郎都覺得這才是公主該有的樣子。 作為勝者一方,烏蠻王一定是要大力贊賞的;而面對輸了的大魏少將們,皇帝也不生氣,還在烏蠻王得到賞賜后和眾使臣離席去均分后,問他們是如何打仗的。 如此少年人們一說,就突出了言尚和楊嗣的才能。 楊嗣將才之能,自不必說。他憑百人將烏蠻王上千人阻在峽谷,雖有靠地形緣故, 但本身能力顯然更重要。 皇帝看著下方那個意氣風發(fā)、站姿筆挺的楊家三郎, 點頭:“楊嗣?很好。” 太子在旁邊聽他們一通論功論賞,一直面無表情。等到聽楊嗣在峽谷危急時候,太子忍不住身子前傾了一些, 皺起了眉;而皇帝夸一聲楊嗣,太子神色仍是淡的,眼中卻忍不住帶上了一絲放松般的笑意, 身子重新坐穩(wěn)了回去。 太子和楊嗣對視一眼,楊嗣對他露出笑, 依然是那般無所謂的、肆意的模樣。 皇帝面向韋樹,道:“韋愛卿只是守后方,有點大材小用。不過愛卿這般沉穩(wěn), 后方交給你,他們也都是放心的。” 最后皇帝看向言尚,目光變得復雜。 言尚這個名字,從鄭氏家主死,就一直頻頻被他聽到。哪怕皇帝不刻意留心這個人,這個人的才能也無法被淹沒。小小一個中書省主事,居然能在演兵中將中樞的命令執(zhí)行得如此完美。 這個人……皇帝看一眼旁邊撫琴的幼女,幼女冷冷淡淡地低著頭撥弦,好像對這邊的言尚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皇帝卻不太信她不在意了。 當初為二人指婚,暮晚搖還拒絕;但上個月南山之事后,暮晚搖還能如何否認? 皇帝沉默一下,嘆道:“楊三是將才不假,就是恐怕誰都想不到,你竟然有帥才之能。” 將領兵,帥領將。兵士易得,將帥難求。 大魏新一代的年輕人卻已經(jīng)成長了起來……皇帝不禁想,也許自己百年之后,世家問題徹底被自己解決后,邊關國土,四方小國,都是這些年輕人發(fā)揮的時候了。 暮晚搖那邊聽得心中緊張。 秦王聽得也是神色一繃。 將才?帥才? 這夸得也太過了。 秦王怕皇帝夸楊嗣和言尚,夸著夸著就把這兩人派到兵部來給自己添堵。這不就便宜太子了? 幸而皇帝就只是夸了一下,并沒有那種興致當場派官。不過眾人都心知肚明,楊嗣、言尚、韋樹三人,此后都是要升官的。只是如何升,就需要中書省和吏部研究了。 秦王倒是有心想在吏部卡一卡……只是尚且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