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節(jié)
葉千橙氣得沒法子,“行吧自己要作死誰也救不了你!”她也是暴脾氣,甩了下膀子就退到了幾米之外。 蔣燁又使了個眼色,被踢的那男人重新上前給鐘聿綁繩子。 梁楨當時被扼住喉嚨,槍口又頂著她的腦門心,動彈不了也無法脫身,眼睜睜看著鐘聿被綁住手腕,那一刻的絕望猶如潮涌。 渾身疼得太厲害了,胸腔包裹的那一塊更是猶如刀絞。 梁楨咬住牙根不讓眼淚掉下來。 不忍看,或者她不愿看,不得不閉上眼睛。 “行了!”很快繩子綁好,男人重新回到門內(nèi)。 蔣燁松了梁楨的脖子,沖對面的鐘聿喊:“你自己走過來。” 鐘聿:“讓她先過來!” 蔣燁:“一起,但別給我耍花樣!”他用槍口在梁楨后腦勺上又頂了記,“往前走!” 梁楨抖了下。 鐘聿跨出第一步。 她站在原地不動,蔣燁在后面又用槍頂了下,“走!” 她被迫又往前走了一步,之后鐘聿跨出第二步。 步步相逼,步步相近。 她以為自己會看得越來越清,可是視線卻反而愈發(fā)模糊,到最后只剩下他一個輪廓,黑衣黑褲,黑發(fā)黑眸,在這漫天的大雪中站成一方塔,一座山。 她努力想要將他看清,可是人影重疊。 “老大,有狙擊手!”這時身后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 “媽的鐘聿你框我!” 鐘聿心口一震,或許是人的反應(yīng)在那一秒會變得異常遲鈍,就在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有人往前撲,一聲“趴下”,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兩聲槍響。 他只覺得胸口一震,當時兩人還只剩三四步距離,撲過來的人以碾壓式的方式將他撲倒在地上。 他雙手被綁住,后腦勺著地,腦子里一陣嗡嗡響,等他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是好幾秒之后的事。 “梁楨…”鐘聿嘶啞出聲。 還壓在他身上的人動了動,抬起一點頭…… 雪大得驚人,風吹亂了她額前的發(fā)絲,她努力想要看清他的模樣,可惜并不能。 “梁楨,梁楨。”鐘聿再度出聲。 “你……你怎么樣?” “我沒事。” “沒事,沒事就好……”她看不清,但能聽到他的聲音。 這樣就已經(jīng)很好了。 大雪中她瞇著眼,笑了笑,一頭栽下去跌進了他胸膛…… 鐘聿又陷入短暫性的呆滯,耳邊除了風聲之外全然沒有一絲雜音,也不知過了多久,叫聲,喊聲,吼聲,還有交疊的人影和腳步聲一同來襲,猶如千軍萬馬,瞬間踏破荒原。 “鐘先生…” “鐘少!” “快,快叫救護車,快!” 有人過來,有人離開,有人抬走他身上的重量,有人替他松綁…… 他覺得心口被劈開了一條縫,狂風大雪往里灌…… 第454章 搶救 原本藏在暗處的巡捕全部一擁而上。 “趴下,別動!” “都別動,全部拷起來!” “高隊,高隊在哪?有人受傷!” 兵荒馬亂中,似乎每個人都在奔跑,都在嘶喊,眼前人影憧憧,積雪被雜亂的腳步踏出一道道痕。 有黑影沖過來蹲到面前,遮住了鐘聿眼前唯一一點光。 “怎么樣?” “中槍了!” “有沒有打120?” “打了,救護車已經(jīng)在趕來的路上!” “……” “……” 鐘聿從失聰和失聲的狀態(tài)中漸漸轉(zhuǎn)過神,渙散思維逐一歸攏,他嘗試著起身,可是腳底打滑,手下無力,試了兩次都沒站得起來,最后是半跪在地上爬了過去。 葉千橙蹲在那,正在查看梁楨的傷勢。 “人怎么樣?傷到哪了?”高博沖過來問。 葉千橙回答:“背部中彈,但具體有沒有傷及器官還不清楚!” “老李,救護車還有多久才能到?” 