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他就169章 她就是兇手(二更)
開門的是馮庸…… 馮庸今天和以往不同。 以往的他總是西裝革履的,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可今天呢,卻穿了一條牛仔褲,配著白襯衫,淡淡的手里夾著一根煙,在午后的陽光下咧著嘴一笑,冷眼看上去,倒有點像是一個大學(xué)里的助教。 她的身后站著柳璇兒。 柳璇兒今天也是格外打扮過的……不同于那次醫(yī)院見面的瘦弱蒼白,這一次他的臉上好像有了些血色,看起來也像是個正常人。 一頭長發(fā)披散在肩上,風(fēng)一吹,長發(fā)遮住了半張臉,更顯得臉像小巴掌那么大了,身上穿了一條淡黃色的裙子,再配上她那個毫無心地的笑容,整個人看上去像是一朵春天里無憂無慮的小花。 這也難怪! 她本來就是一朵在溫室里長大的花。 柳璇淺笑盈盈的望著門外的兩個人,“歡迎你們來呀!快進(jìn)屋!快進(jìn)屋!” 順勢打量了一下……楚南國和丁紅豆。 只見楚南國依舊是著裝好品位的“榜樣”,筆直的長腿上套了一條深棕色的條絨長褲,上配著淡藍(lán)色的襯衫,整個人顯得既儒雅又清俊。 丁紅豆也一樣! 淡藍(lán)色的襯衫,下配著棕色的百褶裙,腳踩著一雙平底兒淺口小皮鞋,外翻著淡藍(lán)色的蕾絲襪邊,一把高高的馬尾辮兒,像個朝氣蓬勃的高中生。 這是妥妥的情侶裝。 是楚南國的主意,仿佛唯恐怕別人不知道兩個人的關(guān)系似的,非要堅持這么穿。 楚南國臉上本來還有的笑意,一見到馮庸,就一掃而空了。 他也沒客氣,直接就表現(xiàn)出了自己對對方的抵觸,“風(fēng)臺長,你怎么在這兒?” 馮庸沒答話。 淡淡的吸了口煙。 吐出的煙氣隨風(fēng)飄向了丁紅豆。 柳璇兒一件氣氛不大好,趕忙搶個話頭解圍,“是這么回事兒!馮大哥剛來給我爸送兩盆上好的君子蘭,吃人家的手短,拿人家的嘴短,我爸就非讓他留下來一起吃晚飯!馮大哥起初還不答應(yīng)呢,說不習(xí)慣和不認(rèn)識的人在一起攀談!后來,還是我爸提了你們的名字,他才留下來的!” 笑瞇瞇的拉過了丁紅豆的手,“你這身打扮真漂亮!我瞧你和楚大哥根本就是天生地色的一對兒!” 直接就把丁紅豆拉進(jìn)屋里了。 走到門口還不忘了扭頭喊了一句,“楚大哥,你來不來?如果你還傻站在那兒?我就把你媳婦兒拐跑了!” 既然是柳書記留的客人,這又是在人家的家里,楚南國自然沒法說什么了,索性自動屏蔽了馮庸,也沒跟對方講話,甚至連個頭都沒點,快步跟上了媳婦兒。 到了丁紅豆身邊,還沒忘了像個孩子似的彰顯主權(quán),把手隨意的搭在丁紅豆的肩上,兩個人并肩進(jìn)了屋。 馮庸不急不緩的站在外面,把手里的煙抽完了,煙蒂隨手扔到了地上,用腳使勁碾了兩下,這才緩步進(jìn)了客廳。 抬眼一瞧。 丁紅豆和楚南國已經(jīng)并排坐在靠窗邊的沙發(fā)上,面向著柳如實,正在聊天呢。 柳如實今天的心情仿佛格外好。 自在的往大沙發(fā)里一靠,手里夾著煙,茶幾上擺著龍井,左手邊陪著年輕漂亮的老婆,右手邊偎著大病出院的女兒……面前又是幾個得意喜歡的小輩兒,大家一起說說笑笑,還有什么不開心的呢? 他笑望著楚南國,“我聽你們局領(lǐng)導(dǎo)說,這一次學(xué)習(xí)歸來之后,你恐怕要提升為飛行部的主管了?你小子真行啊!以前在部隊,你就是各種榮譽(yù)獎?wù)聸]少拿,現(xiàn)在呢,轉(zhuǎn)到地方了,依舊處處比別人強(qiáng)!” 