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拿到證據
“你是誰?”那人問話,語氣里仍舊帶著疲憊。 “我先猜你是誰。”蘇毓試探著問道,“你就是血薇樓的主上是不是?” 那人不做聲,算是默認了。 原本蘇毓還懷疑他是不是被血薇樓主上囚禁在這兒的男寵來著,畢竟眼前這位長得唇紅齒白還挺妖孽。剛才聽見他開口覺得聲音耳熟才問了這么一句,原來竟真是血薇樓老大。 蘇毓訕訕笑了笑,“那您為什么一直戴著面具呢?我還以為您被毀了容呢。” 主上被她逗得笑了笑,仍不做解釋。 蘇毓在心里把他從里而外嫌棄了個遍,卻還是得老老實實賠著笑,“旁的不能說,閣下高名總可以告知吧?難不成要我一個外人也喊您主人?” “成莫容。” 蘇毓皺了皺眉頭,這名字可夠拗口的,抬頭再一看,這位成莫容一直盯著他,似笑非笑。 蘇毓被他瞧得心里發毛,渾身都不自在,“干嘛?沒見過穿夜行衣的?” 成莫容眸子閃著光,迅捷地一抬手扯下蘇毓的面罩,“果然是你。” “還給我!”蘇毓惱羞成怒把面罩奪回來,“自然是見過。不用您提醒煙雨樓上那不殺之恩!” “不是在煙雨樓。” 成莫容風輕云淡一句話,卻在蘇毓心中激起驚濤駭浪,不禁慌亂道,“什么時候?” “皇宮,明珠湖畔,蘇毓姑娘可謂是出足了風頭。” “哦~”蘇毓長長舒了一口氣,幾分放松也更有幾分失落。剛剛成莫容那句話,還讓她還以為眼前這位也是像她一樣死而復生的。 成莫容見她神色突然萎頓,也有些困惑,“怎么,這么不想認識我?” “想。”蘇毓含糊應一聲,起身欲走,“沒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 成莫容陰惻惻冷笑一聲“我的血薇樓,豈是旁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 蘇毓警惕道,“你待怎樣?” “留下解藥。” “什么解藥,你剛剛不是都喝完了嗎?”這人腦袋燒壞了?剛剛才喝下去,怎么又找她來要? 成莫容頂著一張俊美的臉,神情卻陰鷙得很。“解藥是什么?不要讓我重復第二次。” 蘇毓正要開口罵他忘恩負義,掌心處突地疼了下,她這才恍然大悟,解釋說,“主上大人,您的毒真真是已經解了。您桌上的解藥也確確實實是真的解藥。以往這副藥沒能把您醫好,純粹是因為您不知道這藥的藥引。” “藥引?”成莫容眼角余光瞥見了蘇毓手掌纏著的紗布,心里立刻明白過來,她竟然用自己的血來給他當了藥引。成莫容不由劍眉微沉,神情也帶了些異色。 “現在我可以走吧?” “不行。”成莫容仍然不肯放人。 “我既已中黃泉散,也請過無數名醫來診治。古人云,久病成良醫。黃泉散有什么作用我一清二楚,不過是使人乍寒乍暖而已。可我身上卻并不僅僅只這一種病征,你既能解黃泉散的毒,不如再替我診治一番,看我的身上是否還中了什么別的毒?” 蘇毓心中頗是無語,這人疑心病也太重了,難怪出門還要戴面具。不過......蘇毓眸底精光一閃,痛快地答應下來,“好!我答應替你診治,但是你也得答應幫我一個忙。” “說。” “我想要你跟慕容淵交易的賬簿。” “你要什么?”成莫容懷疑自己聽錯了,失笑說,“你倒是會挑,不過那般隱秘的東西若是給了你,這可是讓我自毀聲譽!” 蘇毓聳肩說,“血薇樓,有聲譽嗎?” “哈哈哈!”成莫容仰天大笑,“好,那邊答應你。” “成交。” 蘇毓眉眼染上了幾分笑意,過去坐在他身邊伸手探脈。 柳葉彎眉一點點扭曲起來,神色也逐漸嚴肅。這男人哪是中了什么旁的毒,分明是五臟六腑都有損傷,脈象虛弱得厲害,八成是惡疾纏身。 