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海濤怒、白浪翻空,長波恨重(7)
石戎大聲道:“姓金的,姓司馬的快滾出來!”兩個人探頭看見,急忙拿了麻袋跑了出來,三人把船上剩下的鹽袋都拿來堵這漏洞,倭女惡狠狠的道:“不論你們怎么費力,只要大雨不停你們就死定了!”石戎冷哼一聲道:“若是那樣,我就拿你來堵窟窿,死也讓你死到前面!” 三人費了半天的工夫總算把大洞堵上了,而此時天也有些放晴了,三人累的渾身發軟往艙中走去,金千溢在石戎耳邊說了些什么,石戎點點頭,走過去把倭女腳上的刀拔了出來。 船巨烈的晃動,使倭女腳上的傷口大了一倍,兩刀猛的一拔的倭女疼的慘叫一聲,石戎把兩柄刀丟到她的眼前,她只道石戎又要來折磨她嚇的直往后躲,本來就已沒了血色的臉上更加難看。口中卻強道:“你要怎樣?我現在死都不怕,你有本事就施出來!” 石戎冷笑一聲道:“你要不怕死自己拔了這刀,讓海水卷走就是了,何苦找我?”說完把她抱了起來,那倭女一身是傷,疼痛難忍。又在風雨中被打了這些時候,此時只覺石戎是最大的依靠,不由自主的將那惟一只沒傷的右手伸出去抱住石戎的脖頸,身子藏入他的懷里,想為自己濕透的身體找些溫暖,那知到石戎以為她要行刺自己狠狠的把她摔在地上,倭女不禁放聲大哭,石戎也不是什么憐香惜玉的人,扯了她的頭發把她扯進艙中。 風雨小了很多,但船因為沒有了錨,仍是在海中晃個不住,趙長憶是頭一次坐船。直被晃的三魂出竅,爬在地上大吐不止,石戎點了她的昏睡xue把她抱在懷里,讓她能安靜的睡去,倭女羨慕的看著,這時司馬浩從外邊走進來道:“咱們活不了多久了,這船上的藏水都灑得干凈了,雖然米還有,但水一沒了只怕三天也支持不了。 石戎道:“三天之內說不定又有船來救咱們了。”司馬浩聽了這話不由長長一嘆,金千溢卻來不及管這些向倭女道:“你們船上裝那些火藥做什么?”倭女白了他一眼,卻不說話。 孟古突然轉過來看著倭女道:“是你們船上的火藥害了努爾哈赤?是你們害了努爾哈赤!我殺了你!”說著就撲過去抓住那倭女又打又咬,石戎勸了半天也沒用,只得又點了她的昏睡xue。 石戎向倭女道:“他問你什么,你要是不說,我就把你的rou一片片割下來烤吃,沒有水烤rou也好下咽一些。”倭女不知怎地就是怕他,慢慢開口道:“我們是往朝鮮送。”金千溢眉頭緊鎖道:“你們往朝鮮送?送給誰?”倭女道:“我們的關白已經下了征服朝鮮的決心,并在朝鮮找好了內應,這些火藥就是給內應送去的。” 金千溢聽的目瞪口呆,忙又道:“內應是誰?”倭女搖頭不語,石戎一瞪眼倭女忙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第一次走這條海路,送給誰只有我哥平田八郎知道。”石戎的目光柔和了一些道:“你哥叫平田八郎,那你叫什么?”倭女輕聲道:“我叫平田信子。” 金千溢站起來道:“不行,我必須馬上回去,向大王亶告,這朝上還有不少人在口口聲聲說倭人不能入寇呢,連點防備都沒有。”司馬浩道:“我們都想回去,那個也不想留在這,只是不知道怎么走。”金千溢立時像xiele氣的皮球一樣又坐下了,指著平田信子罵道:“你們這些害人的東西,若不是你們我早已回去了。”石戎冷笑一聲道:“要不是他們,金大人急著回去做什么啊。” 金千溢一呆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官員?”石戎道:“朝王駕前大護衛,‘雙筆鶴’金千溢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其實他是聽郭再佑說的,那會郭再佑隱在艙口認出趙憲和金千溢便一一告訴給他和努爾哈赤,但金千溢不知內情。不由得來回打量石戎,暗猜他的身份。 石戎不再理金千溢轉向司馬浩道:“司馬先生,我有件事想問你。”司馬浩早已料到他要問自己,平靜的道:“石兄請。”石戎拔出一口刀指著他的鼻子道:“請司馬先生告訴我,這口刀的來歷。”司馬浩笑容滿面的道:“不知道。”石戎道:“我可以割這倭女,就也能割先生你。”司馬浩道:“石兄以為我是那倭女嗎?”二人對視一會,石戎突然一笑道:“先生不想說,那就算了。”把刀又收回去了。 司馬浩得意的一笑,沒想石戎一掌拍開孟古的xue道,笑道:“孟古,你把你們怎么上司馬先生船的事,跟我說說,我也好想法找努爾哈赤大哥。”這兩件事本無干系,但現在除了努爾哈赤,別的孟古一概聽不進去,她聽了話精神一振道:“好,我說給你聽。”司馬浩在一旁無奈的一搖頭,嘆口氣向石戎一挑大指。 孟古道:“那天離開圖倫城的時候。厄赫jiejie偷偷的先走了,要找你再比一次刀,我和扈爾漢還有勞薩、常書怕你們打起來就趕緊回了哈達山,找到厄赫,又見了舒爾哈齊才知道你們出海了,厄赫jiejie非要和你比刀……。”