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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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他上位后才摸清楚的。 他父王當初和大魏結盟都是不情不愿、騎虎難下,根本不清楚大魏和烏蠻結盟的真正意圖是瓦解南蠻。 言尚微詫異,道:“大王的本意,難道不是和我大魏的目的不謀而合么?雙方意圖相同,大王只要說自己到底希望大魏做什么便是。” 蒙在石沉默了一下,罵了句烏蠻話。 在窗外偷聽的暮晚搖捂著臉,忍不住露出一絲笑。蒙在石那句話罵的是:狡猾的豺狼。 不知言尚有沒有聽懂。 言尚聽不聽懂不重要,蒙在石懶得試探對方了,直接說道:“烏蠻剛結束和赤蠻的戰爭,從中大賺一筆。烏蠻不需要再打仗了。一國短期打仗可以暴富,長期戰爭只會拖累我國。接下來面對南蠻王,我該表明立場。 “烏蠻太過弱小,作為南蠻四部之一,天然應該歸順南蠻。我的本意,是借兵,幫南蠻王收服四部,統一南蠻。” 言尚淡聲:“大王為難我了。大魏是不可能支持南蠻統一的。” 蒙在石笑:“知道。大魏希望的是烏蠻去統一南蠻。嗯……本王只能說,言二郎你猜得不錯,我們的目的確實相同。” 言尚沉默半晌,眼皮忽向上撩了下,輕聲:“大王希望大魏如何助你?大魏兵馬借給你用么?” 蒙在石看他片刻,向后仰上半身,嘖嘖兩聲后,大笑道:“言二郎,本王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這種時候都要給我挖坑……我怎么敢讓大魏兵馬入我的地盤?你們若是趁機吞并烏蠻,我去向誰訴苦啊?” 聽到自己的心思被識破,言尚也面不改色。 蒙在石這才說道:“你們大魏有個詞,叫‘假道滅虢’。” 言尚點頭:“原來大王是想從大魏旁邊的小國借道,順便吞并那小國,表面上卻是借道去相助南蠻王統一南蠻。那按照大王的想法,你是要從大魏的隴右離開了。” 隴右之下,便是各小國依附大魏之處。而再往下,便是尚未統一的南蠻四部了。 蒙在石頷首。 言尚說:“我會將大王的意思告知朝臣,與我君臣討論的。” 蒙在石頓一下,說:“本王想借別國當戰場開戰,不想烏蠻本部受損。那你當知,我還需要……” 言尚接話:“文化、技術。” 他俯眼:“烏蠻好似沒有自己的文字是吧?” 蒙在石冷目看他。 言尚微笑:“如此簡單。直接學我大魏的文字語言便是。” 蒙在石淡聲:“言二郎,適可而止。方才我不讓大魏兵馬入我烏蠻,現在自然也不會讓你大魏的文化蠶食我烏蠻。我烏蠻自有自己的文化,只是尚未有人挖掘罷了……本王需要的,不過是你們有人能夠才華橫溢,隨本王出使烏蠻,幫我烏蠻創造文字。” 言尚嘆一聲,見蒙在石始終不上當,便知這位王者不容小覷,也不再試探了。 雙方又敲定各種條件,言尚記下,好回去和大魏君臣商議。 言尚如此淡然,全程掌控節奏,蒙在石的臉色便越來越難看,覺得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對方的預料中——這種被人猜透一般的感覺,實在糟糕。 