估計他剛出生時身子就有缺陷,后來又中了黃泉散這種折磨人的毒,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個奇跡了。 “怎樣?”成莫容一雙黑眸緊盯著蘇毓,神色凝重,似乎是想從蘇毓臉上看出自己的病癥。 蘇毓不忍相瞞,坦誠說道,“您這身子虛弱不是毒藥所致,而是先天體質差,后又受這黃泉邪毒侵體。這樣好了,我先寫一副適癥的藥,您先服著調養。我回去仔細鉆研,半月后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 成莫容大概早就習慣了從不同大夫耳中聽到他惡疾難醫的話了,臉上甚至都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希望落空之色,倒叫蘇毓對平添了幾分母性的同情。 “那我回去了?”蘇毓又要告辭,成莫容第三次把她叫住,“賬簿。” 蘇毓回身一看,成莫容果然把賬簿送了過來,神色有些晦暗不明道:“你想看的都在里面了。” “這.......給我了?”蘇毓接過了賬簿,咬咬唇許諾,“半月后我一定會再回來。” 成莫容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揚聲道:“不必了,到時候我自然回去找你。不過有件事我很好奇。” “請講。” “我血薇樓防備嚴密,你是怎么能進的到這兒的?” 蘇毓嬌俏一笑,“山人自有妙計。”說罷便飄然而去,身形靈動,頗有洛神遺世之姿。 只可惜,出圍墻的時候出了叉子,沒料到墻那邊竟然站了巡防的守衛。剛剛把腦袋探出墻外,便看到了一雙健碩的腿。 腿的主人也一臉驚奇地望著從墻底狗洞探出腦袋的蘇毓,許久才拔刀,“你是何人!” “誤會,誤會。”蘇毓悻悻爬出來,故作鎮定回答說,“是你家主子請我來的。” “少在這胡言!”那守衛倏地拔刀而出,又驚又慌。 血薇樓在他值班的時候進了賊人原本就是大罪,可這賊人不但進去了,要不是他在這兒,估計跑了都沒人知道。萬一里面的主上有個好歹...... 守衛心臟一緊,握刀的手有些顫抖,“你在里面做什么了?” “沒什么呀,就是陪你的主子聊了聊天,說了會兒話,還是他放我出來。吶,你看,還給了我一本賬簿呢 !”見那人眼中仍存疑慮,便正了神色,言之鑿鑿,“真的,不信你進去看!人還好好兒的呢!” 守衛雖然覺得這人十分可疑,可也著實被她的態度唬住了。萬一真是主上和這賊人聊會兒天就放她走了,那自己一刀把這她給宰了,主上還不得把自己也宰了? “走!”守衛踟躕片刻,一刀架在她脖子上,“進去,隨我尋主上!” 那頭成莫容前腳剛從密室里出來,面具剛剛戴到臉上便有人敲開了門,“誰?” 來人正是蘇毓,兩只小胳膊被折在后面,通紅著臉分外狼狽。 “你這是?” 守衛絲毫也不給留面子,“回主上,這是屬下在墻邊狗洞里揪出來的小子,搜出來一本賬簿,他說是您送的,還說也是您把他放了的。” “狗洞?”成莫容敏銳地抓住了重點,禁不住噗嗤一聲笑,“原來這就是你的妙計?” 蘇毓羞得紅面如蒸,恨不能找條地縫鉆進去。 好在這位成莫容還算信守承諾,貴手一抬,又賜她一次逃生的機會,對那守衛說,“記住了,下次在狗洞旁看到她就直接放她回去,不必再來問我。” 蘇毓又羞又惱,要鉆狗洞他自己去,反正她蘇毓對天發誓,從此再也不在這血薇樓折腰! 蘇毓狠狠剮了他一眼,氣沖沖推開了門,沿著大路趾高氣揚從正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