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門來使
昨晚蘇聞做了個夢,夢里他夢到自己恢復了全部靈力,并趁宋延河重傷未愈,偷襲他,一刀結果了事! 而宋延河則睜著雙眼,難以置信的望著他,盛滿了悲憤和不解。 正所謂,趁他病,要他命!就是這個樣子,蘇聞面部猙獰的盯著他說:“宋延河,沒想到吧,老子回來了,哈哈哈哈哈......” “聞聞!聞聞!” 有人在拍自己的臉,吵斷了美夢。 “誰呀!”蘇聞慢慢的睜開眼睛,赫然發現宋延河的臉在自己眼前放大! “媽呀!”蘇聞頓時嚇得睡意全無。 宋延河擔憂的看著她,“方才是做噩夢了嗎?我見你一會喊打一會喊殺的。” 的確是做夢了,不過不是噩夢,而是美夢!手刃仇人的大美夢! 蘇聞壓下心頭的雀躍,盯著大仇人說:“你怎么進來的?為什么不叫醒我?” “我敲了好幾下門,沒人應答,我怕你出什么事,遂自個進來了。”宋延河說:“清水門的人已經早就在等候了,侍女叫了你好幾遍也沒回應,我這才親自過來,你怎么了?” “沒事,我睡得太沉,沒聽見。他們怎么那么早就來了,都不用睡覺的嗎?”蘇聞掀開被子下地。 宋延河急忙站起來,背過身去。 蘇聞眨巴眨巴眼睛,繼而想起自己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內衣,火辣辣的身材那是一覽無余。 怪不得宋延河這廝反應這么大,原來是閃瞎了他的狗眼! 再想到昨晚那個夢......嘿嘿,宋延河,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伸出手剛想偷襲,宋延河忽而道:“這怎么算早,修仙之人卯時初便要起來練劍做早課,現在都已經巳時了,你再不起來,太陽都曬屁股了。” 蘇聞撇撇嘴,以往他都睡到自然醒再起,做鬼后白日里出來晃的時間基本無,只有晚上活動的。 真沒想到這群勞什子修仙者這么拼命,大早上不睡起來練什么劍! “聞聞,你昨晚是不是夢到我了?” 蘇聞打了個激靈,結巴的問:“沒、沒有啊!你怎么會這么問?” 宋延河背對著說:“方才我聽你睡夢中叫了我的名字......” “沒有沒有!你聽錯了!”他才不管剛剛說了多少夢話,矢口否認就對了! 宋延河略微失望的“哦”了聲,道:“我還以為你夢到了我,正欣喜呢。” 宋延河,你說的話一點也不浪漫! “你先梳洗吧,我去外頭等你。” 說罷,沒給蘇聞反應時間,大步外出。 他奶奶的,這宋延河是后背長眼睛了吧,怎么每次他要下手,總能嚇得他不知所措,不知道他凝聚一次靈力不容易嗎! 蘇聞的這具身體,受損嚴重,即使有宋延河的金丹調養,但想要一天內多凝聚幾次靈力還做不到。 一想到今天的份額又浪費了,蘇聞氣的想打人! 前微殿。 蕭思道:“宗主,您是怎么確定她不是蘇家小姐的?聽你這樣說來,我并不覺得她露出了什么呀。” 宋延河正在擦拭自己的佩劍,仔細端詳,“這劍不錯,可惜所跟非人。蕭思,我問你,蘇家小姐自跟我定親以來,可有見過我?” 蕭思仔細回憶番,的確沒有,“宗主,如果說光憑有沒有見過你這點確定,證據不太足。因為她可以從別人處得到你的畫像,這也是常有的。” 宋延河說:“那蘇家小姐她可有修煉過?” 蕭思恍然大悟,“蘇小姐從未修煉過,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內家小姐!所以這個有內丹的‘蘇小姐’是假的。” 宋延河放下拭劍布,“還有,若真是蘇聞,聽得自家慘遭滅門,應當悲痛欲絕,能說話時,見到我第一面應當是求我為她報仇,為何她沒有?又何至于遮掩仇人?” 蕭思越想越對,越來越覺得這個女人的存在是個禍害,當下惱道:“我這就去轟走她!” “等等。”宋延河莞爾看他,“你這么著急做什么。” 蕭思道:“宗主,這人來路不明,又冒充與你有婚約的蘇家小姐,依蕭思看,真的蘇小姐也許已經遭難,而這個女人就是下一個臥底!” 一想到之前的臥底潛伏數年,只為了重創宋延河,蕭思便后脖子發涼,他不敢再掉以輕心。 蕭思說:“宗主,既然你確定了她就是假的蘇小姐,為何要留下她?