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jié)
雷聲大作,秋風蕭瑟,大雨滂沱。 在許瑯離開張家莊之后,距離許瑯外婆家不遠的一間房子里,門開了,走出來一個女人。 女人看著許瑯離開的方向,眼神復雜,最后,她轉過頭看向斜對面的那棟院子,眼神愈發(fā)的復雜起來。 起火了,在這個瓢潑大雨的時節(jié),許瑯剛剛待過的那棟院子,卻在大雨之中熊熊的燃燒起來,盡管雨水很大,但是,那棟院子的大火卻怎么都撲不滅,反而越燒越旺盛,空氣中散發(fā)著一股燒焦的味道。 張家莊那些本來待在家里休息的人,在這個電閃雷鳴的下雨天,注意到那棟燃燒的房屋。 女人撐著雨傘,等到那棟院子化為灰燼之后,也轉身離開了這里,現(xiàn)場,只留下一堆殘垣斷壁而已,也僅此而已。 第345章 質問陸曄 生活不是影視劇,總是會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意外。 當許瑯離開張家莊回到s市,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他去了很多地方,查找真相,尋找種種證據證明手里的那份出生證明到底是真是假。 他首先去了當年母親張?zhí)m工作的地方,也是當年生他和許蟬的地方,第一人民醫(yī)院。 第一人民醫(yī)院的院長許瑯是認識的,以前許瑯還是刑偵二隊隊長的時候,大家相互之間都有過合作,這次許瑯去醫(yī)院找院長幫忙,院長也沒有猶豫和推辭,讓許瑯去了檔案庫進行調查。 想法是好的,現(xiàn)實卻是殘酷的,從許瑯出生到現(xiàn)在,已經過去差不多二十七年了,在這二十七年的時間里,醫(yī)院經歷過無數(shù)次的翻修和改造,在翻修和改造的期間,很多病例和資料都遺失了,年代越久的遺失的越多,而許瑯要找的那份資料也在遺失的那部分當中,當許瑯去尋找的時候,自然一無所獲。 其實,對于這個結果,許瑯并沒有感到意外,只是有些失望而已,無論是什么行業(yè),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社會的進步,都需要更新?lián)Q代的,警察局是這樣,醫(yī)院也是如此,在公安系統(tǒng)內部,為什么會有一些懸案懸而未破,除了因為年代久遠,當年的刑偵技術落后之外,主要還是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關鍵性的證據的遺失造成的,公安局尚且如此,更何況諾大的一個醫(yī)院呢? 每年前往醫(yī)院就診的人何其之多,檔案病歷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醫(yī)院就那么大,資料自然少的可憐,現(xiàn)在醫(yī)院存儲病例資料都是用的計算機,而在二十多年前,還是依靠的文字手寫完成的,這些東西,是最容易遺失的玩意兒了,所以,許瑯在去醫(yī)院的時候,就猜到了這種結果。 當年的病例檔案找不到,而以前和張?zhí)m一起工作的那些人,現(xiàn)在早已經都不在第一人民醫(yī)院了,張?zhí)m和陸曄的年齡差不多,陸曄今年都快六十了,更何況那些當年和張?zhí)m一起工作的人呢。 張?zhí)m的那些同事,在這些年里,有的辭職去做了其它的行業(yè),有的被調到了其它的醫(yī)院,而有的則因為種種原因死亡了,許瑯想要找到他們,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且,就算找到了,他們是否還記得張?zhí)m這個人,還是否記得張?zhí)m的兒子許瑯,都是一個未知數(shù)。 許瑯在醫(yī)院待了三天之后,還是一無所獲,最后不得不離開了醫(yī)院,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回到家之后,許瑯左思右想,想到了一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到許埌,帶著他去做一次dna鑒定,想法是好的,然而,該怎么去找許埌呢?許瑯不知道。 許埌是在卜子墨案件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的,他前前后后,攏共也就出現(xiàn)了那么幾次而已,而許瑯和他只見過兩面而已,第一次見面是在齊家莊外面的玉米地里,第二次是在自己的家里,兩次見面,兩個人相處的都不是那么愉快。 九月三十號,陰歷八月二十三。 自從許瑯從張家莊回來之后,一直陰雨綿綿的天氣,在第二天突然就轉晴了,之前還有些涼意的天氣轉眼之間就變得燥熱無比,讓人感覺像是到了盛夏一般。 