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節
“行了,不說這些了,我還約了產檢醫生。” 鐘盈將盒子裝進包里,轉身要走。 梁楨跟了兩步追上,“等等。” 鐘盈轉過頭,“還有事?” “關于鐘聿的案子。”她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最后索性摒棄所有多余的東西,“謝謝!” 鐘盈愣了兩秒鐘,明白過來她話中的意思,下意識抬手摸在自己小腹上,“不用謝我,我做這些也不是為了鐘聿,只是想在孩子出生之前把這些不開心的事都了結掉,算是……” 鐘盈想了下,“算是給孩子積德行善吧。” 走的時候梁楨目送她離開。 記得那天鐘盈穿了件中袖襯衣,下面是淺灰色長裙,摒棄了以往女強人的打扮,難得穿了雙平底鞋,以前很長的頭發剪得齊肩平,很普通的黑色,沒染沒燙,甚至回憶起來她剛才那張臉都沒有化妝,少了脂粉掩蓋,一些這個年齡本該有的細紋和小斑點都看得明明白白,但即便這樣梁楨還是覺得這樣的鐘盈更吸引人。 哦,對了,她好像比以前看著還胖了些。 懷孕啊,四十歲的女人即將第一次當mama,想想也確實是件很值得振奮的事。 晚上回來梁楨把鐘盈懷孕的事跟鐘聿說了。 鐘聿居然也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隨后問:“她這年齡還能生?” “能吧,四十而已,好多女藝人不都四十多才生孩子!” “情況不同吧,而且好多女藝人是做的試管嬰兒,她這是自然受孕。” “自然受孕不比試管嬰兒好嗎?” “好肯定是好,不過……”鐘聿突然轉過去盯了眼梁楨,“你說這么些年了,之前鐘盈跟唐曜森一直要不上孩子,搞半天會不會是唐曜森不行?” “……” 梁楨沉默地聽他說完,沉沉嘆了口氣,“算了,跟你聊天真的費勁!” 第468章 罪孽 梁楨說完準備往外走,鐘盈笑著把人拉住,從后面輕輕摟住她的腰。 “干嘛?” 鐘聿嬉皮笑臉地蹭著她的耳根,手從后面慢慢滑到前邊,“喂…” “嗯?” “什么時候咱也給豆豆生個meimei?” 當時鐘聿的手掌剛好貼在梁楨小腹上,梁楨只覺得小腹一緊,“生什么meimei,你想哪去了?” 她不動聲色地推開鐘聿,轉身走了出去。 案子自從移交檢察院之后網上就開始有消息流出來,陸青提議讓媒體刪消息,但被鐘聿制止了。 之前他尚且還要顧及家族聲譽,可到這個地步也已經沒什么好隱瞞。 “不用刪了,早晚都會知道,沒必要費這個力氣。” 因為沒有控評,關于案子被扒出來的事情就越來越多,也要說這屆網友實在神通廣大,很多鐘聿都不知道的事居然也被人挖了出來。 從之前的家族糾紛,奪權大戰,再到后面的a網雇兇,蓄謀殺人,綁架人質,這么被網友一編撰,妥妥的就是一部豪門大片,還是巨狗血的那種。 梁楨偶爾也會翻翻,各種版本的故事,有些編得真的讓人啼笑皆非。 六月,案子進入審判階段,梁楨和鐘聿作為受害都需要出庭。 庭審過程持續了三個多小時,因為證據鏈完整,數罪并罰,判處蔣玉伯被判無期徒刑,嚴保山有期徒刑六年整,陳佳敏因后期配合,作為污點證人也算立了功,最終獲刑三年半。 至于蔣燁,作為幾起謀殺案以及綁架案的主謀,身上還背負了幾條人命,被判死刑,但因所聘律師業務能力強,加之關于a網那塊取證困難,最終幫他爭取到緩期兩年執行。 一審結束后蔣玉伯對結果不服,重新提起訴訟。 二審在半個月后進行,但二審還是維持原判,蔣玉伯得知結果之后當場就血壓上升暈了過去,被送入醫院搶救,這事當天又上了新聞,但好在情況不算嚴重,第二天蔣玉伯血壓穩定之后重新被收監。 整個審判過程大概延續了大半個月,那段時間網上全是關于鐘家和蔣家的新聞,各種舊事都被扒了出來,大部分都只相信這是一場豪門內斗的大戲。 如今蔣玉伯,蔣縉,蔣燁三代全部入獄,鐘聿一人獨掌整個鐘氏,勝負已經很明顯。 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幾億看客并不會去分析誰對誰錯,更不會去管什么法律道德,他們只是圖個熱鬧看一場免費的戲。 而如今戲終人散,他們也不會去同情誰或者鼓舞誰,只是熱鬧看完了,嚼下舌根再笑一笑,自會奔向下一場戲。 戲里戲外。 戲外的人在網上轟轟烈烈鬧完之后都散了,但戲內每一個角色還必須繼續下去。 六月底,蔣玉茭的周年忌日。 鐘盈在她生前捐的廟里辦了一場法事,提前給鐘聿發了信息通知,但他并沒有去。 唐曜森那幾天剛好在國內,倒是抽空去上一炷香,只是他到的有些晚了,和尚的法事已經做完。 