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

    這個指控可厲害了！

    丁紅豆隱隱約約的聽到里面的話……

    好奇心使然，不由自主的站住了腳步。

    只聽柳璇反駁道：“姐，你別亂說！如果你以為mama是江阿姨害死的，那你完全可以報警啊，讓警察查清楚！你總這么夾雜不清的，也沒有真憑實據，弄得爸爸都很為難！”

    柳敏：“你這是想幫那個女人說話？因為是她把你帶大的？所以你就對她感恩？可你也不想一想，你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她為什么對你那么好？不就是想利用你，在爸爸面前顯示她愛家里的孩子？退一萬步來講，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有你，以爸爸的身份，怎么會娶她？她只是一個保姆，是家里請過來照顧你的！”

    “……”

    “那時候mama剛生下你，工作特別忙，長期駐扎在外地！家里就需要一個照顧孩子的保姆！那個女人來了，看到爸爸有地位，就起了歪心眼兒！”

    “姐！你不能這么瞎猜！我還是那句話，你有證據嗎？”

    “我怎么沒有那證據？那個時候我正在上高中！我會不懂得這些？我自己親眼看見過，有一回爸爸在外面喝多了，晚上回來的時候，吐了好幾回！半夜我起夜，就看到那個女人從爸爸的房間里出來！以前因為你小，我沒跟你說過這些，現在你也這么大了，我也不怕說給你聽！”

    柳璇兒執著的堅持著，“這有什么不對的嗎？你自己也說了，爸爸喝多了，吐了好幾回，馮阿姨作為一個家庭服務員，過去照顧一下，這應該是正常的吧？難不成還看著爸爸吐一地不管？”

    柳敏兒氣結，“總之我就覺得她故意隱瞞了好多東西！她當初來我們家的時候，明明說是個大姑娘，可抱你的時候手法嫻熟，喂奶，哄孩子，她也都會！媽當時旁敲側擊的問她……怎么回事？她說家里姊妹多，她是老大，從小就負責做這些！這不是扯嗎？她嫁到咱們家都十五六年了，你見過她的姐妹嗎？我按照她以前提供的資料查了查，根本就找不到檔案！”

    柳璇兒笑著哄jiejie，“找不到檔案也很正常啊！過去動亂的年代，上山，下鄉，回城，上學，這都折騰多少回了，丟檔案也是正常的！得了！咱們不聊這些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爸爸現在的年紀也越來越大了，身邊有個人照顧他，子女也可以減輕些負擔嘛！”

    柳敏真是個火爆脾氣，不由得把聲音提高了，“我沒說爸爸不能另娶，我是說不能娶她！她是一個表面上看似文弱，實際心機深沉的女人！我現在最后悔的就是，mama病的時候，不應該讓她來照顧！我甚至常常懷疑，mama到最后突然的爆卒，都是她在背后搗的鬼！”

    柳敏和柳璇不同！

    姐倆相差10多歲，柳敏對母親的感情深，畢竟在一起相處過10多年的歲月，本能的，就是不能接受有人取代母親的地位。

    而柳璇呢？

    壓根就幾乎沒見過mama，相反的卻是由江夏帶大的，所以感情上，她偏袒江夏多一些，“姐！別說了！無論是你怎么懷疑，那都沒有用！你想指控誰？拿出證據來！否則，空口白牙的，說了等于沒說！行了，咱倆出去吧，別在屋里聊的太久了，外面還有客人呢，別讓爸爸的面子上不好看……”

    “你聽我說完！你先別急……”

    “……”

    姐妹倆閑閑碎碎的繼續聊著天。

    丁紅豆也沒再聽下去，拿著抹布回了客廳，收拾好了茶幾上的水漬，這才又坐到了一邊。

    不大一會兒。

    柳璇回來了。

    抱歉的向大家笑一笑，善意的撒著謊，“不好意思啊，我姐有點急事兒，趕著回家，她讓我給大家說一聲，就不過來打招呼了！”

    四下看了看，“江姨呢？還在廚房嗎？”

    柳如實擺了擺手，“她大概是在臥室呢，你去！把她叫下來！”

    柳璇答應了一聲，乖巧的去了。

    柳如實站起身，把大家引向了飯廳，“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邊吃邊說！”

    *~*

    晚飯過后……

    楚南國把丁紅豆送回了家，也沒跟著進門兒，只在車里親了親她的額頭，“你回去吧，回去早點睡！看書別看太晚了！”

    “你不進來嗎？”丁紅豆有點舍不得……愛人馬上就要出國公干了，分別好幾個月，正處在迷戀期的兩個人，當然不愿意分開了。

    不過……

    她也理解！

    楚南國現在需要安排的事情多。

    微微的垂下了頭，“那……你就去忙吧！”

    楚南國的視線被女孩兒飽滿而光滑的額頭占滿了，再一聽她說話的聲音里藏著幾分不舍，只覺得整個心口一下子就軟了，麻麻酥酥的仿佛被什么東西牽著，哪兒也不想去了。

    索性張開雙臂，把丁紅豆攬進了寬闊的懷抱里，低下頭就要吻她。

    丁紅豆嬌羞的輕輕推開了他，“你不是還有事兒嗎？”

    “不差這一會兒！”

    “那也不行！這是車上，被人看見多不好？”丁紅豆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先去辦事兒吧！我等你！辦完事，你再來！”

    等你？

    楚南國興奮的搓著手，“那你別睡，等我啊！”

    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別等了！”

    大半夜的面對著嬌俏的媳婦兒，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那邊還不定幾點結束呢！去會個以前的戰友，也許能多說兩句……”