還有,那信箋的主人我一直未查到,會不會都是別人的一個騙局?目的就是讓我們懷疑對方,自亂陣腳。” 早在蘇聞上行水門前,就有人將一封信箋送到行水門,言明交給宋延河。 宋延河打開后,發現信中說送上門的是假的蘇聞,望宋宗主細查。 無署名,無出處,十分可疑,卻也不是不可信。因此,他才會在“蘇聞”上來后,親身試探,果不其然,那女人見到自己起就破綻百出。 無論是否真的蘇聞,哪怕她真看過畫像,可畫像與真人總有區別,不至于一眼看到就認出。 她那些反應,像極了認識自己多年的人,她不是臥底還能是誰? 想到她充滿小九九的雙眼,以及那些順自己話說的情話……還是有趣的。 “左右都會有人安排進來,那便是她吧,她……”宋延河笑起來,“我還從未見過有誰把心思都寫在臉上的臥底,這樣的人不是很有趣嗎?” 蕭思不理解,這樣的人不是應該可恨防備嗎?怎么在宗主眼底竟成了有趣???? “可是……”蕭思皺眉,“蘇家被滅族一事鬧的沸沸揚揚,也是因為這一紙婚書牽扯了宗主,連累宗主受了傷,若再讓她借著蘇小姐的名義留在行水門,我怕會引來更多心存不軌的人。” “那便防著吧。”宋延河把劍放下,不再繼續這個話,“那批劍找到了嗎?” 蕭思回答:“已經有線索了。” 蘇家這次遭逢巨變,還是因為蘇家鍛造了一批玄鐵劍。 玄鐵劍削鐵如泥,百年難得見一把,不曾想被蘇家得手一批,這就相當于得到了一個巨大的寶藏,自然收到了多方勢力的覬覦。 再加上蘇家雖是個商賈之家,生意卻都是往仙門世家做,此次玄鐵劍一出,蘇家當家的,也就是蘇聞她爹便想要送來行水門,當做女兒的嫁妝。 蘇家有心攀上行水門,卻也因此得罪了不少前來收購的人,畢竟行水門如今已是眾星捧月,再讓他們得到玄鐵劍,無疑是錦上添花,日后若是行水門一家獨大,這世道又要起紛爭,于是不滿此結果的眾人聯起手來,連夜伏擊蘇家,導致蘇家滅門。 正所謂我得不到,誰都別想得到這批絕世好劍! 而宋延河也因為牽扯此事,加上同時傳出他跟蘇家的那樁婚約,被多方潛伏的人刺了一劍,傷到了。 那個刺客見得手,也不給他們審問的機會,自盡身亡,一點消息都查不出。 目前為止,還不知曉是哪幾家動的手,本以為蘇聞親眼目睹家族慘狀,會說出幾個,但很可惜......她似乎有所防備,顧左右而言他。 毒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躲起來,準備隨時咬上一口。 而今宋延河已遭刺殺,萬不可再來一回,所以蕭思才成了今日草木皆兵的模樣。 “繼續查,別漏了痕跡。”宋延河把擦好的劍收起來,又把拭劍布整整齊齊的疊好,才說道:“聞聞應該快好了,請清水門的人進來。” 蕭思只得悶悶的退下去,決定晚上再跟宗主好好溝通溝通,這人一定得送走。 因為失去了今天動用靈力的機會,蘇聞發誓今天必須搞到一把匕首,這樣才能有更多的機會下手。 而且匕首比較好貼身隱藏,很適合刺殺。 蘇聞踏入前微殿的時候,再次見到了那名盲眼少年和他的兩個師姐弟。 紅衣少女對盲眼少年輕聲說:“她來了。” 盲眼少年此刻坐在椅子上,手里摸著茶盞,聽聞蘇聞來了,擱下茶盞,站起來。 蘇聞向來是自來熟,只要他見過的,都算熟人,“原來是你們呀!嘿!小朋友,上次多謝你送我來哦!” 謝謝你直接把我送到大仇人身邊,讓我有機會可以報仇! 紅衣少女雙眉一擰,不悅道:“喂,你怎么說話呢!虧你是個大家閨秀,說話竟這般粗俗。” 盲眼少年拉她一把,反而讓紅衣女子叫囂的更大聲了,“怎么?!還不讓說嘛!她才多大,還稱呼你為小朋友,虧她說得出口,真不害臊!” 盲眼少年無奈的沖前方作揖,賠罪道:“我師姐心直口快,還望蘇姑娘別在意。” 蘇聞哪里被人這樣說過,要不是看她是個女人,他鐵定一拳過去,現下見這少年說話得體斯文,便順著臺階下了,“沒事沒事。” 一旁的阿雋倒不在意,反而十分直爽的拍拍他肩膀說:“蘇姑娘,我竟不知道你是這么好看啊!上次見你,滿臉是血的,可丑了呢。” 在座的人臉都拉了下來。 清水門這兩師姐弟,一個說話比一個還得罪人。 那阿雋更更更不要命,居然當面說一個女人丑,那簡直就等同于刨人家祖墳,罪不可恕! 