目光調(diào)到了丁紅豆的臉上,停留了那么一刻……語氣里不是由衷的祝賀,卻帶著幾分嫉妒,“你這丫頭可是真命好!找到了個這樣的好丈夫!既有責(zé)任心,又是前途無量,再加上你公公那么疼愛你,你可要好好珍惜呀!” 丁紅豆笑著沒說話。 反倒是楚南國接過了話頭,“柳伯伯,你這話說錯了,是我的命好!才找到了這樣的好媳婦兒!不光我滿意她,我爸爸更滿意,這樣的媳婦我上哪兒找去?是我該好好珍惜,不能讓她跑了!” 視線似有意若無意的飄向了剛進(jìn)客廳的馮庸…… 馮庸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兀自坐在了一邊的沙發(fā)上,又點燃了一根煙。 江夏開口了,望著丁紅豆,“你奶奶?還沒醒嗎?我不是聽說蕭青山神醫(yī)一在給她看病嗎?” 她看似淡淡的,不關(guān)心身邊的事,可卻總能掌握第一手材料,“蕭神醫(yī)可是咱們城里的能人,我聽說,他以前就治好過這種病!治好的也是位華僑,還是他的半個親家呢!” 丁紅豆感興趣了,“真的?我以前隱隱約約好像也聽過,可我不知道真假!” “當(dāng)然是真的了!這都是有案可查的,他的兒媳婦叫米香兒……”江夏說的言之鑿鑿,“米香兒她爸就昏迷過幾個月!起初,醫(yī)生都以為沒救了,后來還是蕭大夫給開的藥,再加上針灸,慢慢人就緩過來了!現(xiàn)在身體好著呢,還帶媳婦兒周游世界去了!” 丁紅豆雙手興奮的握著拳頭,“如果這是真的,那就太好了!真希望蕭神醫(yī)也能把我奶奶治好了!” 江夏緊緊的盯著她的臉,本來想要張口說些什么的,可突然間就改變了主意,突兀的站起了身,一拍大腿,“哎呦,我忘了把山參拿出來了,明明是要放在雞湯里的!” 抱歉的點了點頭,急著忙慌的出了客廳。 眾人也不以為意。 楚南國順著她的話茬接著往下說,“一提起病,我倒想起來了,小茉莉恢復(fù)的怎么樣啊?最近我忙著出國前的各種準(zhǔn)備,也沒時間特意過來看看!” “我的病?”柳璇兒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就那么回事兒唄!病毒性心肌炎,雖然一時死不了,可也有危險,畢竟是心臟上的病嘛,醫(yī)生說了,少生氣,平和些,盡量不與外界爭,別激動,別運動,多休息,別吃刺激性的食物……如果我這一輩子真就全按他的意思辦,那我活的還有什么樂趣啊?” 柳如實寵愛的望著女兒,輕輕的嘆了口氣,“別說什么生啊死的!你才18,現(xiàn)在的醫(yī)學(xué)這么發(fā)達(dá),不管是什么病,早晚有治好的一天!你還是要遵醫(yī)囑,如果再住院,再像上次那樣,突然間就發(fā)病,恐怕你都能把我嚇出心臟病了?” 愛女之情溢于言表。 就這么說話的功夫。 江夏又回來了,這回,她沒坐到丈夫的身邊,而是挨著丁紅豆坐下了,側(cè)頭細(xì)細(xì)的瞧著她,“南國要去日本了,他不在家的這段日子,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千萬記得來找我……我們!我聽說你要也考大學(xué)了,準(zhǔn)備報什么院校啊?” 聽說的還真不少。 丁紅豆實話實說,“我打算報美院!我的文化課不是特別好,美院對文化課的要求稍微低一些,另外呢,我自己也喜歡畫畫!” 柳璇兒在一旁瞇著眼睛笑,“那太巧了,我今年也考美院!如果咱倆都考上了,以后還會是同學(xué)呢!到那個時候,咱們一起去深山里采風(fēng),南國哥給咱們開車做保鏢,那日子多美呀!” 