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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珠兒氣急,左右也全都濕透了,也不必刻意拉著裙擺,索性放開手去還擊“我這可是新衣裳,昨兒才上的身!” “小主您可管管她。”珍兒一邊笑一邊往穆瀟瀟身邊躲“她那是新衣裳。奴婢這也是新衣裳!” “嘴上沒個把門的,該潑!”穆瀟瀟笑道,干脆也放開手,跟著珍兒一起掬水。 珠兒自知失言,也不再開口,被穆瀟瀟和珍兒左右夾擊,也沒有機會回話。 原本珍兒珠兒顧及穆瀟瀟主子的身份,不敢貿然回擊,只敢低低的略略裙邊,可后來發現穆瀟瀟完全沒有作為主子應有的架子,索性放開了玩,嬉笑聲隨著水花四處飛濺。 “meimei真是童心未泯,本宮看著好生羨慕。”一個清冷的聲音驀然在岸上響起,穆瀟瀟大驚回頭,卻見趙昭容立在岸邊。 主仆三人急忙上岸行禮“妾身見過趙昭容,娘娘萬安。” “起來罷,如今雖是入了伏,meimei這個樣子,也是會染風寒的。”趙昭容擺擺手,身后自有丫鬟捧了衣裳過來。珍兒接過,給穆瀟瀟披上。 “妾身謝過昭容娘娘。”穆瀟瀟心下疑慮,酷暑時節,怎么會有人在外出時特意多帶衣裳,這必定是有備而來。 “本宮前些日子得了個消息,倒是與meimei有關,不知meimei可有興趣?”趙昭容似笑非笑的看著穆瀟瀟。 “娘娘請講。” “本宮聽聞,穆家大小姐,去年年底歿了。”趙昭容不疾不徐的說。 “什么?”穆瀟瀟大驚,不可思議的看著安賢妃。 “meimei不知嗎?”穆瀟瀟的反應有些出乎趙昭容的意料“本宮聽聞,寒冬時節,山間道路濕滑,穆大小姐不慎跌落山崖,至今為尋得尸骨,只得是立了衣冠冢。” 穆瀟瀟的眼淚驀然滿面,站立不穩,幸有珠兒及時扶住。 “與父親通信時,父親未曾提及此事。”穆瀟瀟哽咽道“娘娘所言,可屬實?” “千真萬確。”趙昭容點點頭,嘆了口氣“meimei也不要太過傷心,別傷了身子。” “謝…謝娘娘關懷…”穆瀟瀟身子癱軟,在珠兒的攙扶下泣不成聲。 “罷了,此事原是本宮的錯,本宮不該提及meimei的傷心事。”趙昭容伸手用帕子擦拭穆瀟瀟的淚水。 “是妾身失儀了,妾身先行告退。”穆瀟瀟福了福身子,落荒而逃。 “看來,穆家嫡女身死一事,是真的。”趙昭容看著穆瀟瀟慌慌離去的背影,輕蔑地笑了笑。 “奴婢不明白,娘娘何必特意來問?”丫鬟接過趙昭容手中沾了眼淚的帕子。 “她的風頭太過,總需要些事情煞煞她的威風。”趙昭容看著趨于平靜的池塘“左右也對本宮無害,不過是多費幾句口舌罷了。” · “我方才,可有漏出破綻?”穆瀟瀟泡在浴桶里,臉上哪還有半分悲慟。 “沒有,奴婢都信以為真了。”換了衣裳的珠兒從屏風后繞出來,舀了一瓢熱水輕輕的從穆瀟瀟發頂澆下去。 “那就好。”穆瀟瀟舒了一口氣,緩緩地往水底沉了沉。 珠兒慢慢梳理著穆瀟瀟的長發,靜靜的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穆瀟瀟,一年不到,五小姐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了。皇宮就像是一個大染缸,無論是多么純潔的匹緞放進來,終歸是會染上顏色。 · 雖已日落,余熱未散,用過晚膳,阮美人不愿悶在屋里,便想著出去走走,也算消食。 “紫蘇,方才經過的院落,是哪位meimei的?”阮美人略略回頭,看了一眼剛倒完香渣的小丫鬟。 “回小主,應該是江美人的院落。”紫蘇回道。 “江美人?”阮美人微微蹙眉,對這個答案有些意外“陛下這幾日,可曾召見過她?” “這個奴婢不知,奴婢只知,和安公主被接過來了。”紫蘇扶著阮美人,慢悠悠的走著“聽說是嫡公主覺得孤寂,便求了陛下,陛下便將和安公主接過來陪她。” 阮美人點點頭,沒有說話。 “小主可是察覺到了什么?”紫蘇微微歪頭,她家小主尋常不會打聽院落,如今開口,許是有別的事情。 “方才那丫鬟倒出來的香渣,你可聞出了什么?”阮美人饒有興致的看著紫蘇,這丫鬟自小便養在自己身邊,對香料藥材也頗有靈性。 “檀香料為主,有驅蚊功效,又有些許百合,想來是為了和安公主夜間得以安眠罷。”紫蘇回憶了一下,回道。 “不錯,還有一味香料,香氣雖不重,但不可忽視。”阮美人略略一閉眼,回憶了一下。 “是…”紫蘇愁眉苦臉的想了半天,奈何心思不在香渣上,也沒刻意留心,一瞬間驚鴻而過,實在是沒記住多少。 “白芷。”阮美人也不為難,主動說了出來。 “白芷?”紫蘇不解,此藥味雖芳,但鮮少做香料用。 阮美人見她不解,索性也不解釋,只是抬手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方才我什么都沒說。” “是,奴婢明白。”紫蘇歡快的應了一句,很快的把不能理解的一切拋置腦后。 阮美人瞧著她,輕輕的一笑,而輕輕嘆了口氣,難怪那日陛下突然提及楚氏,原來是觸了舊物。 白芷性溫、味辛、氣芳香、微苦,可用于醫治頭痛之癥,又有護膚美白之效。楚清韻有偏頭疼的毛病,對于白芷的偏愛可謂是狂熱,因此身上常年帶著白芷的香氣,為此,陛下還曾下令,特意為其調制了白芷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