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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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秘左右環顧了一下,做賊一樣小心翼翼,看到周圍的確沒什么人了,才悄咪咪站起身,附在陳秘耳邊:“你剛才進辦公室,謝總有什么異常嗎?” “異常?” “他桌上的奶茶……打開了嗎?” 方秘這么一說,陳秘才終于意識到自己剛才進去后,那股由衷的違和感到底來自哪里了。 ——靠。 他瞪圓了眼。 方秘一臉期待。 “……打開了。”陳秘頓了頓,“而且謝總還,吸了一口。” 方秘:“……” 就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陳秘再次停頓幾秒:“而且謝總中途好像還跟我夸了一句,說這個奶茶挺好喝。” 方秘:“……” 他默了默:“你說,謝總是不是……” 陳秘看他。 “被人魂穿了?” “。” 當晚,“謝總可能突然被魂穿了”這樣的字眼就出現在了君耀吃瓜基地的微信群里。 并且從一開始的“被魂穿了”演變成了“也有可能是外星人”,最后就變成了“謝總被外星人抓走了”。 于文軒一臉震驚地給紀明月發消息:【?老謝被外星人抓走了?】 剛好因為肚子有點餓、下樓去冰箱里拿牛奶的紀明月,看見推門進來的謝云持,再看了一眼微信消息,淡定回復: 【被抓走的是你的腦子吧。】 謝云持走進來,把喝剩一小半還不忘帶回家的奶茶放在了餐桌上,跟紀明月打了聲招呼,走向了衛生間。 于文軒又發了消息過來:【我爬了1000樓才找到最上面的消息,好像是因為老謝今天破天荒地喝了奶茶。】 【于文軒:這年頭造謠真不需要代價啊,讓老謝喝奶茶,估計還不如讓他去死。】 【moon:?】 【于文軒:老謝最討厭甜的東西了,上次他被逼無奈,幫時辰嘗了一塊巧克力,然后兩天沒理時辰。】 【于文軒:幼!稚!】 紀明月再次沉默兩秒,喝了一口牛奶,正好看到謝云持從衛生間出來。 他洗了手,但沒擦干,晶瑩的水珠順著纖長的手指往下,在燈光下折射出斑斕的光芒。 更映襯得謝云持本就漂亮的手,好看得讓人失語。 可能是因為回了家,謝云持有些懶散,正有一搭沒一搭地用衛生紙擦著指尖。 紀明月抬頭,看向謝云持。 沒有叫他,而是徑直開了口,同時遞過去一盒她今天剛買的甜牛奶,問: “喝牛奶嗎?甜的。” 清雋出色的男人抿了抿唇,隨意地把衛生紙扔進了垃圾桶里。 和煦的聲音好聽到了極點,不動聲色卻又暗含溫柔。 “好。” 什么都好。 只要是她給的,他全都要。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奶茶時的謝總:這是什么東西,看著就不能喝。 知道是貓貓送的謝總;好甜^^ 第19章 天生 紀明月頓住。 她又把牛奶收了回去, 關上冰箱門:“不給你喝,我還要留作明天的早餐呢。” 謝云持驀地失笑。 紀明月心臟嘭嘭直跳,偏偏還狀若不在意:“你喜歡吃甜的嗎?” “不太。”謝云持面上帶著些許遺憾, 倒是很誠懇, “但偶爾也吃。” “偶爾?” 他點了點頭:“對,比如餓得不行的時候。” 紀明月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自然而然地轉了話題: “剛才我去冰箱里拿牛奶的時候, 突然想起來,我小時候一直覺得冰箱是特別沒用的東西。” 謝云持往后倚, 靠在了一旁的柜臺上,透出些許散漫的意味,卻又很是瀟灑。 他挑了挑眉:“嗯?” “就比如很燙的水, 我就會想把它放進冰箱里冰一冰,這樣很快就涼了嘛。