馮庸在一旁笑瞇瞇的接話了,“楚機(jī)長多忙啊,常常要飛國外,哪有時間陪你們呢?如果你們要是去采訪,跟我說,反正我一天閑的也沒事兒,現(xiàn)在孤家寡人,正想要出去散散心!” 柳如實對馮庸的感情是特殊的。 說句實在話,馮庸能在他家自由出入,那也是有原因的……柳如實年輕的時候,是給馮庸的爺爺做下屬,如果沒有馮家的提拔,他也不一定會走到今天這么高,所謂吃水不忘挖井人,他對馮庸也是另眼相看的。 略略在沙發(fā)里欠了欠身,“小庸?你和李不語,這就算是徹底離婚啦?手續(xù)都辦好了,以后再沒任何關(guān)系了?” 問這話的時候,也沒背著楚南國……因為他覺得大家都不是外人,否則也不能大周日的,共同坐在自己的客廳里。 柳如實接著往下說,“小庸,我得批評你幾句!夫妻間鬧矛盾,這是難免的事情,可干嘛鬧到晚宴上呢?弄的城里人盡皆知?你是領(lǐng)導(dǎo)干部!竟然還跟媳婦動手了?這樣影響多不好?” 馮庸理直氣壯的挺挺腰,“這怪我嗎?是那個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好離好散多好?她非要找不自在?” 他欠了欠身,輕輕的在煙灰缸里點了點煙蒂……說出口的話,就和他這個動作一樣的輕松,“她自己就不干凈,還要轉(zhuǎn)過來抓我的錯?我不給她點教訓(xùn)?她還覺得我姓馮的好欺負(fù)?這下好了!滾了!滾出國了,以后這輩子永遠(yuǎn)見不著,那才省心呢!” 江夏在旁邊打圓場,“算了!算了,既然已經(jīng)離了!這事兒就不提了,再說了,離婚也沒什么對小庸影響不好的,他這件事處理的不錯!自從李不語的情況曝光之后,現(xiàn)在的輿論都反過來同情他!都說這樣的女人,給一巴掌都少了!” 這幾句話說的馮庸心情好了許多,“看吧!還是江阿姨能夠分清是非,懂得人情世故!” “你還有理了?”柳如實嘆了口氣,“你們現(xiàn)在這幫小年輕,說離就離婚?一點兒也沒有責(zé)任感!哪像我們過去呀?過去離婚了,誰還能有前途?在單位里都抬不起頭!現(xiàn)在倒好了,倒弄得像個英雄似的!” 擺了擺手,“算了!也許是我的思想落后了吧,趕不上你們年輕人這些潮流!” 馮庸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時代不同了!總要給人改正錯誤的機(jī)會嘛!我結(jié)婚的時候年輕,以為找一個有名氣的,漂亮的,學(xué)歷高的,就是幸福的婚姻,現(xiàn)在年齡大了!我不這么想了,我覺得像楚機(jī)長這樣,找個年輕的就好!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把媳婦培養(yǎng)成自己想要的人!將來就沒那么多麻煩了!” 楚南國不愿意聽了。 立刻轉(zhuǎn)向了他,“你說話少扯我!正好!既然你把話說在這兒,那我提醒你一句!以后,尤其是我出國公干這段,你離我媳婦遠(yuǎn)點!上次在晚宴上,如果不是你,紅豆好好的女孩子,也卷不進(jìn)你家那些破事兒!下次,不管什么原因,你如果再牽連我媳婦,我一定站出來跟你斗一斗!咱們也可以在報紙上打一架!我看你怎么整垮我?” 他有權(quán)利發(fā)火。 也有義務(wù)護(hù)著媳婦,“還有,你想培養(yǎng)什么樣的妻子,跟我沒關(guān)系!不過,就你這種想法,把女人當(dāng)成附屬品,一點尊重都沒有!你不尊重人家,人家憑什么尊重你,像你這樣的男人,結(jié)一次得離一次!一輩子也別想幸福!” 柳如實嚇了一跳。 