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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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悄悄看眼韋樹,見對方雖那般小,看著卻沉靜冷然。 暮晚搖悄然看他時,他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臉頰微紅。顯然他對李執的安排心中有數,并有點兒尷尬。 暮晚搖便淡然地安排對方喝茶。 她與韋樹聊了一整個下午,不過是聊些洛陽風土人情。韋樹雖然年少,談吐修養卻顯然是名門大家才能養出來的。 一時間,不談風月,二人倒也賓主盡歡,其樂融融。 李執對公主的婚事有自己的考量,太子自然也有自己的考慮。 東宮中,韋樹前腳剛走,太子就得人通報。 太子幽靜獨坐半晌,轉著手中鎏金杯,吩咐人:“……將楊嗣召回長安。到底是和六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他對六妹的回長安,就一點反應也沒么?” 被為難的小廝苦笑:“太子殿下,您也知道楊三郎脾性桀驁。是您安排楊三郎去隴西邊軍歷練的,這么急急地把人召回來,楊三郎會不高興吧?” 太子隱怒:“脾氣大的他!青梅竹馬回到長安,他關心難道不是正常的么?非要等李氏被洛陽韋氏籠絡去了,他就高興了是吧?讓他回長安來,想練兵的話,孤給他羽林軍中的職務。 “他的任務,首要就是和六妹搞好關系,將金陵李氏給孤拉攏來!” 如此一番,自然有快馬加鞭出了長安,前往隴西去尋楊三郎。 太子希望在丹陽公主的婚事上,安排的能是自己的人。 而自己人中,楊三郎楊嗣從小和暮晚搖青梅竹馬,又一直是太子的伴讀、洗馬,是最值得信任了。 于是整整一年,暮晚搖都被夾在太子和李家的謀算中。一邊是楊三郎,一邊是韋七郎。 嶺南的書信依然往來,但因為距離太遠、書信不方便,暮晚搖起初還關心過言二郎,后來跟著太子忙碌,她壓根將嶺南的言二郎忘到了腦后。 當日嶺南瀟瀟暮雨中的少年郎君,不過是氛圍所托出的情愫罷了,又有什么重要的。 暮晚搖從最初的偶爾問一句言二郎書信,到后來即使對方來信了,她也不問不看。 知道公主的興趣已經過去了,春華等人也不再拿言二郎的信煩公主。 不過言二郎信中內容有趣,會與他們講一些嶺南風情、傳奇。春華、方桐等人每月看言二郎的信,都看得津津有味,爭相傳閱。 這一年的十月份,言石生如自己預算的那般,得到了廣州被派去長安科考的名額。 這一年,言家大郎娶妻后,家中就將辦完婚事后剩下的所有值錢物置換成了金錠,全都塞進了言二郎的包袱。 剛過完年,他們就催促言二郎去長安,不要誤了二月份的科考。 而整日喝酒、對兒子前程從不過問的言父,在言二郎要離家前一夜,將言二郎叫到了屋中。 畢竟自己父親曾是中過進士的,言二郎當然要聽一聽他父親對自己的考試有沒有什么建議。 建議倒是沒有的。 但言父也確實給二郎做了安排:“……我是遠離長安圈子久了,沒什么能幫你的。但我有個老友,現在是太學博士。不過是個六品的小官,也沒什么前途,但正好對你有利。 “我早就書信我那老友,讓他收你做弟子。你到長安后,就投奔他去吧。 “二郎,你是個主意比誰都大的孩子,幾個子女中,為父最不擔心、也最擔心的,就是你了。只希望你不管福禍,都莫忘了家里,不要一人獨扛。有什么為難的,例如缺錢了,就告訴我們?!?/br> 言二郎目中微熱,不說話,只跪下,向父親正經叩拜。 言父嘆道:“你那老師已經答應收你為弟子了。不過他說,你的名字不好,他要幫你改名,你可愿意?” 言二郎低聲:“自是聽老師與父親的?!?/br> 言父點頭,看兒子跪在面前,他心中唏噓,也不知二郎此次一走,未來會是什么樣子。自己當年在長安沒有求得一官半職,不知道二郎會不會跟自己一樣。 然唏噓過后,言父突然從懷中珍重地摸出一玉佩,神神秘秘地交給言二郎。 言二郎有些懵。 言父神秘道:“這是你母親還在世時,就讓我保存的。這是咱們家娶媳婦的祖傳定情信物。只是你們幾個孩子太多了,為父不知道該傳給誰……想來想去,就傳給你吧?!?/br> 言二郎微木然:“……大哥剛成親,大嫂都沒見過這玉佩。而我去長安是考試,你卻把定情信物給我?” 言父焦急道:“為父就是督促你別總想著考試、事業,趕緊娶妻生子!