他匆匆忙忙進去的時候迎頭差點撞上人。 “抱歉!” 唐曜森開口,抬頭愣了愣。 對面站了一花甲老人。 “蔣老先生,您這是……” 蔣玉甑不待他說完,擺了擺手,不發一言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主殿那邊有梵音飄來,唐曜森回頭看了眼,佝僂著一點腰背的蔣玉甑已經穿過偏殿,即將消失在裊裊的香霧中…… 唐曜森嘆口氣,又轉過身來,主殿后面的佛塔高聳,披了金身的菩薩立在頂端,陽光下似乎正在俯瞰眾生…… 一念起,一念滅,這世間所有的惡與罪大概都來自于貪欲。 唐曜森突然覺得心里發悶,解了領口的兩顆扣子,重新往主殿的方向去。 主殿里的人基本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或者說這場法事根本也沒幾個人來參加。 唐曜森進去的時候鐘盈正站在那跟廟里的主持說話,當時彭毅就站在她旁邊,一手輕輕扶著她的后腰。 其實那會兒鐘盈的肚子也才三個多月,并不算特別顯懷,可是被彭毅這么一扶,還真顯出了幾分孕味來。 唐曜森走過去,“抱歉,有事耽擱了一會兒,來晚了!” 彭毅倒無所謂,“沒事,沒耽誤事。” “誰說沒耽誤事,這邊都已經完了!”鐘盈不客氣地懟回去。 彭毅尷尬笑了笑。 唐曜森:“我先過去上柱香。” 法師雖然做完了,但蔣玉茭的牌位還供在那,唐曜森過去磕了個頭又上了一炷香,等回頭的時候發現彭毅已經不見了,殿內就剩下他跟鐘盈兩個人。 “彭毅呢?” “他跟住持去拿點東西。” 唐曜森又看了看四周,“鐘聿沒來?” 鐘盈苦澀笑了笑,“你覺得他會來么?” 如今真相大白,說到底鐘壽成的死蔣玉茭也有份,先不管她是主謀還是幫兇,起碼曾參與過,僅憑這一點,鐘聿就不可能原諒。 “他不來也正常。”唐曜森覺得這倒在他的意料之中,“不過我剛進來的時候看到了蔣玉甑。” “他剛過來給我媽上了一株香。” “看他臉色不大好。” “能好么!”鐘盈冷笑,“不過這些年他跟我媽和蔣玉伯一直都走得不近,我媽忌日他能過來看一眼已經算不錯了。” “也是,他跟蔣玉伯和你媽都不是同一類人。” 蔣玉甑生性淡,也不喜歡與人爭,平時就喜歡在家寫字喝茶,這么多年雖然也拿了點鐘氏的股份,卻也只年底分紅的時候露次臉,其余時間從不參與公司任何事。 這種性格,好聽一點叫低調,難聽一點就是…嗯,用蔣玉伯曾經罵過他的話說,窩囊! 以至于蔣氏風光了大半個世紀,外人只知有個蔣玉伯,很少有人知道還有一個蔣玉甑,也由于蔣玉甑“淡泊名利”的性格影響,他那一脈也都安分守己,沒過多參與鐘氏的管理。 只是如今蔣玉茭去世,蔣玉伯入獄,剩蔣玉甑一人,形單影只,實在令人唏噓。 鐘盈嘆口氣,“不說這些了,說說你吧,你這次回來呆多久?” “看項目進展情況,順利的話應該會呆到下個月底。” “那這段時間一起吃頓飯。” “吃飯?我跟你?” “當然不是,還有彭毅,而且是他提出來要請你吃飯的,說是謝謝你當了我們的媒人!” 唐曜森聽完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如果這樣的話就免了吧,畢竟你倆領證我也是跟幾億網友一起知道的,并沒有任何特殊待遇!” “……” “還有你這懷孕……”唐曜森看了眼鐘盈微微隆起的肚子,“如果不是前段時間記者曝光了彭毅帶你去產檢的照片,我大概也會最后一個收到消息!” “行了行了,你幾時也變得這么小氣了,這點事都要跟我們計較!”鐘盈皺著眉反駁,“再說也不是我故意要瞞你,主要是我跟你之前的關系,你跟彭毅又是朋友,站在他的立場其實真的有點……嗯,你懂的。” “我不懂!”唐曜森一本正經地駁斥。 鐘盈盯著他看了眼,最后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笑什么?” “沒什么,就覺得好像你這么多年也一直沒變,還是事事較真,也不怎么喜歡開玩笑,年紀明明不大,卻看上去古板得很。” “……” “不過講真的,有時候你也得改改你這老干部的脾氣,不然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唐曜森聽著越來越離譜,苦笑,“行了,別總說我,說說你吧,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辦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