這天,許瑯又在書房待了一夜,當東方的太陽從海面上升起,把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的時候,許瑯從書房走了出來,鎖好了門,許瑯的臉色不是很好,滿臉寫滿了深深地疲憊,眼中布滿了血絲,顯然,自從知道許埌和自己的關系之后,他的壓力很大,一直都沒有睡好。 走出書房,來到洗手間簡單的洗漱一番之后,許瑯走到陽臺,推開窗戶,看著初升的太陽把s市這座鋼鐵城市披上一層金黃色的外衣,喚醒那些還在睡夢當中的人們,晨風輕輕吹過,猶如女人的雙手一般,輕輕地撫摸著許瑯的臉頰,他看著外面的城市,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哎” 許瑯之所以嘆氣,那是因為他聯(lián)系不上許埌,沒辦法找到那個家伙,之前許埌給他打電話留下的電話號碼,此刻早已經停機不用了,許瑯曾經偷偷地聯(lián)系過呂星,讓他幫忙調查一下這個號碼,然而,不用想也知道,以許埌那謹慎而小心的做事風格,自然不可能遺留下什么線索,那是一張沒有任何信息的一次性電話卡,打完就扔掉的電話卡而已,無從查起。 許瑯也曾經根據舒悅前段時間寄過來的快遞,想要通過這條線調查下去,然而,依舊是一無所獲,那份快遞是從國外發(fā)來的,在全國轉了一大圈,才來到s市的,至于是誰郵寄的,從什么地方郵寄的,無人知曉,許瑯想通過這條線找到許埌的下落是不可行的。 想到這,站在陽臺上沐浴著陽光的許瑯,臉色就變得十分的陰沉,醫(yī)院里找不到當年張?zhí)m生自己的時候的線索,而現(xiàn)在又找不到許埌,許瑯郁悶的心情可想而知,現(xiàn)在,只剩下唯一的辦法了,那就是去找市公安總局的局長陸曄,找他當面問清楚情況了。 其實,在關于找陸曄問清楚情況這件事上,許瑯是十分猶豫的,當年父親許淵和陸曄的關系,是朋友,也是同事,既是搭檔也是師生關系,許瑯不確定關于雙胞胎的事情,陸曄是否知道,許淵曾經是否告訴過陸曄,就算陸曄知道了,許瑯現(xiàn)在去問,陸曄會不會告訴自己還是個未知數(shù),就算告訴了,他會說實話嗎?就算說了實話,許瑯真的會相信嗎?他又該如何判斷陸曄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這些問題,一直困擾在許瑯的心頭,讓他始終下不定決心去詢問陸曄。 從這些年里,陸曄對自己的態(tài)度來看,陸曄一直把自己當成了他自己的孩子來培養(yǎng),無論是當年把自己從警校直接調到刑偵二隊擔任隊長,還是后來給自己的那個刑偵顧問的身份,都看的出來,陸曄對許瑯一直很照顧,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照顧,當然,除了陸曄的照顧之外,許瑯本事的能力擺在那里,不然,上級也不會同意陸曄那明顯不符合規(guī)定的安排的。 既然陸曄那么照顧自己,那這些年里,他為什么不告訴自己呢?是不能說,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呢?這才是問題的關鍵,也是許瑯遲遲沒有去找陸曄的真正原因。 “嘰嘰喳喳” 幾聲清脆的鳥叫聲傳來,打斷了許瑯的思緒,他緩緩地回過神來,不在去想那些不知道答案的問題,許瑯深呼吸幾口,做了一個決定,不管陸曄知道還是不知道,許瑯都要去問清楚這個問題,一天不確定自己和許埌的關系,許瑯的心理就始終有一個疙瘩,于是,許瑯回到臥室,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走出了家門,朝市公安總局走去。 當許瑯來到市公安總局的時候,發(fā)現(xiàn)局里的氣氛格外的凝重和壓抑,每個人都十分的忙碌,以前那些看到自己來了之后,都會或多或少和自己調笑幾聲的警察,此刻都像是沒有看到自己一般,拿著手里的文件從自己身邊匆匆走過,許瑯覺得有些奇怪,第一感覺就是,s市發(fā)生了重要的事情。 果然,許瑯在經過刑偵二隊的時候,看到了省公安廳刑偵大隊的賀永志,還有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子,雖然許瑯不認識這個老頭子是誰,但是,以許瑯的經驗判斷,這個老頭子的來歷肯定不簡單,不過,這些都不是許瑯關心的問題,他沒有打擾任何人,徑直去了陸曄的辦公室。 現(xiàn)在時間還早,許瑯不知道陸曄來上班了沒有。 “咚咚咚。” 許瑯站在辦公室外面,禮貌性的敲了敲門,然后就去推門。 當手放在門把手上的時候,擰了擰,許瑯發(fā)現(xiàn)門沒有上鎖,一下子就打開了,許瑯愣了一下,然后就徑直走了進去,接著,他就看到,在這間不大的辦公室里,除了坐在辦公桌后面的陸曄之外,刑偵二隊的隊長寧嫣然還有刑偵一隊的伍勇都在,他們正坐在陸曄的對面,表情凝重的匯報著什么。 