蒙在石學著大魏人那般跪坐,看言尚與他商談之后、行禮告退,言尚背過身即將走到門口時,蒙在石冷不丁道:“不知丹陽公主,可有告訴你我與她的關系?” 言尚后背一僵,并未回頭。 蒙在石側過臉,看向窗外那個偷聽的影子。垂著眼皮,蒙在石帶著一股報復般的惡意,戲謔著:“必然沒有告訴你吧?她曾是我的女人,被我一手調教。你今天見到的她的方方面面,都有我的影子。你可知道她動情時是什么樣子,可知道她喘息時……” 言尚打斷:“閉嘴!” 他回頭,看向那個抱胸而坐、似笑非笑看著他的烏蠻王。對方的惡意不加掩飾,言尚盯他片刻:“大王但凡對她有一絲感情,都不應在另一個男人面前這般討論她。” 蒙在石眸子驟縮,臉色沉下。 言尚:“而你若是沒有一絲感情,更沒有資格這般說她。 “大王這算是什么?和我比較,誰和她在一起更好么?你可知何謂尊重,敬愛,喜歡?是否在你眼中,強取豪奪便能得到所有,任意羞辱就是男人的權利?你口上說要學大魏文化,內里卻始終是一個固步自封的野蠻人。” 言尚望著蒙在石,輕聲:“你不配與我討論她。” 蒙在石臉色已經鐵青,他一拳捶在案上,拔身就要打過去。然而言尚冷淡看他一眼,推門出去,然后蒙在石聽到言尚驚愕微慌的聲音:“殿、殿下?” 蒙在石臉色依然鐵青,腳步卻如同被釘在原地一般。他不想出去,不想直面暮晚搖。 ——他的愛很惡心么? 他不覺得。 但他不想看到暮晚搖看他的那種眼神。 言尚萬沒想到自己慷慨激昂的話,被暮晚搖偷聽得一清二楚。她站在窗下、含情脈脈地看他,他偏了偏頭,先覺得一陣尷尬。 暮晚搖對他笑一下,也不說話,轉身便走。言尚想了想,還是跟上她了。 二人離開使館,坐上公主府的馬車。暮晚搖問言尚:“你可是要回中書省?” 言尚觀察她的神情,見她無悲無喜,便輕輕點了下頭。暮晚搖便吩咐車夫換了路,言尚聽了她的吩咐,說:“這條路不是直接進皇城的。” 暮晚搖瞥他:“言二郎如今長進了。昔日被我姑姑帶走時還稀里糊涂不認路,現在都知道這條路不對了。怎么辦,以后還怎么哄騙你?” 言尚看她揚著下巴,倨傲冷淡,不禁搖頭失笑。 暮晚搖看他低眉笑的樣子,心中砰砰,就想靠近他。但她卻難得矜持一下,口上道:“只是去東市取點兒東西,我定下的大石頭快要運來了,我要去看看。” 言尚了然:“我聽太子殿下提過,是那塊寫滿陛下功德的‘功德石’?世上真有這種石頭?” 暮晚搖敷衍點頭。 言尚低頭沉思:“必然是做了手腳吧,這是李氏向陛下低頭臣服的信號么?陛下……” 暮晚搖不悅打斷:“你就要與我討論一路公務么?!煩不煩?” 言尚愕然抬頭。 暮晚搖冷眼看他,他與她對視片刻,才想起來自己公事公辦的態度,有點兒讓暮晚搖不高興了。言尚有些踟躕,微紅臉,低聲道:“那、那我該如何?” 暮晚搖靠著車壁:“之前我不理會你的時候,你總找借口來公主府找我。而今你我關系似乎好了很多,我卻見你反應平平,都不主動來見我了。怎么,我們還未曾如何,你就厭煩了?” 言尚微蹙眉,說:“不要胡說……我只是最近在忙而已。” 他咳嗽一聲,為自己辯解:“而且我也未曾如你口中說得那般不矜持。我一直是這樣。” 暮晚搖撩目看他:“那你現在應該做什么?” 言尚看她。 言尚遲疑:“殿下要過來么?” 暮晚搖:“什么過來不過來?你叫小狗呢!” 言尚:“……” 他只好自己挨過去。 