但我媽從來都不讓, 說冰箱不是干這個的,我就理所當然覺得冰箱很無用。” ……倒的確是挺像她的邏輯。 謝云持輕聲笑了笑, 繼續看著紀明月。 紀明月還不忘征求他的同意:“難道你不會這么覺得嗎?” “我們家……”他的語氣很自然, 一點別的情緒都沒有, “小時候沒有冰箱。” 紀明月驀地怔在原地。 她一時間莫名有些窘迫起來, 忍不住低了低頭, 聲音也弱了下去:“不好意思, 我不是故意這么問的。” 謝云持太過于泰然自若了,好像剛才說的并不是他自己一樣。 “沒事, 我不覺得以前的日子有什么不能提的。雖然小時候挺窮苦,但好像還挺快樂的。” 紀明月抬眸看了看他,又別開眼, “你讀中學那會兒好像經常挺忙的。” 謝云持點頭:“是挺忙的,時間管理還挺難。” 那時候她在學校鮮少能看見謝云持,他總是一下課就出去做兼職了,她記得謝云持最忙的時候竟然同時做了三份兼職、還得兼顧自己的學業。 在此之前,她從來不知道溫飽竟然是這么困難的事情。 謝云持依舊坦坦蕩蕩:“畢竟那時候我父親住院,開支特別大,家里又欠了很多債務,我mama一個人完全顧不過來。總得吃飯,不出去做兼職會餓,餓了就得吃甜的。” “……” 怎么話題又繞回了原點? 紀明月一向伶牙俐齒,可這時候也一時間有些語塞。 她那個時候作為一個旁觀者,都能知道謝云持中學時有多么艱難困苦,但他現在提起來當時,卻好像一點訴苦和抱怨的意味都沒有。 坦然得仿佛他并不是一個真正的經歷者一般,甚至提起來還能開開玩笑。 紀明月回了回神,又問,“你那時候真的覺得快樂嗎?” “還不錯,起碼我父親是真的疼愛我。要說唯一的遺憾……”謝云持垂了垂眼睫,“可惜我父親還是沒有治愈,去世了。” 紀明月呼吸一滯。 她剛想開口安慰兩句,又覺得自己好像說什么都特別無力,謝云持忽然抬頭,對上了她的視線。 謝云持輕笑兩聲:“都過去那么多年了,沒什么。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父親去世后,我mama就帶著我嫁進了時家,我這不就衣食無憂了嗎?” 他又說,“況且大家有目共睹,叔叔對我這個拖油瓶還挺好的。” 紀明月聽懂了,他說的“叔叔”指的就是時辰的父親,君耀的董事長。 她又在心里思索了一番。 按照謝云持所說的話,他就是一個繼子,時家就這么讓他當上了君耀的總裁? 而且據紀明月所知,這個總裁并不是一個空架子,相反,謝云持在君耀簡直有相當大的話語權。 除了基本上已經不再管事的時父,謝云持在公司已經有了絕對掌控,而時家獨女時辰似乎也對這些權力毫無興趣的樣子。 除非…… 謝云持是時父親生的,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就連上次她迷惑了很久的“不是同母異父、兩個都跟父親姓但是姓氏不一樣、還是醫學生物意義上的親兄妹”都有了解釋。 謝云持和時辰的確是親兄妹,謝云持應該也是時父親生的,或者說,是私生子。 至于謝云持說的“跟父親姓”,并不是生父,而是養父。 私生子這種事情,她以前也見過不少,畢竟所謂的豪門像她們家一樣干干凈凈的倒是沒幾個。 但都做到這種份上了,還沒把姓氏改回去、甚至稱呼依舊是“叔叔”而不是“爸爸”,那就真的很少見了。 心里百轉千回,紀明月面上卻依舊什么都沒說。 在她出國讀書的這些年里,謝云持好像真的發生過很多很多的事情。 可那么多事情之后,謝云持卻依舊溫柔而有力量,像是很多年前的那個少年,一模一樣。 她吸空了盒子里的牛奶,又晃了晃,聽見里面還有聲響,皺著眉頭把吸管往里戳了戳,又吸了一口。 謝云持豎了豎拇指:“貓貓還挺勤儉持家。” “……” 紀明月默了默,說:“對,畢竟我現在是個窮逼。現在你知道我給你點的那杯奶茶對我而言有多昂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