許瑯的不請自來,辦公室里的三個人都停止了說話,紛紛轉過頭看著許瑯,當寧嫣然看清楚許瑯之后,也是一愣,隨即,她就站起身來,看著許瑯,語氣有些埋怨道:“這些天,你去哪了?” 許瑯被寧嫣然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問懵了,他一臉不解的看著寧嫣然,然后又看了看伍勇和陸曄,摸了摸鼻子,說道:“出去辦點事兒去了。” 說完這句話,許瑯徑直走到沙發(fā)前坐下。 寧嫣然深深地看了一眼許瑯,又轉過頭看了一眼陸曄,她還有很多話想問許瑯,但是,最后想了想,還是沒有現(xiàn)在就問,畢竟這里不是刑偵二隊她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局長陸曄的辦公室,于是,寧嫣然重新坐了下來,轉過頭,看著陸曄,繼續(xù)匯報工作。 陸曄也沒有避諱許瑯,認真的聽著寧嫣然和伍勇的匯報結果,時而提出一些疑問和意見,最后在總結給出最后的決定。 許瑯就像是沒事人一樣,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沙發(fā)前,耳朵里聽著三個人的說話聲,一開始,許瑯沒想聽這些,但是,陸曄他們三個人說話的時候,完全沒有避諱許瑯,就算許瑯想不聽,那些聲音也一個勁兒的朝許瑯的耳朵里鉆了進去。 許瑯從三個人的對話當中,得到了幾個信息。 第一,上官菁三個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抓捕歸案,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她們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就是在s市的城南的海邊,乘坐一艘船離開了。 第二,在921案件發(fā)生之后,警方第一時間封鎖了城西孤兒院,對這間孤兒院進行了詳細的搜查,發(fā)現(xiàn)了一個地下室,在地下室里發(fā)現(xiàn)了五具尸體,還有一個奄奄一息的十二歲的孩子,除此之外,還有一批軍火。 第三,因為軍火的出現(xiàn),不但驚動了省公安廳,也驚動了燕京的領導,上級派來了一個武器專家,協(xié)助調查這件事,許瑯隱隱猜到了自己在進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個老頭子,應該就是寧嫣然他們提到的武器專家侯德寶。 第四,在省公安廳的配合之下,牛宏和等人的案子有了新的進展,而那批軍火的來歷也調查清楚了,那批軍火是上個世紀h省的軍火販子上官華生手里的一批貨當中的一部分,當年上官華生在金盆洗手之后,按理說他手里已經沒有了任何軍火,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把這批軍火藏起來的。 第五,張雷醒了,那些孩子們也醒了,但是,都不愿意開口說出九月二十一號那天在酒店房間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也許是因為許瑯在場的緣故,也許是考慮到了其它的某些原因,寧嫣然和伍勇沒有在陸曄的辦公室待多久,他們在簡單的匯報了一番之后,就站起來,準備離開。 伍勇是第一個離開辦公室的,寧嫣然在經過會客廳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看著許瑯說道:“張雷醒了。” 許瑯剛才聽他們交談的時候,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所以,他沒有感到吃驚,只是臉上的表情告訴寧嫣然,他終于放心下來了,許瑯看著寧嫣然說道:“晚點兒,我會去醫(yī)院看望他的。” 寧嫣然顯然不是這個意思,她盯著許瑯的眼睛說道:“我們想知道九月二十一號當天當?shù)匕l(fā)生了。” 許瑯皺了皺眉頭,說道:“既然張雷醒了,你們直接問他就好了。” 寧嫣然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她看著許瑯說道:“他從醒來之后,一句話也不肯說,唯一說的幾句話就是問你在哪,如果想知道九月二十一號當天發(fā)生了什么,只有你去,他才肯說。” 許瑯的眉頭再次皺了皺,他看著寧嫣然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她不是再說謊之后,許瑯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了,晚點兒我會和你一起去醫(yī)院的。” 