你到長安托你老師找一門好親事,肯定比在嶺南好啊。人家長安的好娘子看不上其他的,咱們這祖傳的定情信物總不露怯吧? “總之,你已經十八了!最好今年就成親,明年就讓我抱孫子!你是家中老二,你大哥已經成親了,你別讓你下面的弟弟meimei都沒法安排婚事?!?/br> 言二郎無奈收下玉佩。 但他心中不以為然。 顯然一心求官,并不在意親事。 這一年的元月,公主府上的侍女和衛士們,收到了言二郎最新的信。 公主今日不在府上,且公主也早就不關心言二郎了,眾人讀信,自然不等公主。 春華和方桐被圍在中間,春華聲音輕柔地給眾人念信中內容:“……二郎說他已經來長安了,改日有機會就與我們見面?!?/br> 眾人歡呼。一年的書信往來,讓他們都喜歡上了言二郎。 春華又咦一聲:“言二郎說他老師給他改名了。他日后不叫言石生,而是叫言尚……” 春水破冰,長安日暖。 被自己老師賜名的言二郎,現今的言尚,站在了長安街上。 長安城里,冠蓋如云,車馬輻輳。他初時被長安的繁華所驚,有些不適應。 但跟著一胡人車隊進城后,看到更多的百姓、街頭的“斗聲樂”等活動,倒也覺得有趣。 言尚買了一剛出籠的叫“古樓子”的胡餅,吃了幾口后收進背著的包袱中。他興致盎然地在街上邊走邊看,目不暇接。 忽然間,數匹人馬從遠方馳來。街上行人慌忙讓開,言尚自然從眾。 他本是看熱鬧地隨意一看,卻看到了衣著鮮艷的當街騎馬而行的青年男女貴族中,為首的,是一女郎。 她華裙步搖,叮當清脆聲中,與旁邊一錦袍勁裝郎君同行,對方的馬比她快一步,她也不著急。 帷帽紗簾被風吹開,露出馬上女郎的面容。 散在馬背上的裙裾鮮艷搖蕩,姣好雪白的面容如春水波生。修長的玉頸,如云的烏鬢。 那般活色生香的美。 就如云霧散開,滿街蕭索,言尚看到她騎馬而來,綺羅雜沓。 圍觀百姓輕語:“那便是丹陽公主吧,好風采。” 暮晚搖與那些行人擦肩而過時,忽聽到身后有人喚—— “言素臣!” 另一溫聲如玉:“劉兄來了。” 后者那清潤聲音,如珠玉撞竹,竹葉搖瑟。暮晚搖御馬停步,驀地回首向后方看。 她看到人群熙攘,有一人背對著她,青山玉骨一般,和另一人走入人群中,看不清了。 旁邊的郎君停下馬等她,淡聲問:“熟人?” 暮晚搖回過神,美目望一眼淡漠無比的楊三郎楊嗣,噙笑:“哪有?估計聽錯了?!?/br> 而公主府上,侍女春華字句清晰地念出—— “改名為言尚,字素臣。 “尚者,敬也,崇也。素臣,乃是素王之臣的意思。素王是孔子的尊稱。老師如此取名取字,是讓我修孔子之道,傳經天下,修文古今?!?/br> 第23章 來找言二郎的,是劉文吉。 同是嶺南出身,言尚又是一個極擅交朋友的,哪怕劉文吉再是恃才傲物之人,他在長安和言尚重逢,都覺得一陣激動。 劉文吉笑道:“收到你要來的信,我早就開始按照你的要求,在長安幫你物色房舍……” 言尚當即作揖:“辛苦劉兄……” 劉文吉一把握住他的手擺了擺,示意不必如此。 劉文吉還紅了下臉:“不過我也沒找到太好的房舍,目前只找到了永樂坊的永壽寺。那里只是離熱鬧地段稍微遠一些,但也沒有到貧瘠的地步。住在寺中,還正方便你安心讀書……” 言尚便再次道謝。 其實劉文吉找的住舍離言尚自己的要求還差得甚遠,他連永壽寺都嫌太熱鬧。 不過劉文吉的好心,言尚自然不辜負。 說起這個,言尚就想起一事,道:“我的老師竇公得知我來長安后,幫我繞了些關系,讓我去太學臨時讀兩天書。” 劉文吉一怔,然后有些酸:“有位太學博士做老師,你運氣真好?!?/br> 此年代書籍何等珍貴,而太學中的書又是少有的浩如煙海。 哪怕馬上就要科考了,言尚的老師能讓言尚臨時去太學……也頗讓劉文吉在意。 因他自己父親當年在長安當官時做的是御史,御史向來是得罪百官的一個職位。劉文吉的父親就沒為劉文吉在長安留下太多資源。 言尚看一眼劉文吉。 他微笑:“我請求了我老師,他許可劉兄與我一起去太學了?!?/br> 劉文吉:“……!” 他猛地當街停下步,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言尚。 言尚一貫地和氣好說話,這對于在長安嘗盡人情冷暖的劉文吉,何其難得,竟有雙目微潤之感。 劉文吉握著言尚的手,使勁搖了搖。他幾次張口,說不出太多感激的話,最后道:“素臣,你如此幫我,劉某日后絕不負你。” 言尚道:“些許開口之情而已,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