紅衣少女同情的看著阿雋,無力扶額:她自認為自己說話還算得體,沒想到阿雋半點不留情面! 然而萬萬沒想到,蘇聞居然拍著阿雋的肩膀說:“小伙子眼光不錯哦!我也覺得我這張皮很好看。” 紅衣女子差點吐血,什么?她沒聽錯吧,居然還有人自己夸自己好看的?!! 沒想到的還有盲眼少年,他似乎很久沒聽過這么好玩的事情了。 “蘇姑娘。”盲眼少年聲音溫潤如風,輕輕的拂過耳畔,“蘇姑娘可還記得在下是誰?” 蘇聞哪里會記得他們叫什么,于是搖頭,“不記得,我不記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是實話,狐族生命漫長,哪里會事事記得,他還能認出這群小朋友還是看在他們送自己來行水門的份上,要不然早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紅衣少女擼袖子,她快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了,這雙手想打人。 盲眼少年也不生氣,溫柔的說:“蘇姑娘不記得不要緊,此時認識也來得及,在下清水門柳承言,字憫惜,見過蘇姑娘,上次我們送姑娘來行水門時,還以為姑娘傷重昏迷,不曾想姑娘還記得我們。” 這話說的可巧妙了,面上是在客套搭交情,可字面下的意思就成了要她記得他們的相送恩情。 蘇聞心道:這小子不簡單啊!他想讓自己記住這個人情。 清水門的開派祖宗蘇聞依稀還記得,如今只怕是那老家伙的曾曾曾曾孫子當代。若是那老小子知道自己后代出了這么個能人,只怕躺棺材里的尸骨粉都要凝聚回來笑開花了。 再細看這盲眼少年,除了這雙眼睛外,氣質談吐方面的確是清水門作風,德行兼備,左右清水門這次幫了他一個大忙,他也應該好生對待人家,只要不太過分就成。 “柳承言是吧,好的,這名字我記下了。”這已經是蘇聞最得體的回答了,往日那些鶯鶯燕燕都沒這么好的待遇。 然而沒想到紅衣女子忍無可忍,一巴掌揮過去,“大言不慚,給你幾分臉面你還嘚瑟上了!” 然而這一巴掌卻并沒有打到蘇聞臉上,宋延河不知何時站到了蘇聞身邊,接下了紅衣女子那一掌。 宋延河莞爾道:“據說清水門家教甚嚴,鐵姑娘莫失了分寸。” 鐵沁抽回自己的手,憤憤道:“這丫頭目中無人,我這是替她死去的爹娘教訓她,犯不著門規!” 柳承言聽出了事情,忙壓住鐵沁的手道:“宋宗主,師姐無意冒犯,她只是以為蘇姑娘沒把我放眼里罷了,是師姐誤會了。”說罷,低低叫了聲“師姐!” 唔……這話又很好,這小子在提醒宋延河是自個先不尊重清水門的來使,所以鐵沁才出手呢。這樣宋延河想追究她冒失這條都不行。 但鐵沁不懂,憤恨的瞪了眼蘇聞,心不甘情不愿的說了句,“對不住!” 宋延河淡淡道:“無礙,鐵姑娘護短可是出了名的眼底容不得沙子,她若沒反應才是最奇怪的。”竟是沒把柳承言說的放心上。 不過蘇聞覺得無辜,他什么時候對這丫頭目中無人了,他不就是說了兩句話嘛,再者說了,他的年紀當他們爺爺都綽綽有余,叫句小朋友也不為過吧! 這丫頭心還算好的,若是不逮著機會教訓一番,將來必定闖大禍! 柳承言接著道:“此番前來,憫惜是有兩件事,一來代替家父問宋宗主安好,二來也是想問問蘇姑娘可對仇人有無頭緒。先前蘇姑娘傷重見不了人,便也擱置了,現下聽得蘇姑娘步履穩健,氣息調勻,想必傷好的差不多了,應該能理出思緒了吧。” 蘇聞看看宋延河,再看看柳承言,總算明白過來宋延河昨日跟柳承言今天是什么意思了。 他們都希望從自己嘴里得知是誰下的手! 可惜啊可惜,并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真的不知道啊。 蘇聞無奈道:“當時場面太混亂,我是真沒看清楚那些人是誰,要不……你們去問問別人?” 鐵沁冷哼,“蘇家上下全死光了,就剩你一個活口,你還讓我們去問誰?!” 蘇聞想說很久了,“鐵姑娘是吧,女孩子應該溫柔點,你這么兇巴巴的會沒人要知道嗎。” ※※※※※※※※※※※※※※※※※※※※ 咱家小狐妖可不是好惹的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