寧嫣然從許瑯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她沒有再繼續(xù)逗留下去,朝著辦公室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在辦公室等你。” 許瑯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重新關上的辦公室的大門,好看的眉頭皺到了一起,他不明白,張雷既然醒了,為什么不肯開口說出九月二十一號當天發(fā)生的情況,為什么只告訴自己? 張雷是什么樣的人,許瑯多多少少了解一下,知道他不是那種因為私人感情就不顧職業(yè)cao守的人,他不是才進入公安系統(tǒng)的雛鳥,知道該怎么做,可是,他為什么不肯說呢?難道真的是因為打擊太大的緣故嗎?許瑯想不通。 就在許瑯因為張雷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陸曄已經從辦公桌后面走了過來,來到許瑯的對面坐下,這個頭發(fā)已經開始花白的男人,看著許瑯,眼神溫柔,他緩緩地開口問道:“說吧,消失了這么久,突然來找我有什么事兒嗎?” 聽到陸曄的聲音,許瑯收回紛亂的思緒,把張雷的事情暫時拋在腦后,他轉過頭看著陸曄,沉默了良久問道:“陸叔叔,我父親到底有幾個孩子?” 陸曄愣了一下,不知道是沒想到許瑯突然會問這個問題,還是因為其他的緣故,他看著許瑯,久久沒有說話,最后,老人開口問道:“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了?” 許瑯緊盯著陸曄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去了一趟張家莊,從我外婆的家里,找到了一樣東西,我不知道這樣東西是真是假,不敢輕易的做出判斷,既然你和我父親是最好的朋友,我想你應該知道些什么。” 許瑯把朋友兩個字咬的格外的重,似乎是想提醒陸曄什么。 陸曄好像是沒有聽出許瑯話里的意思,他沒有回避許瑯那咄咄逼人的凝視,而是問道:“什么東西?” 許瑯又盯著陸曄的臉看了很久,他沒能從這個老頭子的臉上看出什么,最后,他從口袋里拿出了那張出生證明,放在了茶幾上,推到陸曄的面前。 陸曄低下頭,瞥了一眼那張出生證明,沒有伸出手去拿,他只看了一眼,就抬起頭,看著許瑯,然后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你還是知道了。” 陸曄此話一出,許瑯頓時就明白了,陸曄是知道自己還有個哥哥的事情的,他也知道許埌的身份,只是,許瑯想不通,他為什么不告訴自己,而且,在卜子墨那件案子的時候,許瑯收到了很大的懷疑的時候,這個男人還是沒有告訴自己,寧肯讓督查科的人調查自己,他也不肯說出這件事,許瑯十分的疑惑和意外,除此之外,一股無名之火突然從許瑯的心頭升起,他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平靜的男人,一字一頓的問道:“為什么?” ps:新書《終極罪惡之完美犯罪》從這個月的一號已經開始上傳,歡迎點擊、收藏,微信公眾鬼締讀書也開通了,歡迎關注。 第346章 陸曄的回憶 “為什么?” 陸曄看著坐在自己對面,一臉憤怒的年輕,用著那雙憤怒的眼眸的惡狠狠瞪著自己,這個即將退休的老人,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嘴角泛起一絲無奈。 當他知道這個年輕人在921案件發(fā)生之后,沒有協(xié)助寧嫣然他們繼續(xù)偵破案子,而是回到了張家莊之后,他就知道,這個年輕人肯定猜到了什么,開始去尋找了什么了,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其實,從卜子墨案件結束的時候,許瑯失蹤再回來之后,當那個叫許埌的年輕人出現(xiàn)的時候,陸曄就知道,那件事瞞不住了,但是,在許瑯沒有來問自己之前,老人是一個字都不肯說的,他想著,能拖一天是一天,最好是拖到自己退休,拖到自己死了,拖到那件事結束之后,最好是眼前這個年輕人永遠都不知道的那一天。 當然,陸曄也知道,這是他的一種奢望,辛辛苦苦隱瞞了二十多年,當許埌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當中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再也隱瞞不住了,只是,作為一個老人,一個即將退休的老人來說,他只希望眼前這個年輕人知道的晚一些,在晚一些而已,他自己這輩子無兒無女,早已經把許瑯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來看待,他不想許瑯知道的這件事,至少不要這么知道這件事,他不想許瑯也走上當年他父親的道路。 