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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江美人的香料里,為何會莫名的加上白芷? 思緒遠了,注意力自然而然的就不集中了,阮美人突然覺得左肩肩頭一痛,驀然回神。 “糊涂東西,慌張什么!”紫蘇急忙扶住阮美人,訓(xùn)斥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的小丫鬟。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美人恕罪!”小丫鬟忙不迭的叩首,聲音都染了哭腔。 “起來罷。”阮美人擺了擺手“你拿的什么,為何如此慌張?” “回小主,奴婢尊嫻婕妤的吩咐去給江美人送香料,本該一個時辰前去的,奴婢一時睡過了頭…”小丫鬟越說聲音越小,最后索性都聽不清楚。 “江jiejie性子溫和,嫻婕妤也是寬厚之人,必定不會怪罪與你。”一句話,阮美人便明了了“去罷。” “謝美人!奴婢告退。”小丫鬟大喜過望,急忙爬起來,后退離開。 阮美人抬起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天邊云漫卷漫舒,蟬鳴蛙噪,襯得渺遠的箜篌聲愈發(fā)悅耳。 · “當(dāng)真是沒料到,去找瀟瀟的,是趙昭容。”穆落落坐在蘇清婉對面,中間有棋局。 “我也正納罕,趙氏性子孤僻,嘴上不饒人,倒是快把宮里的姐妹們得罪干凈了,一時倒也想不出能與誰交好。”蘇清婉執(zhí)白子。 “聽你這意思,打聽我穆家的,不是趙昭容?”穆落落拈子,幾乎沒怎么考慮便落下了。 “趙氏祖籍代州,父親不過是代州刺史,任他手再長,也伸不到蘇州去。”蘇清婉拈著白子發(fā)了愁,許久不落“更何況趙氏入宮多年,自大皇子夭折,便一直無兒無女,又不得寵愛,早有些自暴自棄,有哪里會去關(guān)心瀟瀟母家的事情,或許瀟瀟不是嫡女的事情,也是在有人刻意把穆家大小姐歿了的事情透露給她之后,她才知曉。她去問詢?yōu)t瀟,大概只是圖個樂子,看著瀟瀟悲慟,找補平衡罷了。” “那會是誰?”穆落落見蘇清婉手里的白子遲遲落不下來,便端了茶過來抿了一口。 “這我還沒有猜出來。”蘇清婉搖了搖頭,終于是把手里的子落了下去,沒等反應(yīng)過來,穆落落的黑子便也跟著落了“你,你早就料到我會下在這里嗎?” “并不是,我只是猜了幾個你會落子的地方罷了。”穆落落笑了笑,看著蘇清婉再度陷入深思“我更好奇,是誰如此在意穆家大小姐,如此在意瀟瀟庶女的身份。” “我也不明白。”蘇清婉此時大半心神沒有在棋局上,自然落子極慢“按說瀟瀟初入宮時,只與小張氏交惡,又被我禁足一月,理應(yīng)是避開了風(fēng)頭,倒是不知能惹了誰的注意。” “會是宋貴妃嗎?”白子剛落,黑子便緊緊的隨了上去。 “我覺得不會,宋怡其人,性子張揚,愛憎分明,行事光明磊落,這種暗中打聽的行為,倒不像是其所作所為。”蘇清婉搖頭“也罷了,管她是誰,左右如今也做出什么傷害瀟瀟和你的事情,權(quán)且不去管他,日后露了端倪,再去處理也不遲。” 穆落落點頭,打量了一眼棋局,一子定勝負。 “你的棋藝可是精進了不少。”蘇清婉放下手里還沒來得及落下的子,端起茶抿了一口。 “棋藝精進沒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這一局勝在可對你的了解。”穆落落笑著伸手捏了捏蘇清婉的鼻尖“你心事太多,落子草率,我只許稍稍引誘,便可讓你隨了我的心意落子,勝你豈不是易如反掌?” “好啊你,居然趁人之危!”蘇清婉笑著嚷嚷“這局不算,再來一局,我定殺你個片甲不留!” 第26章 設(shè)局 暑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立秋之后已是末伏,雖熱,但已經(jīng)干爽了許多。 穆瀟瀟自從行宮回來,便嗜睡懶怠,本以為是舟車勞頓,直到某天早膳,穆瀟瀟當(dāng)著皇帝的面吐的天昏地暗。 皇帝大驚,急忙招了太醫(yī)前來把脈,未出辰時,后宮便都知曉了:嫻婕妤已經(jīng)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皇帝大喜,欲封瀟瀟為妃,卻遭到了群臣勸阻,以祖制不可廢為由,制止皇帝封妃。 皇帝無奈,只得退而求其次,封穆瀟瀟為嫻妃,享正二品食俸,名為妃實為嬪。 群臣不滿,卻又無可奈何,圣意已決,又不違背祖制,只得作罷。 前朝平息,后宮卻久久不能平靜,入宮不足一年,便已抬至嬪位,上一個這樣的人,是蘇清婉。若說蘇清婉有顯赫的世家,封妃與母家有關(guān),那毫無背景的穆瀟瀟又該如何解釋?這又是何等盛寵。 穆瀟瀟既有嫻妃頭銜,斷然沒有再居于光祿堂的道理,皇帝下令將雪梅殿收拾出來,穆瀟瀟遷居雪梅殿,為一宮之主。 有上次青梅子之鑒,此番珍兒珠兒對穆瀟瀟的飲食格外上心,又有皇帝不時關(guān)懷,也算是相安無事。 · “聽說了嗎?有人在斑竹殿見鬼了!” “啊,真的假的?” “是真的,說是看見了廢昭媛楚氏,一襲白衣,在斑竹殿里找她的箜篌呢。” “天哪…會不會是有人假扮的啊?” “據(jù)宮里的老人說,身段跟廢昭媛一模一樣,不會是假扮的。” “太可怕了,你說她是不是不甘心啊,要不然為什么要回斑竹殿。” 穆瀟瀟立在窗邊靜靜的聽著,抬手阻止了準(zhǔn)備去呵斥小丫鬟的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