雜亂的光影中又沖過來一人,“剛打電話的時候說還有五分鐘!” “能不能催一下?” “催了,一直在催,但周邊拆得七七八八,路也不好開!” 高博憤憤罵了一句,但因為現(xiàn)場太吵,風又大,聽不清他具體罵了什么。 老李也過來看了下梁楨的傷勢。 高博拍了他一下:“現(xiàn)場還有沒有其他人受傷?” 老李:“除了蔣燁之外暫時還沒發(fā)現(xiàn)其他傷員!” 高博:“蔣燁情況如何?” 老李:“肩膀中了一槍,人已經(jīng)被控制住了。” 高博:“其他同伙呢?” 老李:“能抓的都抓了,我讓小廖他們先押回局里!” 高博:“行,這邊送醫(yī)院的送醫(yī)院,搶救的搶救,能帶走的全部帶走,待會兒你帶幾個人留下來封鎖現(xiàn)場,其他的等我跟上頭聯(lián)系之后再考慮怎么處理,你們暫時別輕舉妄動!” “好,明白!” 高博和老李商議著后面的事,兩人談了幾句,一來一回應(yīng)該也就花了半分鐘時間,可鐘聿卻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救護車快到了!”這時不知誰跑了過來,大喊,“但路口被堵住了,車子估計開不進來,得拿擔架……” 不待他說完,鐘聿已經(jīng)一把將梁楨抱起,朝巷口的方向快步走過去。 他步履蹣跚,腳下其實也沒什么力氣,步子踏在濕軟的雪地里每一步都走得艱難,好在懷里抱的人不算重,不,應(yīng)該是很輕了,輕得就像一團棉花,一片樹葉,沒一點分量。 怎么這么瘦呢? 瘦得好像他成天餓著她一樣。 鐘聿用最快的速度走到巷口,兩輛救護車一前一后過來,車頭燈的強光映著積雪照入他的眼睛。 他吊著一口氣。 穿白衣的醫(yī)生過來了。 擔架過來了。 氧氣也過來了…… 梁楨被人從他懷里奪走,他步子嗆了下,差點一頭栽進雪里,等他轉(zhuǎn)過身的時候梁楨已經(jīng)被安置在擔架上抬上了車。 他當時竟沒想到要跟過去,只覺得耳邊風聲鶴唳,明明冷得要命,可手掌心里卻被燙得揭了一層皮。 “家屬,你是不是家屬?是的話上來跟車!”車邊的醫(yī)護人員沖著鐘聿喊。 鐘聿站那沒動。 護士見他沒動靜,跳上車正準備關(guān)門,鐘聿低頭看了眼,手掌心里全是濕黏的血,他在車門關(guān)上的最后一秒跳了上去。 很快車子啟動了,輪子碾著凹凸不平的路面往醫(yī)院去。 急癥醫(yī)生已經(jīng)開始對傷員進行搶救,測血壓,上呼吸機,止血和清理傷口……醫(yī)生和護士之間進行有序的配合,必要的對話,而整個過程鐘聿就像一個旁觀者,看著躺在擔架床上的人被圍在中間插滿各種儀器和管子。 她身上的毛衣已經(jīng)被血染得通紅,分不清本來的顏色。 還算寬敞的車廂內(nèi)除了消毒水的味道之外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鐘聿握緊拳頭,一言不發(fā),沉默得猶如一尊雕像。 救護車將梁楨送去了最近的醫(yī)院,急診樓門口已經(jīng)有其他醫(yī)護人員守在那,車子一停便有人跳上車抬擔架床。 鐘聿像行尸走rou一樣跟著急匆匆的醫(yī)生護士穿過深夜空蕩蕩的急癥大廳,走廊,最終抵達手術(shù)室。 他還想跟著進去,卻被擋在門口。 “家屬在外面等! 護士推了他一下,鐘聿往后退了兩步,手術(shù)室的門關(guān)上,燈亮起來…… 高博和葉千橙大概半個小時之后趕到,問了一圈才直到人已經(jīng)被送進手術(shù)室,他們又急急忙忙從急診樓趕過來,見鐘聿抱著頭蜷坐在手術(shù)室門口的地上。 “鐘……”葉千橙剛想過去,被高博拉了把。 “別問了,問了他這會兒也未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