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海濤怒、白浪翻空,長波恨重(8)
石戎回到艙里,手里提著兩條大魚,道:“你們要是能弄出火來,這倒比糧食好入口些。”金千溢道:“船上有引火之物。”說著就去找,過了一會果然拿來一塊被水打得精濕的火絨,石戎白了他一眼道:“就是有火刀火石,你認為這東西能引火嗎?” 眾人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平田信子小聲道:“我這里有東西可以引火。”一邊說一邊從濕漉漉衣服里拿出一個密封的小鐵筒。 石戎接過來看看又還給她道:“這是什么?”平田信子道:“這是我們忍者帶的東西,就是在水中也可引出火來。”說著想要演示石戎看,但她一只手廢了,但一只手握得住,卻擰不開,去擰又沒得握了,平田信子眼看自己連這一點平常的事都做不了,從此就只能是個廢人了,不由悲中心來。把鐵筒重重的地上一摔,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石戎拿起鐵筒握著走到她面前道:“我不該傷你,如果我們能逃開這一劫,我一定醫好你的手腳。” 平田信子看著他的二目。只覺得他說出話來是那么的可信,于是收住哭聲道:“我不敢有那么大的奢求,只盼那位姑娘不要再打我就足夠了。”一邊說一邊擰動鐵筒的蓋子,這鐵筒里裝滿石油,蓋子一動擦出火花,剛打開就是一股火焰沖了出來。 金千溢趕緊找了些柴來,就在船的灶旁點著,烤起魚來,石戎關上火筒順手收在懷里,然后把趙長憶叫醒問道:“你還惡心嗎?”趙長憶乖巧的道:“石叔叔,我睡了一會就沒那么難受了。”石戎笑道:“那好。咱們起來吃點東西。” 幾個人擠在灶間,等著魚好,石戎把平田信子也抱了來,見孟古一個勁的拿眼剜著平田信子便道:“你不要總是找她的麻煩。”孟古冷笑一聲道:“你剛才還說要折磨死她給努爾哈赤報仇,這會怎么了?見她長的妖媚,你便中了邪了?”石戎道:“若沒有她你我就餓死了,到時你也沒辦法活著去見努爾哈赤了,看在這個情份上,你就饒了她一會吧,而且我們不來弄她證明努爾哈赤還活著,你說是不是?”孟古撇撇嘴不再說話。 這時魚也熟了,幾個人拿了就吃,石戎一邊吃一邊嗚嚕的向孟古道:“那倭女的手廢了,你喂她一下。”孟古幾乎跳起來道:“我不去理她就是她前世的造化了,我還喂她!”石戎無奈只得自己來喂,趙長憶見了接過魚rou道:“叔叔我來喂她吧。”石戎應了一聲又回去大吃。 趙長憶拿了魚來喂平田信子道:“jiejie,你剛才被水打的冷了,我給你把身上的衣服弄的干一些吧。”平田信子只是低頭吃東西,也不理她,趙長憶自說自話便來給她擰衣服,擰完之后見她的手足傷口仍在不住的滲血,便在身上撕下幾條布來,輕柔的給平田信子包扎傷口,待包到她的左腕時一個不小心觸動傷處,平田信子倒吸一口涼氣,手猛的一抽動,極為有力,原來她的左手筋并沒有斷。 平田信子驚懼的看著趙長憶,她知道自己現在就是殺了她也不可能瞞住了,只要趙長憶喊一聲。石戎發現自己還有殺人的能力,絕不會再讓自己活下去,可趙長似乎不懂這些,從又小心的為她包好傷口。 吃完東西他們從又回到船艙,石戎拉了金千溢和司馬浩出去道:“你們兩個是長走海的,出去看看現在咱們在什么地方。”司馬浩道:“這沒有羅盤什么的怎么看啊。”石戎不由分說的把他們扯了出去。 孟古長出一口氣找了一個盆開始方便,完事之后開窗倒了出去,趙長憶看一眼平田信子道:“jiejie,我來扶待你吧。”平田信子早就不舒服了,又不敢動,只能忍著,聽了之后感激的看了一眼趙長憶,扶著板壁站起來,她的雙足確是傷了,腳下無力。大半個身都倚在趙長憶身上,看著她細心的服侍著自己,對這小姑娘先有了幾分好感。 石戎他們站在風雨中,金千溢道:“沒有羅盤,這大海里全都一個樣的,你上那看去啊。”司馬浩四下看看道:“我們原來是在西朝鮮灣,大風把我們向東南方吹出來,從風速來計算,我們應該走了幾十里,那應該接近山東的登州了,當然這只是猜測。”石戎向金千溢瞪眼道:“看到了沒有,這才是真正長走海的。司馬先生,這條航道上船只來往多嗎?我們能碰上船嗎?” 司馬浩一笑道:“這個就是老天也說不好。但有一樣我卻可以說得準,這風雨雖小了些,可且并沒有過去。只怕在今晚就要大起來,而且還要比白天更大,咱們這艘破船沒錨沒舵能不能撐過去就不知道了。”金千溢大驚失色,石戎卻聳聳肩膀道:“反正也處理不了,聽天由命罷。” 三人走回艙中,石戎使勁抽抽鼻子,孟古一瞪眼道:“你做什么?”石戎促狹的一笑,司馬浩把大風雨還要來的事告訴她們,道:“大家現在睡一會,今夜都警醒些。