石戎打斷她的話道:“扈爾漢也要進京,你就趁機跟上。這些我都想到了,你往下說。”孟古道:“我們到了金州近一個月也沒看到你們,后來扈爾漢著急,我們就決定先去北京,在那等你們,沒想到一上船就被這個司馬老鬼用藥給迷了,還把我們關到底艙,每日找一個惡毒的老太婆拿蛇來嚇我們。” 石戎問道:“是對你們三個人,還是只對扈爾漢和厄赫?”孟古詫異的看他一眼道:“確是只找他們兩個的麻煩,每天對他們不是打就是罵,還讓蛇咬他們,看著他們疼的不行。快要死了,又用解藥救過來再弄。”石戎道:“罵什么?”孟古一撇嘴道:“那老太婆嘮嘮叨叨我也聽不清楚罵的什么,不過好像是罵扈爾漢的外公外婆,扈爾漢和厄赫jiejie也還罵她,我也跟著罵,她煩了,就把我提到底艙口處去,那晚你們一說話我就聽出來了,本來想喊,可嘴卻被那老鬼婆子堵上了,只好嗯嗯叫喚,本來努爾哈赤都要救我了。都是你壞事。”說到這她又想起努爾哈赤不由又哭出來了。 石戎回頭向司馬浩道:“先生現在可以說了嗎?”司馬浩道:“說什么?”石戎道:“說說你的主母侯雪婷是怎么變成蛇母的?”一語出口眾人皆驚,金千溢跳起來一把抓住司馬浩道:“蛇母果然是你們長山派的人!”石戎一掌撫在他的肩上道:“你坐下,讓司馬先生慢慢說。” 司馬浩長嘆一聲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事已至此,再沒有瞞下去的必要了。當年我長山派受了王薛禪的奇恥大辱,老掌門侯良一氣之下駕鶴西歸,新掌門侯雪龍找上長白山也被打成重傷,幾希待死,不得不把掌門之位傳給了尉遲廣。”石戎心道:“那是自然,你們長山派的掌門就是再練一百年武功也贏不了王薛禪。” 司馬浩忿忿的又道:“尉遲廣那狗頭一接掌門戶就派人去見王薛禪,表示要和長白派化解前嫌,我們小姐眼見報仇無望,每日里又要聽尉遲廣夫婦的閑話,一氣之下,把所有的罪過都攬到了自己身上,留下了一封誓要報仇的信柬之后就離開了長山,我長山派就此分裂,凡是不愿和長白派和好的就都離了長山島。各尋門路,苦練武功,準備有一天能殺了王薛禪,一雪前仇,可天下門派誰肯收一個和老天爺做對的人啊!” 說到這司馬浩意味蕭索,長噓不止。眼中流下淚來,石戎道:“你也是離山的人嗎?”司馬浩站起身來,看著大海揮舞雙臂高聲道:“我十五歲就進了長山島,在我心里小姐就是神!是仙子!我從沒想到會有人那樣污辱她,當我看到花橋把小姐抬回來的時候,我就發誓。一定要殺了王薛禪,我離開長山之后走了多少門派就撞了多少釘子,可我不退縮,去偷、去搶,用各種方法來弄走別派武功典籍,練到六十歲我才知道,我就是再練一千年,也不可能戰勝王薛禪了。”說完頹喪的坐下。 石戎等他平靜一會道:“我不想聽這個,我只想知道蛇母是怎么回事。”司馬浩道:“今年三月我從一個朝商口中知道了蛇母這回事,當時我就懷疑那是我家小姐,于是我就開始張羅出海,我以做生意為名在海上一晃就是半個多月,終于讓我找到了小姐,她也在練武,可小姐清楚光屏武功是勝不了王薛禪的,于是她就開始訓蛇,她住在蛇島,每日里和蛇起臥飲食,終于可以屏一支鐵笛調動各種各樣的蛇了,與是我就勸她和我一齊離開這里,去找王薛禪報仇,沒想到剛一靠近金州海口就碰到扈爾漢他們,小姐一眼就認出了那扈爾漢身上的雙锏,這才把他們誑上船來。” 石戎又道:“那我們是怎么被救的?”司馬浩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那天小姐出去溜蛇,我們去接她回來,她就讓我們救你們上來。”石戎不解的道:“我們只是聽到了一陣笛聲,并沒有看到人,蛇母究竟藏在那?”司馬浩道:“我們小姐水性極好,這幾年更是練的可在水下潛伏三五天,不須要上岸,不要說你們,就是龍王爺也未必找的到她。” 石戎道:“所以你很鎮定,認為蛇母肯定從水路走了,對不對。”司馬浩道:“你這個人總能猜到別人心里在想什么嗎?是的,你們昨夜去了底艙。主母猜到你們和他們三個必然相識,依我就要把你們也藥倒,沒想到主母卻不同意,讓我們把她和那三個一齊裝入鹽袋,運到來交易的朝鮮船上,說她自然會讓蛇來吃了這些朝商,讓后帶他們三個去蛇島,讓我把你們送走之后再去接她。”金千溢聽到這話,想到若無今日之變,只怕自己此時就已喂蛇了,不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時風雨更加小了,石戎走出去也不知干什么去了,孟古坐在那里越看平田信子越恨,伸手不住的在她身又抓又擰,平田信子躲又無處躲,打又不能打,只得受了,不住的發出一聲尖叫,將全身縮到一處,恨不得鉆到船板縫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