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書迷正在閱讀:傳統型婚姻abo、身懷詭胎 完結+番外、你大堂兄來了、我在現代的農場主生活 完結+番外、明鏡臺[gl] 完結+番外、[綜英美]寶石商人 完結+番外、穿書后魔尊要殺我 完結+番外、仙途遺禍、硬核快穿、狙在你心上
而劉若竹過去時,翰林院那邊支開架勢,如同說評書一般,拉開案,案上飛筆飛紙,數位士人提筆寫書。一個年輕學士坐于一旁,那些人寫的書便被交給他,而一旦他點頭,這些寫好的書才會傳出去,給這些站在帳外的長安男女們圍觀。 這年輕官員不僅檢閱旁人的文字,他自己也提筆寫字。 公主派來的人進去對翰林院的學士們喊停,長安男女們不滿地在帳外阻攔。 劉若竹站在人群中,左看看,右看看。 來傳話的人對那掌著所有人筆墨的年輕學士說話。說這是公主的意思。這位年輕學士皺了下眉,敷衍道:“你們看,外面這些人正等著看,翰林院也是為大家傳書,大家都對演兵有興趣。公主何必阻攔呢?” 下方年輕男女們立刻迎合:“是呀,文斗那邊已經攬了世家貴族,我們這些寒門出身的,湊不過去,總不能不讓我們知道演兵情況吧?我們也很關心魏軍啊?!?/br> 他們七嘴八舌,說得公主派來傳來的人手足無措,只虎著臉:“放肆!” 劉若竹立在人群中,見那安然坐在矮凳上、挑撥離間的年輕官員露出一絲笑,將手中他自己剛剛寫好、還散發著墨香的一本冊子遞給旁邊一小吏,讓繼續傳下去。 劉若竹趁著亂哄哄中,擠到最前方,在旁人忙著吵架時,她踮著腳硬是把這本新寫的冊子搶了過來。被人群推擠,劉若竹左搖右晃,卻努力低頭,打開冊子看起來。 見題目是《長安英豪錄》。 劉若竹皺眉,心想:好大的口氣。 她抬目,看了對方一眼。卻一怔,見那個年輕官員正盯著她,顯然已經發現了她。 劉若竹慌得心一跳,連忙當作沒看見,低頭快速翻閱。這人的文才極好,寫的也十分有趣。匆匆攬閱,很難挑到毛病,然而——劉若竹努力大聲:“既然寫的是‘英豪錄’,為何只記演兵,不記文斗?只記男子,不記女子?難道在翰林院學士們眼中,我等女兒這邊的文斗毫無意義,只有演兵那里才有趣么?” 年輕官員一怔。 他發現這個小娘子躲在人群里,應當是公主派來為難翰林院的人。卻不想這小娘子還真的敢開口,瞪大眼睛看他。 劉若竹抱著冊子,鼓起勇氣,高聲努力壓過所有人的聲音:“你所寫的文章不公!你自己寫的都不公,憑什么檢閱旁人的?我們想看的是真正的‘英豪錄’,而不是你這樣只將男子寫進去的英豪錄?!?/br> 年輕官員哂笑:“娘子不要開玩笑了。這本就是寫演兵的……” 劉若竹硬著頭皮:“反正你寫的不對,我不服!” 年輕官員敷衍道:“英豪也只有男子,我確實只見過男子,你不要胡攪蠻纏……” 眾男女憤怒盯著劉若竹,發現這個喋喋不休的女子竟然出現在人群中。他們擔心翰林院聽了這個娘子的話,就停了這書,頓時圍攻劉若竹。劉若竹被眾人嚇唬得臉紅,卻抱著冊子不肯讓步。 那年輕官員詫異盯著劉若竹,見她竟然還不跑。 翰林院這邊帳外鬧騰著,聽到女子清越朗聲:“吵什么吵?劉娘子說的哪里不對了?既有演兵,又有文斗。既有男子,又有女子。何以口氣這么大的《長安英豪錄》都出來了,里面的英豪卻沒有我們女子?” 眾人齊齊回頭,本要發火,卻見是丹陽公主來了。 然后他們更加恐慌。 因不僅暮晚搖來了,皇帝也來了。 