他在車中躬身站起,終于慢吞吞地從對面挪了過來,挨著她坐。暮晚搖一手支著案,另一手放在臉側,側過臉來看他。 她眉眼流離,波光瀲滟。 對暮晚搖來說,女兒家的嬌俏不是簡單的嘟嘴賣癡,而是眼波流轉,稍微偏過臉。她將手放在臉側,目光盈盈地看來……便讓人招架不住。 言尚俯眼,手搭在她肩上,輕輕擁著她,在她唇上點了一下。 她還沒有反應,他就先臉紅了。睫毛顫抖,他抬目看她一眼。 暮晚搖忍不住笑了,態度軟下:“……這有什么好臉紅的。” 他現在的青澀緊張,與他方才在蒙在石面前針鋒相對的樣子完全不同。暮晚搖私下更喜歡他現在這個樣子多些。 她摟著言尚的肩,就要起身跪在他腿上。步搖撞上車蓋,馬車晃動時,她拐入他懷里,順勢就在他喉上劃了一下。她調皮看他,咬唇噙笑,又低頭去親。 她一下子這般折騰,言尚慌得摟住她的腰,不斷的:“夠了夠了……別鬧了。” 馬車進了市坊后,在東市停下。車中的動靜不敢鬧得太厲害,言尚一徑躲閃,卻還是被暮晚搖鬧得亂了衣袍。車馬停下的時候,他的樣子根本沒法下車。可惡的小公主卻是咬著唇笑,還貼著他的耳:“要不要我用手幫你……” 言尚怕了她了。他漲紅臉,瞪她:“不用。” 豈能在外如此亂來?她怎能這樣? 停了那么一盞茶的功夫,言尚才下了馬車。言尚鉆出馬車后,都不敢與車邊的幾位衛士對上目光。好在對方也不敢和他對上目光,怕彼此尷尬。 言尚立在馬車旁,整理了一下衣袂,回身就要扶車中的暮晚搖下來時,他背后傳來一道驚喜的女聲:“言二哥?” 言尚回頭看,見熙攘的市集間,一個黃杉女郎抱著幾卷經帙,身后跟著苦著臉的侍女,正目露驚喜,向他這邊招手。 言尚俯身行禮。 車中的暮晚搖嗤聲:“你真是到處是熟人,逢人就行禮。” 言尚隔著人群跟那位女郎行禮,那位女郎露出笑,向這邊走了過來。言尚這才跟車中的暮晚搖解釋:“是我老師的孫女,劉若竹小娘子。” 車中的暮晚搖一頓:“哦。” 問:“她來這里干什么?” 言尚低聲:“尚未可知。不過若竹娘子懷里抱著書,大約她的目的和書有關?” 暮晚搖心想:不愧是大家出身的劉若竹。一下子就將自己的庸俗比了下去。 畢竟暮晚搖來這里所求的“功德石”,可是功利十分。 言尚看向馬車,遲疑著問:“劉娘子為人溫善,脾性極佳。殿下想下車,與劉娘子說說話么?” 隔著簾子,暮晚搖與言尚的目光對一下。 原本她想下車,但是言尚這個眼神,大有帶著她見見他的朋友的意思……這種訊號,無疑表明他希望她走進他的圈子,了解他身邊的人。 暮晚搖心中恐慌,懼怕這樣過近的關系。 她抿唇,漫不經心道:“不必了。你的朋友,你自己招待便是。” 言尚靜了許久,暮晚搖不敢看他。她抗拒的態度,他不可能不懂。好久,暮晚搖才聽到他的低聲:“……好。” 暮晚搖一下子有些后悔,卻沒改口。 劉若竹已經走過來了,她領著侍女,再次與言尚互相見禮。劉若竹非常好奇地看眼言尚身后的馬車,目光閃了一閃,言尚卻邀請她走遠一些說話,不要站在馬車旁。 劉若竹點頭。 而看言尚和劉若竹走開,車中的暮晚搖百爪撓心。原本她還能貼在簾子上偷聽他們說什么,現在她伸長耳朵,也只聽到亂糟糟的人聲淹沒了那兩人的聲音。 不由恨言尚和劉若竹說話的聲音太低,而東市旁人哪來那么多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