記住,能得話就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去管別人,這茫茫大海,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大家都折騰一天了,自然愿意歇歇,但是他們不敢分開到別的艙室去,于是各自縮在角落里閉上雙眼,趙長憶像一只小兔兒一樣偎在平田信子的懷里,孟古瞪著眼睛道:“石天兵!這小妮子是那來的,怎么寧肯和那倭婆娘在一起也不來找我。”石戎閉著眼睛道:“你那兇巴巴的樣子,誰肯找你。”孟古哼了一聲白了趙長憶一眼道:“小心那倭婆娘把你當點心吃了。” 眾人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平田信子卻沒睡,她看著懷中的趙長憶心道:“我現在暗暗的悶死她,誰也不會知道。我這手掌的事就不會有人知道了。”想著想著手就放到了趙長憶的口鼻上,但卻沒有用力,心中不住的在問:“我真的就這樣把她殺了嗎?她只是個孩子,大概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在裝假。”她看一眼趙長憶,猛的想道:“她為什么要偎在我身邊?是了。她已經知道我手不能動,故意偎在我身邊,不讓我認為她去告密了。”想到這手上用了力,趙長憶的臉馬上脹得紅了起來,平田信子看在眼中想道她服侍自己盡心盡力的樣子。不由心頭一軟把手又收了回來,忖道:“罷了,我不論斗智、斗力都不是那姓石的對手,殺不殺她并無意義。”把手收了回來。 咳,一聲干咳,嚇的平田信子渾身一顫,抬頭一看就見石戎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想到自己的舉動都已落入他的眼中不由哆嗦起來。 石戎看著她道:“你怎么會說這么流利的漢語?”平田信想不到他問的是這個,先是一怔,隨后才道:“我母親是紹興人,被我父親掠去才生了我。”石戎道:“像你這樣的一個身份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平田信子差一點就哭出來,她在那個家中幾乎不如一條狗,從小就活在一個像地獄一樣的世界里,直到她那個死的大哥平田八郎占有了她,才好過一些,那年她九歲,就那以后平田信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過多少男人,幾乎所有對他大哥有用的人都享用過他的身體,為了生存,平田信子努力的練習武功。學會各種殺人技巧,讓自己成為平田家族不可缺少的一員,為了這個目地她殺了不少人。 石戎看出她的痛苦,道:“你放心我一定醫好你。”重新閉上眼睛,這句話給了平田信子活下去的勇氣,也讓平田信子的心中留下了石戎的影子,直到永遠。 他們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覺得夢里是那么的香甜,直到大雨來臨。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隨后大船巨烈的晃動起來。他們一齊跳了起來,司馬浩說了聲:“不好!”轉身就往外沖,石戎向三個女的吼道:“你們別出來!”跟著金千溢跑了出去,孟古遲疑一下也跟了出來。 桅桿被大風卷倒砸在船板上,司馬浩看著幾乎翻開天幕的大風雨絕望的道:“完了!我們過不去這劫了!”石戎抓住他道:“咱們要是不努力,死了都閉不上眼!”司馬浩振作一下道:“快去底艙!如果那漏水,咱們真完了!”石戎扯了金千溢就跑口中道:“底艙在那?” 金千溢把他引到底艙,打開蓋板,石戎一個箭步就跳了下去了,他的腳一沾地就覺得那樣綿軟,他伸手一摸,踩到的竟是一個人,石戎把那個人抱了起來,黑暗中無法看清是什么人,但手感告訴他應該是個女人,他心頭一動,回手把刀拉出一些,借著寶刀上的一點光線,他看到一張慘白色的面孔,真的是厄赫!原來她一直就在這底艙之中。 金千溢大聲道:“漏水了嘛?”話音未落,一股大水卷進底艙,把石戎沖到在地,隨后水像決了口的大河一樣灌了進來,石戎把厄赫綁在身上,縱身出了底艙道:“水太多!” 金千溢手足無措的嚎道:“怎么辦!怎么辦啊?”石戎道:“找東西!我下去堵!”一邊說一邊向孟古跑去并喊道:“孟古!你快來把厄赫抱進去!”孟古大步向他跑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大浪旋來,船體一下被拋了起來,孟古一聲尖叫掉下水去,石戎大喊道:“孟古!”無暇思索縱身躍去,在空中抓住孟古,但他并不能將孟古扯上船來,反而背著厄赫一齊向海里落去。 司馬浩大喝一聲:“接著!”一腳把桅桿踢了下去,黑暗之中他不知道石戎是否接到了這根桅桿,只能聊盡心意而已,其實接到了又能怎樣?他們都只能在海中等著被吞噬,永遠沉入這大海的懷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