    丁紅豆點了點頭，細心的為他整了整領口，“我知道了！”

    順勢在他唇上飛快的啄了一下，淺淺的一笑，扭身下了車。

    楚南國望著她的背影，真的真的真的，就想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只能一踩油門兒……

    發動了馬達。

    車子緩緩的上了路，直奔著公安局的宿舍去了，到了小區的樓下，也沒下車，兀自按了兩下喇叭。

    幾乎是立刻。

    姚世軍就由樓道里蹦出來了，跑過來，開了車門，熟絡的一笑，“不是說好8:30嗎？這都幾點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說好了怎么會不來？”楚南國沖著他點了點下巴，“上車！我請你去喝兩杯！”

    “開車還敢喝酒？”姚世軍調侃他，順帶著指了指身上的警服，“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喝茶吧，以茶代酒！意思意思！給你送送行就好了！”

    麻利的坐進副駕駛里，“我知道這附近有個茶樓！走吧，我指路！前面右拐……”

    楚南國也沒多說話，依著他的指示，把車開到了一處小四和院兒外，抬眼一瞧，門口掛著暗紅的燈籠，燈籠上寫著個大大茶字。

    姚世軍輕車熟路的進了院子，高喊了一聲，“唐叔，我來了！給我來壺上好的龍井！”

    上房里緩步而出一位老者，瞧樣子，大概有70多歲了，腰有點彎，走路的時候腿腳也不方便，右腿有點拖拉，可臉上的笑容卻燦爛，“大軍子啊，趕緊上廂房坐，茶馬上就到！”

    轉身去沏茶了。

    楚南國在后面捅了捅姚世軍，“這人是誰呀？他那條腿是假肢？”

    姚世軍詫異的瞧了瞧他，“楚隊！行啊！這么多年的兵真是沒白當？觀察力敏銳呀！以前在空軍的時候，人家都說你是火眼金睛，我還不服呢，現在一看？一點不假！你連老唐斷了條腿都能看得出來？一般人還以為他歲數大，得的老寒腿呢！”

    輕輕的嘆了口氣，“他是我們那里退休的老刑警！辦案經驗豐富！受過的嘉獎也不少！可惜啊！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腿傷嚴重，就只能截肢了！后來，他就在這里開了個茶館，我們局里的同志沒事就都到這來，喝茶事小，主要是過來跟他聊聊天兒，讓他知道……大家還沒忘了他！”

    楚南國點了點頭，“應該的！能拿自己的命為國家拼的人，都值得大家尊敬！”

    他的感觸最深。

    從軍多年，多少次與死神擦身而過……

    為的是什么？

    既不是閃亮的功勛章，也不是裝裱精巧的大獎狀……

    為的只是心底那個“保家衛國”的信念！

    姚世軍語氣里帶著感慨，“你這話說的對！這樣的人確實值得尊敬！可尊敬歸尊敬。有的時候我看到老唐，心里還是忍不住總會想，說不定哪一天這就是我的結局！可即便如此，我也得干下去，誰讓我穿的就是這身制度呢？”

    邊別說著話，邊把楚南國領到了廂房，找了個位子坐下了，這才開口引入了正題，“你給我的那份晚宴的名單，我已經核對過了！那天晚上，晚宴上總共有165個嘉賓，87個女的，另外呢，飯店當天入住的客人，一共有43位，17個女的……”

    不愧是刑警大隊長！

    查的就是細！

    楚南國感激的笑了笑，“麻煩你了啊，這個人情，我記得將來還給你！”

    “咱們還說這客氣話？”姚世軍大大咧咧的笑笑，“查這些東西，也許在外人看來很難，到我這簡單的多！由于你要的時間緊，我只能粗略的排查了一下，還真沒發現這100多個女人里有誰會和杜一珍有瓜葛！畢竟杜一珍有18年沒回國了，社會關系簡單！沒有什么仇人！”

    楚蘭國急不可待的追著問，“那之前呢？18年之前呢？”

    姚世軍啞然失笑，“老大，你以為我是神仙哪？過去那段動蕩的歲月多亂呢？好些背景材料和檔案早都沒了，我去翻查過去的事情可以！可總要給我些時間才能有結果吧！你要的太急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總得再給我點時間！”

    楚蘭國也知道這話對。

    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我是因為馬上就要出國了，心里著急，總想把奶奶這件事情趕緊了結了！”

    “我懂你的意思！所以我才找到老唐這兒了！老唐是開茶館兒的，三教五流都接觸，什么消息他都有！我把那天晚上的車禍一講，他就答應幫我查查，這不，今天就說有信兒了，我就帶著你一起來了，咱們當面聽一聽？”

    話音剛落。

    老唐提著一壺沏好的龍井進來了。

    姚世軍趕忙起身迎了上去，接過了龍井，順帶著給他做介紹，“唐叔，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楚隊長！以前在空軍大隊服役！現在在民航，那天晚上出車禍的杜一珍，就是他的親人！”

    老唐客氣的打了個招呼，“楚隊！你好！”

    楚南國對他的過往是敬佩的。

    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以一個軍人的方式，向他敬了個軍禮。

    老唐感動的也盡量站直了腰，莊重的回敬了個禮。

    他們都曾是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人，不用多說，心意相通，都理解對方的艱辛。

    三個人各自落座。

    老唐這才單刀直入的開了口，“楚隊，大軍子，我知道你們都很忙，咱就強長話短說吧！你們拖我去打聽那晚的車禍，我不敢怠慢，馬上就四處撒網找線索，可巧了，有個叫任廷貴的無業游民，總在那一代撿破爛兒！那天晚上出事的時候，他正好在巷口的另一端，見到了件奇怪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