在他的印象里,楚南國雖然桀驁不馴,可以不至于當(dāng)著長輩的面,強(qiáng)勢護(hù)媳婦兒,更不至于跟身為電視臺長的馮庸,針鋒相對。 馮庸撇了撇嘴,自己給自己打圓場,“呦!楚機(jī)長,你急什么?你是對自己沒自信?覺得你媳婦會跟我走?” 丁紅豆云淡風(fēng)輕的一笑……一點兒也沒給他留情面,“馮臺長,說什么呢?我雖然還年輕,可眼皮子還不至于那么淺,你哪點比我未婚夫強(qiáng)?我憑什么棄他去選你?扯!這輩子也不可能!” 這一句當(dāng)眾出口的“未婚夫”,把楚南國說的眉開眼笑,仿佛一下子就什么氣都沒有了。 得得瑟瑟的往媳婦身邊蹭了蹭,胳膊一抬,搭到了她身后的椅背上……兩口子四目相對一笑,那種默契,仿佛把客廳里所有的人都自動屏蔽了。 屋里靜寂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兩個人的身上……窗口透進(jìn)的陽光,懶懶的將兩個人攏在一起,郎才女貌的像是一幅畫。 江夏低聲的嘀咕了一句,“真好,我希望你們能幸福!” 柳璇剛要張口說話…… 忽聽得門鈴聲響…… 突兀的打破了客廳里的寂靜。 緊接著…… 旋風(fēng)似的卷進(jìn)來一個女人……大概是三十五六歲的樣子,一頭短發(fā),干凈利落,五官像極了柳如實,屬于剛正不惡型的,再加上舉止行動間的雷厲風(fēng)行,總之第一眼望上去,就知道這女人不好惹。 江夏一看到她,趕忙站起了身,略待殷勤的走過去,“柳敏,你回來啦?” 那女人沒回答她的話,只高傲的點了點頭,就干脆繞過她,目光向客廳里一掃,先跟柳如實打招呼,“爸!我托朋友在國外給小茉莉帶了點特效藥,剛拿到,我馬上就給送過來了!” 柳如實向著她招了招手,“老二,難為你費心了!” 柳璇兒親熱的迎了上去,“姐,今天我們給南國哥送行,庸哥也在,你留下吃晚飯吧?” 柳敏搖搖頭,“不了!我都多少年不在家吃飯了?” 這才親熱的轉(zhuǎn)向楚南國和馮庸,“好久不見了,你們倆還好吧?南國,別介意呀,不能給你踐行了!如果你有空,改天我再另請你!” 這是沖誰呀? 明擺著呢! 江夏面色尷尬的搓著兩只手……被繼女無視了,丈夫又不幫著說話,而且還是當(dāng)著外人的面子,她覺得沒臉再在客廳里站下去了,隨便找了個借口,“我去廚房看看飯菜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 快步出了客廳。 柳如實的面色也不大好看……瞪了二女兒一眼,“你啊……” 也沒說出什么來。 柳敏倔強(qiáng)的一挑下巴,“怎么?我又成了不受歡迎的人了?那我也不站在這里礙眼!” 拉著meimei的手,“走!去你房間!我交代你一下,這藥該怎么吃,回頭我就走!” 簡單的跟馮庸和楚南國打了個招呼……大概是心里對父親也有氣,甚至都沒來得及跟丁紅豆寒暄,拽著meimei就走了。 他們姐妹倆一離開。 柳如實嘆了口氣,“真是!這孩子年紀(jì)越大,到反而更不懂事兒了,當(dāng)著你們就……” 他把沒說完的話咽回去了! 或許是情緒有些激動,拿茶杯的時候手一抖,整杯茶水潑滿了桌面。 丁紅豆趕忙站起身,“我去取個麻布擦一擦!” 柳如實點頭,“那好!廚房出門右拐……” 丁紅豆脆生生的答應(yīng)著,“知道了!” 去廚房的路上,正好路過柳璇的房門,隱隱約約從虛掩的房門中傳出了柳敏的聲音,“妹,你也真是的,你還叫那個女人馮阿姨,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她就是害死咱媽的兇手!”