雖然,陸曄自己也不知道許淵一家人當?shù)卦谧鍪裁词虑椋恢涝S淵當年為什么那么做,但是,他知道,這件事牽扯太大了,而且這是一個非常絕密的任務,盡管他知道這個任務可能是省公安廳,甚至是黨中央里面的高級領導安排的任務,可是,當他在親眼目睹了許淵一家人的死亡之后,他真的不希望許瑯也因為這件事牽扯進來,許家現(xiàn)在只剩下許瑯一個人了,哪怕,他知道許家還有一個許埌存在,可是,這又能如何呢? 許瑯父母的案子,二十一年前,許瑯的母親張?zhí)m在家中遇害,許瑯的父親在監(jiān)獄中自殺,十一年前,許瑯的jiejie許蟬,那個還沒有成年的小丫頭,在放學的路上遭人殺害分尸,這些,陸曄都是知道的,他也參與了這些案子的調查,可是,最后都無疾而終了,許瑯一家人被害的案子,雖然到現(xiàn)在還在調查,可是,二十多年過去了,還是沒有絲毫的進展,而他也從中年到了老年,還是沒能調查清楚,沒能找到真相,這對于陸曄來說,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一根時常想起都會被刺痛的一個刺。 一個警察家屬的遇害,一個老革命同志的兒子的自殺,一個警察家屬的女兒被害,這本來就是一件十分值得關注和重視的事情,卻二十多年都沒能調查清楚真相,難道不可疑嗎?非常的可疑,可是,陸曄在調查這些案子的時候,總是在無形當中遇到某些看不到的阻力,每當案子的調查有了一點新的線索的時候,都會再次陷入泥潭,似乎有人不想讓他繼續(xù)調查下去,所以,這些年里,他從一個警察做到了市公安總局的局長位置之后,哪怕面對著前程似錦的位置,他還是死死的賴在這個位置上,不肯挪窩,為什么?還不是想調查清楚當年的那兩起案子嘛。 當許瑯在許蟬被害之后,選擇了當一名警察的時候,對于這個老人來說,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也是一件非常擔憂的事情,高興的是,許瑯繼承了他父親的職業(yè),擔憂的是,他心里很清楚,許瑯為什么選擇成為一名警察,當年,在許瑯還在警校的時候,上級選擇他去執(zhí)行那個九死一生的臥底任務的時候,陸曄曾經是強烈反對的,盡管他激烈的反對,可是,還是沒能改變事實,許瑯還是去了,幸運的是,許瑯活著回來了,高成華等一批犯罪團伙覆滅了,但是,陸曄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知道,許瑯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正因為他知道許瑯再想什么,所以,在許瑯回到警校的之后,在他畢業(yè)的時候,陸曄不顧一切的把許瑯調到了自己的手下,擔任了一個刑偵二隊的隊長,只有把許瑯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他才能放心一些,但是,也僅僅是放心一些而已。 在許瑯擔任刑偵二隊隊長的那三年多的時間里,許瑯的表現(xiàn)讓陸曄很滿意,很欣慰,總覺得老領導老同事老戰(zhàn)友后繼有人了,但是,他始終在擔憂著那件事,后來,在去年的時候,許瑯因為毆打罪犯而被停職調查,最后他選擇了辭職,陸曄雖然很惱火,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同意許瑯的辭職,因為在陸曄看來,許瑯辭職之后,離開了公安系統(tǒng),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會在走上當年許淵當年走上的道路,然而,在許瑯辭職之后,他再次因為一起謀殺案而牽扯進來的時候,陸曄只好給了許瑯一個刑偵顧問的身份。 其實,刑偵顧問的身份,不是他真的想給許瑯的,而是上級的安排,他雖然是s市公安總局的局長,在有些事情上,還是無能為力的。 陸曄這輩子沒有做過對不起警察這兩個字的事情,也沒有做對不起組織,對不起黨,對不起國家的事情,他把自己的一輩子都奉獻給了國家,給了人民,可是,他終究是個人,是個已經年近六十的老人,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感情,他沒有孩子,而許瑯就成為了他的孩子,至少,在他的心目中是這樣的,所以,他在極力的阻止著某些事情的發(fā)生,他的這些做法,上級自然知道,上級也明白他的想法,并沒有阻止,可是,該發(fā)生的事情終究還是發(fā)生了,這個已經老了的老人,終究還是沒有阻攔住那些事情的發(fā)生,所以,當他聽到許瑯的質問的時候,老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唯有沉默,唯有苦笑,唯有那深深地無奈。 “他確實是個雙胞胎哥哥。”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老人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是那么的低沉而沙啞。 許瑯看著坐在對面的這個男人,看著他那復雜的表情的時候,許瑯愣住了,他之前就猜測陸曄知道這些事情,當他從外婆的房間里找到那張出生證明的時候,他就堅信了這一點,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這件事而已,所以,他去了醫(yī)院想要調查真相,所以,他試圖去聯(lián)系許埌,去做dna鑒定,所以,他今天來到了市公安總局找到陸曄,當面質問,可是,當他清清楚楚的從這個老人的嘴里得知真相的時候,他還是很意外,覺得很荒唐,很不可思議。 許瑯當然知道陸曄嘴里說的他是誰,出生證明上寫著許埌的名字,卜子墨案件許埌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當中,他自然清楚這一點,原本,許瑯在決定找陸曄之前,認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然而,在得到確認的那一刻,他還是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大腦有些凌亂,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這和他在找到那張出生證明的時候,是何其的相似啊。 陸曄知道許瑯再想什么,他十分心疼的看著眼前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除了心疼更多的還是心酸,但是,既然他選擇告訴了許瑯真相,就索性一次性說完算了。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你們許家,除了你之外,確實還有個孩子,至于那個孩子叫什么,去了哪里,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在卜子墨案件發(fā)生之后,我看到他的時候,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誰了。” 陸曄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辦公桌后面的保險柜前面,摁動密碼,從保險柜里取出一張照片和文件,然后關上保險柜,重新走到沙發(fā)前坐下。 對于陸曄的話,許瑯是不太相信的,或者說,他是不敢相信,他不確定,陸曄此刻說的話,是不是在欺騙自己,于是,他問道:“你是怎么知道我還有個雙胞胎哥哥的?” 陸曄深深地看了許瑯一眼,表情十分的復雜,他嘆了口氣說道:“當年的醫(yī)療條件不好,女人生孩子,不像現(xiàn)在,選擇去醫(yī)院做剖腹產,大部分女人都是選擇順產的,雖然你mama張?zhí)m是醫(yī)院的醫(yī)生,但是,我們都知道,女人生孩子,順產最好,所以,你mama生你們的時候,是回到了鄉(xiāng)下,也就是張家莊,在老家生下的你們。” 聽到陸曄這么說,許瑯緊皺的眉頭這才緩和幾分,對于陸曄剛才說的話,他是選擇相信的,對于當年的醫(yī)療條件,許瑯在這么多年的辦案過程當中還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的,當年的醫(yī)療條件確實不好,女人生孩子沒有那么多講究,所以,陸曄說自己的母親張?zhí)m是回到鄉(xiāng)下生的孩子,他還是相信的。 陸曄繼續(xù)說道:“當年,s市的治安雖然不是很差,但是也沒有現(xiàn)在這么好,刑事案件和民事案件很多,我們當時又只是刑偵支隊當中的一員,所以,在你母親生孩子之前,根本沒時間去陪她,當你母親生下你們的時候,我們是第一時間趕到鄉(xiāng)下去的,當時,看著你們兩個小不點,別提多高興了。” 許瑯舒緩的眉頭再一次緊皺起來,他注意到陸曄在這里面提到了我們兩個字,許瑯覺得有些奇怪,似乎陸曄說的我們,不只是他和父親許淵,好像還有其他人,于是,許瑯問道:“你們,除了你和我父親,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