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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焱轉過頭,“再說吧。” 張母不以為意的挑挑眉,“本來我還考慮著讓你去國外念個什么專業來著,現在,你想去嗎?” “哼,初中畢業能念什么專業?”張焱合眼嘆了一口氣,“餓不死就行了,我現在過得挺好的,你還是保住自己的地位吧,他那個兒子好像對我有意見。” 張mama見過的人比吃過的飯多,能從最細微的語氣里察言觀色出一噸重的含義,她突然提點道:“凡事過猶不及,不能太當真,否則傷害了自己還耽誤了別人。” 張焱眼睫閃動,什么也沒說。 候機廳里,張焱過安檢之前突然悄悄送給自己老媽一句忠告:“高齡產婦很危險,少生優生健康一生……”然后撒丫子溜了。 成年人的婚姻沒有什么你儂我儂要死不活藕斷絲連的情誼,多是覺得差不多就可以湊合過日子那種就行。但是以張焱對自己老媽的理解,她絕對不是湊合過日子的類型,要不然早湊合了。 但是他一直到走都沒想明白,他老媽到底看上那個地中海啥了。不過他兒子長的還行,張焱只能勉為其難的理解她這是看上他的基因了。于是臨走前強調了一遍國家目前的人口政策。 胡冰在研究了一個寒假的“愛情觀”,只能在最后幾天熬夜寫完了作業,然后頂著倆黑眼圈登上了回衛城的火車。他人是回來了,但是總有一半的心還留在那個街道空曠滿是霧霾的城市。 衛城除了經濟發達,真是沒有什么美觀可言。胡冰打算畢業后和張焱一起去燕城發展,那邊山清水秀,又是一線城市,只是他高考的時候貪圖離家近,才選擇了衛城大學,現在想來還真是感謝當初那個一閃念的選擇。 胡冰把行李箱拖進宿舍以后,就飛到張焱家了,下樓的時候拐彎太急還撞到了提著一碗面的李銘,面湯灑了一地。氣得李銘站在樓道口一個勁兒的跳腳罵娘,然后只能和“熱干面”面面相覷。 胡冰到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張焱正在吃飯,開門的時候手里還捏著一個煮雞蛋,兩個人面面相覷了片刻,繼而無聲的笑起來。 胡冰一上來先把張焱嘴角的蛋黃叼走了,然后給了他一個細密綿長的吻。 “想死我了”,胡冰摟著他的腰說,“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我怎么感覺你瘦了?” 張焱笑著說:“你感覺錯了。”其實他差點脫口而出:科學證明,見到許久未見的人覺得他瘦了,這只是一種心理作用而已。因為你關心一個人就會不自覺的總感覺他瘦了,即使他真實體重可能已經胖了10斤…… “吃飯沒?”沒等胡冰說什么他又補充道:“想吃自己做,我沒想到你現在過來沒做你的份。” 胡冰俯身親了他一下,轉身去廚房給自己下了一碗清水煮面條,一邊吃一邊問:“明年過年怎么過?” 張焱嗤笑一聲:“明年的事明年再說。” 胡冰:“看到你媽的男朋友了?感覺怎么樣?” 張焱:“地中海,沒感覺。” 胡冰:“……”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老爸的光頭,以及基因這種玄幻又科學的東西,于是受到打擊的小心臟再也沒了問下去的欲望。及至洗碗的時候,他才福至心靈突然來了一句:“我以后能住這兒嗎?” 張焱這才又想起了兩個人之前在電話里聊得內容,臉上不自然的一僵,仔細看的話甚至能看出有點慌張。 張焱沉默了片刻說:“想來就來吧。” 他把選擇拱手交給了別人,好像這樣就能說服自己他是被迫的一樣。既然是被迫的,那么以后不管發生什么都不會自責懊悔。 胡冰不知道張焱的小心思,他只認為張焱那顆時不時會敏感細膩一下的小心臟越來越接受他了。胡冰眼睛里染上了一層曖昧,回身擦干凈手,然后悄悄從側面摟住了他,“你媽不是已經搬走了?大不了咱們分床睡。” 張焱給了他一個恰當的白眼,示意:我信你個鬼! 胡冰無聲的笑了,“早知道就不把行李箱拖回宿舍了,現在我還得再拖下來。唔,我沒想到你會同意……” 張焱沒理他,掙脫了他的懷抱轉身坐在桌子旁拿出了一張白紙開始勾勒圖稿,胡冰瞬間會意,乖乖的搬了一個板凳坐在他旁邊,沒有再動手動腳。 過完年以后,冬天也就過去了,轉眼就到了草長鶯飛的陽春三月。各色花卉開始盛開,灰敗的天空轉眼變得生機勃勃的明亮,空氣溫暖干燥而香氣十足,一波波春風激蕩著人體內的激素,過敏的過敏,荷爾蒙爆發的就突發奇想談個小戀愛,實在找不找對象的就看看韓劇發發|情吧。 及至四月初,春天的氣息是最濃重的。胡冰的課業其實還挺繁重的,要談個戀愛真是靠擠出時間,不過好在時間安排的合理,倒還顧得上兩全。 兩個人確立關系以后,張焱很少去他的學校里找他,以免被人看出什么造成胡冰的心理壓力,當然他這些心思胡冰是體會不到的。胡冰只覺得這是那個嘴瓢的美人突然害羞了,看見一只到處開屏的白孔雀為了自己突然變得害羞還真是挺有成就感的。 兩個人的日常時常是這樣:胡冰埋在書海里,張焱埋在木頭里,兩個人相安無事,一句話也不說自己干自己的事,偶爾抬頭看對方一眼,不過也巧,在無數次的看望里竟然沒有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