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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詩行站在火場的外圍,眼底掙扎, 她曾經(jīng)眼看著好友被推入火化場,現(xiàn)在居然還要再看一遍灰飛煙滅發(fā)樣子,簡直不是人能干出來的事情。 安初晴的臉上再也不能維持冷淡和麻木,“啊啊啊啊——!!”叢林中的鳥類立刻拍翅騰飛,遠遠看過去還以為是猛獸來了。 火焰對安初晴的克制超乎意料的大, 剛剛蔓延到鞋邊,安初晴就站不住, 直愣愣的摔倒在地——火焰瞬間就把她給吞了,眨眼間,地上只剩下黑灰。 隨著風(fēng)一吹,灰都沒了。 一個還能動的人, 被火一碰, 皮膚沒有變紅, 沒有燒傷,整個人直接就沒了…… 余詩行一邊干嘔一邊重新坐到石頭上, 放在口袋中的雙手生出黏膩的冷汗, 比畫面更讓她難受的是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焦臭味,那味道絕對不是自然界可以發(fā)出的味道,她臉色發(fā)白, 用手捂住鼻子,但也無濟于事。 余詩行撿起地上的打火機,看著還在噼里啪啦燃燒的火焰舉足無措,絲毫沒有剛剛點打火機時的豪邁。 山上一把火,山下派出所。 余詩行:“喂,林林嗎?” 何姝林:“嗯。” 余詩行:“我在山上。” 何姝林:“我知道,受傷了?” 何姝林掐指一算,覺得自己的小女朋友應(yīng)該不會受傷,但聽到對方虛弱的語氣,還是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余詩行猶豫不決,很是心虛:“以前你滅火的招式好像很管用的樣子,霧一升起,火就滅了,你有興趣為自己的女朋友再表演一次嗎?” 何姝林走出辦公室,往上看,南橋見林子中間騰起的黑煙,空氣中彌漫著不能被忽視的臭味,惡心的讓人能把年夜飯給吐出來,何姝林輕輕按著脖子后面的一個xue位,凝滯的表情慢慢放松下來。 趴在教室窗子上的黃景邊干嘔邊感嘆,“校醫(yī)果然是校醫(yī),好強……居然還能做到面無表情。” 葉白變成大白貓,把頭埋在又粗又絨的尾巴里,全身上下都寫滿了虛弱。 余詩行在山上坐了五分鐘,就看到媳婦過來,強忍著氣味的惡心,露出一個蒼白的苦笑。 何姝林則注意到她臉頰上有個血口子,趕緊拿出隨身攜帶的消毒工具擦拭傷口,“怎么這樣不小心?” 余詩行嘀咕了一句:“不疼,不要緊。” 何姝林:“嗯?” 余詩行突然把這句話大聲說出來,他害怕媳婦會在這里突然發(fā)瘋,把自己抵在樹上釀鏘釀鏘…… 火勢很快就熄滅,地上凝結(jié)著一層晶瑩剔透的冰霜,燃燒產(chǎn)生的煙霧中和的焦臭味,讓空氣變得更加難聞。 余詩行紫紫皺著眉頭,“這個味道很不尋常……” 何姝林一語道破:“尸體燒焦尸油沸騰的味道。” 余詩行沒聞過這兩個味道,但是聽著一形容,覺得似乎很有道理。 余詩行脖子被點了一下,不知不覺間,嘗不出聞到的氣味,臉色好看的一些,“林林,我想回明籠村,那里才是一切的根源。” 何姝林沒有立刻給出答案。 余詩行:“林林。” 何姝林:“嗯?” 余詩行:“天色晚了,我們先回去。” 何姝林點頭說好,彎下腰,把小女朋友背在身上,“你剛剛受了驚嚇,現(xiàn)在精神有些虛弱,我背你。” 余詩行別扭的動動,聽到何姝林的話,最終安靜的趴伏在對方背上。 她本來想何姝林看起來雖然高挑,但是身體并不強壯,背自己過于勉強,隨后又看到滿地還截著冰霜的燒焦干草——不強壯的人是自己…… 余詩行下巴抵在何姝林的肩膀上,聲音很輕:“林林,明籠村里究竟有什么?” 何姝林腳下很穩(wěn),背上的人并未受到顛簸,她看著路沒有回答,專注的神情就好像全天下只有背上的人最重要一樣。 余詩行下意識覺得不妙:“林林……你說句話啊。” 何姝林過了許久才嘆了口氣開口,“明籠村本身并沒有什么,只是邊上的樹林被化工廠爆炸的火焰波及,從而釀成不可挽回的森林大火。” 余詩行摟住何姝林的脖子哼哼唧唧,“如果你在,那場森林大火肯定不會發(fā)生。” 何姝林無奈:“那時候我剛從蛋殼里爬出來……” 余詩行:“剛從蛋殼里爬出來卻沒有被燒死,而是變成了小朋友的樣子,被人給收養(yǎng),你運氣可真好,怪不得能遇到我。” 何姝林清冷的眼底被溫暖染上,“對,遇到我們家寶貝是我三輩子修來的福分。” 她在整句話中只聽到了最后幾個字,前面的都選擇性的忽視了。 何姝林把余詩行放在醫(yī)務(wù)室柔軟的床上,迎上小女朋友柔軟可人的目光,低頭暗罵自己色令智昏,“罷了,你想去明籠村,我陪你去就是了。” 余詩行眼睛一亮,摘掉眼鏡就往何姝林懷里撲,“你真好。” 余詩行:“我掐指一算,林林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何姝林:“你是用腳趾算的吧。” 余詩行徹底閉嘴了,就算瞎子都能看出何姝林不情不愿。 “如果我不提出來,你會一個人去。”余詩行背對著她,用非常低的聲音說。 也不知何姝林是否聽見了,默默的倒上一杯熱水放在床頭柜上,“你好好休息,臉上的傷睡一覺就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