暮晚搖把皇帝搬過來,一起看戲了。 雙方爭執,各執一詞。 皇帝沉吟。 最后向暮晚搖道:“如此,確實不公。 “爾等女子的文斗,當寫書《長安女兒行》; 演兵所戰,翰林院當寫《長安少年行》; 而朕也想湊個你們年輕人的熱鬧。你……” 皇帝看向那個年輕的翰林學士,那人連忙躬身:“臣名林道,字衍之?!?/br> 皇帝點頭:“那林愛卿,朕就借你的《長安英豪錄》這個題目,記下今日盛事吧?!?/br> 林道自然說好。 筆墨伺候,暮晚搖又提起,三本書,都由皇帝題記?;实劭匆谎鬯?,笑著應下。 夜幕降臨,演兵場中,言尚和楊嗣已分兵。 一個叫韓束行的人來自公主府,這人和蒙在石身形十分相似,原本要被公主拿來偽裝烏蠻王。如今派不上用,言尚卻用了這個人,幾次讓這個人混在軍隊中,去敵軍后方的軍營sao擾,截取對方糧草。 只是前兩日都是韓束行和其他兵士一同行動。 這一晚,言尚領著他們,親自偷襲敵軍。 楊嗣沒有和他們合兵,而是只領了百來人脫隊,不知行蹤。 烏蠻王留了人看守陣營,自己趁著夜黑風光,前去襲擊魏軍的糧草,勢必要將魏軍在今夜一網打盡。 魏軍中,主隊離開,韋樹坐在帳中看賬目時,忽聽到外面兵馬亂了起來,一把火燒了起來……他緩緩放下賬目,知道最后這個陣,他得幫言尚和楊嗣拖時間了。 樂游原中,杯酒交錯,各方兒女相候,等著陛下的筆墨。 皇帝閉目片刻,緩聲為三篇文念同一題記: “佑和二十三年春,風調雨順,百使來朝,賀朕之壽。 頌不輟工,筆無停史,乃歌乃謳……功過千秋,特留三書綴記:女兒行、少年行、英豪錄。愿我大魏,運膺九五,澤垂萬世!” 第92章 烏蠻王所領的陣營, 入夜后沒多久, 營中亂起, 四面八方有各種語言的話傳了起來—— “大魏軍攻過來了!” “快起來,別睡了!我們營地被大魏軍攻了!” 然而連續三日的sao擾,讓營地使臣團的將士們失去了興趣。因這幾日來,魏軍一直來擾,卻兵力極弱,根本起不到什么太大作用。 何況今夜烏蠻王帶領大批軍隊去進宮魏軍,若是烏蠻王贏了,營地這點兒損失,不值一提。 將士們罵罵咧咧,懶懶散散, 漫不經心地拿著武器出去迎戰。然而一出去, 發現營中四方火起,黑壓壓的人影在營中亂竄。一旦碰面,毫不猶豫, 魏軍不如前兩日那般躲,而是直接迎上攻殺! 營中將士一個凜然,發現這一次魏軍是真的大舉進攻了! 各方語言頓時混亂:“他們是奔著糧草來的!別讓他們搶走了!” “快, 真的是魏軍!兄弟們,咱們讓他們有去無回!” 語言混亂, 溝通極難。然而忽有一將登上高處,一聲長嘯聲,吸引了營中將士的注意力。黑漆漆的天幕下, 一把旗幟插在角樓上,變換著揮動順序。而在旗幟的不斷揮舞中,烏蠻王所領營地恢復了秩序,開始組織起來對抗魏軍。 那將軍費力地親自舞著旗幟,才讓一團散沙的軍隊重新規整。他擦把汗時,忽感覺到一陣危機,往后一看,凜冽夜風中,嗖嗖聲震,一只寒箭破開夜霧,向樓上揮著旗幟的他射來! 這位異族將軍駭然間,猛地向外跳出,扔了手中騎,高聲大喊:“魏軍騎射手也來了!我等不可掉以輕心!” 而魏軍中,言尚放下手中的弓。 旁邊跟著他的兵士生疏可惜道:“如果在真的戰場上,方才郎君那只箭就能殺人了?!?/br> 言尚笑著搖頭:“若是真的戰場,我也不會這般冒進。不過敵軍這么快就學會用旗語交流,用旗語代替他們各自不同的語言,當是烏蠻王想出的法子。 “烏蠻王人不在營中,都能讓兵士這么快集中起來。他也不過訓兵不到一月,確實了不起了。” 黑夜中,韓束行跟在他旁邊,當敵軍沖來要對射手出擊時,韓束行幾乎是貼身來保護言尚的安危。在營中穿行,韓束行亦步亦趨地跟著言尚。 韓束行因為是暮晚搖特意找來的,他本就是烏蠻人,在這個營中便不顯眼。而他跟言尚在一起,當有人發現,詫異他似乎不是大魏軍人時,不等敵軍先反應,韓束行就先出手,將人敲暈,或直接讓人投降。 投降的人總是驚奇地哇哇叫著:“你到底是誰?你不是大魏人啊。怎么幫大魏軍隊?難道我軍出了叛徒?” 韓束行高大魁梧,面上一道疤痕橫過半張臉,猙獰森然。他兀自不理會那些敵軍的叫嚷,一直跟在言尚身后。 言尚道:“該你出手了?!?/br> 韓束行抱拳:“郎君保重。” 說罷毫不猶豫地轉身,身后他的位置由其他魏軍士兵補上。而韓束行憑借自己異族人的相貌,深入營中,輕而易舉。 韓束行的身形和蒙在石相似,黑漆漆夜戰中,敵軍到底缺少總指揮。而韓束行抓住一將軍,就厲聲說著烏蠻話:“不要管糧草了!敵軍從東面襲來,我們去東面迎戰。” 被抓住的將軍詫異:“烏蠻王?你不是去偷襲魏軍了么?” 韓束行靠著眾人對烏蠻王的不熟悉,偽裝著那位王者,開始故作生疏地說起大魏話:“我的行蹤要是被所有人掌握,這場戰就不必我來指揮了?!?/br> 被抓住的將軍毫不猶豫地信服,轉身就去執行韓束行的命令。 而韓束行再往營中混得更深,到處傳播謠言。 烏蠻王所領的這支軍隊駐守營地,實力也不弱,卻在深夜中,被攪得一團亂。營中深處運放糧草的營帳被放了火,nongnong兇焰燃燒時,他們還在英武無比地和魏軍直接沖突。 因為烏蠻王說了,不必在意糧草! 只要他們守住營地,大部隊很快會來接應! 鼓聲密集,號角聲雄。 眾馬奔騰,塵土揚煙。咚咚咚的鼓聲振奮人心,烏蠻王領著大批軍隊,在摸清楚魏軍的實力后,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大部隊夜襲。 晚上不利于作戰。 但恰因為不利,反而成了利處。 烏蠻王列馬布陣,抽出腰間長刀,一徑指向魏軍城樓后的營地。他的英武之氣,感染所有人:“兒郎們,隨我沖——” 烏蠻王所領軍隊所向披靡,不管在魏軍在臨時所搭的城樓前挖的渠溝,還是越修越高的城樓,都被這些敵軍一力摧毀。敵軍用一切手頭的工具,什么鐵索、鏈條、馬刺……轟轟間,魏軍只能一退再退。 敵人騎兵攻入城中,魏軍抵抗幾次,卻次次后退。實在是蒙在石所領的軍隊氣勢太強,戰術又成熟。魏軍這邊許多兵士看到對方猙獰的面孔,就先嚇破了膽。 當蒙在石的鐵蹄跨過第一道溝渠時,魏軍的騎兵還在匆匆列陣,然而隨著敵軍攻入太快,騎兵陣列不完,只能讓步兵出擊。 然而在平原,騎兵是最強者。 十里和百里的距離,在騎兵面前毫無區別。在戰場上,在冷兵器時代,騎兵就是當之無愧的王者。 然而騎兵出擊,要先列陣,先有距離。一旦距離沒有了,騎兵便無法沖出去。 如今魏軍便被兵臨城下的烏蠻王軍隊逼入了這般尷尬的境地——烏蠻王來得太快了。 這里才收到消息,才開始列陣,敵軍騎兵已經沖到了樓前。這么快的速度,魏軍無法給騎兵列陣,只能用步兵、弓弩手迎戰對方的騎兵。 而在黑夜中,弓弩手的作用實在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